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贞随手画了一幅鱼戏莲叶图。
一黑一金两条鱼,一朵才露出小半片花瓣的荷花,划过水波几圈。
韩二老爷看得一时有点儿无语,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
从选纸、磨墨,再到晕染上色,统共也没用多少时间。
说一柱香,那都是高看他了。
秦贞道:“鱼同余,即有年年有余之意,自然有富寿安康之内涵,自古还有鱼跃龙门,步步高升之说词,我觉得这拿去做桌屏蛮合适的。”
而且还挺适合他们要送礼的这一家。
老太太既然大半辈子都住在京里,可见其荣华富贵都见过,这样的人最希望的就是家里子孙都有出息。
所以,这画秦贞觉得蛮好。
顺手就在上头题了几个字“家有余庆”。
把自己的木头章也给印了上去。
然而秦贞说完,韩二老爷只拧了拧眉,甚至还露出了一脸懵逼的表情,问身边的韩四公子:“老四,你觉得怎么样?”
韩四公子道:“还不错,挺适合祝寿的。”
而且桌屏嘛,本来就不需要太复杂,这样清清爽爽的放在桌子上,令人耳目一新。
掌柜也随口说了几句画风的问题。
秦贞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再画二幅您瞧瞧!”
秦贞速度快,不过片刻又画了一幅“花开富贵”和“春华秋实”。
韩二老爷纠结着两条眉毛,“我还以为七公子会画麻姑献寿!”
秦贞:“……”
卧槽,您不早说你喜欢这种风格的。
于是,秦贞又给他画了一幅,不过风格有些抽象。
毕竟太细致的工笔风他也画不出来,更何况这么短的时间,也只适合画水墨了,韩二老爷这次满意了些,喜滋滋地拍板定稿了。
倒是韩四道:“七公子,余下的三幅画我倒是很喜欢,不如七公子一并卖给咱们吧!”
秦贞很爽快地答应了。
反正放他手里也是废纸,卖出去还能换个银子。
其实水墨画风的花鸟鱼虫都挺抽象的,说是石榴,秦贞感觉也就是个随便用笔抹上两圈,再勾勒几下,墨的浓淡全靠画师的技巧与审美了,不过意境倒是真的好。
颜色点上去,更像那么一回事了。
而且他专门挑的姜黄色的纸,更有感觉了。
不能说了,搞得他也想要一个桌屏了。
韩家人把画拿走,付了钱就准备坐车回余城了。
出了房门,韩二老爷那鼻子耸动了几下,惊喜道:“酒味,酒味啊!这酒不错,闻起来又香又醇……”
“如果,老夫没猜错,这是大米酿的酒啊!”
边说边寻着酒味就往后院走。
秦贞忙抬脚跟了过去,笑道:“二老爷真厉害,这正是我家娘子用大米酿的酒,酒曲也是咱们自己做的,二老爷若是喜欢,可以送您两壶。”
韩二老爷道:“那倒不必。”
韩家就是做酒坊起家的,
可惜这几年老头子年纪大了,酒坊就不亲自打理了,每年也就酿一些果子酒什么的,专供一些女眷使用。
不过他们家倒是会跟旁的酒坊合作,要是觉得好,就将对方的酒低价买回来,装进自己的坛子里。
俗话说的挂牌销售。
此刻闻到这味儿,韩二老爷就动了心思。
到了后院,果然看到两只炉子在蒸酒。
浓浓的酒香比前院要好闻上许多,韩四道:“这酒怕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喝。”
沈二知道这两位是来买画的客人,听对方夸酒好,立马拿了杯子给来人每人接了一杯。
别看韩二老爷看画的时候一脸懵逼,品酒的时候却是半点都不糊弄。
不管是闭着眼睛,还是细细用嘴咂巴,甚至手势啊,摇头晃脑的样子,嫣然一位品酒老师父……
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秦贞看得一愣一愣的,所以,让他来买画那真是大才小用了。
韩二老爷品了二分钟,终于把余下的酒一饮而尽,像漱口一样在嘴里转了两圈,这才道:“不错,不错,不错……”
绵软醇正,口齿留香,若是在窑里存个几年,估计味道更好,价格也更可观。
韩二老爷品完酒,便跟秦贞说起了要买他们家酒的事。
别说秦贞了,就是掌柜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意外来的太突然了。
酒的事秦贞不懂,索性把沈君月给请了过来,到前院时,刚好王福礼和杨喜两人携手而来。
见他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顺嘴便问了一下。
秦贞道:“是来看酒的,我家娘子正在后院与他们谈呢。”
王福礼道:“对了,差点忘了,你那天给我带的酒,我姐夫今天来了,尝了尝觉得味道特别好,想给他们酒楼用,现在他就在我家呢,让我提前问问你,看你们这个卖不卖,怎么个卖法?”
