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阳落下, 曲仲也同样体力不支歪了下身子。
那冰棱还在他伤口上搅动了一圈,如稍有不慎,灵力溃散后他瞬间就会爆体而亡。
从空间里取出两颗药丸吞下后, 曲仲立即盘腿进行修复。
凤凰一脚踩着那条名叫绿苗的小蛇,眼睛紧紧盯着那边一动不动的田阳。
被曲仲的灵力贯穿胸口,田阳能存活的几率很小, 但也不至于马上就会死去。
现在看他在那装死, 不知心里又在憋着什么坏。
凤凰分出神力监督着田阳, 更多的却是对曲仲满满的担忧,为了还清因果, 生生挨了这么一剑, 不知要多少时间才能修复。
“千万不能让阴气沾染到曲仲的伤口!”
飞金鸟不停围着曲仲转圈圈,凡是想要弥漫过来的黑气都被它用灵力扇得散开。
曲仲体内灵力波动,身体里到处乱窜的灵力不停寻找着突破口, 因为药丸刚刚愈合的伤口很快又开始流血。
灵力四处冲撞, 曲仲只觉得胸口突然一痛, 一阵腥甜冲上口中, 嘴角也跟溢出一丝红色。
这是灵力失控的表现。
轰隆隆--
曲仲手心突然有一阵巨响传来,就好像是大雨前雷电交加的响声。
“出来吧!”
这是乌月传出来的信号, 曲仲微一抬手,直接敞开了空间,就是这一分神间,嘴角的鲜血更是浓厚了几分。
接连几道身影从空间里飞出。
一个带着怒气的熟悉声音响起:“你们都是怎么守护主人的?竟然差点让主人的灵力溃散。”
高傲的凤凰此时也沉默着没回。
曲仲闭眼继续调息,只是笑着回道:“死不了, 休息一段时间就行!”
三彩没好气地释出神力注入曲仲体内,分出的神力消除了周边所有的阴气。
它的出现直接掌控了这片天地,因为震怒释放出的威严, 让飞金鸟和绿苗吓得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动弹。
“曲仲这一剑必须得挨!”只有乌月慵懒地开了口,说着还释放出神力把刚才发生的事传入后来的几只脑中。
“那边那人跑了!”
接收完,三彩瞟了眼田阳的方向,冷冷地看了眼乌月:“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确实是我要管的事。”乌月回。
一道黑色身影飞起,周身卷起的云雾很快包裹住了乌月的身体,云雾里偶尔还有雷电释出。
乌月的本体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色老虎仰天长啸,刚还月明星稀的天空顺时乌云密布,厚重的云层转眼间聚集而起,雷声也从天边传来。
有了三彩的神力,曲仲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很快,体内的灵力就恢复了平静,全部有序地朝着丹田涌去。
“呼---”
曲仲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主人!”
三彩最先飞来,啪叽一声就贴上了他的脖颈,头顶毛茸茸的叶片轻轻蹭着,威压一瞬也跟着收了起来。
“你回来了?”
“还有我!”接着一条蓝色的身影也飞了过来,头好像变得更大的大眼头重脚轻地飞到他另一边肩头:“主人我也回来了!”
“回来就好!”
轰隆隆--
咔嚓---
不远处的一处山峰突然降下一道雷电,乌云也全部朝着那边涌去,大雨紧接着落下,四周迅速被一片雨雾包围。
“那个田阳灵魂脱离肉体跑了!”三彩解释。
“魂飞魄散!”曲仲说。
田阳与曲仲不一样,刚踏入筑基修为的肉身强度很低,受了那么一剑灵力溃散爆体是必然的。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舍得放弃金丹,选择灵魂脱壳,应该是打着借尸还魂的主意。
可惜……
这么一个邪念满满的灵魂,天道如何会让他再去危害人间。
咔嚓---
魂飞魄散就是他最后的下场。
最后看了那处山峰一眼,曲仲收回眼神,转而问起其他:“我太外公他们呢?”
“他们要说收拾东西,收拾好家当就来!”大眼在曲仲肩头蹦蹦跳跳,胖乎乎的身子从远看就像是条很大的蝌蚪。
曲仲:“……”
像是段佘立会干的事,当年跑路那么仓促,都知道把家当藏在家里,就等着哪天回来。
这回确定能回来了,还不把攒的家当全都带上……
“好吧!”
