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凤向苏晓蔓介绍她们生产队养蚕的规矩, 队里养蚕分了小组,顺姐一个人带领着个养蚕小组,她们小组连续三年都是产量最高的, 也是质量最好的,一年下来,能养个十三、十四批蚕, 她们组的效益也是最好的, 到了年底分红, 每个养蚕的妇女都能分上不少。
“咱村里很多都想加入咱顺姐这个组, 前段时间顾嫂子出了点问题,找人来代……”
两人说着话往前走,没多久到了一间蚕室,是两间连在一起的平房,一间大, 一间小,大的那间从外面看估计着有三十多个平房, 边上是个十多平方的小房子,房子上面都盖着黑色的瓦片。
“这个咱村里三年前建的, 那时候扩建了好几个。”
“大的那间是蚕室, 小的存放桑叶,桑叶要小心点弄, 不能堆太多,会发热变坏。”
……
周晓凤说着的时候, 蚕室里走出了一个手持簸箕的女人,周晓凤一见她,立刻惊喜的开口喊道:“顺姐!”
顺姐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此时她的眉头紧皱,脸色极差,眼睛底下一圈青黑,见到周晓凤,脸上没有欢迎的神色,反而把脸更加拉长了。
“又是你们姓周的。”顺姐压低声音抱怨了一句。
“顺姐,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周晓凤愣了,往日里她跟顺姐的关系还不错,不曾想今天对方却冷脸对她。
“还不是你们周家那个周晓红,好好的一批大蚕给她养坏了,她倒是偷懒有技巧,胡乱清理蚕沙,还有那些桑叶……已经是大蚕了,发了脓病。”
“养了这么多天,全都白费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顺姐眼睛有点红。
她现在大多数都在辛辛苦苦的喂养小蚕,那批蚕都是她精心喂养长大的,如今马上就要上架子结茧,这时候的蚕生了病,治又治不了,之前付出的心血功亏一篑。
怎能让顺姐不愤恨。
周晓红这个人,在她面前装乖卖巧,当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顺姐给她交代了养蚕的时,周晓红跟她保证的好好的,听话的很,实际上做事却格外敷衍,偷懒不打扫,蚕病了也没发现,得了脓病的蚕相互之间会传染,等到顺姐来检查的时候,已经病了一大片。
顺姐忍着眼泪把那些生病的病蚕挑出来,她还没来得及责问周晓红,周晓红就先在她面前哭哭啼啼喊“对不起”“后悔了”“以后改正”。
——周晓红这个人,认错第一名,却是从来就不改。
把顺姐气得想要吐血。
顺姐是外嫁进来的女人,虽然听说过“周晓红”的名声,但还不晓得周晓红的厉害。
之前周嫂子家里有事出了空缺,周家人是说尽了好话,顺姐才答应把周晓红安排进来,现在出现这种结果,顺姐只想回到半个月前一脚把自己踹醒。
这会儿看见周家的人难免迁怒。
“都是你家人让周晓红过来,说让她学,你看我这些好好的蚕……”
听到“周晓红”的名字,周晓凤脸上也出现了些一言难尽。
她这个同村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缘的大表姐,是个颇有名声的极品姑娘,跟她的父母一样,好吃懒做,偷奸耍滑,总是一脸单纯无害地把人坑得打碎牙齿血往肚子里吞。
你骂她教训她,她总是红着眼睛老老实实认错,说自己一定下次改正,让你不敢对她再多苛责。
然而该犯的错她下次依旧。
让她做什么活,她都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你人一旦走了,她绝对不做。
村长都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她父母是偷奸耍滑的性子,弄得家里一贫如洗,周晓红性子也跟着长歪了。小时候路过别人家的田地,总是顺手牵羊的拿点东西,哪怕被人发现了,周晓红也是哭着认错道歉,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偏偏周晓红这姑娘打小就长得漂亮,她一哭一认错,村里人也不好再为难她。
以至于周晓红总是能用同样的方法逃避责备,这下可好了,成了习惯。
哪怕人长得漂亮,村里的男人也不敢娶她,当然,也有不少垂涎她的模样,但是一旦有年轻的男孩起了这种心思,他的亲娘可不拿着扫把将他抽到村外去。
“你要是敢娶周晓红,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
以至于周晓红二十二岁了,还没能嫁出去,好不容易遇上国家下发“知青”进她们村,周晓红觉得是个机会,接近青年知青,有一个不知道她前科的,差点就要跟她结婚了,可惜周晓红没能装下去,了解她过往历史的男知青“疯”也似的参军到边疆。
周晓红还是没嫁出去,留在村里,村长为她伤透了脑筋,前些时间,周晓红哭哭啼啼说自己要改正,要参加工作,村长就给她安排过来养蚕。
谁知道结果又是……故态复萌。
“顺姐,对不住了。”周晓凤向顺姐道歉,顺姐的脸色仍然不太好,“你现在又带着人来做什么?”
