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听他说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道:“我带了些点心,还有两个肘子,您饿不饿?”
老秦点头,眼泪又快落下来了。
秦贞帮他把吃的拿过来,将他背后垫好,怕他吃多了又口渴,把水壶也放到了跟前,让他先吃着。
想了想道:“要不我去见见你们家老爷子吧?”
老秦塞了一嘴的肘子,用力点头,只得哼哼了几句。
秦贞道:“你别想太多,我就是觉着你这个样子没人照顾不行。”
老秦用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阿贞,其实只要你肯回来,我的日子一定会好过的。”
如今的秦家,也就秦贞这么一个出息的。
老爷子他们都指着呢!
秦贞无语道:“您若是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现在就走,你能活下来算你造化,活不下来,我也问心无愧。”
老秦立马闭了嘴,觉得肘子都不香了。
默了一会道:“那你去找他说什么?”
“就是想让他给你派个人照顾你十天半个月,你现在重伤,没人照顾万一真挺不过来,那就得请邻居吃席了。”
老秦:“……”
你个臭小子,敢这么诅咒你爹。
秦贞见他吃得挺香,便去了外头。
见秦大、秦三还在斗蛐蛐,脚尖一转直接走了过去。
伸手便将放蛐蛐的小缸给按住了。
在两人发火之前,秦贞道:“两位公子听我一句话。”
刚才从老秦的絮絮叨叨中,他也听明白了。
秦大原先是有个媳妇的,且还生了儿子,可惜出事后老婆孩子都没能跟他来京都,都回娘家去了。
据说娘家特别有钱。
至于秦三还不到说亲的时候。
就等于他们家现在全是光棍。
秦大是功名没了,娘没了,老婆孩子全没了,以前县令大公子,太傅孙子的好名声也没了,便自暴自弃。
老秦好着的时候,回风楼的银子几乎全填了这两儿子身上了。
现在老秦被人打了,两人根本无动于衷,甚至还差庆贺一番,可见父子亲情早就消失怠尽了。
不过,秦贞还是那句话。
你们现在是亲生父子,老秦要是还活着回风楼的合伙人还会给他银子。
可老秦若是死了,回风楼怕是他们两人谁也要不到一分钱。
且盐案的事又不是老秦一个人的错。
王氏为了你们牺牲了自己,你们就该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如此自暴自弃,岂不让王氏伤心难过?
秦贞劝起人来,毒鸡汤灌得一壶又一壶的。
“人生又不是只有考功名一条路,你们背靠大树本就好乘凉的,既然不能入朝为官,那做生意总该没问题吧!”
有秦家这层关系,做生意肯定也比旁人容易的多了。
秦贞叭啦叭啦了一大堆。
两人先前还想骂人来着,你算哪根葱呀,可听着听着就感觉确实是那个味儿。
尤其是王氏是为了他们父子而牺牲了自己,这样伟大的母爱,你们怎么好意思辜负,不干出一番事业来都对不起你那伟大的娘。
至于老秦的死活,你们爱管不管。
回风楼在老秦名下,他捂得那么严实,肯定目前不会让你们任何人一个人继承。
所以,老秦活着,你们还能拿回风楼的钱,吃回风楼的利,若他死了,一切扯蛋。
秦贞说得都有些渴了,见两人均沉默不语,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
起身道:“子欲养而亲不待……两位公子现在心气是不平,可别待到了将来后悔。”
老娘没法孝顺了,老爹再没了——
这话说得他都想哭。
他上辈子父母、家人都那么好,可他却半点都没能回馈。
秦贞吐了好几口气把才自己的心情给转过来,“三公子麻烦带我去见下你们家老爷子吧。”
秦三道:“你找他做什么?”
秦贞想说给他灌点毒鸡汤,终究没吐出来,只道:“既然来了,拜拜码头。”
秦三:“……”
你以为你曹帮的啊。
秦贞感觉自己管得有点宽。
可看老秦这个样子,不管吧,他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槛。
秦贞跟着秦三往老爷子的正屋走,这一路还怪偏僻的,秦贞估摸着时间也得走五六分钟才能到吧。
秦家似乎也没他想象中的好,不知道是不是老秦住的这边太偏,平时没人修剪花草打理院子还是咋的,他就觉得这一路走来花草疯长,一点不似门口的光鲜亮丽。
正走着,突然听到秦三道:“二哥,是你吗?”
秦贞脚步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道:“你与谁说话呢?”
