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一行人也跟着走了过去,随着距离拉近,季灵也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是莱恩斯,他果然没有死。
只不过,他现在看起来也并不好。
他仰面躺在树根之间四肢松垂,胸膛处还有微弱的起伏,魔法杖就掉在他的手边,看样子他是昏了过去。
他身上到处都是血痕和伤口,衣服湿漉漉的,看样子昏倒前连用魔法生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八凑近了过去,他上下打量了莱恩斯一眼,从腰间取下了水壶,在莱恩斯的脸上淋了一些水。
紧闭双目的眼皮忽地皱了皱。
老八冲人喊了一声,“喂,醒醒!”
喊了几声,见莱恩斯迷迷糊糊地还没有清醒,老八直接伸出了手,打算在他脸上直接来两耳光,他的手刚伸到一半,便突然被一个力道一拽,整个人被拉开了两米远。
老八一屁股正好摔在了一段树根上,疼得脸都扭曲了,他憋红着一张脸,郁闷地抬头看向身旁的人,瞧见是季灵,只得默默地将几乎到嘴边的脏字给咽了回去。
老糙忙将老八扶起来,季灵轻声道:“你们离他都远一点,你们看伤口处。”
老八转头定睛看去,就见莱恩斯那被划了几道血口子的下颚处,一点细小的触手从他开裂的伤口中钻了出来。
“这什么?好恶心!”
狼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老八也吓了一跳。
封云枭蹲下身凑过去看了一眼,就见那伤口内伸出的“触手”竟然又疯长了几分。
绿色的,很细,是细小到像铁线虫般的树藤。
这些树藤从莱恩斯的伤口钻出来,如同细密的小触手,轻轻在空气中摇摆着。
封云枭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赶紧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是植物!”
“我去!”
银环直接蹦到了几米开外,指着莱恩斯道:“这,这人身上发芽了?”
一阵嘤咛声传来,地上的人似乎终于恢复了意识。
他努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伴随着几声痛苦的呻吟,吃力地从地上撑起了身子。
莱恩斯只感觉视野花的厉害,朦朦隆隆的,像是被刮花的屏幕。
他狠狠甩了甩脑袋,随着他的动作,他伤口处的藤芽也跟着晃动了几下,看起来越发的恶心。
众人又忍不住地后退了几步。
缓了一会儿,莱恩斯总算是清醒了不少。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围站着的一群人,眯着眼似乎想要看清来人。
季灵见他吃力的动作,开口喊了一句,“莱恩斯先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
骗你的,我就是跟着你们进来的。
听到季灵的声音,莱恩斯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这个声音,他印象太深刻了,那个让他们奥伦特咬牙切齿的女人,他就算是瞎了,也能从声音分辨出来。
“季灵女士?你怎么会在这儿?”
季灵笑了笑,“哦,来找样东西。”
“呵呵。”
莱恩斯嗤笑了几声,他扫向完好无缺的一行人,瞳孔却是忽地紧缩了一下。
和他的狼狈完全不同,他们一个个衣着干爽,身上别说是伤口了,就连一点皮都没破。
他神情控制不住地狰狞起来,由于他的动作,伤口处的藤芽冒的越发猖狂起来。
“莱恩斯,我劝你还是别有太大波动的好。”
季灵淡漠的开口,目光落在莱恩斯身上,露出了几许怜悯,“你快死了。”
虽然这家伙的确有够讨厌,不过到底和他们没什么仇怨,身为奥伦特的魔法师,原本可以前途光明,可如今却是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禁让人有些唏嘘。
听了季灵的话,莱恩斯呆滞了一下,而后哈哈笑起来,“季灵女士,我承认你的确很厉害,可是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用,我可不是艾尔莎那个废物女人,我虽然现在的确感觉不太好,不过,我依旧可以活着回去。”
他眼中露出些许的阴狠,封云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莱恩斯先生,你看看你胸口的伤口吧。”
莱恩斯皱起眉头,似乎不明白自己的伤口怎么了,不就是被外面那些讨厌的猴子给抓伤了吗?这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他低头拉开了些自己的魔法袍,扒拉着破损的衬衣朝胸口处满布血迹的伤口看了过去。
可这一眼,却让莱恩斯瞬间脸色巨变。
“这,这是什么?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他神情惊慌地喊起来,裂开的伤口处冒出细小的触手,在半空中舞动着,让他一阵头皮发炸。
他慌忙大力地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嘶啦一声,衬衣被直接撕扯了开来,露出了满布血迹的胸膛。
嘶,
看到莱恩斯的胸膛,众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他的皮肤下方鼓动着一条条诡异的脉络,那是藤蔓在皮肤下蹿动的痕迹。
“不,不,这些该死的东西是怎么进到我身体里的?帮我把它们弄出来,快,帮我把它们弄出来。”
他惊慌失措地朝季灵他们伸出手,可众人却被吓得纷纷后退。
他越是激动,身上的脉络鼓动得就越发的活跃,伤口处的藤蔓开始疯狂地往外疯长着,变粗着,季灵他们甚至能听到血肉被撕扯开的声音。
听着都疼!
“啊……不,啊……”
莱恩斯歪歪倒倒地站起了身来,他两手颤抖地举在半空中,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他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凄厉惨叫。
他甚至能直接看到从脸颊处蹿出的藤芽在视野中挥舞。
莱恩斯眼中带着恐惧和祈求,一边哀嚎着朝季灵求救,“求求您,季灵女士,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季灵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用的,种子是从你伤口处进入的,它们受到过那颗生命之树的影响,会不断的再生,我也没办法将它们取出来。”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呕,啊……”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诡异,直到无法发声,双目暴凸痛苦地大张着嘴,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他的喉咙。
忽然,噗嗤一声,
伴随着如雨点般飞溅的鲜血,一根粗壮的枝干直接从他的口中穿了出来,开始不断地向上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