“你不要妄自菲薄, ”谢林晚再次认真观察白雁蓉的事业宫,确定自己的判断无误,“你只要记着, 上那个节目的话, 你就会红这一点就好。”
谢林晚虽然说的斩钉截铁, 白雁蓉却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就在昨天, 她还接到消息,说是那个综艺节目因为拉不到赞助, 很大概率会流产。而现在, 谢林晚竟然跟她说,她上的话, 肯定会红?
虽然认定谢林晚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 白雁蓉也能理解谢林晚想要安慰她的心思,到底还要承这份情,苦笑一声:
“谢谢你肯安慰我……”
就是小姑娘明显涉世未深,就是安慰人的法子也显得幼稚的很。
“不是安慰你,我说的都是实话。”谢林晚认真的点了下头,“有句老话叫‘否极泰来’,说的就是你现在的情形。”
眼瞧着谢林晚言之凿凿, 白雁蓉明显有些被她这种“迷之自信”给蛊惑了:
“真的吗?”
等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 又有些哭笑不得,到底沮丧的叹了口气:
“我也想信你……只是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昨天经纪人跟我说, 这档综艺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投资商, 极有可能会夭折……”
要不然, 她也不会这么孤注一掷, 拼尽全力, 也要抓住谢家这根救命稻草。
“不过晚晚你的心意我领了,还是要谢谢你哦……”
“夭折不了。”谢林晚微微偏头,“你的贵人就在眼前。”
“这怎么可能。”看谢林晚越说越离谱,白雁蓉苦笑——
就在眼前,那不是说贵人就是谢家人吗?
这要是自己假扮成功了,自然毋庸置疑,可她分明失败了。谢家可不是慈善机构,更不是她的谁,怎么想都不可能会为了她扶植一个怎么看都前景黯淡的小破综艺。
一时心里越发凄凄惶惶——
小谢总的大制作已经确定黄了,她其实真的就剩接下综艺一条路了。真是综艺节目也砍了,别说要回女儿,她根本连养活自己都困难了。
不然她去找个庙拜拜,祈祷那档综艺节目能够死而复生?
正垂头丧气的要往外走呢,迎面却瞧见一辆汽车疾驰而来,又在她身前不远处戛然停下。
车门拉开,一个身材高大,长着双迷人桃花眼的黑衣男子从车上下来。
来的这人,可不正是谢家四孙谢文卓?
“谢总?”白雁蓉神情一愕,转而想到谢林晚之前的话,顿时就变得有些激动——
老董事长和于伯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难道谢林晚说的贵人,其实是谢文卓?
谢文卓无所谓的点了下头,炽热的视线直接越过白雁蓉,落在她身后的谢林晚身上,待得瞧清楚谢林晚的长相,顿时现场表演了一个瞳孔地震——
这就是于伯说的,那个谢家贵人,谢林晚?
怎么长得就这么可人呢!
作为谢氏寰宇目前的主事人,谢文卓身边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却没有任何一个,和眼前这小姑娘一般,正正站在他的审美点上。
这么软软娇娇美丽可爱的女孩子,怪不得就是他那倔脾气的爷爷都得低头。
呜,谢文卓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父亲和两位叔伯,当初把小姑姑当命一样宠……
谢文卓站着的功夫,司机已经回身从车里抱出一大束花,连带着还有几个大牌包包,并一大箱子各种进口零食.
谢文卓上前一步接过鲜花和包包——
于伯可是说了,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务必要这小姑娘同意长期留在谢家,那样的话,老爷子就能长命百岁。
作为母胎solo的黄金单身汉,谢文卓还真不知道如何讨好女孩子,第一时间给秘书下达了指令,手边这些东西,可不全都是秘书帮着准备的,据说最能讨好女孩子的东西?
左手抱着那一大束花,右手胳膊上挎上几个包包,谢文卓大踏步往谢林晚身边而来,直接把一大捧鲜花塞到谢林晚手中,又郑重的后退一步,深深鞠躬:
“谢小姐,谢谢。”
动作倒是很绅士,唯有胳膊肘上挎的几个女士包包,显得太过滑稽。
等听见一声轻笑,谢文卓抬头,正瞧见因为被鲜花遮掩,越发显得巴掌大的小脸精致无比的谢林晚,明显就怔了一下,心里也跟着升起一股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怪不得爷爷和爸爸还有叔伯喜欢闺女,要是他有个像眼前这女孩子这么漂亮可爱的妹妹,可也得想尽千方百计逗她开心。
瞧着谢文卓这样愣愣的瞧着自己的模样,谢林晚莞尔之余,又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曾经,家里的哥哥们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呢。
却又很快从无来由的伤感中回神——
不对啊,她明明只有两个弟弟罢了,现在还都成了别人的,哪里来的什么哥哥啊?
