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撕心裂肺地吼叫透过厚厚的房间门穿透了每个人的耳膜。
西余病情比来时几人路上的讨论还要重, 尤其是几乎看着孩子长大的冯宏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和女儿偶尔也会关注一些娱乐八卦,对西余闹出的那些荒唐事也曾嗤之以鼻。
此时想起来,心里还有丝愧疚。
如果他能早些给西奇打个电话的话……
“啊……呀呀呀……”屋子里又传出高亢的吼声, 这回就连西奇都跟着抖了一下,抓着门把手的手停着没再动。
曲仲胳膊上突然多出只手,转头去看, 发现是卢俊紧张地往他身后缩了缩。
那吼声不只是扯着嗓子在叫, 好似还有着音调, 偶尔突然地低沉夹杂着戏腔似的长音让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门是西奇特别定制的隔音门,西余的声音竟然透过这么厚的门传了出来, 可想而知穿透力多有强。
“呀呀……何……风……”
“……”
门里的声响与门外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 曲仲环顾一圈众人脸上的神色,上前一步向西奇摊开了手:“钥匙给我,我来吧。”
“好……”
西奇干涩的喉咙里吐出个音节, 把右手还握在手里的钥匙递给了曲仲。
两人互相换了个位置, 曲仲站在门前, 西奇站在他身后。
咔哒---
扭转了两圈的钥匙终于发出清脆一声弹簧响, 曲仲刚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刺耳地曲调立刻让众人都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站在最前面的曲仲只是皱了皱眉, 垂着的左手微微抬起,掐了个定魂诀先甩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气息里竟然出现了好几个灵魂的气息,他们互相撕扯,都在想消灭了对方后好占据这具身体。
所以房间里的气息里全是厮杀后留下的血腥味。
曲仲怕这几道带着煞气的灵魂逃脱,干脆先把其全定在了西奇的身体里等他处置。
房门推开, 屋子里情形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怎么这么暗?”夏州越过西奇走到了曲仲身后,马上被眼前黑漆漆一片的房间吓了一跳。
拉着窗帘的屋子里只能勉强看清正中间有张床,床上有个身影在蠕动, 而声音都是从那人口中发出。
普通人只觉得大白天里房间的光线暗得有些奇怪,曲仲却看到整个房间弥漫着的红色雾气。
那都是被撕碎后残留下来的魂魄残体,满当当地塞满了整个屋子,当然阻挡了窗外的光线。
“这屋子怎么这么冷?”晚一步跨进来的冯怡冷得打了个摆子,手上的鸡皮刷一下就冒了起来,不过看到夏州已经走了进去,她还是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西奇按照记忆摸到了开关的位置按下,灯光一亮,床上的人立刻爆发出一声尖叫:“快关灯,快关灯……好痛好痛。”
整个屋内的墙壁都包了白色软包,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地毯。
床上的人用被子蒙着头,看样子行动并没有受限,床边散落着两三个枕头,这就是屋子里全部的东西。
“我要死了……我要活了……”被子下传来沉闷的声音,曲仲走进,只看到被子下的身体在剧烈地抖动着。
“余西!”曲仲出声,喊的名字却是西余出道的艺名,“我是曲仲!”
“他是余西?”夏州完全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张大的嘴只突然吸入一口冷气,呛得当场猛咳了起来。
冯怡边给他拍着背边瞟着床上的“蚕蛹”问道:“你认识?”
夏州点了几下头算是回应。
被子的抖动只停顿了下,接着好像裹得更紧了些:“走开走开,你是坏人,走开……”
七魄已被其他孤魂抢占了大半,这会儿的西余早已是另一个人,曲仲不知剩下的几魄是被打散了还是在权安澜那。
如果是前者,他可以用仙草重塑,至于是后者,那就得抢回魂魄之后重新归位才行。
“西老!”
曲仲看向西奇,右手却伸向夏州,“你们先去吃饭吧,等我喊你们再来!”
