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这只羊终于在第二轮值班的时候,功成身退了。
因为圣上玩腻了,不喜欢蹴鞠了。
喜欢下棋了。
在皇帝面前刷了好几天存在感的秦贞,这一日刚到偏殿,就被杜公公给请了过去,说是皇帝让他陪着下棋。
秦贞心口扑通一跳。
他那棋艺——实在有点拿不出手啊。
一路上秦贞努力回忆了一下棋谱,好在他记忆不差,多少还能记得一些。
结果,到了跟前,见桌上摆着的象棋,立马傻眼了。
皇帝道:“会玩吗?”
秦贞老实回答不会。
皇帝抬头,不可思议道:“那围棋呢?”
“一点点。”
除了知道规则,背过棋谱之外,他运用起来多少有些难度。
皇帝道:“那就围棋吧!”
杜公公立马换了棋盘,知道秦贞不太会,还特意让他执的黑。
秦贞心里苦啊,战战兢兢地下了半局,按照棋谱放的子,那是越放越乱。
因为对面那个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平时和宋贤下时,宋贤还会与他讲上几句,现在一紧张,他连棋谱都不太记得了,乱七八糟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干嘛了。
皇帝叹息,“你这棋艺着实需要提升啊!”
秦贞忙道:“是,微臣回头一定找位棋艺先生,好好学学。”
皇帝笑道:“朕听说你的画画得不错。”
秦贞暗自松了口气,您早说嘛,早聊这个不就不尴尬了么。
尽管琴棋书画中,最擅长的也就是画了,秦贞还是向征性的谦虚了两句。
皇帝道:“那你帮朕画幅肖像吧!”
秦贞微微一愣。
皇帝往后一靠,伸手逗弄了下摆在桌边的绿植,颇有些意兴阑珊道:“上次遵阳夫人带了一个西洋的画师,说是画什么油画,确实画得挺像,不过朕觉得画得挺呆板,朕听叶爱卿说,你在书画一道特别有灵气,不如今日就替朕画幅肖像吧,也让朕瞧瞧多年未见的灵气。”
秦贞默了两秒后,小心翼翼道:“圣上,微臣怕是没那位西洋来的画师画得好。”
皇帝扭头看了他一眼。
人家都是往死里夸自己,就是不夸还能说个什么豪言壮语,他这倒好,一开口就露怯,忍不住乐了,“你前几日还说只是会蹴鞠,可你一上场,朕就知道你其实玩得很好。”
秦贞不好意思道:“其实微臣真玩得不怎么样,只不过因为微臣为了减肥……”
都说管住嘴迈开腿。
事实上,他嘴倒是没怎么管,就是有点挑食。
再加上在砚城时每天晨跑,下午踢球,运动量一大,一身肥肉就真的少了。
这么一来倒是坚持下来了。
试着踢几年,球技肯定就上去了,再加上年轻体力好,一群半大老头自然不是他对手。
皇帝上上下下打量了秦贞好一会,“你以前有多胖?”
秦贞用手比划了一下。
皇帝:“……”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得有些远了。
杜公公将笔墨给摆好了,两人这才停了下话题。
秦贞拿起碳条,快速在纸上打了个草图,道:“圣上可以动了。”
皇帝奇怪道:“这么快就画好了?”
“没有,微臣先打个线稿。”
皇帝让杜公公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了一会,见秦贞画的时候,与旁人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神情更加专注,有些细微的地方,会主动换笔。
尤其是画眼睛的时候,明暗交替的运用,竟然画出了他眼里倒映着的景。
单是一双眼睛,一旁的杜公公就忍不住喝了声彩。
太像了!
神形俱在。
杜公公看得入迷,禁不住往前挪了两步,秦贞头也不抬头道:“麻烦让让,挡着光了。”
杜公公又往后退了退。
伸长了脖子想再瞅瞅,皇帝朝他勾了勾手指,杜公公挪了皇帝的旁边,果然这次没听秦贞说挡光了。
他手上速度很快,可该细的地方却很细。
秦贞将头部给画完了,这才抬头活动了下脖子,一抬头刚好对上两双炯炯发光的眸子。
秦贞:“……”
这是今天晚上就要见成品了?