秦贞忍不住卧槽了一句。
果然应了那句话——酒香不怕巷子深。
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他那天就随口一说,让两人喝了酒帮忙宣传下。
岂知——
还真给他拉了单生意。
王福礼姐姐嫁的是邻县,姐夫家的酒楼在县城开了几十年了,祖传的老手艺,据说还在前朝的时候当过御厨,姐夫前几年接手,转身就把酒楼开到了省府。
因为他的冒然行动,还把家里长辈给气病了。
可奈不住家传的手艺好,姐夫和姐姐两人肯吃苦耐劳,从选材和份量,再到成品从未让人失望过,而且姐夫自小就学做菜,自己还创了不少的新品,生意越来越好,县里的酒楼就由姐夫的姐姐去经营了,老父亲再顺道帮帮忙。
倒是两边的酒楼都没落下,县里的酒楼,许多人听说他们在省府开了,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反而生意更好了。
姐夫这次回来,一是要过年了,二是知道他明年要参加县试,特意来瞧瞧。
怎么卖,秦贞倒是不知道。
关键是他们手上没坛子,酒如今就装在大缸里。
“一会等韩二老爷他们走了,你问问我家娘子,或者让你姐夫直接过来也成。”
“对了,那天给你带的酒度数低,这次咱们酿的比先前的度数更高了些,我觉得味道更好了,你姐夫过来还能尝尝这种。”
王福礼道:“麻烦你家小双儿替我跑跑腿呗!”
秦贞:“……”
你倒会指挥人。
双儿去送信,秦贞三人就在书房开始讨论功课了。
柳成俊的事,三人谁也没提。
中间素姨娘来送过一次水和果子。
秦贞三人,下午每人抄了三篇文章,随后又互相传看了,这才开始仔细讨论,扒啦自己不好的地方,看别人如何简单又快速的输出。
扒拉完,三人各自将今日试卷里要求写的文章又写了一篇。
秦贞写完仔细读了两遍,再一想自己先前的几遍文章,顿时觉出意思了。
顺手便将前头的文章按今日扒啦后的感觉写了一遍。
再一对比,就觉出差距来了。
三人中王福礼的文章写得最好,看完秦贞这会写的,笑道:“要是你先前的文章注重立意和新意的话,那么这次的文章我觉得就通畅圆滑了许多,有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力,但是有些转折起启的部分还是略微的生硬些,明天下午咱们继续扒文章。”
秦贞用力点头!
古人诚不欺我!
三人讨论完时间已经不早了。
从书房出来,韩家人也都走了,说是生意已经谈好了,韩家先定一百坛的酒,每坛五斤,也就是五百斤,差不多把他们家的存货带走三分之一。
因为现在还没坛子,韩二老爷就先回去了,目前交了二成的定金。
双方还签了契约,一斤酒百文,就等于五百斤酒卖了五十两,对方现在先付了十两。
王福礼的姐夫李老板也定了五百斤,双方价格算的是一样。
不过李老板因为是酒楼,还要了一些最开始酿的度数低的酒,那个价格会便宜一些。
总之,沈君月这两单生意,不止赚回了成本,还赚了七十两,要是手上的米全部酿完,他们手上应该还能剩下个千八百斤。
秦贞听她说完,暗暗咋舌,“确实挺赚钱。”
沈君月白他一眼,真没见过世面。
茅台一斤多少钱?
