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林夏知道林春的连长是龚越,但她不知道自己哥哥怎么和龚越说的。

但是想到龚越在锦城军区无数女兵往上扑的模样,她拒绝道:“我不需要别人的照顾。”

林春摸摸她的头:“我知道妹妹你厉害,但是我和娘总是希望你轻松点,有人照顾也省得有人欺负你。”

林夏想说没人欺负她,但是这是她哥哥一片拳拳爱妹之心,弥补他不在她身边的遗憾,林夏不再说什么了。

临近新年汇演,大家都非常忙。

林夏和蔡磊每天也都是抓紧时间练歌。

她哥来这一天,她练习特别拼命,让胡老师都害怕,让她悠着点,别伤到了嗓子。

林夏知道嗓子没事,她和胡老师说:“老师,我明天想请一天假。”

“有什么事?”胡老师又一拍额头:“哦哦哦,我想起来了,今儿你哥哥来了是吧。行啊,以你们现在训练的进度,请一天假没事。”

林夏又认真和蔡磊说:“对不起,明天会耽误一天的训练。”

蔡磊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说:“没事。”

接着林夏去找团长请了一天的假。

第二天她娘知道她请假时,唠叨了她很久,说她不该请假,不能因为她和林春影响训练。

林春在旁边护着林夏:“娘,妹妹是为了陪我,要骂你骂我,别骂妹妹。”

方英秀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拿她俩没有办法。

这一天,林夏陪着林春和方英秀在军区看看,去锦城街道上走走,最后回到招待所一起说和林春没见面的这几年的生活,还有她在文工团的日子。

直到夜已经很深了,林夏才回军区。

林春和方英秀又在锦城待了三天,每天在林夏休息的时候说说话,然后他不得不带着方英秀回老家了。

再待下去,回家后的时间就不够了。

林夏送他们去火车站,看着他们在车里冲她挥手时,差点没一冲动跟着他们上车回家。

方英秀:“夏夏,在部队好好的,我们也好好的!”

林春:“妹妹,想我时就给我写信,在部队有人欺负你记得找龚越!”

林夏大声应着,眼圈发红。

火车驶动,方英秀和林春在窗户上的身影越来越小,林夏的眼泪也终于绷不住,如掉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她蹲下来,捂着脸,想平复一会儿情绪,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擦擦眼泪吧。”

林夏抬头,视线朦胧中,她看到了一个不可能看到的人。

“龚连长?”

“是我。”龚越往她面前递着一方手帕,神色温和:“别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林夏没有接他的手帕,从口袋里掏出来她自己擦擦脸,疑惑地在四周看看:“龚连长,你怎么在这里?你刚刚下火车?”

龚越心里有些遗憾地把手帕收回来,面上还是一派自然地点头:“嗯,刚下来就看到你在这里。”

被龚越这一打断,林夏刚刚的离别情绪也没了,准备回军区。

龚越问她:“你怎么回去?”

“步行。”

林夏看他一眼:“你也步行?”

龚越嘴角微微扬起,眼睛注视着她:“我朋友来接我,一起吧。”

林夏果断拒绝:“不用,又没多远。”

她说完转身就走,龚越立马抓住了她的胳膊:“林同志,等等。”

林夏眼睛盯着他的手,龚越手像被烫到一样立即松开:“对不起,我一时着急。”

林夏没注意到,他耳朵微微有些发红。

“林同志,我答应了你哥哥要照顾你,如果就这样让你回去,我有负你哥哥的所托。”龚越一脸如果林夏真步行回去,他就立马以死谢罪的模样。

林夏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就一直保持不变,林夏忍不住笑了出来:“至于那么严重吗?”

龚越努力继续板着脸点头,生怕林夏注意到他红得发烫的耳尖。

“真不用,龚连长。就二十来分钟的距离,要是和你一起回去,我估计今天我都不用睡了,我们团女兵全涌到我宿舍问我和你的关系。”

林夏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虽然龚越和她哥哥关系很好,但是毕竟不是她哥哥,走太近了都是麻烦。

“不到军区门口车会停下,不会让人发现的。”龚越笑得一脸自信说:“相信我。”

林夏判断了下现在的局面,觉得如果她继续拒绝,龚越还能再找出反驳的理由,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纯属浪费时间。

她松了口:“行吧。”

龚越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神色看起来很愉悦:“我们走这边。”

火车站出了名的人多,进来的人多,出去的人也多。

来来回回,总是避免不了和人的摩肩擦踵。

可是这一次林夏出去,她发现自己很轻松,龚越身长手长,在她旁边帮她挡住了所有人流,开辟了一条轻松出去的路。

走出车站,林夏发现他原本整齐的军装,变得皱皱巴巴,全是刚刚在人群里挤的,但是他一点没在意,反而四处看着,好像在找他朋友。

“越哥!我在这里!”

