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楚南楠在山下小城找了一家酒楼,谈妥价格后,酒楼老板又替她雇佣了几?个丫鬟仆从,先上山来帮着房前屋后的布置。

酒楼的老板娘充当管事,包揽了一应杂事。秋日午后,楚南楠有?了空闲,临窗而坐,按照沈青给的名单,认认真真写起请柬。

心思敏感的少?年似乎是感觉到了威胁,也不练功了,也不四处玩了,老老实实呆在她身边,刷起存在感。

他围绕着她,又是捏肩,又是打扇,又是喂食,殷勤得不得了。

楚南楠提笔蘸墨,分?神张嘴接了他喂来的冰西瓜,待咽下后才慢吞吞道:“阿遥这几?天很乖,但?是还不可以。”

他身子顿了一下,不满的哼一声:“难道在师尊眼里,我只有?想做的时候,才会对你好吗?”

他偏头,高竖的马尾扫过桌案,撑起半个身子探到她面?前,与她脸贴脸,“在我们做之?前,我对你不好吗?我没有?为师尊喂过饭、洗过头发擦过身子吗?”

楚南楠抬脸,四处观望,见廊下无人?才狠狠戳了一下他脑门,“人?前不可胡言乱语!”

“没有?人?啦。”他趁机来偷亲她,在她粉白的面?颊上啜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啵”声,笑嘻嘻:“我听着呢,我耳朵很灵的。”

楚南楠捂住脸,恼他胡作为非,轻哼一声,慢慢悠悠道:“其实呢,在我看来,那?并不是真的做了。因为当时,我真的没什么感觉,那?么短的时间,我能有?什么感觉呢?”

她扬脸看撑在桌面?的少?年,嘴角含笑:“不过我猜阿遥肯定很舒服,不然怎么会那?么迅速……”她认真掰着手指头数,“也就五六息的时间吧……”

果然,话音未落,适才还趴在书案上的少?年,忽然如轻灵的燕子般从窗边翻出,廊下飞出去?,嘴里还嚷嚷着:“我好像听见柳飘飘在喊我——”

瞬息,就不见了踪影。

楚南楠兀自摇头笑,整理被?他弄乱的桌面?,继续写请柬。

沈家这样的大家族,人?脉关系非常复杂,光是本家的亲戚就写了一上午,这时才轮到其他的大小家族和道门。

匆匆扫一眼名单,担忧再次浮上心头。名单中,上清宫的含元上人?、玹琴散人?,这两位,分?别是乌月和男主纪寒林的亲师尊。师尊受邀,弟子自然也要跟随。

果然,跟原著剧情一模一样,乌月、纪寒林和谢风遥,男女主和男二要真正的碰面?了。

然而这并不算什么,他们再如何,也只是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真正让楚南楠紧张的,是萧家和谢家。沈青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竟把萧蕴的父亲萧铮和谢鸠的父亲谢安也请来了,还有?楚南楠不认识的东方家。

原著里的几?大家族势力,男女主,恶毒女配男配们,将首次齐聚一堂。

如此盛大的场面?,使楚南楠一边写着请柬,一边深深地?感到头疼。

不过,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

谢鸠虽然是被?谢风遥所伤,但?他是跟萧蕴一起去?的,谢安就算要找麻烦,也有?萧家和沈家在前面?顶着。萧家与谢家合作,而东方家素来与沈家交好,两两相对,如此也不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就算要翻脸,也有?上清宫这样的道门大宗在头上压着。这一点沈青必然也想到了,所以才会一锅炖的把所有?人?都?凑到一起。

沈青不知道谢风遥的身份,楚南楠却不会坐以待毙,她两指轻敲案面?,微眯着眼思量——人?越多,越容易乱。实在不行?,就带着徒弟跑路呗。

墨迹晾干,火漆封缄,当天傍晚,楚南楠召来仆从,将信函送去?山下城中驿站。

婚礼在七天后,不管有?没有?人?来,都?将如期举行?。

别苑里仆从们来来往往,到底还是被?柳飘飘发现了,他几?乎整日都?泡在后山的灵泉中,这时拽住给他头顶撒树叶的谢风遥,仰头问:“你姐姐最近在忙什么?沈青给她安排了什么?为什么来了那?么多的仆从?”

事到如今,也不必再隐瞒,谢风遥往他头上不停浇水,“你还不知道吧,你要当新郎倌啦!我姐姐在给你们筹备婚礼呢!”

柳飘飘愕然,往后倒退两步,靠在石璧上,茫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谢风遥侧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又嘲讽的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死?你要成亲了,沈老板要跟你成亲,难道你不应该高兴吗?”