所以,说她这酒卖得可是便宜了不少。
这可是真正粮食酿的酒。
不过后面这些酒她不打算卖了,准备埋在院子里,待过上三年再开封卖酒。
如果可以,再等个十年八年,那就更赚钱了。
以后她还要酿什么二粮液,三粮液,四粮、五六粮液!
沈二娘子笑着拍了拍沈二,“瞧见没,妹妹这几日就把你与咱爹几年的钱给赚回来了。”
沈二一幅与有荣蔫的模样,“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
所以,他现在觉得,秦贞要是再不努力,媳妇可能就跑了。
打算一会吃完饭,再找秦贞聊聊。
岂知,念头才刚闪过,就听沈二娘子道:“阿贞别说三妹了,我听说你今日那几幅画也卖了不少钱。”
秦贞道:“没卖多少,虽然四幅对方全拿走了,不过对方只看上了一幅,所以余下的价格都特别的低,走的就是个友情价。”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既然是送礼,为什么画的价格提不上去。
掌柜这才告诉他,其实像这样的人家,是找几个画师一起画,价格自然挺低,最后拿到家里再由全家人商量决定,所以韩二老爷看上的这个,并非能被家族选上。
价格自然高不到哪里去。
当然,如果找的是大师级别的画师,那么就另算了。
如果当真请了于大师之类的人物画,那画可就是千金难求了,自然也不会找秦贞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了。
不过讲真,韩家还到不了那种规格。
于大师身边的左右护法指不定都见不着呢。
所以,秦贞这几幅画,再让掌柜拿点介绍费,统共也才拿了二百两。
目前来说,他那败家媳妇花出去的钱又给赚了回来,倒是喜事一件。
是以,晚饭前沈君月让双儿和素姨娘去罗家买了两条鱼,做了个铁锅炖鱼,上面还贴了一圈的玉米饼。
把沈母昨天带来的排骨也给炖了,一家人吃得喜气洋洋。
今天最开心的就是素姨娘,结果吃着吃着又哭了。
秦贞:“……”
吃完饭,秦贞继续拿着书到后头和沈二两人一边盯着炉子,一边背书。
沈二也不打扰他,不过这次秦贞学聪明了,背完一两篇就抬头瞄瞄,这么一来倒是不耽搁工作……
沈君月过来时,他刚好背了六篇文章。
一看到她就把书塞到她手里,笑道:“姐,帮我盯着点。”
他今日背的还是昨天的书,不过内容显然往后挪了不少,沈君月说不上来的惊讶。
这背书的速度实在时……
秦贞背完今天的,索性把前面的部分也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沈君月见他背完了,吐了口气道:“跟你说件事,今天你那同学的姐夫李老板,跟我说他有个朋友想卖地,有个五十亩,不过是山地。”
这年头的山地,就意味着收成不好。
一般人不乐意买,本来现在的粮食产量就极低,要是运气不好,可能连投资成本都收不回来。
沈君月道:“一亩一两银子,所以,明天我想跟二哥去看看。”
秦贞:“……”
所以,每次他们的家庭会议都是单方面宣布。
见秦贞一脸便秘的表情,沈君月只道他又心疼钱,挺直了背傲然道:“放心吧,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她都想好了,不管是山地,还是沙地,水浇地和旱地都需要根据土质来种植作物,而不是跟风,所以,她明天过去看看土质如何,再瞧瞧周边的环境,如果可以就趁着年前把地给买下来。
树和药材开了春刚好种植。
秦贞哦了一声。
转身和沈二一起把炉子上的东西给拿了起来。
再顺道把炉子给灭了。
收拾好后院,秦贞道:“那明天二哥走了,咱们就不蒸酒了吧。”
“要蒸的,让娘和二嫂看着,明日早上你和二哥把炉子支好,一锅五个时辰,中午你回来的时候刚好换第二锅。”
秦贞确确实实被噎得不行。
资本家!没人性!
