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宁桃其实屁都不懂。

他要见人, 也不是听什么口供,问什么线索。

主要是看人脸上的气。

总有一两个人接触过死者,好人和坏人的脸色总有一些不一样的。

倒霉相又与发财相不一样。

所以, 他就想综合人身上的气来判断一下。

这跟看石头差不多,尽量缩短搜索范围。

一个下午见了几十个人,除了大部分的读书人之外,就是客栈的老板与小二,还有一些平时接触的客人。

这么一群人因为都接触过死者, 所以至今停在客栈里。

一个个心浮气躁的。

宁桃从中观察到了五个人。

除了一个小二帮忙传过话之外, 余下的四人都是榜首的同窗。

宁桃手一指,立马就有人抗议道。

“宁少源你什么意思, 就凭他一个毛孩子,你就觉得陆一鸣的失踪与我们有关, 我爹还说什么,你这个人最是刚正不阿, 执法严明, 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

“就是, 哪有这么办案的,你们无能找不到凶手, 就拿咱们来顶包吗?”

“你们两个别吵了,宁大人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若非如此,也不会从一个寒门子弟,几年之间成了四品的知府了你们说是吗?”

“哼!知府又如何,我外祖若是知道他如此办事, 哼哼……”

宁桃听得呵呵了两声。

对旁边的老董道:“董叔, 几位公子怕是说得有些渴了, 咱们快请他们去喝喝茶吧。”

宁桃只能把范围缩小。

至于,怎么问,他就不清楚了。

结果,刚把几位请去喝茶,就有人跑过来扒着车门道:“大人,大人,我有话说。”

宁少源让人把马车停下来,找了个避阴的地方。

宁桃对上外头这张满头大汗的脸,一时有点不敢相信,“严师兄?”

严瑞苦笑道:“宁师弟,我与陆师兄一起住的是客栈的通铺。”

这话宁桃相信。

陆一鸣家境不好,严瑞的家境更不好,去年他母亲生了病,原本想退学,还是刘泊知道后,告诉他可以申请资助。

书院因为有果园,有冰窑,再加上一些富户喜欢做善事,除了捐给寺庙之外,每年也会捐一笔钱给书院。

资助一个穷学生,将来对方若是发达了,对他们也是有好处的。

严瑞就是被资助生之一。

陆一鸣县试的时候就是头名。

这边的情况与宁桃那边有些相似,各县的头名,都是府试榜首的热门人选。

在考之前,就有人开赌了。

这其中就有几个公子,心气高,家里有钱,就是瞧不上他们这些穷学生。

之间发生过摩擦。

成绩出来之后,押陆一鸣的都赚了一笔。

那位杜公子也是热门人选,他信心满满的,还自己押自己押了一千两,结果赔得连底裤都没了。

所以说,陆一鸣不止抢了别人的头风,还坏了人家的财运。

严瑞说,他那天晚上起夜,听到有人说,如果陆一鸣没了,榜首的位置就会让出来。

他当时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因为弄出了响动,被对方发现了,也没看清是谁,那两人就走了。

第二天,陆一鸣就不见了。

说是与他们这些过了府试的童生们一道去吃酒,可当时陆一鸣根本没到场,还有人开玩笑说,陆一鸣怕是心疼钱,不敢过来。

其实那场酒宴,早就有人帮他们买单了。

宁桃听得心惊肉跳。

也亏得范公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心没这么狠。

不然他是不是也得跟陆一鸣一样,有去无回啊!

宁少源见宁桃脸色不好,让严瑞回去等消息,再让他问问还有没有人知道什么消息的,他都会等着大家。

严瑞离开后,宁少源瞥了宁桃一眼道:“知道害怕了?”

宁桃垂着头,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有人这么输不起,想要杀人灭口。

宁少源道:“我先去衙门,让柱子送你回去,坐了这些天的车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休息,这件事可能还没完。”

宁桃点头,和大牛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件事还真没完。

宁桃在路上晃了这些天,一回来又被拉去找人。

这一晚虽然心有余悸,可睡得却特别沉。

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宁棋都在外头等了他好一会了。

听到屋里有动静,宁棋立马冲过来,道:“二哥,你醒了,爹在书房等你呢,是不是要给你什么奖励呀,哈哈!”