“谢总,这个……”白雁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谢文卓愕然回头,正瞧见身后抱着那个硕大的零食箱,被压得都有些喘不过来气的白雁蓉:
“你还没走?”
白雁蓉:……
要不要这么无情?
对着谢小姐时,就如同春风化雨,对着她白雁蓉,就像秋天扫落叶。
谢文卓已经从她手里接过零食箱,又面无表情的瞟了司机一眼——
他虽然对白雁蓉无感,可也不是会随意压榨女员工的黑心老板。
平时觉得司机做事也挺麻利的,今儿个才发现,竟然这么没眼力劲。
司机顿时委屈至极——
那箱子本来确实是他抱着的,可白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玩命似的和他抢。
都说好男不和女斗,他总不好因为个零食箱子和白小姐翻脸不是?
“是我自己要搬的。”白雁蓉忙解释。
谢文卓其实是有些担心白雁蓉此举会让他在谢林晚眼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看她并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心情顿时又好了起来:
“谢谢……没事儿的话,你可以……”
“走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白雁蓉打断:
“谢总,我有事。”
“您要投资“郊外农场”那档综艺对不对?”
谢文卓顿时觉得莫名:
“谁说的?”
寰宇什么咖位,那样的小综艺,怎么会看在眼里?
“晚晚说的。”白雁蓉下意识朝谢林晚方向努嘴,甚至为了增强可信性,还特意亲热的叫着谢林晚的小名。
“晚晚?”谢文卓愣了一下,才回过味儿来,转而看向谢林晚,“谢小姐想看?”
不就是投资个小破综艺吗,算什么大事!
有门!白雁蓉看向谢林晚的神情顿时充满了祈求。
谢林晚有些困惑的看了眼白雁蓉:
“我没有想看啊。”
白雁蓉好容易有了亮色的眸子瞬间黯淡了下来。
“白小姐……”谢文卓看向白雁蓉的眼神就有些危险——
妄想当着正主的面给自己挖坑,这白雁蓉胆子也太大了吧?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谢林晚软软的声音跟着响起:
“我就是觉得,那个综艺很好……”
真的很有投资价值的。
毕竟,白雁蓉分明是苦尽甘来之像,不但自此迎来人生转机,以后势头还不是一般的凶猛,但凡谢文卓投资在白雁蓉身上,那就稳赚不赔。这样双赢的事,应该算是好事吧?
这不还是想看吗!
谢文卓愣了一下,立马自以为get到了谢林晚的意思——
小姑娘吗,有些腼腆口不对心可不也正常的很吗。为了留住人家,他当然要想小姑娘所想,当即拍着胸脯道:
“行,那我投资……”
随即掏出手机,给特助打了个电话:
“……对,就“郊外农场”那个节目……”
“你跟进一下……”
谢文卓的特助名叫徐嘉林。直到放下电话,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总这是怎么了?这才刚掌管寰宇几天啊,怎么就开始飘了?
明明几天前,谢总还在履新会上满是壮志豪情,誓要压垮林氏幻娱,结果转眼就来了个昏头的投资?
照这样下去,还打垮林氏呢,被林氏打垮还差不多。
“郊外农场”那个综艺徐嘉林也听说过,怎么看都不像能红起来的样子,甚至徐嘉林这会儿,对综艺节目普遍都有些看不上眼,觉得就是想要投资,也要等这个市场稍微冷却些。
之所以有这样的看法,实在是自从“某男”综艺火遍全国,综艺类节目简直是遍地开花,可现在再看看,其中真的能火起来的有几个?
