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到了此刻,宁桃如果原先对长天书院的印象分是七八十。
那么,这不到一天的时间, 简直一降再降。
如今有个三四十都不错了。
真的比紫金书院的那位老唐给他的印象还不好。
宁桃过去后,瘦先生把情况与他一交待,整个书院的学生都已经过来了,也亏得他们这个教室所在的小院面积不小,人人都跟秧苗一样坐在那里蔚为壮观。
宁桃扫过众人, 叹了口气道:“先生, 我觉得这样不妥。”
长天书院的学生,比起寒山书院只多不少。
这年头的学生近视的虽然不多, 但是人数一多,场面拉起来, 你坐后面看个屁呀。
而且又没扩音器,他估计把嗓子喊破了, 后面的同学也不定能听清楚。
瘦先生听他说完, 也不禁拍了一下脑门道:“确实不妥,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人都到齐了。”
说完, 望着宁桃微微一笑。
宁桃也对他微微一笑,凉拌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个圈终是压了下去, “不如我给先生们讲,先生们回去后再给学生讲吧。”
瘦先生脸色骤然一变。
宁桃假装没看见,“毕竟我是来书院读书的,不是聘来当先生的不是吗?我总不可能, 每个班每个班的给学生授课去吧。”
瘦先生真是被他噎得不轻, 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胖先生笑道:“这主意倒是不错。”
“不错什么, 你这就是承认咱们也不会了。”
胖先生忙道:“口误,口误!”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赵子行忙道:“先生们若是都不会,如何判断宁师弟的卷子正确与否,又是如何出得这些题?”
“所以,桃子啊,先生们肯定自己都会,哪里需要你讲题呀,今日主要是因为先生们想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让那些议论你名不符实的同学心服口服,同时,你代表的可是咱们寒山书院,算是起到一个学习交流,互通有无的领头作用你说对不对。”
宁桃恍然,拍着胸口傻笑道:“我说呢,先生们怎么可能不会。”
瘦先生脸色这时才好看了一些,哈哈笑道:“开玩笑的,你今日主要是把题给大家过一遍即可,不管后面的听不听得清楚,下去后各班的先生也会给大家讲解的,主要是一个学习交流的作用。”
宁桃这下子就放松了,比了个手势,便开始在外头挂着的一块黑板上写了起来。
长天书院绝对是财大气粗的典型。
卷子人手一份。
宁桃尽量把声音放大一写,字写得大一些,让后面的同学尽量听到一些。
他一道题一道题的过,如果哪道题,自己觉得比较典型,或者同学觉得难得,他都会多讲两遍,这么一来,下课时间就拖后了一刻钟。
一个多时辰下来。
宁桃感觉自己嗓子都冒烟了,可下头的同学,还跟竹笋似的,一个个站起来要问问题。
宁桃清了清嗓子,又回答了两个问题。
胖先生见时间真的不早了,上前大声道:“今日就先到这里吧,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想问的,明日可以在课上问各自的先生。”
小武见宁桃停下来,立马将泡好的胖大海的水倒了一杯递上去。
宁桃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四杯,才算缓过劲来。
刚把杯子挂在壶嘴上,就听有个同学道:“宁师兄,咱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私下来找你吗?”
此话一出,一下子七七八八站起来了十来个同学。
宁桃笑道:“可以。”
“谢谢宁师兄。”
宁桃鲜少有被人喊师兄的时候。
在寒山书院的时候,他年纪最小,在县学大家的年纪更是参差不齐。
就算是到了长天书院,他年纪上也不占优势。
牛子渊用胳膊碰了他一下,打趣道:“好么,一句师兄,你就晕头转向了。”
陆一鸣笑道:“师弟讲的确实比书院的先生要好,举得例子也很贴切。”
严瑞道:“你小声点,小心被人告了。”
陆一鸣立马闭了嘴。
寒山书院的学生,大多就是的世家大族里出来的,或者来京里大官家的孩子,鲜少有像寒山书院那样龙蛇混杂,大部分都是本地的穷学生。
而长天书院想要找个穷得那都得打着灯笼仔细找。
他们两人到了这里,一来就被人当成怪物一样探究。
也亏得秦先生给他们几个讨了一个小院,不然你与旁人住在一起,别人不一定乐意。
赵子行道:“走吧,吃饭去,宁师弟今日算是给咱们寒山书院长脸了。”
一说这个,牛子渊就要发言。
他刚才特意留意了下算学小天才郡王。
岂知,这货今日根本没来听宁桃讲题,反而留在教室自己刷卷子。
宁桃讲了一个多时辰了。
好么,牛子渊以为他早就写完了,结果他去送凳子的时候,康郡王慌得有一批,手里的卷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着急还打翻了砚台。