秦贞奋斗了大半宿,总算是把肖像画给画成了。
虽不及油画细腻,但多少靠脸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谁,再加上衣裳动作,整个人手场立马就上来了。
为显得气场更足,他悄眯眯地将腿部给拉长了那么一丢丢。
杜公公道:“像,实在是太像了!”
秦贞被他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公公见笑了。”
“老奴照顾了圣上这么些年,给圣上画像的画师也有不少,可秦编修这画,确是头一个连老奴看了都心生敬畏的。”
秦贞没瞧出皇帝有多厉害,只觉得他那双眼里透着说不上来的没落、孤寂。
大概高处不胜寒吧。
这几天一起踢球,秦贞就看出来了,这位不怎么喜欢阿谀奉承,就算是蹴鞠,也不喜欢旁人因为他的身份,一直让着他。
秦贞与杜公公客气了几句。
见他把画收起来,待明日一早要给皇帝看。
便问了一句,还有旁的事不。
杜公公笑道:“没了,秦编修快去休息吧。”
秦贞道了声谢,缩回偏殿,小太监靠在门口打瞌,听见脚步声立马睁大眼睛看见是秦贞,笑道:“大人,您回来了。”
秦贞道:“你继续,不用管我。”
小太监眼睛瞪得更大了。
秦贞只得自己缩到墙角眯了一会,再次睁开眼时,恰好可以回去了,外头已然响起小太监、宫女主的细碎的脚步声。
回到自家的小院。
就见宋贤正准备去晨跑。
秦贞道:“师兄等我一下,我换身衣裳咱俩一起去。”
宋贤笑道:“昨天没踢球?”
秦贞点头。
两人从外头跑了一圈回来,小马几人才陆陆续续的醒来。
见两人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提着油条、包子,小马道:“好久没吃这一口了。”
秦贞把东西放到桌上,去净房洗了个澡,随意吃了一点,便回屋补觉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拉他。
秦贞睁开眼,就见宋贤趴在床头,小声道:“阿贞,东景使臣到了。”
秦贞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据说是昨天晚上到的,被安排在驿馆休息了一晚,今日早上一大早便上了通牒,直到巳时才被准许进的宫。”
秦贞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
也就是快中午十二点了。
“那现在使臣呢?”
宋贤道:“还在宫里,据说圣上设了宴,请了叶大人端王等人,挺隆重的。”
秦贞是希望双方A计划能顺利进行的。
宋贤自打听了东景使臣到来,就有些坐立不安,好几次都想把秦贞唤醒,可一想他没睡多会,便不好意思过来打扰。
现在秦贞醒了。
宋贤嘴巴就没停,叭叭了一大堆。
这件事情,他们这种小人物是一点都插不上手,也就只能私下里聊聊,还不能任第三方知道,简直快把人给憋死了。
秦贞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了想道:“师兄,你说那位何公公来没来这儿。”
宋贤摇头。
默了一会道:“要不咱们去啃鸡爪吧!”
秦贞洗漱了一下,跟着宋贤一道出去吃饭。
小马知道两人又要出去吃,也想跟着去,可一想自己晚上还得去值班,只得把这个念头给抛弃了。
老徐一般是不与他们一起行动的。
卫大人被赵大人拉着去钓鱼了,这会儿也不在。
两人这几天常来的小酒馆点了两道菜和一大盆的鸡爪。
宋贤特意让人做成两种口味的。
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宋贤趴在窗前看了一会,道:“其实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
没什么大风大浪,平平淡淡的。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娘一直念叨着他爹,那个人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
秦贞将酸梅放杯里,倒满了水递给宋贤。
宋贤笑道:“阿贞,你说要是我真走了,咱们这辈子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我还喝到你亲手泡的酸梅吗?”