一个穿着军装,面相看上去有些痞的男人骑着一辆自行车飞快过来,然后以脚刹车停在两人面前,手在头侧边快速抹一下,一脸我最帅的模样。

“越哥,走!我带你!”

龚越皱眉看着他骑的自行车,再看祁丰一脸我“帅不帅”的模样,脚在他自行车上踢了踢:“你就骑这个过来的?”

祁丰一脸没错地点头:“对啊。”他还伸手在后座上邀功地拍了拍:“看,为了怕你硌着,我还专门给你绑了垫子。”

龚越差点没一脚踹上去,这骚里骚气的模样,让他眼疼。

林夏“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座椅说:“龚连长,你坐着车回去,我还是走路回去吧。”

说完抬脚往前走了。

“女同志!”祁丰惊呼,转头小心翼翼地问龚越:“越哥,我是不是坏你好事了?越哥,你骑车带女同志,我走着!”

“滚!”龚越踹了那个碍眼的自行车一脚,转身快步追上了林夏。

林夏想到那个带垫子的自行车,还忍不住想笑,一想到龚越这么宽大一个身躯坐在上面,那个画面感太喜人了。

“你怎么不坐着自行车回去,人家好心来接你。”林夏笑着问。

龚越脸色有点黑:“我和你一起走,锻炼身体。”

两人刚走没多远,祁丰骑着自行车过来,非常没自觉,对着林夏笑得脸成了一朵花:“同志,你叫什么啊?和越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发展……”

祁丰话没说完,龚越一脚让他“哎!哎!哎!”赶紧去稳自行车了。

他转头和林夏说:“我这朋友话多,你别听他胡说。”

林夏点头,没放在心上,还评价了一句:“挺活泼的。”

龚越觉得,刚刚那一脚,他踢得太轻了,应该踢祁丰屁股上。

“越哥,你干嘛呢!我差点摔了。”

“祁丰。”龚越看着他额头青筋直跳,眼里带着警告:“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祁丰一个激灵,立马心领神会:“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妈让我去买点东西,越哥你们自己回去吧。”

说完骑着自行车飞快溜了。

没了祁丰在旁边不停叽叽喳喳,林夏和龚越两人之间的气氛重新归于平静。

淡淡的风吹过,林夏可以闻到走在她身旁的龚越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她脑子里正天马行空,这时候忽然涌上一个念头:龚连长应该很爱干净。

龚越背着军绿色的行李,但是脊背依旧挺直,走路大步流星,丝毫不拖泥带水。

不过他一直注意着林夏的情况,脚步一直跟着她的,不快也不慢,保持同一速度。

“你今天是来送你哥哥的?”龚越话突然打断了林夏的神游天外。

“嗯。”她点点头,情绪突然又低落起来。

龚越见她低着头,脚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情绪变化明显,恨不能抽自己一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抱歉。”龚越低着头说,神色里愧疚。高大的男人,好像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冬天的阳光不热,零零碎碎落在龚越的脸上身上,林夏看着他如刀削般俊朗的脸,在阳光下好像堕落的神明,突然明白了女兵们的疯狂。

让这样一张脸的男人只为自己臣服,的确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是林夏心硬如石,看着他的模样,只是情绪好了些,心都没动一下,纯粹在心里感叹了下他容貌的得天独厚。

“你道什么歉,又和你没关系。就算是我哥让你照顾我的,你也没必要这样。”

龚越心里叹口气,目光扫过林夏的侧脸,只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低垂的头抬起来,目光直视前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是我说错了错,让你不开心,该道歉,和你哥没关系。”

林夏撇撇嘴,不信他的话,心里想着:要不是我哥,你这么一个天子骄子,搭理我才怪。

要知道,她可是曾经亲眼目睹过龚越如何冷酷无情拒绝女兵的场面,真的毫无怜香惜玉。

林夏和龚越之间话题不多,多是围绕着林夏的哥哥。

听龚越把她哥哥在部队的事说得生动有趣,林夏脑中渐渐形成了他哥哥在部队时的画面,让她嘴角一直带着笑容。

龚越很会描述场景,简简单单的事,到他嘴里也变得有趣起来,让人忍不住一直听下去。

林夏听得入了迷,快到军区也没发现。

是龚越停下了脚步,眉眼含笑,整个人都好看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你先进去,如果想继续听你哥哥的事,私下里找我,我一直在家属院。”