相当一部分都中途夭折。
综艺界的水这会儿混着呢,最好能不趟就不趟。实在想投的话,也应该选择那些买了国外版权的综艺,毕竟人家之前红过,有过成功的经验,偏偏“郊外农场”这个,根本是纯本土化,名字又土气,怎么听都不像是有半点儿爆点的综艺节目。
这要是投资失败,轻则谢总在寰宇的能力会饱受诟病,重则总公司那边会削减寰宇的财政预算,直至撤了小谢总的职。
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助,徐嘉林斟酌良久,又给谢文卓打了个电话过去,委婉道:
“……谢总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打听了一下,压一下的话,一千万就可以拿下,就只是这档节目根本是毫无爆点……总公司那边……”
谢文卓却好似丝毫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似的,直接道:
“那我给你两千万……不够了再申请……务必要让这档综艺如期上映……咱们谢氏的广告可以多上点儿吗……”
那位谢小姐可是爷爷的“救命良药”,他家老爹知道了,只会赏他的,怎么可能处罚?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徐嘉林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就去联系了电视台……
那边白雁蓉亲眼瞧着谢文卓把电话给拨出去,确定“郊外农场”能如期拍摄,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忽然跑上前,抱住谢林晚就亲了一口:
“晚晚,姐姐真是太爱你了!”
不怪她激动。实在是白雁蓉心里明白,她目前所有的困境,都和前夫一家有关——
眼下她已经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可资本的力量之下,却是被全网黑!
可即便前夫一家想要毁了她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却是无能为力。
眼下这台综艺节目虽然前程未卜,却已经成了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不是谢林晚帮忙,她真要被逼到绝境了。
“哎,你干什么?”谢文卓正好收起电话,回头瞧见白雁蓉在做什么,忽然就有些不舒服。
白雁蓉却是激动的扑上去,又用力拥抱了谢文卓,不等谢文卓发火,又快速退开,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冲着谢林晚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快步跑了出去——
她要为平生第一个综艺节目,全力以赴。
看白雁蓉这样撒丫子往外跑的模样,谢文卓不禁担心——
说不好自己投资的两千万真会打了水漂。瞧瞧白雁蓉这疯疯癫癫的,怎么看都不像能东山再起的模样。
正沉默间,于伯的声音响起:
“文卓,老爷子让你上去一趟。”
“好的。”谢文卓忙收回思绪,冲着谢林晚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吧。”
“老爷子没叫晚晚上去,就让你一个人过去。”于伯忙阻止,“老爷子说了,晚晚得吃点儿东西,好好休息休息……”
这么说着,于伯心里也有些诧异。
之前还以为老爷子是把谢林晚当成薇薇小姐了呢,结果刚才老爷子一开口,于伯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老爷子竟然询问他,谢林晚叫什么名字!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让于伯震惊。
震惊之后,则是更大的喜悦——
明知道是假的,还效果这么好?那不是说,只要谢林晚答应经常过来谢家,老爷子的病早晚会彻底好起来。
谢文卓也是愣了一下,悻悻然的住了口——
他还想近距离和这位谢小姐接触一下,打听一下她的喜好呢。
意识到自己想些什么,谢文卓又觉得惊奇。自己这是怎么了,老想着给小姑娘买些好东西哄她开心又算怎么回事?
说他是想追求人家小姑娘吧,好像也不对。毕竟他不是没动过心,能辨别出自己对小姑娘的感情,无关男女情爱。
那这种奇奇怪怪的克制不住的想看小姑娘开心的感觉怎么就那么诡异呢?莫不是他想要孩子了,所以父爱被提前激发了出来?
这么想着,突然就有些恶寒。顿时就有些风中凌乱了。
“爷爷——”谢文卓敲了敲门,示意自己到了。这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锦程正平躺在床上,花白的头发散在枕头上,瞧着很是有些凄凉,听见声音,微微掀开眼皮。
谢文卓顿时就有些心酸——
自小父母离异,父亲事业忙,就把他丢在老宅。也因此,一众孙子里,他是呆在老宅时间最长,也是和谢锦程感情最深的。
印象里爷爷虽然不苟言笑,却是身体倍儿棒,就是骂起人来也中气十足。何尝有过这么虚弱的时候?
正伤感间,谢锦程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正指着不远处的痰盂。
谢文卓心一紧——不是说好多了吗,怎么还是要吐?
忙捡起痰盂,送到谢锦程面前。
谢锦程果然吐了出来。
谢文卓忙把痰盂丢到一边,又拿了毛巾,帮谢锦程擦拭嘴角。
毕竟没伺候过人,谢文卓就有些手忙脚乱。
正慌张间,门再次敲响。
谢文卓头也不回的说了声“进来”。
谢林晚推开门,从外面进来,瞧见老爷子又在呕吐,明显愣了一下。
瞧见是她,谢文卓懊悔之余更有些担心——
还以为是于伯或者家里的佣人在外面呢,早知道是谢林晚,就不让她进来了。
毕竟他可是知道,自家老爷子可是个顶顶爱面子的人,这会儿被人瞧见这么狼狈的一面,心里不定多恼火呢。
担心老爷子直接把人给赶走,会让小姑娘难过,谢文卓忙抢先道:
“谁让你进来的,快出去……”
本意是要给谢林晚解围,不想谢林晚还没说什么呢,谢锦程忽然抬手,用力在谢文卓手背上拍了一下——
卧床太久,老爷子自然没多少力气,谢文卓还是能察觉到老爷子的暴怒:
“闭……闭嘴!”