柳飘飘似乎是真的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砸得飘飘然,“我,没想到……”

不管他是真没想到还是假没想到,谢风遥都?不在乎,“你快些?好起来吧,我姐姐整天为你治伤,都?累坏了。”

他在心里大声喊:你快点好起来,我才能跟师尊困觉啊!

柳飘飘却没有?太多惊喜,他追问:“沈青是不是请了很多人?,还有?上清宫,都?请了?”

“当然啦。”谢风遥仍是嘻嘻哈哈撒着树叶,“还要办酒呢,可以吃席咯!”

柳飘飘沉思,身体慢慢滑入水中,“如此,当时必然是一场乱局,我确实应当快些?养好身体。”

谢风遥不太能明白,“你这个样子,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柳飘飘看着他眼中倒影的自己,忽然摇头,苦笑:“高兴,但?为我,不值。”

“切——”谢风遥起身,顿时觉得无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不在一起,有?什么值不值的。就算你是一坨臭狗屎、死耗子,只要沈老板喜欢,你就是个宝!”

柳飘飘:“……”

三日后,请柬陆陆续续送至宾客们的手中。

谢安收到请柬后,顿时火冒三丈,桌子拍得砰砰响,“沈家这是打我的脸!他这是什么意思?”

谢鸠现在还粽子似躺在床上,每天哼哼着喊疼,要爹要娘。这姓沈的,居然还敢递请柬,真是狂妄至极!

谢安才不管是谁跟谁成亲,当即就点了十来个厉害的武修,再要牵上二十来只狼犬,乘上飞舟往东海去?。

谢鸠躺在床上哼哼:“爹,我也要去?!”

谢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全身都?包在白布里,只剩下一双眼睛。儿子被?挑断了手脚筋,还中毒全身长泡,如今是惨不忍睹。

谢安不由心疼:“儿啊,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派你出去?两次,哪次不是被?抬回来的?安心在家养伤吧。”

谢鸠全身也就一张嘴能动:“父亲带我一起去?吧,若是能抓到谢风遥,咱们当时就把血换了。有?了他的血,兽印认可我,这些?伤自然能马上痊愈。就算抓不到谢风遥,皆时父亲把我往沈家和萧家面?前一放,也能找他们要个说法,更能以此为条件,让他们抓住谢风遥。”

谢鸠越想越觉得计划可行?:“到时,咱们就说是沈青手底下的武修干的,趁着人?多,让沈青把人?交出来,或是让他们派人?去?抓,咱们不也省了功夫。”

谢安细细思量,也颇为赞同,当即命管家准备,抬也要把谢鸠抬到沈青的婚宴上。

同一时间,沈家和萧家也收到了请柬。

沈青的几?个姑母、她的后娘周玲和父亲沈砚同聚议事厅。

周玲依偎着沈砚,哭哭啼啼,说什么沈青一定是因为同她赌气,才故意不跟萧蕴成婚,只为了气她,跟一个没钱没地?位的野小子成婚,实在是作践自己,不值得。

周玲不住地?抹泪,“老爷,阿青年纪小不懂事,只是一时气性,可不要因此而误了终身才好。”

沈砚如今已经不管事,当初为了续弦,早早便?把家业交给沈青打理,有?沈青的几?个姑母在,周玲拿捏不住沈青,才会千方百计定下沈青和萧蕴的婚约。

如今沈青一声不吭便?要悔婚,还自作主张定下了与柳飘飘的婚期,直接把请柬送来,大有?你爱来不来,我只是支会你一声的意思。

周玲猜测,或许是沈青已经查到了什么,这时也不再坚持,只是说沈青如何如何不理解她,又说柳飘飘如何如何的不好。

沈砚闭目仰躺,轻抚胡须,语声平淡:“小玲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不要管了。”

周玲做的事,沈砚未必不知道,只是他年纪大了,不爱计较,加之?周玲与亡妻长得有?几?分?相似,他平日里也不过多约束她。

女儿和夫人?,沈砚都?不想失去?,这话,也是劝她不要再坚持。

相比之?下,沈青的姑母们就难缠得多了:

“柳飘飘怎么就成野小子了,柳飘飘是我们沈家的人?,阿青嫁给柳飘飘,这不是正好,都?是一家人?。”

“就是,我看那?萧蕴,不是背靠着萧家,他有?什么本事啊,长得一般,修为也一般,什么都?得很一般呐,根本配不上我们家阿青。”

“说起来,萧家也是在周玲你的扶持下这几?年才有?了起色,我就想不通,咱们沈家,为什么非得跟萧家联姻,非要联姻,东方家,谢家不好吗?”

