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在看了昨天华丽丽的留言以后,我发现我把自己陷入了一个奇蠢无比的境地。我昨天在作者有话说里说的真相,其实是指薏仁娘亲死因的真相,而非薏仁的身份以及沐止薰为何打她的苦衷真相。所以,我要为我的误导对期盼已久的大家真诚的道歉。那啥,其实我看了留言以后,加了几段话去剧透了,所以,有心的亲们一定能猜出来真相。话说,如果你们猜出来了,也要保持静默啊,啊哇哈哈哈哈!
另外,关于沐止薰的争议,我也看到了。于是我发现要洗白他好困难啊……悲摧……默默的在墙角扭动……
容弦从灵台寺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我留下来的烂摊子。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那个头大如斗的样子。
我说:“陛下,我二?哥没?事的,他?死?不了?,您别担心了?。”
容弦皱眉。他?一直是一个很平和的帝王,允许我和苏夏把他?的御花园折腾的乌烟瘴气,且对谁都是很温柔亲和,他?对我说过的最重的话也仅限于“要你受委屈了?”,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居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极为?不赞同的失望之色。
他?给我一封信,说:“这是琉璃国的探子传回来的,有?关你娘亲的死?因,你看看吧。”
我双手颤抖,好几次握不住那薄薄的一张纸,总算是囫囵吞枣的从头读到尾了?,这信的内容却?让我如遭雷殛,半天无?法回神。
我觉得自己就像在看一出蹩脚的戏文?,万分不可思?议的向容弦求证:“你是说,我娘不是沐止薰杀的?”
“当然不是。你娘因为?忤逆了?你的父皇,你父皇龙颜大怒,下令让你娘下狱,这两个月内,周公公因为?对你娘怀有?歹心,频繁进?出天牢,你二?哥为?了?护住你娘,不得已也时时去天牢探望,以此警戒周公公;只是最后一次,你二?哥因为?有?事没?去看你娘,等赶过去时已来不及了?,所以云尚宫想必只看到沐止薰和周公公频繁的出现在一起,所以才有?了?那样的揣测;另外,周公公已被你二?哥以凌迟之刑处死?了?。”
我不敢相信,细细的又读了?一遍信,觉得我的脸大约又扭成了?面团子,混合着叫做庆幸和失望的作料。在理智上说,我应该是高兴的,因为?沐止薰终究是护着我娘的,我总算还是可以不对亲情绝望彻底;可是从情感上说,我却?十分龌龊的希望这消息是假的,因为?这个消息,把我之前?那些对沐止薰的虐待都变成了?可笑?的把戏,我觉得我很不能接受。
我问他?:“我娘究竟因为?什么触怒了?老?头子?竟罪至下狱?”
“这……探子并未明确回报,想是他?们也不知晓详细情况。只说似乎你父皇问你娘亲要什么东西,你娘却?不肯,所以最后……”
我细细思?量,我们那破破烂烂的落霞阁里,居然还有?东西能够让老?头子觊觎?可是这东西显见着十分的重要,重要到我娘宁可下狱也不交出去。究竟是什么?我脑子里一片迷糊,突然于迷糊中闪过一丝清明,重要的能够让我娘以命去保护的,莫非是此刻套在我手腕上的那只镯子?我回想起我娘在我临走前?的千叮万嘱,益发觉得这个推测十分靠谱。可是,我摸着那镯子,怎么看怎么是一只普通的银镯,完全体现不出重要价值。我又困惑了?。
我问他?:“这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
最终我决定?相信容弦,他?不像沐止薰,他?从来没?有?骗过我。于是我现在就成了?误会沐止薰、不分青红皂白报复他?的恶人了?。我对我们之间?的角色互换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容弦说:“去看看你二?哥吧,我把他?从牢里放出来了?,现在在落潮楼。”
落潮楼是以前?沐温泽在谙暖国住的地方,离果香阁很近,是以我把步子迈的极小,在路上一边磨蹭一边考虑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沐止薰。
然而我的步子迈的再小,也终是到了?落潮楼。
沐止薰在容弦回来的当天又低烧了?一场,现如今正躺在床上休养。
我低低的叫他?:“二?哥。”我的声音很憋屈,且做出一副小伏低的样子。
沐止薰似是讶异于我居然如此的低声下气,咳了?几声,放下手里的书?道:“薏仁,你来了?。”
我挪到他?床沿,不敢看他?的眼睛:“咳咳,那什么,陛下和我说了?,我娘的事情,我……误会你了?……”我挣扎半晌,愣是没?办法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来。
他?说:“没?关系,薏仁,我不怪你。”
一听他?这话,我几乎感激涕零。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种体会,就是当别人给你一棒子以后,再给你一颗酸枣儿,与单单给你一颗酸枣儿相比,被打了?一棒子以后得到的酸枣儿似乎显得更弥足珍贵。我现在就有?这种体会,当知道我娘不是沐止薰害的,而我误会沐止薰还打他?以后,他?的原谅就显得更为?令人感激,于是这么一感激,我这个没?骨气的色厉内荏的人,居然就把他?之前?鞭打我的事情也给看淡了?。我一边觉得自己真是贱,一边唾弃自己。
我问他?:“二?哥,那我当初打……的时候,你干嘛不辩解?”