秦三有些不太确定,当时在青平诗会见到秦贞时,秦贞还是大家嘴里的七公子,那时候他有些怀疑,可又觉得不太像。
胆小、懦弱的秦贞,怎么可能是名动整个县城的七公子。
直到那日他见老秦时不时的往秦大老爷那儿跑,往老太爷那儿去,后来好奇跟了过去,才知道他说他那个庶子过了会试。
再后来,殿试那一日,老秦高兴的泪流满面,比起自己中了进士都高兴。
当着老太太、老爷子,两位叔伯、婶子的面说自己二儿子中了探花。
他那时候挤在人群里,见到那位比在青平时又瘦了不少的七公子,越发与素姨娘长得像,他就知道这便是他二哥。
至于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再是秦家的人,他也无从得知。
不过也确实是因为他不再是秦家的人,他才有机会考功名,有机会胯马游街,受万人恭贺。
“二哥,我知道是你。”
秦贞笑道:“你喊我二哥?”
秦三脸颊微红,“二哥,我——”
“别乱攀亲戚,我来你们家,是因为你父亲当年在青平县时帮过我们家,家里人在上京之前特意叮嘱我,到了京都一定来瞧瞧恩人。”
秦三:“……”
“还有别乱喊人哥,虽然咱们都姓秦,指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可说不定我是你大爷呢?”
这话彻底把秦三给说傻眼了。
秦老太爷今日刚回家,就听说有人来瞧老秦了。
至于对方是谁都说不清楚,只说是个年轻人,衣裳穿得也挺普通的,连个书童都没带,只有一个车夫,车子就停在旁边。
秦老太爷仔细一瞧,吓得双腿一软,还是扶住门口的石塑才稳住了身子。
马车的标识是“耿”,要与旁家的人字却不一样,是用了一块深粽色的木头雕成的,整个京都敢用这个的只有一家——郑王府。
郑王被府赐国姓之前,本姓耿。
京都也有姓耿的,可唯有郑王府自己的马车才用这样的木雕耿。
秦老太爷略一思索便知道今日来的人是秦贞。
秦老爷子特意让人去打探了一下老秦那院子的情况。
在老太太催了第三遍让他过去用膳时,盯梢的人回来了,道:“老太爷,那位公子朝咱们这边来了。”
秦老爷子道:“知道了,你去把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叫过来,老太太那边与她说一声,咱们今日过去晚一些。”
秦老爷子才把人打发走没一会,就有小书童过来报:“六公子领着翰林院的秦大人来了,这是他的拜帖。”
小书童将拜帖承了上来。
秦老爷子道:“让他们进来。”
望着手中的拜帖,秦老爷子一时心里五味杂陈。
大房二房的几个儿子,哪一个不是他亲自教导的,可到了如今,就也是大房的三哥儿囫囵考了个举人,还是垫底的。
二房的两位哥儿别说举人了,连个秀才都无,倒是三房的五哥儿先前中过秀才,可惜出事后功名没了,如今也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反倒是这位最不起眼的七哥儿,却顺顺当当,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
他听说秦贞在翰林院颇受刘学士的赏识,就连工部的郭先生和田先生都对他刮目相看。
秦贞与秦三随着小书童进了屋,一眼就瞧见屋里坐着一慈眉善目的老人。
双方一对眼,秦老爷子心情更复杂了。
秦贞礼貌地行礼问安。
秦老爷子缓缓道:“请坐。”
秦贞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却见秦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老爷子道:“六哥儿你爹的情况如何了?”
秦三根本没看过老秦一眼,信口胡谄,“好一些了。”
老爷子又问了几句,便将人给打发走了。
屋里只余下秦贞与秦老爷子。
秦贞发现,秦家这规矩有意思,老秦那边是没侍候的人没人给他倒水,秦老爷子这边是有侍候的人,可也不给他倒水。
刚才那小书童离开时,秦老爷子还特意交待,没有召唤不许进来。
秦贞吐血!
他都快渴死了好吧。
没人给他倒水,秦贞也就速战速决。
“学生听闻太傅大人才高八斗,是以今日登门便有些唐突……”
他就是想一睹太傅的风采,再顺便请教几个问题。
秦贞问的是“卧冰求鲤”的故事。
虽说老秦也不是什么孝顺孩子,可秦老太太的确是不慈。
有后娘就有后爹。
再加上《天仙配》里男主的兄嫂,秦贞说是求学,问的全是这一方面的问题。
秦老爷子也不知道听懂了没,都给他一一解答。
秦贞听完,还做了一翻慷慨激亢的总结。
临走时大老爷和二老爷都没能过来。
秦老爷子还想再问他几句,秦贞借口时间不早了,还有学生等着他上课呢,便离开。
出了秦老爷子的院子,秦贞长长吐了口气。
他丫的今日手可伸的可够长的。
不料刚吐槽完,就见秦三从旁边窜了出来,小声道:“秦大人,您与我祖父聊完了?”