顺姐那双眼睛落在苏晓蔓身上,当看到那张比周晓红更漂亮的脸蛋时,心里升起了一股厌恶,她现在对这些长得年轻漂亮又柔弱的女人产生了排斥。
“晓蔓姐想来学养蚕,顺姐你带带她吧。”
顺姐冷哼了一声,“你带她走吧,我现在哪还有闲工夫带人,这边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你们两个都走,别来打扰我。”
周晓凤被她堵得有点不知所措,苏晓蔓出声道:“顺姐,让我们两个帮忙吧。”
“帮忙?你?你不是来学怎么养蚕的吗?你会什么?”
苏晓蔓:“顺姐,现在有了病蚕,就更要做好清洁工作,及时通风消毒。”
“我来的时候看了些养蚕的书,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周晓凤连忙道:“是啊,顺姐,咱们在这里,帮你一起清理蚕室。”
顺姐的嘴唇抿了抿,现在蚕室这边的确缺人手,虽然她不喜欢周晓红,却是信得过眼前的周晓凤,但是她身边这个。
顺姐的目光仍然放在苏晓蔓身上,苏晓蔓坦坦荡荡地任她打量。
“晓凤你去桑叶屋,你,跟我来清理蚕沙。”
周晓凤点点头去办事,苏晓蔓则跟着顺姐一起到了蚕室,蚕室里放着一个个圆簸箕,数不清的蚕在碧绿的桑叶上啃噬,蚕吃了桑叶后,会排出黑色的蚕沙,也就是蚕的粪便。
跟人的粪便一样,蚕沙要是不及时清理,蚕生活的环境就会被污染,容易生病死亡。
幼年的蚕很是脆弱,必须要小心呵护,不能让它们受到惊吓。
清理蚕沙的时候,是用一种细格子网布,上面放上新鲜的桑叶,把网布放在养蚕的簸箕上,里面的蚕会自己沿着网孔爬上网布,在新鲜的蚕叶上大快朵颐,这样就可以清理底下的蚕沙。
顺姐带着苏晓蔓一起工作了十来分钟后,顺姐瞧着对方的动作,觉得这人是个手脚麻利的,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
她真怕再来一个漂亮的“周晓红”。
苏晓蔓跟她一样喂养小蚕,顺姐脸色稍微变好了一些,甚至开始跟苏晓蔓说话,告诉她怎么养蚕,以及生产队养蚕的一些经验。
“家庭养蚕才是最好的办法,各家养各家的,谁家的出了问题,那就自己负责。”
“养的不好,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像我小时候,就是各家自己养蚕,咱村里那边,差不多是家家户户都养蚕。”
顺姐叹了一口气:“现在队里一起养蚕,也有好处,每个人只要负责好自己的那部分就可以,省功夫,人员分工,桑叶别人采好了的,也是省事的一点。”
“却也容易出问题,尤其是‘人’上面出问题,所以一定要选好养蚕的人,要负责任才行。”
“周晓红她这么弄,哭哭啼啼几句拿她没办法,亏的是她家的也就算了,祸害的是大家的心血。”
苏晓蔓点点头,“咱自己养蚕,虽然劳心劳力点,但是自己努力少出差错,产量多少自己承担。”
“一起养蚕,有一个掉链子就容易出差错。”
顺姐点点头,“我自己家里也养了些,没出过大问题,不过大伙一起合作养,不出问题的话,总体产量也高些。”
“这几年产量好,年底各家的分红都不少,倒是比以前单干好些。”
“咱这个合作组年年分红都是最高的。”
苏晓蔓:“是顺姐你管得好。”
顺姐笑了下,“只要队里少一点周晓红这样的人,其他人的心血才不浪费。”
顺姐提醒道:“你们公社要搞养蚕,一定要把好人员的关,选扎实肯干的,要不然蚕还没养好,就给折腾死了,哪来的产量?”