宁棋现在出去和小伙伴聊天,那都是鼻孔朝天的。

嗯,我二哥县试头名,府试头名,嗯嗯,牛逼吧,哈哈……

宁桃简单洗漱下,跟着宁棋去了书房。

宁棋道:“二哥,一会有什么奖励一定要分我点哦。”

宁桃伸手揉了下他的大头道:“不分,你是不是要哭鼻子。”

“你真讨厌!”宁棋到书房的院门口,拧身跑走了,“你快点哦,姐姐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辣兔头和烤鱼,你快点我等你一起吃。”

被他这么一喊,宁桃还真觉得饿了。

昨天回来后累得睡皮都睁不开,随意塞了点东西,就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了好几个时辰,这会儿早就消化光了。

宁少源见他眼睛还有点肿,就知道这孩子刚起来,让人给他拿了点吃的,道:“走车上说。”

宁桃在心里卧槽了一句。

他爹还真把他当猎犬了还是咋的?

上了车,宁少源才道:“昨晚问了一晚上,再加上你那位严师兄提供的线索,我们就诈了一下他们,谁知道,居然还真诈出东西了。”

他们当时真想给陆一鸣一点颜色瞧瞧。

本想吓唬吓唬他,谁知道陆一鸣当真了,以为他们要杀人。

没命的跑,当时一群童生约好了在寒山庄园那里庆祝,陆一鸣还真去了,不过因为他穷,所以纠结了好久,最后还是在哥哥的劝说之下才出的门。

谁知道,这几个傻缺就等在那里想出口恶心,打一顿也行呀。

寒山庄园在半山腰上,这么一跑一追,当时陆一鸣就脚滑滚下山坡了。

所以,宁少源过来就是带宁桃过去找人。

宁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爹。

宁少源好笑道:“你瞧啥呢?”

“你找人带几只猎犬就行了,你带我做什么。”

“想让你长长见识,让你知道什么事后患无穷。”

宁桃,老子居然无言以对。

宁少源终于在多次与儿子的交锋之中,胜了这么一个小回合。

心情颇为荡漾地开口:“待人找到了,奖励你个好东西。”

宁桃不想说话,捏着水煎包一口一个。

吃得满嘴流油。

宁少源拿帕子给他擦擦嘴,怕他噎着,还给他倒了水。

见宁桃望着水也不喝目光沉沉的,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道:“二毛,你胆子大,爹知道,甚至想法还有点离经判道,经常有许多想法,爹都觉得很惊艳,可是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咱们自己过好就成,你须得提防许多人,不是所有人都对你好。”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按规则走,有些人他就是输不起。”

宁桃明白。

关键是他没想到,因为一场赌局……

“二毛,你好好想想,关于这次赌注的事,你写个书面检查给我。”

宁桃本来也觉得自己不应该。

可一想,突然发现事情其实不太一样,双方的事件。

虽然都是因为考试,榜首而起,然而,却不能混为一谈。

“爹,陆一鸣自己应该没有参赌吧,那几个人想害他,其实他也始料未及。”

“所以,你防不了别人的坏心思呀,这些可都是与他年纪差不多,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你说对不对?”

宁桃点头。

的确是这个理。

该反抗的时候就反抗,该出手时就出手。

学好武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所以,男孩子出门要小心。

宁少源带着宁桃过去之前。

众人已经开始搜寻了,那几位昨日还嚣张得不得的了的纨绔,此刻一个个蔫头八脑的。

看到宁少源时,莫名抖了下。

宁桃从几个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旁边的滑坡上。

这地方来的人少,且那天晚上刚好下了一场雨,陆一鸣从这些滑下去的时候,脚拉了很长一条,断断续续的有破碎的衣裳被找到。

在往下一百多米的地方,还发现了一只鞋子,可就是没找着人。

宁桃奇怪道:“莫不是他已经自己走了,或者被附近上山采药的人给救了。”

“附近的村子已经找过好几回了,都没有这个人。”

“也许旁边有山洞呢?”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落崖后,遇到什么绝世高人,练成练世武功。

宁桃忙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感觉身后有人扯自己的袖子,一回头徐泽小声道:“要不咱俩下去找找。”

宁桃:“……”

“去不去。”

宁桃不是不想去,是觉得几个月不见,徐泽又长高了长壮了。

如今这个头,都直逼他爹了。

徐将军那是跟绿巨人一样在宁桃心中的存在,如今的徐泽也差不多,再一想宁香那瘦小身板,好家伙,完美体形差这是。

徐泽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伸手揪了他一下,“去不去。”

“去的啦!”