夏州往旁边扭了扭身子,不愿意把背包给曲仲,他刚才抢先把包背在自己身后,就是打定了注意不离开。
“我们不能在这里看着吗?”西奇明显也不想走。
“我觉着……”曲仲转头看向已经满头冷汗的西景明夫妻,轻轻地笑了笑:“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去吧。”
西家几人的状态他怕比西余还要先倒下,曲仲让其离开是为了杜绝麻烦。
而且要剥离已经与三魂融合的几魄,难免会产生一些常人无法接受的神奇景象
他还不想成为灵异研究所里研究的样本。
现在还能用风水和民间法术来打掩护,一旦脱离了这两样,就连他也解释不用清楚。
“我们都出去吧!”西奇一锤定音,看都没看床上还在蠕动的西奇,狠心带头走出。
西家人相继离开,只剩下还不肯走的夏州和冯宏昌几人。
“我都能吐出煞气来,遇到其他事我都不会害怕了,我留在这还能帮帮你。”钟舒乙坚持。
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他还从刚一直提着的塑料袋里掏出把……桃木做的匕首。
曲仲:“……”
“我也带了!”冯宏昌也从外衣兜里拿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把炒米。
两人不知是不是从电视里看到的情节,相继又拿出了朱砂笔、罗盘和画好的符纸。
“看,我们都准备全了。”冯宏昌还十分自信,他这些东西可是专门去风水街上找人买的开过光的法器。
他们俨然已经把曲仲当成了能抓鬼看风水的天师。
“你们都出去吧……”
曲仲长吐出口气,看几人还要再说,直接转身摇了摇手:“家族秘法,概不外传!”
既然都说了是秘法,几人当然不能继续厚脸皮留在原地,把带来的东西放到地板上后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曲仲我……”
砰--
夏州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门外,曲仲右手微抬按下了电灯开关,口中默念着的口诀溢出,房间里很快编织起一张密密麻麻的光网。
轻微的一声电流杂音只一瞬就消失,房间里放着的四个监控器齐齐失灵。
曲仲食指一点,整个屋子彻底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
这时……
床上的人也停止了蠕动,曲仲站在床尾,见那人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知道曲仲就在这个房间里,下了床后赤脚径直走向了床尾。
“你进入西余的身体多久了?”
曲仲右手一挥,房间里霎时亮起,银色的光芒从房顶射下,在西余和他之间形成了一面光幕。
面前的西余还是那张俊美的脸孔,染成板栗色的头发乱糟糟地披在了脑后,惨白的脸颊深深地凹陷了进去。
他没理曲仲的问话,只是又往前走了一步。
滋啦--
西余刚接触到光幕,立刻传出一阵热油浇上后发出的声响,他退后两步,右脚脚背上赫然现了一条深红的印记。
“这是什么?”
“西余”面无表情开口仿佛对那条伤口毫无知觉。
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调与方才在门外听到的戏腔有几分相似。
“照明用的!”曲仲咧嘴轻笑,右手轻轻弹出。
一团金色的绳索一眨眼功夫就缠上了“西余”的身体,绳索光芒大作,他这才反应过来开始挣扎。
“爷爷,救命,救命啊!”
这回说话的倒是个男子声音,听着和西余有几分相似,可仔细听的话能分辨出不是同一人。
“看来你们还没融合成功,连他的身体都没法操控。”
曲仲勾勾手指,绳索收紧,金色的光芒带着灼烧一切的热度快速往“西余”身体里钻去。
他的身体发出呼哧呼哧的风箱声,无数的金色光点沁入皮肤,好几道惨叫声叠加着从“西余”嗓音里冲出。
“这绳索名叫捆仙锁……”曲仲还有闲情介绍了一番:“不仅能捆仙,还能消鬼,连点渣都不剩那种!”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仙界的东西!”其中一道苍老的声音从“西余”头顶传出,竟是想从头顶最脆弱的地方逃走。
“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捆仙锁。”
曲仲挑了挑眉,右手溢出灵气,划成一条条绿色的线,盘旋在“西余”的头顶,等那黑色煞气刚钻了个头出来,直接就把夹杂在煞气里的两魄扯了出来。
三条紫色残魄里有流动着两条橙金色的线,虽然被灵力捆绑着,那两条线却还在试图隐藏起来。
曲仲挑起唇角露出让人寒气满满的笑意。
这三魄里竟然隐藏了两魂,难怪能有意识和他对话。
桃代李僵……取而代之!
虽然缺了一魂,要想让西余变成“西余”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剩下的一魂……曲仲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在权安澜手里。
权安澜这招取而代之的戏码用得倒是隐蔽,这么暗戳戳的手法,天道根本无从察觉。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曲仲倒是不急着消灭这道有意识的魂魄,往前勾了勾手指后,他把那团变成绿色藤球的灵力拿在手上把玩。
“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身怀灵气的人!”残魂在曲仲手心大叫,苍老的声音里满是惊惧。
至于残存在西余体内的残魄,这会儿正在遭受捆仙锁的灼烧。
“我不是故意的……”
“我也是被逼的,仙人就放过我们吧。”
房间里各自有求饶的声音响起,“西余”的身体就像是个皮囊,随着那些冲撞的残魄东摇西晃就是无法倒下。
右手把玩着藤球的曲仲稍微用力,那个苍老的声音立刻发出一声闷哼。
“算了!”