“没有你陪着我一起跑步、踢球,是不是我以后自己就变成球了?”
他这辈子好朋友不多,可能因为出身原因,也可能因为自卑,他极少主动与人示好,与秦贞交往的时候,他都是认识两三年了才提及家里的情况。
可秦贞不嫌弃他,宋贤越说嘴里越苦。
这话说的,把秦贞都给讲伤感了,可伤感归伤感,若宋贤真这么走了,讲真,要是两国一直友好相处,他感觉他还能在朝里混混日子。
若是两国发生点什么小事。
到时候,他别说混了,怕是要处处被人挤兑,毕竟他是与邻国国君是好朋友。
而他们这些与宋贤关系亲密的,唉!
所以,A计划确实有很多弊端。
宋贤忍不住叹了口气,刚要说要不你与我一起走吧,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以为是小二把菜送来了,结果推门而入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宋贤微微一惊道:“你怎么来了?”
何公公笑道:“老奴知道您担心,特意过来与您说一声。”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
西景的皇帝已经答应了东景提出合作的事宜。
尽管宫宴现在还没结束,不过消息已经送了过来。
何公公便过来与宋贤说一声。
再过几个月待那边进行顺利了,到时候两国关系更加亲密再来个认亲。
宋贤便能顺理成章的回去东景了。
宋贤哦了一声。
完全没有何公公意料之中的欢喜,反而心情更凝重了。
何公公笑道:“那老奴先回去了,就不打扰小主子和秦大人用膳了,老奴这段日子都会在这边,有什么事,小主子派人来支会一声便是了。”
宋贤没搭话。
倒是把秦贞给吓了一跳。
他们怎么就这么寸,出个门吃个饭,就吃到了人家何公公住的店。
宋贤叫了一大盆的鸡爪,可自打与何公公见面后鸡爪都不香了。
两人没吃完给带了回去。
卫大人和赵大人还没回来,倒是老徐在书房练字。
秦贞唤了一声,要不要吃鸡爪,老徐摇头,他一般除了饭点不吃东西。
秦贞:“……”
所以,这身材才会保持的这般好。
东景使臣面圣成功。
并且谈判也成功,这事传得特别快。
乃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在时不时的讨论这件事情。
据说上头已经开始商量,派什么人去与东景的人接洽。
秦贞望着吃得满嘴流油的小马道:“这个是怎么个派人法呢?咱们可以报名吗?”
小马含糊不清道:“说不准,应该是上头直接派人吧,要不然自荐多麻烦。”
关键要真自荐,怕也没几个人乐意去,谁知道双方合作是真是假。
秦贞想说这有什么麻烦的呀。
要是真能自荐,他可以怂恿宋贤过去。
先不说认亲的事,起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要是宋贤一个人不行,他也跟过去,送佛送到西,只要宋贤以后日子好过了,他将来指不定还能投奔过去。
小马道:“别告诉我,你又想去。”
秦贞道:“那有什么不能去的,咱们这样的人,几辈子有出国的机会,咱们这次要是真与东景合作成功了,多少也算是功臣,还能顺便游山玩水。”
公费旅游啊!
他可听说了,东边比西边好景多了去了。
毕竟东都是好几朝的都城了,而西都只不过才建立没几十年。
小马道:“你怎么不说,当年北卜打过来的,东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所以,东景不一定有西景好。
小马是土生土长在西都长大的,若有人说西景不如东景,他头一个跳出来反对。
这话可把秦贞顶的没话可说了。
小马扫完了两条烤鱼,道:“阿贞,今日是不是又该你去隆庆宫了。”
秦贞呀了一声,这几日天天被宋贤扒着时不时来一句东景使臣的事,他把这事都给忘了,与大家说了一声,赶紧回屋睡觉去了。
下午过去时,杜公公特意让小太监告诉他,来了就去皇帝那儿报个道。
自打皇帝不玩球了,秦贞这几日就没被召唤过来。
此刻一听让他去皇帝那儿报道,随口便问了一句,“是圣上又要玩鞠吗?”