“谢家,可拉倒吧,如今的谢家早不是谢泰掌权时候的谢家了……不过东方家倒是还成,我听说东方家还有?个小儿子,长得很标志呢!温文尔雅,配咱们家阿青倒是正好。”

“不行?,那?小子我见过,他们炼丹的,到底还是太娘了,阿青肯定瞧不上。”

女人?一多,七嘴八舌的,话题不一会儿就歪了,周玲暗暗咬牙,根本插不进去?嘴。沈老爷更向着亲生女儿,她的眼泪和脸也这时候也起不了作用了。

这日议事结束,周玲便?趁着沈砚睡着以后,偷偷来到一处偏门,有?人?在门缝里给她塞了一封信。

借着朦胧的月光,周玲看完了信,信是萧蕴的父亲萧鼎所写,其中提到了萧蕴的伤势,还有?沈青已经掌握的证据,在信末尾,提醒她做好应对,到时别露出马脚。

周玲隐隐觉得不安,也顾不得会被?人?发现,当即施遁术去?追那?送信的人?。

出了平原城,往东三十里,终于?让周玲追到了人?。送信的,却是个二十余岁的姑娘,穿一身红衣。

周玲认出她,“你是阿蕴的法修!我认得你,原来一直都?是你在给我送信吗”

妙灵屈膝一礼,“夫人?,有?事吗?”

周玲关心萧蕴的伤势,得知萧蕴并无大碍,她放宽心,又试探着问:“萧鼎,没别的话再对我说了吗?”

妙灵摇头,“没有?了。”

周玲不甘心,“他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假死回到萧家吗?沈青肯定已经发现了我做的事,此行?若是败露,我该怎么办,他就没有?告诉你吗?”

妙灵沉默片刻,轻叹:“有?。家主是说过,如果夫人?问起的话……家主的意思是,夫人?好好待在沈家,沈家主会对您好的。”

周玲猛地?抓住:“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妙灵拧开她的手,退后三步,“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家主的意思。家主只是说,让夫人?为了公子。就算娶不到沈青也没关系,现在的萧家,也很不错了,家主感激您这么多年的努力。但?为了公子,还请夫人?勿要节外生枝。”

说完这些?,妙玉不再与她纠缠,转身土遁即走。

周玲追不上她,也没必要再追。她呆呆站在原地?,许久,终于?脱力跌倒在地?。事到如今,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抛弃了。

同一晚,住在扶风山的东方熠也收到了父亲的传音。

东方熠一心在此等候楚南楠归来,本不愿随父亲远赴东海,可又恍然想起,上次宗流昭同她传音时,她说在东海为一位友人?筹备婚礼……

最近在东海办婚礼的,就只有?那?位送来请柬的沈家少?主了。

东方熠思及此,一个鲤鱼打挺从竹床上弹起来,当夜便?兴冲冲开始收拾东西。

同一时间,乌月兴致勃勃传音给楚南楠。

少?女洗漱完毕,躲在被?子里,翘着脚同她传音,声音掩饰不住的喜悦:“楠楠师尊,你现在是不是还跟沈老板在一起啊?我师尊说,要带我去?吃酒,是沈老板的酒!楠楠师尊,你也在东海吗?”

传音玉佩搁在床头,散了发趴在床头的楚南楠,正在接受徒弟的侍奉。

她脸枕着胳膊,闷声闷气同乌月说话:“那?又要见面?了。”

乌月听见她的声音很开心,“又可以见到楠楠师尊了,我好高兴!还有?我师兄也要去?!到时候介绍他给你认识好不好?他人?很好的,他听说楠楠师尊帮了我,也很想认识你呢!”

楚南楠心说,哼,我早就知道你要来了。但?她嘴上仍是配合着惊喜道:“哇,那?很好啊。”

谢风遥跪骑在她身后,手按在她肩背轻揉,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乌月兴奋得不行?,在自己的小床上翻了个身,“楠楠师尊你知道吗,我现在是躲在被?子里同你传音的。虽然我没跟我师尊住一个屋,但?我还是下意识就这样了,我感觉自己在做坏事!明明已经有?了师尊,还一直惦记着另一个师尊……”

乌月害羞地?捂住脸,“我感觉我好坏啊。”

楚南楠被?她逗笑,这一笑,又惹得身后的人?不高兴,手贴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楚南楠不防,低低叫了一声。谢风遥冷着脸压上来,手顺着腰际游上去?。楚南楠细喘,“别闹——”他稳稳地?控住,贴近她耳畔,“我偏不。”

两个人?角力,楚南楠到底不敌,很快就被?制得服服帖帖。

布料摩擦的细响、床板的咯吱声、男女混杂在一起的呼吸哼吟通过传音玉佩,酥酥麻麻入了耳。

乌月脸红透,捏着玉佩,用力地?掐断了。

她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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