牛子渊借机扫了一眼,他那卷子第一页还没写完了。
第二页更是一片空白,被墨汁污了大半面。
牛子渊说完,特别解气道:“我就说嘛,他平时那么能表现的一个人,怎么就突然不乐意给人讲解了,敢情是自己根本不会。”
赵子行和宁桃相视一笑。
真不愧是你——
就因为他和康郡王之间,因为一道题的不同解法,闹了点小矛盾,谁也不服谁。结果这货记仇到现在,今日硬是拉着宁桃给他报仇。
如今算是大仇已报。
宁桃在长天书院算是一战成名。
不少同学,都纷纷找他问试题,宁桃也没错过机会。
自己不懂的,不会的,也会问问来找他问题的师兄们,也算是互通有无。
乃至于他虽然才来没两天。
名声已经在书院里传开了,再加上宁少源入京为官。
很多长天书院的学生,自动将他划到自己的阵营。
宁桃在书院的第五天,迎来了休息日。
刚好陆一鸣他们家离得远,都没办法回去,宁桃就邀请大家一道出去逛逛。
事实上他对京都也两眼一抹黑。
还好有柱子。
秦先生听说他邀请了同学,没邀请他,硬是在宁桃几人上车之前,把人给拦了下来,“好小子,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连师父都不要了。
宁桃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小声道:“我不是觉得,您年纪大,而且这边又有许多老朋友,大概不太乐意与咱们这些小辈一道出行吗?”
秦先生呵呵两声。
宁桃一咬牙:“那咱们去一品楼聚个餐吧!”
宁桃带着小伙伴们就逛了两条街。
一条卖吃食的。
一条卖书的。
秦先生蹭了顿饭,中途离开了。
几个人总算是松了口气,陆一鸣道:“要是让我独自出门,我怕是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宁桃认同地点头。
他现在还有点晕,关键是很多胡同都差不多。
也不知道是规划的原因,还是京里的商铺其实是一家的,总之好几条街的房子都是一毛一样,你得仔细瞪大眼睛看门牌。
柱子道:“几位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便是了。”
宁桃道:“柱子哥,你最近不忙?”
“来了京里倒是不怎么忙了。”
原先在外的时候,生意他和大牛两人还张罗着。
如今入了京,范二姑娘几乎把京里的全给垄断了,他本来还想着和大牛一道出京再招一些客户,岂知,范二姑娘一听这话。
就说,她写封信给书局,把消息放出去,到时候只等着别人找上门就行了。
柱子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等消息了。
宁桃微微拧眉。
范二能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忙生意,他们不该嫌弃,可总感觉挺别扭,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柱子道:“如果不行,我就去南边看看。”
“书局也不至于……”
宁桃道:“咱们现在生意稳定,你不要着急,左右货都是咱们的。”
柱子一听貌似挺有道理。
挠了挠头道:“那我最近就在家好好陪陪老婆孩子。”
宁桃和小伙伴玩了大半天,这才回了宁家。
一进家门,还没放下手里的东西,宁少源就把他叫去了书房。
宁少源最近心情特别的矛盾啊——
他才刚到户部,什么业务都不熟悉,但是宁桃帮他总结的那个法子,拿出去与同僚们一看,众人也推算了几十个回合。
最后决定放弃原来的运算方法,直接用他现在这一个。
别看他脸上平静,其实心里早就哇啦哇啦的翻江倒海了。
后来同僚问起,他还特别佛系地说了一句,“我家老二瞧我算得辛苦,以前也没怎么经过这方面的手,就帮我看了看,总结了这么一个法子,没想到那小子歪打正着。”
好险他没把嘴角给翘起来。
众人都夸宁少源生了个好儿子,宁少源自然就喜滋滋了。
孩子说得多了,就有人问道:“宁大人家的二公子,可以如今去了长天书院读书?”
宁少源心头一咯噔,他家孩子进京也没几天……
而且他也不是多嘴的人,王氏更不可能拿着儿子在哪读书去跟人说嘴。
他稳了稳神道:“是,先前在寒山书院读书,现在是作为交换生与先生一道过来的。”
“原来真是宁大人的二公子呀,叫宁桃是不?”
宁少源:“……”
宁少源的这位下属姓宋,人送外号宋大头。
记忆力和马富贵有一拼,别看他头大,他老婆却是青梅竹马的前任吏部尚书的亲孙女。
长相不说倾国华城,才华和人品都是数得上的,在京圈里,交往的都是皇亲国戚、权臣贵胄。
前两天和小姐妹去喝茶,就听人说康郡王这次还没放假就回来了。
心情特别不好,一回来就发脾气,连皇后和皇上都惊动了。
问清了原因,居然是因为书院来了一个比他数术好的。
且先生们还让他给学生们讲课。
他在书院这么牛逼,先生都没给过他这等荣誉。
宁桃一来就抢他风头,凭什么呀,小郡王不干了。
所以,宁桃在书院一战成名这事就此在京都传开了。
京里的贵妇们都很闲。
而且也不缺人脉,这么一八卦,最后就扒出了这孩子是宁少源家里的。
去年还中了小三元。
于是,宁桃不止在书院火了,在京都也火了!