小太监摇头,“没见叶大人他们过来。”
秦贞与他道了声谢,便转动脚尖去了正殿。
杜公公正在门口等他,见他过来笑盈盈地迎了上来,道:“大人前几日给圣上画的像,圣上很是喜欢,今日遵阳夫人过来,瞧见了便问了一声是谁画的……”
皇帝就报了秦贞的名儿。
遵阳夫人顿时便对他有了兴趣,想要让秦贞也给她画一幅。
秦贞在心里卧槽了一句。
他自打穿越后,遵阳夫人这名可是听了不下数十次了。
没想到,今日总算是见着真人了。
不对,他记得好像殿试之后圣上设宴的时候他瞧过一眼。
可碍于规矩,他也只是瞧了对方的裙角还有身型,至于旁的没怎么瞧清楚。
秦贞进了殿,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皇帝还没开口,就听一个慵懒的女声道:“圣上,这便便是秦编修吗?看起来很年轻呢。”
皇帝道:“正是他,朕那画像便是他画的。”
遵阳夫人道:“奴婢也曾见过他旁的画作,当时瞧着,没有几十年的功力那是画不成那样的,如今瞧到真人,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秦贞听得额角直跳。
这位大婶怎么一开口,就给找他挑刺来着。
秦贞垂着头跪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心里却忍不住开始骂娘。
两人近日无怨,往日无仇的,这大婶上来就针对他简直太丧尽天良了吧。
皇帝笑道:“别说乳娘吃惊了,若不是朕亲眼瞧见他画,朕也有些不大相信呢。”
遵阳夫人道:“那奴婢今日也要瞧瞧他是如何画的。”
“奴婢曾听说,于派和吴派的人都找他入过派,可他均拒绝了。”
“奴婢就想知道,是怎样的大才能之人,才能有这样的魄力!”
秦贞感觉自己脑袋不够用。
到了此刻,也可以确定,这大婶是故意来找他茬的。
该不会是吴派的人找到她那儿去了吧?
>_<
杜公公早就命人备好了笔墨。
可上头那两人没一个让秦贞起来的。
杜公公只得让人把书案挪到了秦贞前头。
秦贞刚要抬头,就听遵阳夫人道:“圣上,奴婢先前听说过有一种人天生就画得特别好,只需要告诉对方你要画的东西,是个什么样儿,他就算是未曾瞧过那个人也能画出来,不如今日咱们就这么来吧。”
秦贞刚才在心里骂得挺含蓄。
如今一听这话,额角一跳,差点就拿砚台砸的脑门上。
这是什么损人不利己的女人啊!
皇帝道:“是吗?朕还未曾听说过,不过朕倒是听说过下盲棋。”
遵阳夫人笑道:“那圣上今日可得见识见识呢!”
不等遵阳夫人话音落定,秦贞忙道:“回圣上、夫人,微臣并未有夫人说的那般能力,没有办法盲画出夫人来。”
皇帝还没开口。
遵阳夫人噗的一声笑道:“那秦编修为何不试试呢?也并不是说谁生下来就会读书,有些事情唯有试过了才知道呀!”
“杜公公麻烦您将秦编修跟前的桌子调个个儿……”
杜公公只能照作。
秦贞缓了两秒才将身子调了个,可这年头又规定不能用屁股对着皇帝,于是他只能侧在了一个角上,尽量避开遵阳夫人的方向,一边磨墨一边问道:“在盲画之前,微臣想问夫人一些问题,还请夫人如实回答。”
“否则的话,微臣怕这画怕是画不准。”
身高、体重、脸形,甚至眼形,睫毛的长度,就连眉毛的形状,脸的长宽,三庭五眼的大小以及距离,他都问得特别细致。
还问到了额头的形状、发际线,就连鼻孔的形状也给问了出来。
遵阳夫人起初还能答得上来。
到后来的具体数据,她自己除非拿着尺子上来量,不然一个也不知道。
这问题不止把遵阳夫人问傻眼了,一旁的杜公公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遵阳夫人道:“圣上,您瞧瞧,这秦编修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嘛!”