谢文卓瑟缩了一下,总觉得老爷子也就是力不从心,不然怕是直接要拿鸡毛掸子抽他了。
谢锦程却是根本不管他怎么想,径直转头看向谢林晚,温声道:
“别怕,让他跟你,道歉……”
“我——”谢文卓真觉得他真是冤死了!天知道他本意是担心谢林晚被迁怒,才想着先把人打发出去的。
只是李宏嘱咐过,平常时,多顺着些老爷子,别让他生气,谢文卓也不敢给自己辩解,只能委委屈屈的看着谢林晚:
“对不起谢小姐,我刚才语气不好,请你多多包涵……”
“需要什么,跟江河说……”瞧见谢林晚依旧是怯生生似是有些受惊吓的模样,谢锦程横了孙子一眼,“或者,跟文卓,说……”
“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朱砂……”谢林晚迟疑了片刻道。
谢林晚本来并不想惊动谢锦程,想着问于伯一声就成。不想于江河沉默了片刻,却说家里有是有,可能不能让她用,他做不得主,让她过来问老爷子一声。
没想到谢林晚是来询问有关朱砂的,谢文卓惊得好险没咬住自己舌头——
既然祖上出过巫祝,自然也就有不同于一般人家的法门。比方说朱砂这些东西,就是家里常备的。
不过那是在姑妈在世时,朱砂也是独属于姑妈的东西——
别人家有什么好东西经常说什么传男不传女,就他们老谢家,但凡和巫祝有关的,大概率都是传女不传男!
自从姑妈去世,只要和姑妈有关的东西就全被老爷子封存了起来,其他人别说用,根本提都提不得。不然就得面对老爷子接连很多天的低气压。
换句话说,谢林晚眼下,分明是触及了老爷子的底线。
谢文卓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个由头把这件事岔过去。想要开口时,却忽然想到之前好意帮谢林晚脱困却被老爷子骂了的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也正好他犹豫了这么一下,下一刻就听见谢锦程吩咐:
“……那边,红木盒子里,有个钥匙……你带她,过去……”
懵掉了的谢文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是要开放曾经只属于姑姑一个人的“禁地”?!那里可是父亲和叔伯都被禁止进入的!
老爷子怎么瞧着倒像是病得更重,有些糊涂了的样子?
一直到领着谢林晚进了那间独属于谢薇的书房,谢文卓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林晚却已经熟门熟路的来到书案旁,拿起排成一列的朱砂盒一一开始验看,成色全都是上好的。
谢林晚随即拿起一张特制的檀香纸,在桌案上铺好。
“你是,想要写字?”谢文卓这会儿也算看出了些门道,“这些用着不见得趁手,你等着,我马上让人再送一套笔墨过来。”
谢文卓可是知道,这朱砂全都是特制的,是有灵舞者特质的人才能使用的。
“不用,这些就成。”谢林晚却是摇头拒绝,直接拿起羊毫,蘸了朱砂,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古香古色的篆体福字。
明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她没有碰触过朱砂,谢林晚却觉得,她好像早就写过成百上千遍似的。
不用想,肯定也是独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咦?”谢文卓明显没有想到,谢林晚竟然这么快就写成了,顿时惊讶无比——
朱砂写的福字,他爸和两个叔伯以及祖父,可是每人一个。只是那几个都看的价值连城的宝贝似的,平时别说让他们拿来把玩,根本看都不让看一眼。
谢文卓甚至还听他爸说起过,曾经有一次,他出外旅游时,碰见山体坍塌,全靠姑姑用朱砂写的“福”字提前就给了他预警,才险险躲过一劫。
按照谢爸话里的意思,朱砂成福极其难得,当初他姑妈谢薇送给父兄的“福”字,每个写成都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即便如此,还虚弱了好久。
甚至姑妈去世后,爷爷也好,父亲和叔伯也罢,还总是觉得,是不是因为姑妈给他们写的“福”字,却反而分薄了她自己的福运,才会早逝……
结果谢林晚倒好,竟是提起笔来,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一挥而就。
谢文卓一边看的眼馋不已,又想到从前曾经因为偷碰了父亲的“福”字,气的一向最重形象的父亲追着他揍的情景,越发心痒难耐,厚着脸皮道:
“那个,谢小姐能不能给我也写一个?”