一声叹息后,曲仲利落转身,再也没看那边还在一道接着一道落下的天雷。
随着一人几兽的离开,身后的土红色地砖顺着裂缝全都炸开,很快砖下的泥土就被雨水冲刷而下。
无数具森森白骨渐渐从泥里露出。
这片坟场的真正面貌逐渐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
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孤儿院里的老师和孩子们却没有任何反应。
夏州几人那一切正常,曲仲转着脚步去了一趟楼上孩子们的宿舍。
果然如他所料,沉沉睡去的孩子们,三魂中全都缺少了一魂,完全是靠田阳的符咒所控制行动。
就算偶尔的清醒也浑浑噩噩,已经完全不能算是个正常孩子。
“主人,这些孩子要怎么办?”三彩问。
“抽除符咒,其他的……随缘吧!”曲仲叹气。
这些孩子的残魂早被阵法吸收,已成无力改变的事实,要么是抽出他们的魂魄进行超度,让肉体直接死亡。
要么就顺其自然,让他们浑浑噩噩过完这一世,完成因果循环,下一世或许还能继续做人。
贴身符被抽出,孩子们还在继续熟睡。
曲仲让三彩去了趟山洞,抽除其余几个老师体内的阴气,带到前院去等待警察的到来。
天边震耳欲聋的雷声猛然停止,雨也顷刻间消失。
月亮再度出现在天空时,阵阵冷风灌进了孤儿院,草木与泥土的味道也相继散发出来。
消除了阵法的笼罩,这所孤儿院才算是真正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曲仲感应到夏州几人应该在大门口,边挥手消除着孤儿院里所有的大小阵法,边朝那边慢慢走去。
几人躲在大门口路边的草丛里,听到大门里传来脚步声一惊一乍地差点没摔倒。
直到曲仲出了声,四人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上前搂着他胳膊不撒手了。
特别是夏州那魁梧的身材,努力地缩着,曲仲一看就知道是被吓得够呛。
“你们在里面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曲仲挣脱开几人的手,转身拉下大门旁垂下的一条灯绳。
啪一声,门口照明用的路灯亮起,也照亮了曲仲体恤上斑驳的血迹。
“曲仲哥,你受伤了?”卢俊被吓到,再看曲仲的脸色,总觉得他脸煞白煞白。
“撞了下,没什么要紧。”曲仲解释,注意到四人都是湿淋淋的,跟着又问了遍:“你们在图书室里都看到什么了?”
夏州心有余悸地摇着头,极其不情愿地再度回想了遍:“图书室中间有个盖子,我们把盖子揭开,里面全都是骨头!”
隐藏在书架下的盖子被几人打开,数不清的白色头骨泡在里面,几人被吓得够呛,连看都没看仔细转身就冲进了雨里。
“那股味道……”
冯远提起来还觉得恶心,他比夏州他们多看了几眼,就是那几眼让他现在还后悔不已。
因为他看到了黄色溶液里的几缕头发和半个手掌漂浮在边上。
虽然没有腐臭味,那股强酸味让他立刻就猜到,这里就是腐蚀尸体的地方。
这味道现在还若有如无地漂浮在他四周,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半只皮肉腐烂的手掌。
四人都不愿再回想,只是拼命摇头驱赶着恶心的感觉。
曲仲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他感应到那里有个阵法像是在隐藏着什么,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为了隐藏味道。
宿舍楼下的白骨,应该就是从那里运过去的。
“……”
远处亮起的警灯很快打破了五人的沉默。
冯远挥舞着双手朝警车跑去,虽然只来了两辆警车,闪烁的灯光却好像一下平复了所有人的恐惧。
曲仲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警车停下,两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四人站在门口,开口就问是谁报的警。
“是我!”冯远忙举手。
“那你的电话为什么后来接不通了?”年轻警察打开笔录本,就要开口询问。
冯远的电话无法接通后,北城公安局就把此事安排到了所属的辖区派出所。
来的两辆警车里只有三名警察,看到几人站在门口,还以为就是什么鸡毛蒜皮的事被夸大了。
几人齐齐下车后另外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警察还面露不耐,在周围转了一圈后确认没什么异常,走到记录的警察身边看了看。
“你……你再说一遍?”年轻警察听到冯远说的话,一时间写字的手都有些不利索了。
“怎么了?”另一人问。
“报警人说这所孤儿院里有很多死人。”年轻警察说,没想到曲仲就在这时突然也开口:“教室宿舍楼的方向还有很多白骨。”
“……”
“走,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年纪大些的警察立马拿主意。
有了警察的壮胆,曲仲又带头领着其他人去了一趟,如果说图书室里的场景是场冲击的话,教师宿舍前的累累白骨就无异于一道惊雷。
那白花花的骨头如黑夜里绽放出的大片大片白花,刺痛了每个在现场的人。
“我先打电话回所里报告!”
说完这句话,警察中的一人就拿着电话走到前院去打电话了。
而作为主要证人的曲仲五人还要继续等,有了曲仲在,夏州几人就放下了心,开始嚷嚷着冷。
后半夜……
震耳欲聋的警笛声响彻整个村,一大队警车呼啸着开进了田阳孤儿院。
一场惊动整个华国的邪教杀人藏尸案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