“这是故意不想为奴婢画像吧!”
秦贞道:“微臣问的都是些必要的问题。”
你不让人看你的脸长什么样儿。
鬼知道怎么画你,这跟下盲棋完全不一样好吧。
棋盘的格数就那么多,哪一颗子在哪儿,基本上都有定数的。
就算是刑侦系统,也需要人指证慢慢拼图的。
哪有她这么来的。
你自己不讲武德,还不允许别人反击了。
秦贞缓缓道:“既然夫人自己都不清楚,那微臣怕是画不出夫人的相貌来。”
遵阳夫人被噎得直瞪眼,将手里的帕子卷了一圈又一卷。
皇帝哈哈笑道:“好你个秦爱卿,朕就瞧着你看着老实,实则一肚子的歪歪点子。”
知道自己没办法盲画,便故意提出这些个叼钻的问题。
秦贞忙道:“圣上误会了,微臣的每个问题,都不叼钻也不多余,这就与咱们玩鞠一样,看着球门在左边,可有时候你一晃神,多跑了一步,或者少跑了一步,同样的力道,便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皇帝道:“确实如此。”
两个人同样是杏眼,可一个是小圆脸,一个是瓜子脸,搭配出来便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皇帝笑道:“那乳娘现在还让秦编修画不画?”
遵阳夫人道:“画。”
秦贞以前听过许多遵阳夫人的传说。
今日,未见面却闻其声,差点把他给坑进去。
如今一看这张脸,他却微微一愣。
用人畜无害,温柔如水也不为过。
皇帝今年都三十二三岁了,做为皇帝的乳母遵阳夫人起码有五十了吧,可这张脸看起来也没多大。
甚至不仔细瞧都瞧不出眼角的皱纹。
她还是那种小圆脸,特别的抗老型,和皇帝坐在一起,倒像是夫妻。
秦贞脑子转得很快,稳了稳神,问了对方要画怎样的画像,这画以后是挂起来还是放起来。
遵阳夫人道:“就画一幅在卧房里挂的吧,秦编修觉得多大的合适?”
秦贞道:“三尺斗方吧!”
话音一落,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画个大头照。
于是,拿起碳条快速在纸上画了起来,因为是女子,脸上的骨骼就没那么突出,在阴影方面就打得少了许多。
大头像画完,用了不到两刻钟。
整幅图都是黑白的基调,只不过上了点唇色,和头上的饰物着了点色。
整幅画干净利索。
遵阳夫人不可思议道:“这就完了?”
秦贞点头,“卧房之中无需太大的,太大的肖像画反而会给人压仰的感觉。”
遵阳夫人拿起画仔细瞧了几遍,道:“你这是用什么东西画的?”
笔墨他是几乎没动的,从怀里摸了个东西就在上头描啊描的。
秦贞道:“碳条。”
遵阳夫人:“……”
皇帝道:“乳娘觉得如何?”
“还蛮像的。”
不说秦贞这人讨不讨人喜欢,就这张脸,她刚才第一眼,差点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皇帝颇有些得意道:“怎么样,是不是比你上次给朕带来的什么西洋画师画得好。”
遵阳夫人笑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秦贞今晚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这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靠啊!
他跪着跪着就忘了自己自打进门就没起来过。
好在旁边的杜公公伸手扶了他一把,秦贞感激的都快哭了。
挪着出了殿,外头立马有小太监上来扶住他,杜公公也差人送了一瓶药酒过来,小太监要帮他擦药,秦贞道:“谢谢,我自己来便成,你帮我打盆水来。”
别一会擦完了药酒,一手的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