还有人想上门提亲来着。
这事王氏真不知道,因为最近忙着找宅子,一是孩子们都大了,原来这个二进的宅子不够用,二是宁林年纪不小快成亲了,到时候宁香也要嫁人。
总不能让一群人在他们家这个小宅子里吃酒吧,男女客都分不开。
再者宁少源虽然是四品,但是跟他走得近的,也就是范家。
范家人也知道他们家最近才回京,各方面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来找她八卦呀。
也正帮着一起找宅子呢,而且宋太太这圈子也是范家太太们不太合得来的。
所以,宁家是谁也不知道这事。
宁少源当时听得心惊肉跳。
他是知道他家老二数术好,你好吧,独自美丽就好了,你头天去就把这位给得罪了。
福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夫妻两人当眼珠子似的。
因为自小聪慧,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喜欢的紧。
宁少源一想到此,就忍不住头痛,可同僚们却一个个都羡慕的不得了。
宋大人笑道:“宁大人可真是好福气呢,二公子年纪不大,但在算学一道上却如此有天份……”
宁少源苦哈哈的只能客气几句。
这不很巧。
宁桃还没进门之前。
宫里就有人来了,说是圣上想见见宁桃。
让宁少源未时带着儿子进宫。
宁少源在屋里如坐针尖,他是真怕福王在皇帝面上告上一状,可转念一想,这事也怨不得宁桃,眼看着时间快到了,宁桃还没回来。
宁少源就更着急了,这一着急嘴上就长了个火泡。
宁桃进门时,就瞧见他爹吸溜吸溜的好似牙疼,于是,小心翼翼道:“爹,您找我有事?”
宁少源看了看时辰,让他赶紧回去沐浴更衣,一会陪他进宫。
宁桃以为自己听错了,“去哪儿?”
“进宫。”宁少源一边把他推出书房,让小武赶紧备水,自己则去给他找衣裳去了。
宁桃全程都是懵逼的,皇帝为什么会知道他?
还宣他入宫?
到了车上,宁少源才大概与他交待了两句。
皇帝想见他家二毛,他也摸不准是什么事,所以有些话也不好直说,只是交待了一些宫里的规矩,无论遇上什么事,都得稳住,且不能抬头直视龙颜。
宁桃一一记在心里。
宁少源突然想起仇大人让宁桃帮忙看画的事,这事还是宁林告诉他的,当时宁桃一回来就去了书院,都没来得及与他细说。
而前两天也恰好,仇大人给他来了一封信,说是自己常年在外任职,京里即没宅子,也没什么好友,希望过段时间他老婆孩子上京,宁少源能帮忙一二。
宁少源与仇大人的交情,真不是太深,算是见面微微笑,一起吃过两顿饭的那种。
就是互送礼物都不会太贵重,然而,对方突然来信,让他接待家人,这其中就很微妙了。
于是,前天碰到范大老爷就聊了一下。
范大老爷笑道:“怕是看上你家二毛了吧!”
宁少源仔细将他家二毛打量了好几遍,看得宁桃头皮一阵发麻。
宁桃弱弱道:“爹?我这衣裳有何不妥?”
他现在长高了不少,去岁裁的衣裳,现在已经短了一大截,平时在书院也是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家里的衣裳裁了也穿不了几次。
王氏索性给他和宁林两人,每季也只裁一两身,倒是鞋子每个月都得换。
他今年过年都没跟家人在一起。
大太太给他张罗了两身,不过都是冬衣。
现在该到换衣裳的季节了,结果他一回来就去了书院,裁缝都还没来得及进家门了。
今日这身,穿的就是宁少源的。
无论是颜色,还是样式都略带老气。
宁少源道:“衣裳没事,这次在家里多待两天,找裁缝给你裁几身衣裳,总不能下次出门还穿我的。”
宁桃抽抽嘴角。
宁少源这才正色道:“你在省府的时候,去仇大人家可曾见过仇夫人与仇姑娘?”