秦贞被突然出现的秦三吓得心头砰砰直跳,抚了抚心口道:“聊完了,老爷子博学多才,确实受益匪浅。”
秦三:“……”
说好的,去给找下人的。
秦贞回到老秦那儿,老秦已经把肘子给啃完了,点心也吃得渣都不剩。
可能吃得太饱胃顶到肋骨那儿了,一边打嗝一边痛得直皱眉。
秦贞道:“大人现在觉得怎么样?”
老秦想哭,“还行。”
“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刚才与两位公子的谈话想必您也听到了,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以后的事——”
“所以,我劝您一句,秦家虽好,可毕竟不是自己家,您若是想日子过得舒坦些,不如在外头买个宅子搬出去吧。”
小勇帮他打听过了,回风楼的生意一年怎么着也能赚个五六千两。
老秦和两个儿子的花销绝对够了。
老秦这个人一向深不可测的,刚才给他说钱全给两个儿子花了,可先前还要给秦贞银子让他买宅子。
这说明什么?
说明老秦手里有钱,只不过惯会装穷。
只要一家人不做死,日子绝对过得优哉游哉的。
老秦默了一会道:“阿贞,你真不想……”
“打住!”秦贞回身望着他一字一字道:“你都说了大公子和二公子将来没办法走科举这条路了,你若真让我认祖归宗,你觉得我得下场会如何?”
虽说王氏不是他娘,可毕竟是嫡母。
老秦生生打了个哆嗦。
秦贞见这话有效,继续道:“您若想好好过日子,就把这事给忘了吧,以后你们有什么难处,只要不违背良心,不违背律法的,我定会在能力所及范围之内帮忙,可您若还记着这等事,别怪我翻脸无情,现在您在秦家的处境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您觉得太傅他们能为了你而得罪我吗?”
老秦:“……”
大意了!
秦贞这次还是从侧门走的。
上了车小勇道:“大人,刚才秦大老爷和二老爷回来了。”
秦贞嗯了一下,没往后问。
小勇却接着道:“好像是被老太爷给叫回来的。”
秦贞隐隐感觉两人怕是知道他来了,不过好在他走得快,双方也没碰面,侧门果然是个好东西。
小勇与他想到一块去了,抄了条近路,一路快马加鞭的回了家。
秦贞进门,宋贤刚给三个孩子上完课。
见他回来,宋贤道:“在国子监还顺利吗?”
秦贞笑道:“还行吧,临时换成了丙一班,不过学生们都还行。”
“你们下午在做什么?”
早上那边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完了,只留了卫大人足矣了。
宋贤道:“国子监那边来人,让咱们答了个试卷,大概三天后有消息。”
秦贞道:“题难吗?”
宋贤摇头。
也没问他去哪儿了。
秦贞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便服,厨娘把他的饭菜也给热好了。
秦贞去厨房之前,先去后院把小七给抱了出来,一人一鹅已经许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
小七还是像以前一样,在开吃之前,用头顶了顶他的手臂。
秦贞揉了揉它的脑袋,笑道:“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小七平时也就是吃青菜、小鱼之类的,秦贞知道它其实比较喜欢吃果子,便给它的小碗里夹了块果子。
小七吃得津津有味。
秦贞却吃得不多,鲜少的一碗饭剩了大半碗,就连最喜欢吃的鱼也没吃两口。
与小七在院里踢完球,秦贞又去后院锄了会草。
宋贤摸过来帮菜园浇水,道:“你从国子监回来去了秦太傅家?”
秦贞点头。
他先前一直觉得,老秦在秦家日子不好过,可总算是个主子,且他自己有钱,就算是不受老太太喜欢,多少不会在生活上受委屈。
今日一去,简直大开眼界。
秦家果然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别说父慈子孝了,老秦怕是死了、臭了,他们家也是最后一个发现的。
他也知道自己今日越界了,可不说心里过不去,说了确实没立场。
所以,心里特别不痛快。
也不知道老秦听不听他的搬出秦家。
宋贤道:“我觉得,秦大人是个明白人,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咱们不如再过几日看看,如果他那边没动静,你到时候再找个借口上门看看便是了。”
秦贞苦笑道:“师兄,你说我这是图什么呀!”
“心安。”
秦贞笑道:“师兄我今晚没吃饱,咱们找小马和卫二一起去啃鸡爪吧!”
