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符咒没有解除的方法, 要么是他死亡之后自动消除,要么就只有定期用其他咒压制。
说完,赵有志没再多话, 就让甑杉离开了孤儿院。
他离开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了各种检查,结果无一例外都是正常。
本想拿到鉴定后去报警,可他发现自己手上连一点证据都没有, 就连昨晚暗暗拍摄的视频打开也是黑屏。
回到家后没多久, 他就再度被疼痛折腾得连走路都不能。
不仅如此, 他还能看见自己身上的黑气,那黑气怎么挥赶都没用, 就这么若有如无地环绕在他周身。
因为担心他身体来搀扶了一把的甑母亲没过两小时就在厨房摔倒, 小腿直接骨折了。
这一下印证了赵有志所说的诅咒。
一瞬间,彻骨疼痛消失,他清晰看到那团黑气萦绕在母亲周围。
就在那一刻, 他知道赵有志说的话是真。
不甘心地再忍耐了两次疼痛后, 他最终屈服, 第二天就去了孤儿院。
赵有志好像知道他会来, 一直等在办公室里,见到人没啰嗦, 带着他就去了那天看到人的地方。
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那个黑衣人点燃了一张黄色符纸,丢进水杯后让他喝下。
他喝下后,那人告诉他,只需要继续在孤儿院上班就行, 只要保守住这个秘密,他就不会有事。
从头到尾,无论他怎么看, 都只能看到黑衣人一片黑漆漆的脸,竟然连五官没有。
“他只说让你保守秘密?”冯远有些不相信,电影里的反派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
没想到甑杉点了点头确认道:“这两个月他们没让我做过事,就是让我按时来上课。”
这两个月甑杉都按部就班地生活着,虽然没再痛过,他还是能看见自己身上的黑气,更是害怕黑气沾染到别人身上。
“所以你刚才就是担心我们被你连累了?”张衡听到这就明白了。
甑杉点点头,有些庆幸地笑了笑:“是啊,按说我不应该来的,可我想看看你们过的怎么样,幸好我来了……”
“可我明明都撞到你了?”张衡有些疑惑,至少他现在的感觉没什么异常,人也还完整地坐在这里。
“这……”甑杉也突然想到这点,刚才几人勾肩搭背地去洗手,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早就出事了,他惊恐地环视了一圈,发现几人都完好无损地坐着,并没有什么黑气存在。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那一直围绕着的黑气竟然也没在。
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确信,那团跟着他好几个月的黑气,真的消失不见了。
对了……曲仲……大米……
甑杉抬头,眼神直直看向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盆黑米,语气惊喜地问道:“我是不是没事了?”
这话没有主语,可其他人都知道问的是谁。
曲仲点点头,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却说起了刚才冯远的问题:“他们不是要放过你,而是还没到时候。”
“什么意思?”众人不解。
曲仲不语,起身又走回到盆前,随便折了根树枝后在炒米里掏着什么。
就在好奇围上来的众人面前,曲仲从米里扒拉出一团黄色的符纸,符纸还在蠕动。
“这是什么鬼?”冯远被吓得一屁股跌坐了下去,曲仲却神色如常地捡起那团符纸走回了桌前。
“这是从我身体里取出来的?”甑杉问。
“是啊!”曲仲张开符纸,一条黑色的小虫出现,那黑色的虫子只有芝麻大小,刚才发出的动静倒是不小。
“这是吸魂虫!”曲仲伸出食指按在虫子上,一阵烧焦的味道瞬间散发,“百天后破茧而出,化成魂蝶。”
“什么意思?”
“甑杉的身体就是个蚕茧,等这虫孵化成功……”曲仲抬眼:“它从你的血管里钻出,你当然就立刻爆血管而亡。”
吸魂虫!