林夏嘴上应着说谢谢,但其实根本没打算去找他。

林夏回到文工团,便专心投入自己的训练中,把龚越抛到了脑后。

而龚越一回家,就看到坐在他家沙发上和她母亲说话的杨家母女。

龚越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低了一度,眉头狠狠拧起,“妈,我回房了。”

无视杨俪馨喜悦娇羞的目光,也没看杨母激动的神情,几步走到门前,开门进去关门,一套动作不过几秒,人已经消失在几人面前。

杨俪馨和杨母神情错愕,杨俪馨脸上还流露出失落不解,很不明白为什么一起长大的哥哥会不理她,明明很多人都说过她漂亮。

宋满意看到母女脸上的神色,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儿子性格就这样。所以俪馨啊,阿姨知道你的心思,但阿姨也心疼你,换个人喜欢吧,我儿子我也管不了。”

宋满意只是想打消杨俪馨的念头,但杨俪馨却觉得宋满意是在故意考验她,不仅没被劝退,反倒更坚定地说:“阿姨,我不怕。只要我坚持,我相信越哥哥会因为我感动的!”

宋满意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觉得杨俪馨实在是不聪明,根本听不懂别人的画外音。也或许是听懂了装听不懂。

这样的人,除非话说到明面上,不然会一直装傻。

宋满意不想让儿子怨她,笑着直说道:“俪馨,小越不会喜欢你,别白费劲了。杨妹子,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想因为孩子破坏掉,只能说实话,你也劝劝俪馨,换个人吧,别因为我儿子耽误了大好年华。”

杨母心里都要气炸了,但是她知道不能得罪宋满意,拉着杨俪馨的手不断握紧,杨俪馨咬牙忍着疼。

“嫂子,您看您这话说的,孩子的事,我们谁也说不准不是,哪能怪您呢?”

等她一出龚家门,脸色立马沉下来,“呸”一声:“宋满意她以为她儿子是什么香饽饽?要不是龚雄是军区首长,谁稀罕搭理她!”

她抬手在杨俪馨脸上摸了摸:“我闺女长这么漂亮,她看不上,有的是人追着要娶。”

“妈,你捏得我手疼。”杨俪馨这时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

杨母赶紧松开她,发现她手都青紫了,心疼地责骂她:“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杨俪馨扁扁嘴非常委屈:“在屋里我不敢。”

杨母点着她的头:“你说说你,我这么强势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软柿子。”

龚家,宋满意在杨家母女走后,抬脚来到儿子的门前,敲了两下说:“她们走了,小越,开门吧。”

龚越把门打开,手里拿着衣物说:“妈,我先去洗澡,有话等会儿再说。”

宋满意摆手:“行吧行吧,洗完过来和我说说话。”

龚越洗澡的速度很快,不过十分钟擦着头发,浑身带着浴室的热气出来,往沙发上一靠,神色慵懒。

“你要和我说什么?”

擦完头发的毛巾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从茶几上拿了个橘子剥着。

“小越,妈知道你喜欢林夏,妈不反对你们。但是你什么时候能追到人家结婚?”

宋满意是真的着急,眼看一年一年过去,她抱孙子的愿望还没实现。别说实现了,连希望都看不到。

龚越剥橘子的手一顿,又若无其事快速剥完剩下的皮,掰一半塞嘴里,“妈你别管了,不会那么快的。”

“总得给妈个盼头吧,和你一起长大的小丰,今年过年就结婚,你看你呢?”

“妈。”龚越把剩下一半橘子扔进嘴里,嚼了嚼吐出籽说:“要是我每次回来都是这个话题,我不如不回来。”

宋满意抬手往龚越身上重重拍一下:“你说你,妈就是催你一下怎么了?”

龚越起身,将湿毛巾从椅背上捞起来,语气淡淡地说:“没怎么。妈,我有自己的计划,您别管了。”

说完,转身去阳台把毛巾搭好,回了自己房间。

宋满意只恨不得龚越回到小时候,那时候多听话啊,现在真是让她操不完的心。

林夏一大早起来吊嗓子,刚到地方,就看到正准备晨跑的龚越,他正做着热身运动。

一见到她,龚越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顿时露出来了笑意:“林同志,早啊。”

“早!”林夏也冲他笑了笑。

龚越热完身,做出起跑的动作。

可能因为跑步会热,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动作间显露出线条流畅,颇具张力的肌肉,浑身充满爆发力。

丁双琴在林夏身旁,“嘶嘶”地倒抽着冷气。

龚越开始跑步,如猎豹一般飞奔而出,丁双琴差点没激动得跳起来。

“太好看了!夏夏,我都要喜欢上他了!”