他才一开口,徐泽已经把一条绳子绑在了他的腰上,还一边解释,这样下去安全。

宁桃觉得其实不太安全,万一徐泽脚滑了,那被砸的就是他,可若是他脚滑了,大概徐泽就伸手一揪,他就被揪回来了。

所以,在下去之前,宁桃给徐泽相了个面。

很好,面色红润有光泽,看来这是要好事上门。

宁桃判断的没错。

徐泽这运气其实还蛮好的。

两人顺着路下去,尽管已经有好几波人寻了好几回了,可偏偏就他们俩在一个小山洞里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陆一鸣。

全身是伤,身上的衣服都烂得不成样了。

腰上挂着一块玉佩与宁少源给他看的一模一样。

宁桃见人还活着,先给人喂了点水,再用刚才下来怀里带的药给他伤口上擦了擦,陆一鸣虽然昏昏沉沉的,但是还算有些知觉。

看了宁桃一眼,嘴角不由的扬起了笑,气弱游丝地吐了两个字:“谢谢。”

说完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徐泽上去找人,费了几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拉了上来。

陆大哥一看弟弟满身是血,立马扑上来就要哭嚎。

徐将军一把拎住他道:“哭什么,人还活着,军医先给他瞧瞧,简单处理下伤口,到了城里再好好养着。”

“这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那几个原先被宁少源吓唬了大半夜,什么你们把人逼死了。

你以为家里人会怎么样?

参照新州的鲁大人,若不是后来沉冤得雪了,估计现在不是在大牢里,就是在流放的路上,或者已经去挖矿了。

而你们锦衣玉食的,这么一吓唬,几个人还真有人顶不住说了实话。

现在人被找到了且没死。

那几个人一下子滩成了一堆泥,呜呜的哭了起来。

有个胆子最肥的,喊道:“宁少源,我一定告诉我爹,你欺负我。”

宁桃还没呵呵他,徐泽一脚就踹了上去,“我爹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我告诉你,再对长者不敬,我今日就废了你。”

少年:“……”

你不是姓徐吗?

宁桃抽抽嘴角,这爹叫得可比他还顺口。

陆一鸣被救回。

余下的人都被放了回去,为了弥补大家受得惊吓。

宁少源还特意在常家酒楼订了席面,给大家压压惊。

因为大部分都是读书人,知道这次找陆一鸣,宁少源和徐将军都是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再看宁少源那满眼的血丝,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各种夸。

还有不少人,为这件事写了文章。

在读书人之间广为流传。

那几个人刁蛮公子,被自家家长给领回去了。

这次的宴席,宁少源是一毛没拔,还收获了整个东临府读书人的人心。

徐泽和宁桃两人,因为找人出了力,也被狠狠夸了一波。

陆一鸣也得了不少的赔偿,可他却是半点没收,反而把钱捐给了书院,希望以后有更多的穷人家的孩子可以到书院有读书的机会。

这件事,直到宁桃去参加院试的时候。

大家都还在讨论。

原先宁桃还只当是东临府那边有些名气。

却不料,他爹已经被天下读书人都知道了,说起宁少源的时候个个都翘起大拇指。

听说他姓宁,一个个还跟他打听,与宁少源是什么关系。

宁桃吓得连连摆手,“没关系,没关系,就是五百年前是一家。”

“哈,你可真是!”

宁桃一听这个声音,头皮不由一炸。

回头,果然是他在府城的死对头范公子。

范公子也没戳穿他的谎言,而是鄙视地哼哼两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

宁林上次院试,他没跟来。

这是自己头一次来,不过也亏得这次王三跟他一起来了。

客栈还是宁林上次住的地方,有了陆一鸣一事,宁少源这次让柱子也跟了过来。

翠珠马上就要生了。

柱子一颗心都不安稳,跟着大牛一起在庙里求了个佛相,天天上香拜佛,岳贵山一进来,被呛得直掉眼泪。

“兄弟,你们不能买好点的香吗?”

宁桃道:“岳师兄,有道题得问问你。”

最近大家聊得问题有些杂,没事还要进行一场小组辩论赛。

宁桃虽然只是旁听,但也听出一些问题,他从未接触过,可如今都到这当口了,也不好说退回去不时。

便把这几日大家说过的,他没懂的地方给记录了下来。

每天碰到哪位师兄有空,就让对方给讲讲。

岳贵山今日被抓来当劳力了。

王三从外头回来,见他又抓了岳贵山,好笑道:“岳师兄你别理他,他就是太紧张了。”

其实这里面很多问题,考试从来不会考的,都是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些小点心。

谁知道宁桃居然当真了。

岳贵山讲得口干舌燥,见王三回来,一把扑过去道:“可不是,王师兄救我呀!我这嗓子都快废了。”

宁桃:“……”

你嗓子不好不早说,我这里有胖大海。

宁桃不管是临时抱佛脚也好,还是认真学习也好。

柱子最开心的是,这小子考前没怎么出过门,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

他就一心在家里求神拜佛,希望他家翠珠平安生产。

在宁桃进考场的前一天。

董家来信了,翠珠生了个大胖闺女,董娘子说简直跟柱子一模一样。

柱子当时就抱头大哭,“完蛋了,这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大牛:“……”

哭了一会,柱子撸了把脸道:“我决定了好好赚钱,将来招个上门女婿。”

宁桃无语凝咽。

您这心操得也太远了吧!

