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璧林一哆嗦，“大佬，你这牙挺白的，不用显摆，话说，你之前来过呀？”
季灵抬步朝前走，点了点头，“哦，来过几次，之前经常有客户账没结完，就时不时下来找他们。”
季灵带着方璧林朝前走了不远，就见浓雾缓缓稀薄起来，朦朦胧胧地能看清些许前方的景象了。
一条巨大的河流横拦在前方不远处，只是在这朦胧迷雾中，根本看不清对岸在哪。
河岸边有一座木质的小桥，桥头处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此时，白色灯笼并未亮起，看起来灰扑扑的。
两人缓缓走上木桥，脚下的木板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腐朽多年了。
方璧林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生怕一不小心给掉下去。
来到桥头，季灵抬手，两指撵着一小簇灵火朝一旁杆子上的白色灯笼里弹了过去。
白色的灯笼被点亮，发出一阵惨白的冷光。
方璧林瞅了一眼，好奇地朝季灵问道。
“大佬，这灯笼有什么讲究没？”
季灵挑眉看了一眼杆子上的白灯笼，笑了笑，“你说，什么情况下，才会点白灯笼？”
方璧林挠了挠脸，“这还用说嘛，那当然是死了人的时候啊。”
季灵耸了耸肩。
“这不就得了，这盏白灯笼就是引魂灯，只要人死后的鬼魂来到此处，这盏引魂灯就会自动被点亮，只不过，亮起来的是青色，而不是像我们一样的白色。”
季灵朝着前方的河面挑了挑头，“灯笼亮起后，就会有摆渡人划船过来摆渡。”
方璧林了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亮白色和亮青色，会有什么不同吗？”
季灵勾了勾唇角，“当然有区别了，青色代表死人，白色嘛，自然就是生人了，能到这的生人必然是修士，所以，一会儿得给摆渡人点好处，摆渡人才会带你过去。”
方璧林朝季灵挑了挑眉，“怎么感觉大佬你业务很熟啊！”
季灵轻咳一声，“那不是没办法嘛，以前业务需要。”
就在两人聊着的当口，就听见一阵滑动水流的声音渐渐靠近过来。
一只木船缓缓从迷雾中漂了出来。
不大的木船上站着一个身穿斗篷的摆渡人，他缓缓撑着竹竿推动着木舟朝这边划来。
不知道为什么，见那船只靠近，方璧林不由自主地朝后缩了缩。
他发誓，他这绝对不是怂，就是莫名的觉得瘆得慌。
木船晃晃悠悠地荡到了桥头。
来到近前，方璧林才发现，那船上裹着灰袍的身形特别高大，就他这只有一米七多点的个头，站在对方跟前就跟跪在地上似的，就一小矮人。
嘶，这少说得有近两米吧！
那高大的身体整个笼罩在灰色的斗篷里，脸上戴着一张古怪的黑色金属面具。
他缓缓抬起手臂，朝二人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又苍白修长的手来，修长的指节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方璧林看着那只大手懵圈了一下，他缓缓伸出手来刚准备握上去，就被季灵给一把拽住了。
“你有病啊？”季灵挑眉看着他。
这傻帽不会以为对方是想跟他握手吧？
这货之前不是很聪明的吗？今天是怎么了？脑子秀逗了？
“啊？不，不是吗？”方璧林傻愣愣地问。
就见季灵从乾坤戒里掏出了一个玉瓶，在那大手里倒了两颗发着莹莹白光的丹药。
那只大手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握着丹药收了回去。
原来是要东西啊！
方璧林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差点尴尬得脚趾扣地。
“你还记得我吗？”
季灵笑眯眯地仰着脑袋，朝那穿着灰袍斗篷的摆渡人问道。
那高大的人影微微点了点头，而后示意二人上船。
季灵嘿嘿一笑，“好多年没见了，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想不到我这凝魄丹还好使呀！”
一边说着，季灵一边轻巧地跳上了船去。
方璧林呆愣愣地走到桥边，本想跳过去的脚愣是听话地小心踩上了木船。
季灵就见这方璧林不知道抽什么风，一向吊儿郎当的他，此刻整个人跟个小学生似的，并着腿端端正正坐在船上，模样乖巧的不得了。
摆渡人抬起撑杆，轻轻敲了敲船沿，而后朝季灵看了过来。
季灵愣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方璧林这边还一脸蒙圈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见季灵伸手抓紧了船沿，他也慌忙照做。
木船缓缓地驶离了岸边，朝着迷雾中心划去。
没一会儿就看不到来时的河岸了。
周围一片黑蒙蒙的，似乎就连河水都是一片漆黑。
一叶扁舟缓缓行驶在河面上，
“大佬，这忘川河有多宽呀？怎么这么久了都没到？”
季灵轻笑一声，“十里忘川听过没？”
“那大佬，你不是会御剑飞行吗？为什么不直接飞过去？”
方璧林刚说完这话，就见季灵无语地朝他看了过来，那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在看傻子。
“你是不是傻呀？这冥界要是真的只要个有修为的就能随便来随便走，这冥界岂不全乱套了？你当这是人界呢？”
“要进入冥界，必然要过这忘川河，忘川河并不是简单的一条河而已，它实际上是由那些不能投胎的怨魂的各种执念所形成，河的对岸并非是河岸，而是彼岸，是摆渡人摆渡到的彼岸。”
季灵转头看向那高大的静静撑动竹竿的身影，忍不住笑道：“所以，外来的鬼魂或者修士，想要进入冥界，就必须由摆渡人摆渡到忘川河的彼岸。”
“可这样一来，咱们是不是耗费太多时间了？这灾区还等着咱们呢！”
方璧林面上显露出了一丝焦急之色。
季灵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冥界的时间流速与人界可不一样，你觉得在冥界已经过了一天，可在人界却可能只过去了一个小时，所以，不必惊慌。”
方璧林长长松了口气，“那就好！”
头顶清冷苍白的月色下，方璧林有些无聊，就忍不住朝河水里望去。
他紧紧地盯着映照在河水中的自己的倒影许久，莫名地越看越觉得诡异。
就好像，水里的他，正在朝他笑。
不，不是错觉！是真的在笑！
水中倒影忽地破碎，哗啦一声响，数只惨白的手臂突然从水中伸了出来，纷纷朝方璧林抓了过去。
方璧林还来不及惊呼后退，就觉后衣领被一股巨力一拉，紧接，整个人就掉进了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