这个来自巫术中最阴毒的一种蛊,是把人体当做容器,慢慢吸食人的灵魂作为养料,被吸食之人会渐渐变成傻子直至死亡。
而包裹住虫子的那道符咒是为了防止虫子无节制吸食,导致破茧时间提前。
至于甑杉喝的那些符纸水,不过是聚阴符,每喝一次,他身上的阴气就越重,当然会影响到身旁的人。
“……”
曲仲的解释着实惊骇,包括做好心里准备的冯远,还是没法相信他眼前发生的事。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邪术是无法用科学手段破解的。
曲仲提起手指,符纸上留下个黑色圆点,接着他食指夹起符纸朝空中这么一划,符纸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
“这颜色就和那天我看到的骷髅一样。”甑杉惊叫。
只一眨眼功夫,火焰就包围了曲仲的两根手指,他神色如常地等着符纸燃烧完,然后朝空中一扬,一阵青烟飘远。
此时几人才发现,符纸燃烧完后竟连点灰烬都没有。
而曲仲的指尖也没有一点点痕迹,好似刚才他们亲眼看到的……不过是一场魔术。
“我今晚肯定没法睡觉了!”冯远杵着脑袋,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兴奋,就连冯怡连连发过来的微信他也没心情再回。
“那我现在是没事了吗?”甑杉还是有些担心,特别是知道了黑衣人的厉害后,他又多了重恐惧:“那人不会再找上我吧。”
“你现在没事了。”
“太好了。”
曲仲笑笑,只回答了前半句,甑杉清除了身上的黑气后,自身气运散出,是浅浅的黄色。
这是祖上有人是皇帝身边近臣所沾染上的帝皇之气。
既然对方能下蛊咒,肯定是看出他身上的气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不过这后半句曲仲觉得就没必要说出来让人徒增一层担心,反正绕来绕去都是孤儿院的问题,他明天一并解决了就好。
他的肯定立时让甑杉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身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到了椅子上。
想起这两个月来的战战兢兢和无数次想解脱的心情,甑杉眼眶一热,没忍住红了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看到朋友哭得伤心,其他几人忙收了思绪安慰起他来。
哭声越来越大,有了人安慰,甑杉好像更是哭得停不下来。
曲仲一直笑着,就这么静静看着其他几人手忙脚乱地安慰。四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样着实有些滑稽。
青春少年时的自卑心作祟,曲仲从没有认真看过自己身边的人。
这会儿再这么一看,不由得要暗暗称赞一声自己运气真好。
一个寝室四人,除了他剩下的三人都是纯良之辈,虽然三魂也有杂色,但瑕不掩瑜,都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包括刚认识的冯远也是,就差脑门上写着我很真诚四个字。
曲仲看得津津有味,哭声也持续了好一阵,直到经理听到有人反应露台有凄惨哭声传出过来看情况,这才终于结束。
经理的神情在看到阳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甑杉后怔住。
特别是那个穿着白色背心的年轻人手还搭在他肩膀上,经理更是连表情都没法管理,直接裂开。
曲仲笑着先向他道歉,等带着几人相继离开后,经理才知道曲仲为何道歉。
露台地板上揉成一团的黑色衬衣散发着浓烈臭味,就连木质地板都染上颜色,沾上了臭味。
更别提那盆黑如焦炭的米……
“这群人究竟在这做什么呢……”经理目送几人走远,小声嘀咕着。
至于经理后来去查看了监控后一无所获的事,几人更是无法得知。
***
经过刚才的事,几人都没了继续在这虚情假意的想法。
冯远提议去外面找个小摊喝酒,立刻得到其他几人的响应。
甑杉只说要大醉一场,今晚再好好睡一觉,等明天睡起来,再来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曲仲。
至于刚才发生的那些奇幻事件,出了露台后大家都默契地没再提起。
包间里的十几人喝得正是兴起,听到曲仲他们要走,赵良大着舌头搂住了他的肩。
“去第二场,我带你们去我认识的地方。”
看他明显有些涣散的眼神,曲仲暗暗挣脱了他的手臂,笑着摇了摇头:“一会有事,就不去了!”
“你是不给我面子!”
一听曲仲拒绝,赵良直接运用起了官场上的那套说辞,又是傻笑又是威胁:“我跟你说……哄好了我……我给你的果园……”
话没说完,一个长长的酒嗝先喷出。
孙振亮眼看曲仲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忙讪笑着上前把赵良往自己肩头上靠。
边靠还边跟朝身后的其他同学吆喝:“走了走了,我们去第二场,唱歌!”
“走!”同学们响应,
“那我们也走吧!”曲仲看孙振亮出面,也就没有要和他们多话,转身冲罗峰几人招呼,一行人就拿上自己的背包就打算走。
圆滑如孙振亮当然不会任由这个卖好的机会飞走。
等曲仲从他身边经过时,忙上前双手递上了自己的名片:“有时间联系啊,赵良那边我会好好劝劝的,你们玩好吃好!”
他本以为是两边都不得罪的做法,既能在曲仲这边落下个好印象,又能体现出自己在赵良那的地位。
不过……他的“好意”只换来曲仲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那张用两根手指夹着的名片,曲仲连看都没看,只是说了句再见后,人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孙振亮跟在后头出去,正好看到那张代表着他身份的名片被曲仲丢进了垃圾桶。
他被嫌弃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