“总有些磨洋工的,祸害地就算了,可不能来祸害这些小家伙。”
“想让周晓红来我这里白拿工分,看我不骂死她。”
*
苏晓蔓和周晓凤跟着顺姐忙活了一整天,喂养好大蚕小蚕,还给一间蚕室消毒,养蚕用的器具洗干净在太阳底下暴晒了一个中午。
顺姐对苏晓蔓改观很大,最近要上格子结茧的这批蚕,因为起了脓病,剩下的这部分蚕状态不太好,顺姐连连叹气,认为就算能顺利吐丝结茧,这一批的质量也不会太好。
于是顺姐把这批大蚕的一部分交给苏晓蔓和周晓凤两人喂养管理,让苏晓蔓试探着积累经验。
“你们俩喂着,后面怎么架格子,你也学着点。”
苏晓蔓自然是感谢不已,“谢谢顺姐。”
从蚕室里离开,差不多已经到了日落时分,苏晓蔓跟周晓凤走在村里的大路上,村子里铺了石子路,比泥巴路稍微好一点,但也不好走。
“咱村里那一段就在修水泥路。”周晓凤道,“爸说有了水泥路就更好走了。”
苏晓蔓点点头,心想,要想富,先修路,修路肯定是必须的。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却听见后面有车子开了过来,打了两声喇叭,苏晓蔓一开始没当一回事,拉着周晓凤往边上避开,谁知道下一刻却听到了熟悉的“蔓蔓”。
似乎是谢明途的声音。
苏晓蔓回头一看,就看见了一辆蓝色的运输小货车,四个轮子的货车,后面带着篷,在村里也算是少见的了,目光看向驾驶座。
驾驶座上的那个人有点熟悉,那个握着方向盘的人长得非常像是某个姓谢的男人。
“蔓蔓。”
苏晓蔓震惊:“???!!”
谢明途昨天才跟人去学怎么开拖拉机,今天才是第二天,就升级了车,开上了运输车。
——谢狗子,你这是无证驾驶吧??!!
运输车在两人身旁停下,车上的司机邀请她俩上车,苏晓蔓这个时候的心情十分复杂,不怎么想上这辆无证驾驶的车。
苏晓蔓:“……”
也不知道这个年代需不需要考驾照?
“蔓蔓?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苏晓蔓觉得谢狗子有点自信过度,怀着一阵莫名的担忧,还是跟周晓凤一起上了车,上车了后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就是周晓凤的未婚夫,杨长桂。
杨长桂刚躲在车上不让他们发现,直到周晓凤上了车之后,才故意发出声音,把周晓凤吓了一跳。
周晓凤:“???!!!你怎么在这里?”
“跟谢哥一起回去,晓凤真好,又见到你了。”
“这就是晓蔓姐吧,长得真漂亮,当然,在我的眼里,还是晓凤你长得最好看。”
这一对未婚夫妻俩格外腻歪,旁边的一对“真实夫妻”却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谢明途老老实实的开着车,杨长桂正经坐在副驾驶上,不停回头跟周晓凤说话。
苏晓蔓看见车上还有杨长桂,就觉得安心了些许。
起码不是无证驾驶的谢狗子一个人在自由开车,旁边还有个懂开车的人。
杨长桂他们是要运送车上的一批水泥沙子,正巧苏晓蔓和周晓凤也不急着回去,两人干脆陪着一起去送货。
实际上苏晓蔓是想远离这辆无证驾驶的车,然而人家未婚小情侣又舍不得分开,所以她“舍身成仁”,让这对小情侣得诉衷肠。
驾驶座上的谢明途虽然没有证,但是开车还是有模有样的,没什么大问题。
杨长桂跟喜欢的女孩亲昵了几句之后,又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车上不是只有他们一对,还有另一对夫妻在,有些情人间的私密话,不好公开说。
于是这对未婚夫妻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车上的另一对夫妻。
杨长桂侧过头看了眼谢明途的侧脸,尤其是关注了下对方略显成熟沧桑的“胡渣”,又反转瞥了眼容貌姣好的苏晓蔓。
杨长桂:“……”
他们这一对即将迈入婚姻的小情侣很好奇真实的年轻夫妻相处会是什么模样?