宁桃摇头。
他能与宁林说的都说了,整个仇家,也就见了仇大人。
还有那位自称小王的王先生。
宁少源让他把经过又说了一遍。
越听越觉得极有可能是范大老爷说的那样。
仇大人也是寒门出身,中了秀才之后,娶了商户人家的女儿为妻,两人这些年来恩爱如初,而且据说仇夫人虽然出身商户,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且熟读四书五经,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两人如今只剩下小女儿没嫁人了,算起来年纪和宁桃差不多。
宁家情况与仇家颇有些相似,宁少源如今又在京里,且才三十来岁,的确还有不错的发展前景,所以,仇大人能看上宁桃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宁桃说完,眼巴巴地看着他爹。
宁少源道:“没什么事,毕竟你哥没去,就问问你。”
“仇大人为人不错,是可以深交的对象。”
宁桃明白,在官场上,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强呀。
路上宁少源又交待了他几句。
到了宫门口,宁少海突然道:“二哥,那边好像是福王府的马车。”
宁少源心头一跳,果然今日进宫,与福王那位被养成京都一霸的儿子有关。
宁少源吸了口气道:“没事,马车靠过去。”
他顿了顿又问宁桃:“你在书院与康郡王有过交集吗?”
宁桃摇头,两人就在公示栏下见了一面。
宁少源道:“你再仔细想想。”
宁桃无奈道:“我统共去了就这么五天,又不是一个班的,且我去的第二天,听说他就没来上课。”
“你还知道他没来上课?”
宁少源的嗓音不由的提高了一个度。
宁桃心头一突,总感觉这中间有什么事儿似的,但是他问心无愧,“他和牛子渊一个班的,我听牛师兄说的。”
那个什么小天才,长得又不太好看,脾气也不太好,他关注他作什么呀。
宁少源一听他还嫌弃人长得丑。
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就你长得好?”
宁桃嘿嘿笑道:“不瞒您说,我现在只要出门,许多小姐姐、小妹妹,都往我身上瞄。”
宁少源简直被他气乐了。
抬脚踹了他一下,“注意点形象,一会到宫里,再这般口无遮拦,小心你脑袋搬家。”
宁桃用力点头。
宁少海把车停好。
宁桃刚跳下车,伸手去扶宁少源,被他爹给拍开,“少来,我还没老到要你扶的地步。”
宁桃咧咧嘴,“我这不就是想表现一下儿子的孝心吗?”
正说着,一抬头,就瞧见下三皇子从宫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
一本正经地板着个胖嘟嘟的脸,莫名有点喜感。
宁桃忙道:“爹,三皇子带着小皇孙来了。”
他话音刚落,三皇子父子两人已经到了三米开外。
宁少源带着宁桃一道行礼。
三皇子笑道:“宁大人太客气了,这是二毛吧,几年不见,都比我高了。”
宁少源个头本来就比常人高一些,如今宁桃跟他站在一起,居然没什么差别。
宁少源道:“只是徒有个头罢了。”
宁桃:“……”
老子其实还有脸。
宁少源悄咪咪和三皇子打听了一下皇上叫他们父子二人进宫所谓何事?
三皇子瞄了一眼福王府的马车。
宁少源微微吐了口气,果然跟他猜的一样。
那位康郡王,京都一霸的名头不是白来的,有这样的一对父母,面对这么一件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事,为自家儿子出头,也是没谁了。
三皇子带着儿子也去给皇帝请安的。
所以,大家就一道走了。
三皇子拍了拍儿子的头笑道:“敏儿你不是平时最喜欢数术了吗?我跟你说,这位哥哥,便是爹与你说的那位数术特别好的哥哥,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问他。”
小皇孙双眼一亮,脆生生道:“真的吗?”
说完,松开父亲的手,走到了宁桃旁边。
伸出小胖手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哥哥,一会有时间你可以教我吗?”
宁桃刚才还觉得他挺老成。
没想到,一转眼就开始卖萌了,遂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得把正事忙完。”
“好的,你要是教得好,我就让告诉皇祖父,让你做我的先生。”
“大可不必!”
宁桃惊觉声音有点大,咧嘴笑了笑道:“哥哥年纪还小,自己还在读书,所以,没有办法做你的先生。”
太可怕了,皇家的人都是这么看到好东西,直接给据为己有的吗?
呸,他才不是东西。
三皇子笑道:“敏儿,可以与哥哥约定个时间,比如每个休沐日,你可以去哥哥家,哥哥也可以来咱们府上,这样子教起来比较方便些。”
宁桃:“……”
我特么已经把私人时间快卖光了。
宁少源一看自家儿子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不乐意。
但是碍于身份,半点不好拒绝。
于是宁少源替他答了:“承蒙三皇子与小皇孙不嫌弃,二毛年纪也不小了,我先前还想着,待中了举人,再帮他找个私塾先生的活计,先锻炼锻炼,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下官就厚着脸皮,替他应允了。”
宁桃默默咽了口口水。
他真的好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