谢林晚随即又扯来一张纸,很快又一个“福”字跃然纸上——
谢文卓印堂发暗,明显这段时间流年不利,他这会儿,还真需要这个。
眼睁睁的瞧着那红色的朱砂一点点洇入“福”字中,很快如一缕红色烟雾般游弋着和“福”字融为一体,谢文卓直咂舌——
还是第一次知道,朱砂写福,还会有这样的奇景。
谢林晚已经拿起“福”字,轻轻吹了一下,随即手指上下翻飞,那张写了“福”字的纸,竟是叠成了一个精巧至极的平安符,掌心一翻,就送到了谢文卓面前。
“这是给我的?”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特殊的礼物,谢文卓简直高兴傻了——
虽然知道手中这个“福”字肯定没有姑妈那样的的庇护祈福之力,这里面的心意却是太难得了。
拿着福字翻来覆去的看着,喜悦的心情简直溢于言表。
把玩良久,一抬头,正好瞧见谢林晚正取了抽屉里红黄两色丝线,不过片刻间,就打好了一个简单的吉祥结,把另一个同样叠成平安符模样的福字,给放了进去。
谢文卓看的两眼发直,轻咳一声厚着脸皮道:
“这个,也可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于伯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卓少,老爷子让你别打扰了晚晚……”
谢文卓顿时就有些悻悻然。可老爷子既然发了话,他也不敢违背,只得小心的把“福”字放在衣兜里。
又不舍的看看谢林晚手里那个:
“这个,是要送给爷爷的吗?”
谢林晚点头——
老爷子身体太弱,这个“福”字应该能帮到他。
瞧见两人先后从里面出来,于伯脸色顿时就有些失望。之前听谢林晚提到“朱砂”,于伯第一个念头就是,难不成谢林晚也和大小姐一样,会用朱砂写字祈福?
只这么快就出来了,明显是不成的。
好在老爷子情绪明显眼下精神的多了,想来只要谢林晚愿意留下来,时间久了,老爷子还是有好起来的希望的。
拿着谢文卓献宝似的递过来的吉祥结,谢锦程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好一会儿才道:
“你找人,查一下,晚晚的来历……”
谢林晚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
要不是三个儿子都不是风流的,老爷子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自己孙女。如今看到这个和他珍藏的女儿送的一模一样的吉祥结,老爷子那种诡异的感觉更浓——
这事情太不对头,怎么看都像是有人特意打听过他的喜好和心结,才精心培养出一个谢林晚送到谢家来。
可明明理智告诉他,对方应该是图谋不轨,感情上却无法控制想要呵护对方,对女孩子好一些……
“爷爷你是不是觉得,晚晚她像咱们家的人?”不愧是老爷子亲手抚养长大的孙子,谢文卓第一时间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还别说,我也觉得晚晚亲切的很呢……”
“不许打她的主意。”自打握着那吉祥结,老爷子觉得精气神明显好了些,却是全用到了训斥谢文卓身上。
“怎么会!”谢文卓顿时叫起了撞天屈,“爷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真的就是把她当妹妹一样……”
无奈老爷子根本不信他的话,直接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等谢文卓离开,谢锦程却是长时间摩挲着那吉祥结,眼中酸涩难当——
其实要他说,总觉得谢林晚和女儿薇薇太像了。只可惜,女儿确然没有留下骨血啊。
老爷子想什么,谢文卓自然不清楚。他这会儿已经出了别墅,正美滋滋的往长隆大酒店去。
走到半路上,却是转而吩咐司机把车开向一个步行街——
晚晚亲手编的吉祥结,他不敢和爷爷抢,那买一个总成吧?
到底挑了个和谢林晚编的差不多的,喜滋滋的把衣兜里的“平安符”装了进去,这才让司机驱车前往长隆。
酒店大门口,特助徐嘉林已经在等着了,瞧见谢文卓过来,忙小跑着迎上来:
“谢总,您父亲,已经到了。”
在长隆酒店等着的,可不正是谢文卓的老爹,全面负责海城谢氏海外部的谢景颐?