西余的身体毕竟还要用,曲仲怕再冲撞下去会有损伤,左手一勾,捆仙锁立刻又飞回了他的手指尖,乖乖盘成一个金色的戒指。
哗--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曲仲手掌突然窜出,冲着要倒下的余西飞去。
花子托住要倒下的西余,把人安全放到地面后,忽地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他脑袋发出一声惊天虎啸。
“神……神兽……”那苍老的身影尖叫,紧接着就惊恐地大声问道:“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曲仲笑笑,右手又一用力,立刻又是一阵闷哼。
整个房间里都是花子虎啸后游荡的神力,西余身体里的两道残魄根本经受不住这神力洗涤,争先恐后地从西余的鼻腔飘出。
一道血红色,一道黑色。
“花子!”曲仲指了指那道黑色残魄,花子煽动翅膀飞起,直接把那还想逃窜的黑色残魄一脚踩成了碎片。
凡人的魂魄颜色代表了其魂魄中的意念,刚才那道残魄黑得跟碳一样,生前不仅做了不少坏事,就连小小一魄也残存着很大的贪念。
剩下那道红色的魂魄没有杂质,生前应该没做过坏事,只是死后怨念太重所以才变成了血红色。
至于那个好像知道不少的魂魄,身上还有不少功德,所以才是橘红色。
不过三魄已经泛紫,一旦夺舍成功造下杀孽,就会彻底变成黑色,
“你……”
曲仲左手只抬了抬,那团红色残魄就飞到了他掌心中:“你想让我帮你?”
残魄震动,一股怨气冲出光团,飘散在屋子。
“如果先生能帮我报仇,我愿意……永世为……奴为婢。”一道哀怨的女声响彻整个屋子,怨气带来的震动连旁边屋子的其他人都有感应。
没有灵魂的残魄只依靠着一点点力量说完了这句话后就没了动静。
此残魄其余的魂魄还在这个世界,两者之间有着牵连,所以才能说出这些话。
至于剩余的魂魄去哪了……
又是那个权安澜!
“你先歇息吧,剩下的以后再说!”
不过是苦苦挣扎的残魄,曲仲也没跟她承诺些什么,找了个法器把她收进去后,低头看向藤条球。
“至于你,我一会再来收拾你吧。”
说完,在那苍老声音叫着饶命中,直接把藤球丢进了空间。
“走吧,去看看怎么抢救?”
曲仲右手抬起,一团绿色的雾气托起西余的身体,把人稳稳放到了床上。
仰躺着的人呼吸孱弱,间歇还会消失一阵,刚还惨白的脸色变成了青绿。
灵气环绕在他身遭,带着徐徐的力量温和地探索着。
拔除了这几道魂魄,西余的体内只孤零零地剩下两道残魄,银色的残魄孤助无力地飘在他脑海中,竟然连一点自己的意识都没有了。
“主人,此人的三魂已被禁锢,剩余的几魄应该已被炼化成阵法。”花子也看出。
曲仲点点头,再次抬手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朵白色的花。
那是前次渡劫时使用三彩果子后剩下的花,这花用于重塑五魄搓搓有余。
在重塑剩余五魄之时,曲仲需取回三魂用灵力进行融合,时间用得长些,但对西余醒来后的记忆损伤也要小些。
“我修魄,你和凤凰去取魂。”
凤凰的真火能引魂,加之两只的修为,比他自己动手要来得快。
“原来你带本大爷来是这个目的!”
凤凰被不情不愿地从空间里请出,临走前还抱怨了一通。
“别打草惊蛇!”曲仲哪会搭理它的抱怨,反而还高声嘱咐两只,他要亲自去会会权安澜此人。
“知道啦,条件多!”