他?瞅我一眼,十分的淡定?:“你不会相信的。”
我想了?一想,觉得他?的话十分的有?道理。我说:“二?哥,谢谢你照拂我娘。”
我原本是打算表达了?我的歉意以后就走人的,可是我从来不知道沐止薰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刻。他?轻轻的说:“薏仁,你娘的尸骨我已经安葬好了?,你不要哭——你还有?我。”
我觉得很诡异,这样的对话出现在我和沐止薰之间?,就如同相亲相爱的黄鼠狼和呱呱那样不可思?议。我应该嗤之以鼻的,可是我低下头,却?觉得鼻子发酸。失去娘亲的痛苦,从小不受宠的委屈,还有?在战场上要死?之前?的恐慌,此刻都在这句话的催化下变作一腔酸意,马上要涌上眼眶。
我哽咽的指责他?:“你骗人!你最会欺负我了?,你总打我!”
他?的眼里像是有?温柔的波光涌动,他?说:“对不起,薏仁。我保证,我再也不会了?。”
我觉得酸意更甚,不过幸而我是有?理智的,总算没?有?扑到沐止薰身上大哭一场发泄。其实我心里是很想的,可是这么矫情的事情,我终归是没?那个脸面去做。
一直到我走出落潮楼,我仍然怀疑这么温情脉脉的沐止薰是不是只是我的一个幻觉,等我一眨眼,他?又会变回那个凶神恶煞的沐止薰了?。
我开?始频繁出入落潮楼,打着替沐止薰换药的名义,实则是搜刮他?的财物。
关于这个敛财的手段,我想来想去想了?很久,悲摧的发现我只会打马吊。
自从沐温泽走了?以后,韩竹浮已经把暖阳彻底忽视了?。而暖阳看上去是对自己这个连朽木都比不上的身份十分的满意,是以天天拉着果儿跟着我,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沐止薰一起娱乐。
沐止薰的马吊技术就是一个悲剧,无?论是庄家还是闲家,他?都有?本事在五圈之内把筹码输的精光,我诧异的甚至对他?产生了?膜拜之情,能烂到这种程度,也是一个境界啊。
这一天我乐滋滋的拿着沐止薰输掉的钱与暖阳和果儿平分,人在得意的时候就容易吹嘘,我也不例外,我就对着暖阳和果儿眉飞色舞:“果儿,暖阳,我厉害吧?哈哈哈哈!跟着我,你们一定?有?钱拿!”
暖阳从鼻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眼见着她居然哼的喷出了?一颗鼻屎,立刻噤声。她说:“薏仁姐姐你就是一个呆子,止薰哥哥那么明显的放水你都看不出来吗?他?是故意让你赢的,哼!”她又哼了?一声,我先是张口?结舌盯着她的鼻孔,怕又飞出什么鼻屎来,接着反应过来,大惊失色。
“你说他?让我?!”
“是啊,我和哥哥走棋的时候,哥哥就经常让我的。”
我不说话了?,心里却?美滋滋的,这么说来,沐止薰是真的在疼我了?吧?
那天晚上我摸着镯子,对我娘说:“娘,二?哥是真的疼我吧?薏仁也是有?人爱的是不是?”可是我太急于抓住眼前?的幸福,以至于他?打我的那一段时光,被我十分刻意的忽视过去了?。
然而我去落潮楼,也不是次次都打马吊的。因为?沐止薰说女孩子家打马吊不好,那时他?的语气淡淡的,不知是自作多情还是怎么的,总之我却?听出了?其中的宠溺,于是乐得听他?的话。
不打马吊的时候我就兴奋的扯着沐止薰说话。说容弦,说暖阳,说韩竹浮,说沐温泽,有?时候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从小没?有?倾述的对象,以至于一见着沐止薰就激动的嘴皮子打颤。我说这些的时候,沐止薰通常都是默默的听着,嘴角绽一朵笑?花,于是我就说的更起劲了?。
我问他?:“温泽回了?皇宫,会有?人欺负他?吗?以前?我不知道,一直以为?他?运气好心地单纯,后来才知道是你在护着他?,可是如今他?一个人在皇宫里,你娘和沐凌霄又这么不待见他?……”
“薏仁,不用担心他?。你都能健康的长大,他?也该承担起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不能总依靠别人护着他?。”
我点头表示理解,但是总觉得十分别扭:“什么叫‘我都能健康的长大’?”
沐止薰瞅我一眼,沉默了?,我想他?大约是想起他?打我的那些事情,是以也很识相的不再提起。
虽然我找沐止薰唠嗑的内容繁杂的匪夷所思?,有?次我甚至和他?聊起了?呱呱身上哪根毛做的毽子最好看,可是我说的最多的,还是苏夏。
我说:“二?哥,你知道吗,我一想到苏夏,就像阴冷的冬天照到光芒万丈的太阳,心里暖洋洋的,真的。”
我眼见着沐止薰的嘴角抽了?抽。
我觉得如果我要和苏夏在一起,势必要争取到沐止薰这方面的支持,因此在他?面前?更是不遗余力的夸奖苏夏。
我问:“二?哥,你说苏夏在琉璃皇宫,会不会受虐待啊?”
沐止薰掀了?掀唇角:“你看我现在是什么待遇,苏夏在琉璃皇宫就是什么待遇。”
哦,我放心了?。
不一会儿,我把苏夏给我做的那些小玩意儿抱来给沐止薰看:“二?哥,你看!都是苏夏给我做的东西,可爱吧?哈哈,你看,这个是我,这个是苏夏!”
沐止薰随手拈了?几个小玩意儿看,称赞:“嗯,很可爱。”
我因为?这些东西得到沐止薰的称赞而欢欣雀跃,可是我总觉得,每当我提起苏夏,沐止薰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笑?容里终究是多了?一些忧思?和哀伤,显得这个笑?容比哭还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