秦贞第二天和沈二把炉子支好,就上学去了。
沈君月和沈二也一并出门了,家里剩下三个女人。
秦贞到了私塾门口,恰巧碰到柳成俊了,他若无其事的跟秦贞打了个招呼,道:“听说福礼姐夫昨天去你家订了几百斤的酒,那可真是太好了,想来这下子成本该回来了吧。”
秦贞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师兄倒是消息挺灵通。”
柳成俊道:“我也是听我娘说的,可惜我就没有福礼那样的亲戚,不然也给你介绍个大单子……”
秦贞不置可否。
这年头讲究门当户对,王福礼家境在这年头属于中产了,家里不止有田,父亲和大哥常年在外收山货、药材到处贩卖,收益一直不错。
李老板家也是世代经营着酒楼,两家就算不是强强联手,也不属于扶贫和高攀,势均力敌的一场婚姻。
可柳家,虽说不是穷得掀不开锅,但是因为父母偏心柳成俊这个小儿子,兄弟和妯娌之间时不时的发生点什么冲突,算是他们镇子上名声在外的一家人了。
秦贞听柳成俊感慨完运气不好,不会投胎之类的,便道:“没事,师兄成绩好,将来考了功名出人头地,也算是第二次投胎成功了,到时候别说李老板那样的亲戚了,还不知道多少人要给你来个榜下捉婿了!”
简直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柳成俊刚要谦虚几句,王福礼挤了过来,笑道:“谁要捉谁?”
秦贞看了一眼旁边的柳成俊,王福礼拱拱手道:“恭喜恭喜呀!”
说完,拉了秦贞一把道:“快进教室,我昨天晚上把我的文章修改了下,你帮我看看。”
秦贞成功被王福礼拉走了,柳成俊也快步跟了过来。
刚放下包凑过去时,就听到有人嗨了一声,“还真别说,没脸没皮的人就是吃得开。”
柳成俊下意识地便扭头看了过去,说话的正是柳三。
双方一对眼,简直火花带闪电。
柳三冷哼一声,拿着书出去背书了,柳成俊磨了磨牙,往前走了几步刚好挡住光线,秦贞道:“师兄麻烦让一下,我看不清了。”
柳成俊只得把头给缩了回来,往旁边挪了挪。
杨喜也把自己的文章翻了出来,“老王帮我看看,咱们交换着来。”
柳成俊:“……”
三人交换完文章,再次鼓励了双方一翻。
决定以后就这么扒文章。
秦贞把昨天抄的文章拿出来放到了讲台上道:“我和王师兄、杨师兄三人昨天一共抄了九篇文章,师兄们谁想看就先看吧,后面的这几天我们会把余下的抄完。”
话音未落,就被路过的张师兄给借走了。
因为他们抄的是一篇一张,张师兄一拿走,后面的师兄们陆陆续续的每人一张看了起来,就这么几人互相传看,在上课之前倒是把九篇文章给传完了。
今日的课是讲昨天的卷子。
依旧是点评了每人的试卷与文章,最后再重点表扬了几个人。
这次也有秦贞,主要是因为经过两次文章的修改,秦贞进步速度,文章不止精减了许多,用词也准确了不少。
下课后柳成俊道:“秦师弟,让我看看你的文章吧!”
秦贞道:“我的没什么看的,这次不是许师兄也表扬你了吗?”
“而且你的名次还在我之上,哪有学霸研究学渣文章的。”
秦贞说完,把东西收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背着包和杨喜、王福礼两人出了教室。
三人昨天就约好了,以后每天下午就不来私塾凑热闹了,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倒是可以拿着东西第二来私塾问先生。
秦贞今日中午任务艰巨,还得回去换米。
出了私塾,撒丫子就往家跑,杨喜喊道:“你急什么,你家又不远。”
秦贞头也不回,跑得更快:“家事,家事!”