“……”
随着两只的离开,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曲仲盘腿坐下,念动口诀催动法术升起。
白色的花朵一直悬在沉睡的西余头顶,连带着他整个人也漂浮在空中。
曲仲的灵力和血灵花散发出的神力相互辉映交叠,把两人都包在了忽绿忽白的光团里。
灵力编织的网,把一切的异象都封存在了这个阵法里。
房间内外形成了两个天地。
***
隔壁房间里。
被曲仲驱赶离开的众人并没有下楼,而是一窝蜂地又涌到了隔壁西奇的房间。
小客厅里专门有监视旁边房间的监控。
西奇本可以打开监控查看,但已经伸出的手突然一顿,他马上又缩了回来。
万一这么多人真在监控里看到什么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手法,西奇觉着自己就是害了曲仲。
所以细想之下,他还是选择搁下好奇心,只静静坐到了小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
虽然现在谁都没心情看电视,好歹房间里有点声音,不至于那么尴尬。
西奇选择的频道恰巧是个纪录片频道,舒缓的音乐充斥着房间,只要周围有一点动静,众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隔壁安静得像是没有人居住。
不管是西余的吼叫还是走动的声音都没有丝毫,夏州甚至打开了窗子,够了半个身子出去也依然一无所获。
“曲仲不是睡着了吧!”
偷听无果后,夏州垂头丧气地走回房间,在冯怡旁与卢俊旁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卢俊,虽然前者那边要更宽松些。
“坐过去点!”
卢俊没好气地往旁边挪了几寸,让出位置后嘟囔着:“夏州哥,眼神不行。”
“我怎么了?”夏州反问。
“明明冯班长那边更宽,你怎么……”
“吼……”
忽地,一阵巨吼穿透墙壁响起。
卢俊没说完的话转了个调,牙齿一下子碰到了下嘴唇,痛得他立马捂住了嘴巴后看向了隔壁的方向。
这一声吼叫,就像是某种动物就站在不远处咆哮的感觉。
大家惊得纷纷站起又全涌到了隔壁门前,夏州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动静。
如果不是大家都听到了这声响,恐怕夏会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刚才那声吼叫……怎么那么像是老虎!”钟舒乙回忆了一番,终于想起。
“确实是老虎!”西景明也点头:“我的心脏都差点没被吓停了。”他心有余悸地揉着胸口,一脸地后怕。
众人沉默……
曲仲也不知花子的神力穿破了阵法,就连隔壁都受了影响。
就是这么一声吼叫后,屋子再次恢复了安静,那道曾经费尽心思安装的隔音门现在反倒成了阻碍。
等了半小时无果后,西奇只能再次把众人请进了隔壁房间。
刚一进屋,带头的他就是一愣。
因为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就是老虎的纪录片,那一声声此起彼伏地吼叫除了小些,与刚才听到的声音完全如出一辙。
“难道……刚才的声音是电视里传来的?”西景明也疑惑。
最后,其他人都把那声虎啸归结到了电视上,谁让刚才谁都没注意到电视上放的到底是什么动物。
除了西奇!
他默不作声地坐下,手却一直抚摸着裤兜里的那个荷包。
本来他已经把东西交给西景明,可他们直接来了二楼,手串又被交回了他手里。
刚才那一声虎啸时,兜里的荷包突然变烫,烫得他差点没忍住把荷包拿了出来。
好在他忍了下来,这会儿腿上还有一阵暖流在流动。
“我去下卫生间!”西奇起身,终于没忍住好奇心,进了房间内的卫生间查看。
再次把手串从荷包里取出来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变成完全透明的珠子,那一丝绿色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再看了看自己刚才像是被烫到的腿,一点痕迹都没有。
若不是手指触摸下还能感受到点疼痛,西奇都要怀疑又是幻觉。
而珠子对现在还能听到的虎啸毫无反应,那只能说明……刚才那动静不是电视里发出来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曲仲身边还带着虎形的法器,他使用法器时发出的虎啸间接影响了手串,甚至消除了上面的杂质。
乱想一通的西奇还不知道,那声虎啸对西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花子的吼叫中蕴含着满满的神力,那神力溢出,不仅消除了手串里曲仲留下的时间限制,还沁入了西家宅子的四处。
只是一些残留的神力,就足够庇佑西家的宅子成为真正的福地,连带着也福泽了整个小区。
虽然曲仲后来发现后又重新加入了限制,但也没清除残存的神力所带来的福泽。
今天在西家的所有人,由于这声虎啸,气运上升无数,可真真是成了福运坦荡之命。
“还好我当时忍住了!”西奇收起手串,庆幸刚刚他咬牙忍住了呼痛,要不就真的没法解释清楚。
“段仙人助我西家这么些年,我一定会守护好您的后人!”
朝着房顶做作了个揖,西奇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走了出去。
他们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夜里十二点。
冯怡早饿得头晕眼花,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冯宏昌看出女儿不适,忙提议先去吃饭。
“先去吃饭吧,这里估计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西奇也道,这会大家算是知道为何曲仲会早就叫他们先去吃饭。
“那我们要不要给曲仲送点上来……”
下楼前,夏州问出一个众人都无法回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