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闲命长了？”
季灵瞪了他一眼，她真想撬开这家伙的脑袋来看看，怎么心这么大。
“这是忘川河，是怨魂的执念形成的，你知道掉下去的后果是什么吗？就算你修为不错，想出来，也没那么简单，运气不好，你神魂都会缺斤少两！”
“别盯着水中的倒影，那不是倒影，是怨魂执念伪装成的，会被迷惑的！”
方璧林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去，吓死我了，我，我就是好奇了一下下。”
瞧见季灵抽动的眼角，方璧林义正言辞道：“真的，真的就一下下。”
季灵转回头，懒得再理这个二货，拧眉望向了水中。
方才蹿出的手臂早就不见了踪影，此时水面又是一片平静无波。
然而，季灵能够明显感觉到，这水面上的阴气越来越重。
又行了一段，水面上开始泛起红色的雾气，巨大的怨气凝结在水面上，几乎都快凝成实质了。
就在这时，摆渡人突然用竹竿敲了一下船沿。
这回，方璧林的脑子终于回归正轨了，立刻就抓紧了船沿。
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荡起了波纹，无数双青白色的手从河水里伸了出来，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河面。
那些手拼命地围拢在木船边，扒拉着窗沿。
木船大力地摇晃起来，方璧林紧紧抓着船沿还是被掀得东倒西歪。
摆渡人不慌不忙地抬起竹竿，朝着那些手一扫，那些手像是遇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纷纷缩回了水底。
而后，摆渡人又继续撑着杆子朝前划，季灵看了摆渡人一眼，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而后望着那些数不尽的青白手臂，惊诧地朝摆渡人问道。
“那条镇河鬼蛟呢？”
摆渡人摇了摇头。
季灵啧了一声，“难怪会这样，我说这忘川河怎么感觉和以前比那么不对劲，这镇河鬼蛟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镇河鬼蛟是什么？”
方璧林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朝季灵问道。
难不成这河里面还有条蛟蛇？就这黑不拉几的河水，这鬼蛟待里头不觉得难受得慌？
“就字面意思呗。”
季灵坐下身来，“是用来镇压这水中怨灵的。”
季灵神秘兮兮地朝方璧林道：“有这鬼蛟镇压，这忘川河才不会出事，不过，这鬼蛟看上去不兴风作浪温顺的很，可实际上，在整个冥界，若是论凶兽的战力排行，这鬼蛟绝对算得上是这个！”
季灵比出了一个大拇指。
她突然摇头啧啧叹道：“如今这鬼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啧，不会是被谁拉去打架了吧？”
“大佬，快看前面！”
转头看去，前方的迷雾已经消失不见，不远处，一道河岸显现在眼前。
木船缓缓靠了岸，季灵跳上岸去，转头朝身后的摆渡人挥了挥手，“谢啦！”
这才带着方璧林朝前方的荒原走去。
此处已经不是一片漆黑，天空灰蒙蒙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
就像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那种看不到日光，却隐约有昏暗的光线映照在大地上。
周围都是一片灰色，天空是灰的，土地是暗沉的灰色，山石也是灰的。
放眼望去，只有横纵交错的巨大石山，完全看不到一点植物生长的迹象。
整个世界都充斥着一股灰败和萧条感。
两人走了一段，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青石牌坊，牌坊上挂着的灯笼泛出青绿色的光芒，显得阴森诡异。
牌坊后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石砌楼宇。
此刻，楼宇前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真的是看不到一个鬼影。
季灵摇了摇头，“难怪呢，往日啊，这青石牌坊前就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现在都到大殿了，也没见着一个鬼影，啧，看来这冥界是真的够乱的。”
两人走上高高的青石阶梯，就见巨大的石质大殿内依旧是空空荡荡的。
判官台上空无一人，东西到处散乱着，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用过了。
后面悉悉索索地传来一阵声响，方璧林伸长着脖子朝着那上头的巨大判官台瞅了一眼。
“这冥界，怎么还有老鼠呀？”
季灵抬步走了过去，就见一小鬼撅着屁股，正趴在桌子下头不知道在干嘛。
“喂，小鬼！”
季灵喊了一声，桌子底下的小鬼似乎被吓了一跳，猛地一个哆嗦，而后就听咚地一声闷响。
桌子底下传出一阵呻吟声。
“哎呦，哎呦，哎呦疼死我了，谁呀？”
那小鬼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抬眼瞧见季灵和方璧林吓了一跳。
“哎呦我去，你，你们两个大活人是怎么进来的？”
季灵没理会他，而是问道：“小鬼，这冥府里的管事的呢？都哪去了？”
那小鬼一个盘腿直接在判官椅上坐了下来，抬手抠着鼻子，一边抠一边道。
“能去哪呀，都跑了呗，这几个殿主都乱套了，到处拉帮结派的，工资都没得发，谁还做事呀！”
他脏兮兮地脚丫子就这么在判官椅上晃悠着，抠了鼻屎的手还在桌布上擦了擦。
看得季灵是眼角猛抽。
“你们的冥帝呢？”
季灵皱眉问道。
“冥帝？”那小鬼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冥帝早八百年都不知道哪去了，灵气复苏后，冥帝就闭关修炼了，后来突然听说失踪了，然后这冥界就由一殿的殿主管辖了。”
说到一殿殿主，那小鬼不屑地撇了撇嘴，“什么管辖，其实就是瞎搞，喏，现在几个殿主都不服气了，干脆就打起来了，这不，全乱套了。”
方璧林有些纳闷地看向这小鬼，“你就一小鬼，这么说话，不怕被那些人听到呀？”
那小鬼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嗨，谁听得到啊，都忙着收罗鬼兵打架呢，像我这种修为低的小鬼，他们自然是看不上。”
季灵挑了挑眉头，这小鬼有点意思，修为不高，胆子倒是挺大，挺敢说的，而且说的还挺客观。
“哦？那你觉得，这几个殿主，哪个最合适做冥帝？”
那小鬼不屑一哼，“呵，就他们？做冥帝？嘿，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啊，他们真做不了冥帝，要知道原先咱冥帝大人的赫赫威名，那在冥界是如雷贯耳啊。”
“虽然说不上特别好吧，但至少一直很稳定太平，灵气复苏之后，冥帝大人为了以防有些修为高的鬼将鬼王这些跑到凡间去闹事，还特地出了一系列的冥法条例。”
“唉！”
那小鬼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冥帝大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冥界呀，我只认那一位冥帝大人，至于这十殿殿主，嘿，不是我说呀，不说这本事到没到，就光这德行都差一大截，不是残暴就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要不就是傻了点。”
“也就五殿殿主还挺顺眼的，不过，看着脑子好像不大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