兴许是沾了柱子闺女的福气,宁桃这次考得特别顺利。

被王三瞧不上的那些茶余饭后,还真出现在了试卷上。

宁桃从考场出来。

一瞧王三那模样,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三望天,幽幽道:“二毛,你哥这次算是栽了,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呀。”

宁桃道:“没事,我算了一下,那些题的比分不重。”

“希望吧!”

王三心情有些低落。

再一听岳贵山他们几个问宁桃数术题的答案。

其中又有两道与他的不一样。

王三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么折磨了几天。

榜单终于放出来了。

有了上次东临府榜首那事,不管是地下赌盘,还是明着的小赌,尤其是与考试挂勾的,均被严检。

陆一鸣也算是凭一己之力,打击了整个赌坊。

所以这次倒是没人敢搞事情。

宁桃个头矮,又长得不太壮,院试的考生更多了,他压根没去看榜。

只等着众人给回来给他报喜。

果不其然,岳贵山又头一个跑了回来,伸手就要钱:“宁师弟,红包拿来,红包拿来。”

宁桃下意识地想怕是自己中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心头扑通一声,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才颤着声道:“我中了?”

“可不是咋的。”

岳贵山话音刚落,报喜的人就到门口了。

这次与前两次可不一样。

算是真正的公务员了,虽然连基层都算不上,但是享有国家配套的权利与好处了。

宁桃刚想问,这次他是第几名。

就听外头报喜的衙役道:“杨柳县宁桃,宁公子榜首……”

宁桃脚下一软。

扶住了桌子才算稳住了身形。

牛子渊中小三元的时候,可是在书院天榜上挂了好长时间的。

如今,他也要挂天榜了。

尽管小伙伴们平时都开玩笑喊牛子渊大三元,可是宁桃知道,包括他在内大家都是满满的羡慕。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

谁不想一朝成名的。

宁桃脑中轰轰直响,岳贵山推了他一下,“怎么,高兴傻了呀。”

报喜的人又喊了一遍。

宁桃才稳住了神,大步走了出去。

小小的少年挺胸抬头,从楼梯上一节一节的往下走。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跟随着。

岳贵山挺了挺胸膛,比自己中了还要开心。

接过喜报,宁桃连连道谢,大牛和柱子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了过去。

衙役走了之后,关系好的都过来道喜。

宁桃应酬了好一会,才想起王三没出来,推了下大牛道:“表哥呢?”

“在房里吧!”

他隐约记得,当时岳贵山来报喜的时候,王三也跟着回来了。

宁桃转身上了楼,瞧见跟他一起笑哈哈上来的岳贵山,道:“我还没恭喜岳师兄呢。”

岳贵山懵,“恭喜我什么呀!”

宁桃:“……”

岳贵山一拍脑门,哈哈大笑道:“瞧我,我这次是从头开始看的,然后头一眼就瞧见你的名字,就跑回来报喜了。”

他话音刚落,外头又开始敲锣打鼓,客栈入住的上榜的考生来报喜。

这其中岳贵山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货的名次,倒是一次比一次靠前。

县试第八,府试第七,院试第六,跟上台阶一样。

岳贵山哈哈笑道:“六好,六六大顺!”

宁桃推了大牛一把,“你帮我去瞧瞧三表哥考得怎么样,中了没中。”

秀才嘛,比起举人和进士,根本不值钱。

可有了功名在身,肯定不一样的。

大牛恍然道:“我这就去。”

宁桃怕王三不开心,也没好意思进房里去,跟着岳贵山先去他房间待了一会。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大牛就回来了。

开心道:“三表哥中了,不过名次不太好。”

宁桃一颗心总算是放进了肚子。

这才和岳贵山两人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三大概也知道自己上榜了,这几日的愁云惨淡终于消散了。

宁桃这些日子,叮嘱大牛和柱子,千万别在屋里谈什么成绩的事。

所以,三人这几日说话都挺小心的。

主要还是谈谈自家的生意。

到了此刻,一群人才算松了口气。

王三见大家都回来了,笑道:“咱们去外头吃饭吧,这几日客栈的饭都把我给吐了。”

客栈的厨子确实不怎么样。

大牛捅了宁桃一下,小声道:“好家伙,这才知道饭不好吃了,这几日我可把我给憋坏了……”

宁桃瞪他,“你少说话。”

两人声音虽小,王三也听得清楚,红着脸道:“今日我请客,你们选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