秦贞回到家,这两锅已经蒸好了,炉子里的火被控制的特别小。
素姨娘见他回来,忙接住他的包道:“不着急的。”
秦贞笑道:“没事,我一早上都在听课,现在因家刚好活动活动。”
他发现这具身体,除了胖,还有一个毛病,走不了路,运动也不太行,这些日子被沈君月锻炼下来,倒是体质增强了不少。
肥肉那是肉眼可见的往下掉,可能因为初减时都容易,他第一个月减了好大一圈,然而这个月开始,能明显感觉肉掉得慢了。
再加上双儿做的饭好吃,他隐隐觉得肉又开始慢慢的回升。
想到此,秦贞就心肝直颤。
他现在才十四五岁,肉就不好减,将来年纪大了,不知道会不会胖成一坨。
做为一个美术生,秦贞对于胖瘦还是特别在意的。
秦贞换好米,饭已经被双儿摆好了。
今日和昨天一样,刚吃完饭掌柜就领着人来了。
来的是砚城的李家,看穿着和气质倒是比韩家还大。
秦贞那时候,正在后院吃柿子,软软的柿子把皮咬开一个口子,用力一吸就把火红又冰凉的肉给吸了进去。
秦贞美的直冒泡。
结果,沈二娘子就来喊他说是掌柜来了。
秦贞快速把手上的柿子给吸溜干净,准备起身时却被素姨娘给拉住了,哭笑不得道:“等等,先洗把脸,瞧瞧这脸跟个小花猫似的!”
嘴边沾了一圈的柿子肉和汁,额头上可能刚才沫柴时蹭了些黑。
素姨娘说着就给他打了些热水。
还想伸手给他洗的,秦贞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素姨娘完把他当成小孩儿了。
秦贞收拾好,赶忙去了前院。
这次来买画的砚城李家与赵家差不多。
是给宫里的一位贵人送画,想做内务府的买卖。
不像昨日的韩家,是想与那家人结亲。
秦贞听李三公子说完,不禁敛了神道:“公子确定您要送的那位贵人喜欢于大师的画?”
他们今日上课时,因为有道题讲的是治国之道。
说是皇帝惯用的就是制衡之术,绝对不会让一家独大。
当今天子虽然宠信乳母,可内务府的不一定也卖这个面子。
李三公子道:“实不相瞒,这位贵人确实是……”
当今天下,也是分为三个派系的。
一是以于大师为首的于派,主要是水墨写意为主,二则是以梅大师为首的梅派,细腻、炫丽,尤其是人物花鸟工笔画,每幅画的色彩都极为丰富;三是吴派,与于派的豪放不同,也与吴派的细腻小意不一样,更倾向于厚重的山水、气势磅礴,一眼万里。
这位贵人最喜欢的便是吴派。
秦贞:“……”
你找唐寅呀,找我干嘛?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掌柜道:“李公子,其实咱们画铺认识的先生里也有擅长画吴派的……”
李三公子道:“邹掌柜误会了,这位贵人虽欣赏吴派,但咱们要求的确实是于派的画。”
秦贞被他绕晕了。
李三无奈道:“掌柜应该听说过鹿山诗会。”
邹掌柜恍然道:“明白了。”
说完顺便给秦贞科普了一下鹿山诗会的由来,据说从百十年前就开始了,为的就是让诗画界更好的发展,而不是让一家独大。
别看于派现在风光,其实早些年,还不入流呢!
倒是吴派一直颇受重视,可画师总有擅长与不擅长,每个流派的技法都不能失传吧,于是朝廷便牵头开办了鹿山诗会。
如今吴派找于派的画,就是要让他们互相推选出双方觉得对方的画哪里好,哪里不好,总之,吴派得找于派和吴派的画,到时候展出!
而其余两派也是如此,就是自家不能展自家的画。
要是李家这次选的这画能让这个贵人满意,并且获得名次,压过其余两派,那么李家这生意就成了。
为什么能找到秦贞这里,主要还是因为赵家把这画送给了遵阳夫人,被遵阳夫人给赞了,顺利复职,并且捞到了自己想要的职位。
李三便慕名而来的,当然他们也不会把鸡蛋放在秦贞这一个篮子里。
那位大人也不只是他这么一个人帮忙找画,所以画的价格不会太高……
等于秦贞只不过众多人选中的一个。
所以,秦贞的心理压力就小了不少,道:“既然是送去参赛,我倒是觉得取各家之所长,画一幅倒是更好。”
李三公子双眼一亮,“这么说七公子是三家都会?”
秦贞:“……”
我就是嘴嗨!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