眼前的谢明途和苏晓蔓看起来并不是很亲密的样子。
杨长桂同样十分好奇这个模样的谢明途到底是怎么娶到苏晓蔓这个手巧贤惠的大美人妻子。
当然,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杨长桂佩服谢明途的能力,他学东西太快了,他还识字,懂算账,心算能力特别快,是个很有才华的男人。
工厂的厂长见他算数那么快,都想留他下来当会计,今天的谢明途又是帮忙当司机跑运输,还兼职清货记账算账,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为此厂里的人还给多付了一笔钱。
厂长觉得他是个人才,让他走特招上岗,奈何谢明途根本不是这里的人,让厂长扼腕叹息不已,觉得这么好好的一个人才眼巴巴地流失掉了。
——晓蔓嫂子应该是看上了谢哥的才华吧。
“谢哥,你跟嫂子结婚多久了。”杨长桂聊家常似的随意问出口。
谢明途:“……”
他们这一场婚姻说起来还有点荒唐,跟他现在无证驾车一样的无证结婚。
想到这里,谢明途不由自主抓紧了手中的方向盘,身体里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紧张。
“还没到三个月呢。”苏晓蔓随口回答,在这对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妻面前,她没有什么自觉。
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喜欢聊八卦,她跟周晓凤待了两天,也没见她怎么询问自己跟谢明途的事情,而杨长桂跟谢明途处了一天,现在就这么好奇问他们夫妻俩的事情。
“那也是新婚不久啊。”
杨长桂嘿嘿傻笑了几声,他现在即将要做新郎官,目前是见什么都开心,见到路边的两只麻雀,都能觉得这俩是一对。
他就特别想聊这些东西。
尤其是男女之间配对的故事。
照他看来,新认识的谢哥是个很有才华的男人,跟晓蔓嫂子一样是同个村子长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郎有情妾有意,他跟周晓凤也是这样……
晓蔓嫂子跟他们家晓凤的年龄差不多,瞧着也就十八九岁,刚到了女孩子的法定婚龄。
其实他们村里面也不怎么讲究这个,有些女孩子早早的就嫁了,周晓凤家里疼爱女儿,总想着多留自家姑娘几年,所以他们俩现在才谈结婚。
而眼前的谢家夫妻……
杨长桂还是把焦点放在谢明途的脸上,眼前男人的头发打理的干净整洁,发型尤其好看,非常吸引年轻人,今儿个去跑运输的时候,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哥偷偷来问杨长桂,他同伴的头发是在哪里剪的,他们也想去剃个头。
杨长桂问了谢明途,谢明途回答得漫不经心,说是村口的老师傅随便剪的。
听说是人家故乡村口的老师傅剪的,这些运输小哥哪怕是想找地方剃头,都寻不着人啊,只能跟工厂厂长一样扼腕长叹。
谢哥他们村那边真是人才辈出。
抛去谢明途这一个吸引年轻人眼球的发型,在杨长桂看来,对方的眉毛、眼睛、鼻子都长得十分标志,生得端端正正又好看,在这一点上,他们夫妻俩是十分相配的。
就是对方下巴上那颇为散漫的胡渣多了些饱经世事的沧桑,模糊了下半张脸的容貌,唇形也被遮盖住了,有点像他们村的周五叔。
杨长桂猜测谢明途的年纪应该有二十六七了,或许是被家庭耽搁住了,或许是为了等晓蔓嫂子长大,才等到了这个岁数,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才导致他现在才成婚。
跟他和周晓凤相比,这两人的年龄相差有点大。
杨长桂今年刚刚二十,周晓凤十八岁,长辈们戏称,他们两个就是天作之合的年龄。
“相差个两岁最好,要不然为什么国家这会儿都让男的二十,女的十八结婚领证呢?”
杨长桂很得意这件事,于是他转而又问:“谢哥,你今年多多大岁数了。”
他其实想问为什么对方这个岁数才结婚。
握着方向盘的谢明途已经不想跟杨长桂这人待在一块了,他囫囵着回答:“快二十了。”
他给自己增添了一点岁数。
——再等个一年半,也是马上二十。
如果不是苏晓蔓还坐在后面,他还想给自己多加点。
“咳咳咳咳……”杨长桂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惊疑不定的瞪着谢明途。
他杨长桂已经二十了,而他口中的谢哥居然说他快二十了?
意思就是没到二十。
“谢哥,你哪年的啊?”
谢明途黑着一张脸:“……”
谢狗子本人完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属羊的,差点到十九。”后面的苏晓蔓帮他回答了。
苏晓蔓觉得岁数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
更何况他们这群人也都是十八九岁,正当风华正茂的年纪,更是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那我还要大点!!”杨长桂终于纠正过来了,“原来是谢老弟跟弟妹啊!!”
他今天白叫了一天“哥”。
杨长桂倒也不是很在意这种“叫哥”的事情,他伸手拍了拍谢明途的肩膀,又看了下对方的脸,那一声“老弟”却不怎么适合叫出口。
对方这脸胡子看着太成熟了。
“谢老弟,你咋就不把脸上的胡子好好地刮干净呢?太显成熟了。”杨长桂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
后面的苏晓蔓觉得杨长桂这人问对了,她也想不通谢明途为什么不刮胡子。
谢明途摇头,一口回绝:“不刮。”
“为什么啊?”杨长桂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他觉得留胡子一点都不舒服,五六十岁留点小胡子还差不多。
“因为蔓蔓喜欢。”
杨长桂愣了,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
周晓凤有些呆滞地看向苏晓蔓,心想原来晓蔓姐喜欢这样的……
苏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