老秦这一病,秦贞倒是不用担心他会时不时的来刷会存在感了。
别说宋贤了,就连宋瑞都快瞧出点什么了。
啃完鸡爪,秦贞心情突然就好了。
回到家,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秦贞远远看到车前挂着的灯笼上写了个“秦”。
秦贞心下一凛,刚才的好心情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宋贤道:“要不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会。”
秦贞摇头,“我去吧!”
有些事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他是想着是不是秦家直接把老秦打包送过来了,结果进了门才发现,来的是秦大老爷和二老爷。
除了人来之外,还带了不少的礼物。
屋外绑了两个人,秦贞仔细一瞧是今日去秦家时让他走侧门的那位。
秦大老爷一见秦贞进门,笑哈哈地迎上来,“秦编修今日实在不好意思。”
他没开口叫大侄子,秦贞一颗心瞬间就落进了位置。
秦家两位老爷过来是给秦贞陪礼道歉的。
说是自家这两位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让堂堂的探花郎、翰林院的七品编修走了侧门,实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所以特意把人给绑了过来,让秦贞发落。
也让他消消气,以后大家还是一家人。
秦贞道:“大老爷说笑了,一家人不敢当,而且下官过去时也并未表明身份,这两位也是尽忠职守,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身份,该进什么门,他们也没做错。”
这话说得,秦大老爷都不好接话了。
不软不硬的钉子。
秦二老爷道:“确实是咱们管教不周,秦编修千万别生气。”
秦贞道:“没生气,只是实话实说。”
秦家的下人都把来人分成三六九等,若不是平时主人家摆出这样的姿态,他们这些人哪敢?
更加坚定了秦贞,绝对不能回秦家的决心。
送走了秦家两位老爷,还有五花大绑的两位下人,秦望着屋里放着的礼物提着和宋贤一并将东西送到了后头的库房。
宋贤道:“阿贞,我那还有点爪子,你啃不啃?”
秦贞笑道:“不了,再啃下去我又该长肉了!”
宋贤:“……”
第二日,依旧早起在路上补觉。
因着农书那块暂时告一段落,他们手里也没什么旁的事,刘大人让他们将藏书阁的书搬出来晒晒。
宋贤又秀了一把自己的大力气。
到了下午时,秦贞刚从藏书阁借了本书,坐到阴荫处翻了两页,见刘大人身边的小书童又过来了。
秦贞跟着他过去,果然公孙大人又来了。
一见秦贞,公孙大人便笑哈哈道:“秦编修,本官过来特意告诉你一声,昨日的试课通过了,不止老夫觉得不错,学生们也挺喜欢你讲课的。”
秦贞:“……”
公孙大人道:“丙一班现在刚好缺一个先生,你今年就先带丙一班吧。”
秦贞拧眉,好死不死的怎么就是这个班。
“大人,能否换个班?”
公孙大人道:“你觉得这个班不好么?”
这话倒是把秦贞给问住了。
公孙大人笑道:“昨日的课,老夫也跟着看了,老夫瞧着你与孩子们相处蛮好的。”
而且也不是让他一直带这个班,过两日成绩出来,有了新的先生,到时候再帮他调换。
他后面的话秦贞没听,生生把孩子们这三个字给噎得眼泪都出来了。
公孙大人怕是对好好相处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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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笑道:“小秦好好干。”
秦贞想哭,他这运气真是跟过山车似的。
秦贞憋着内伤道:“多谢公孙大人的肯定,下官定不负众望,好好努力。”
公孙大人道:“这是那边上课的时间,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
秦贞一扫,微微皱眉,“大人两天上一次课吗?”
这出勤指数着实有点高呀。
公孙大人道:“其实也不算多,那天听刘大人说你书画好,便多给你安排了书画课。”
只要他好好教,他这个上峰一定不会亏待他的。
公孙大人道:“你放心,课是多了些,不过银子肯定少不了你的,以后两节课按三节课的钱给你算。”
秦贞黑线,“公孙大人我不缺钱。”
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家安心画画呢。
公孙大人:“……”
秦贞除了每月的休息日不用去之外,余下的时间都是双号过去。
他仔细一算,一个月比单号少去二天。
因为国子监每个月逢十必休,也就是十、二十,若没有三十,二十九就直接休。
宋贤看了看秦贞递给他的课程表,仔细数了一下,道:“这么看来,每个月给丙一班也就上六次课。”
五次经史课,一次书画课,一个月虽说上十二次课,但余下的书画课却不是他们班。
秦贞吐血,“可你怎么不说,我一个月也就上十二次课,有一半都是他们班的。”
宋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