这位大佬时间观念最强了,眼下小谢总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好几分钟,再耽误下去,徐嘉林觉得,自家老大铁定会挨骂。
“我这不来了吗。”谢文卓却是不甚在意——
他又不是没被骂过。
只嘴里虽然这么说,还是加快脚步往电梯那里跑去。
徐嘉林已经抢先上前一步,帮着把电梯门摁开。
谢文卓刚要进去,挨着肌肤的吉祥结那里忽然传来一阵热意。
谢文卓整个人都是一僵。一对情侣正好跟在他后面,看他挡着电梯入口那里就是不往里进,不免有些不满: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坐不坐?”
不坐就把路让开。
不想谢文卓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还反手就把徐嘉林拉了过来,任凭电梯关闭,都没让开。
“喂,你耳朵有问题啊!”情侣中的男子顿时怒了,“我们还有急事呢!”
“就是!自己不坐也不让别人坐,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女子也是气的脸都红了。
就是徐嘉林也想捂脸——
话说他家小谢总虽然不能说是什么大好人,可也是人模狗样的,还是第一次看他做这么幼稚又招人骂的事。
只是身为特助,自然不能在老板被人责怪时站在一边看笑话,徐嘉林忙紧急调动大脑,绞尽脑汁想要给老板辩解,只是还没等他想到合适的借口,就听见谢文卓大喇喇道:
“怎么说话呢?别不识好人心啊!我可是为你们好!这台电梯不能坐!”
他的朱砂“福”字竟然热了呢。他才不管是不是错觉呢,肯定和他爹说过的一样,这是在给他报警呢。
一想到自己也要有那样神奇的经历,就很兴奋怎么办!
“你别跟我说,你是修电梯的……”男子上上下下打量谢文卓,脸上分明写着大大的“不相信”几个字。
实在是不说其他的,就是谢文卓手腕上那块价值大几百万的限量手表,就怎么看怎么和修电梯的扯不上关系。
“还别说,我就是修电梯的。”谢文卓耸耸肩。
就这么僵持间,电梯合拢。
眼睁睁的瞧着好好的电梯不能坐,情侣男憋得脸都红了——
所以说这人是真有病吧!
不是女朋友拉着,撸起袖子就想上前。
正拉扯间,就听见步梯那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快打报警电话!”
“也不知道电梯里有人没有!”
几个人明显察觉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男女情侣对视一眼,迟疑的看向跑在最前面的人:
“怎么了?”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对方却是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面色苍白的问道。
“有,几分钟了……”
“几分钟?那你们有没有看到有人进电梯?”
听对方这么问,情侣男好不容易压下的愤怒又触底反弹:
“本来我们会进去的,结果碰见了个傻逼……”
他一定要投诉那个傻逼,最好让长隆把对方设为拒绝往来户,再不让他进来消费。
“你们没上?那真是太好了!其他人呢?有没有其他人上?”男人整个人都是紧绷的——
长隆生意自来很好,这会儿正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
刚才听说有一架电梯突然从一楼直升十九楼,又掉了下来,可真是吓得魂儿都要飞了。
“没有……”情侣男一下捏紧了拳头——
真的好气有没有?长隆酒店这边的正常反应不应该是安抚他或者对那傻逼做出谴责吗?结果倒好,竟然说他们没能上电梯真是太好了。
所以说这一个两个的,都是集体犯病了吗?
“啊呀,太好了太好了!”男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太好了”这几个字,好险没激动的哭出来,忽然张开手,用力抱住情侣男,“哥们,谢谢,谢谢啊。你们真是长隆的幸运星,想吃什么,尽管开口,今天你们点的东西全部免单。”
“幸运星?”两人越发一头雾水,尤其是情侣男,瞧着负责人的眼神已经是毫不掩饰的看病人那种——
这位,病得真是不轻啊。
“可不是吗。”确定了电梯里确实没人,其他人也有心情说笑了,“之前那台电梯突发故障,掉下去了……”
掉,掉下去了?情侣男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整个人都僵掉了,回身用力抱住同样吓懵了的女朋友就开始瑟瑟发抖——
呜呜,好可怕!电梯从十九楼掉了下来?要不是碰见个傻逼,他们眼下可是正好在电梯里!
那不是说,之前要不是那个神经病“电梯工”,不对,是他们的大恩公,挡了一下,这会儿他就和女朋友大概率已经gave over了?
结果他还对人爆了粗口!
知道自己死里逃生的事实,情侣男那叫一个百感交集,一脸感激涕零的转头,却发现那神奇的“电梯工”早就不见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