林夏皱眉看着她,非常不解:“我没觉得多吸引人啊,你怎么跟没见过男的一样?你不是经常去看男兵吗?”

丁双琴一脸嫌弃地摆手:“他们哪能和龚越比,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只龚越那张脸,军区就没人比得过。”

林夏摇摇头:“脸不是最重要的。”

“但是是万万不可缺少的。夏夏,你怎么认识龚越?和我说说呗。咱们天天在一起,我之前没见你们怎么说过话,怎么突然这么熟了?”

林夏喝口水,准备吊嗓子,闻言说:“龚连长认识我哥哥。好了,我要训练了。”

说完,把水壶放下,开始今天的吊嗓子。

丁双琴摸摸鼻子,又看到龚越跑了过来,整个人眼睛一直看着,直到人消失不见。

谷双月也喜欢好看的,但是龚越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清冷俊秀,看上去有股禁*欲味道的男人。

龚越这种气势迫人,性格看上去特别难搞的,是她敬谢不敏的,大院里好多哥哥都是这样,她有心理阴影。

焦絮絮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训练里,不关心任何男人。

郭秀华性格不如丁双琴外向,她也很喜欢看好看的男人,但不敢直看,只会偷偷看两眼,生怕别人注意到她的心思。

龚越没计算自己跑了多少圈,直到林夏吊嗓子结束,他也停下来,和林夏说了再见才回家属院。

龚越属于休假,他不用早上起来训练。

他回到家时,宋满意还没起来,龚雄已经起来坐在茶几前慢腾腾地喝着茶。

“回来了?”龚雄一副洞察了所有事的模样。

“嗯。”龚越点了下头,去洗澡。

等他换身衣服出来,龚雄还喝着他的茶。

“坐。”

龚越坐在龚雄对面,龚雄给他递杯茶:“尝尝。”

龚越没说话,细细品尝着他父亲递过来的这杯茶。

“爸,你手艺又进步了。”

龚雄嘴角挂上了微笑,眉眼间有了些得意:“这是应该的。你天天这么默默在背后做工作,有用吗?”

“爸。”龚越转着茶杯,神色不明道:“你知道有个故事吗?叫温水煮青蛙。青蛙一开始被放在沸水里,会立马跳出来,但是放在温水里,持续加热着,煮熟了它也不会往外跳。有没有用不是看现在,是看以后。”

说完,龚越挑眉笑了下,将茶一饮而尽:“爸,您就等着看好了。”

龚雄看着自己儿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着他肩膀,一脸满意说:“不愧是我的儿子,爸等着。”

“什么等着不等着?”宋满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从房间出来,朝着龚雄发火:“你大早上的笑那么大声干什么?不知道我在睡觉?”

“我错了,我错了,媳妇你再去睡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宋满意翻他一个白眼,转身回房。

龚雄朝龚越耸耸肩说:“看吧,结婚也不一定好,甜蜜的负担。”

龚越不乐意搭理他这炫耀的模样,起身迈开长腿进书房。

林夏和蔡磊的训练到了一个瓶颈期,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是两个人的。

男女合唱,是要和谐的,看整体的感觉,不能过度突出女声,也不能过度表现男声。

但是现在问题是林夏唱得太好了,两人合唱,完全把蔡磊的光芒给压下去了,二人合唱变成了只展现一个人的舞台。

胡老师不喜欢这样的舞台,林夏也不喜欢。

可是她一唱歌就忘我,就是收也收得有限。

蔡磊一时半会儿跟不上她的水平。

胡老师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不行。林夏,你得压住自己,你们要合,不是只凸显你一个人。”

“对不起。”蔡磊低头,原本从来没有变化的神情,此时突然染上了一抹郁色。

“是我的问题,胡老师,林同志你不用改。”

“不是。”林夏说,“胡老师说得对,我们应该是努力把舞台变得更好看,如果观众只看得到我,看不到你,那这个男女二重奏的节目就不是二重奏了,而是我的个人舞台了。我们再练习一遍,这一次我想着收一下。”

可是由于林夏一直想着收,没办法全身心投入歌唱中,她唱出来的效果并不理想。

林夏皱眉,感觉效果更差了。

“就是这样!”胡老师却突然喊道:“林夏,你已经找出来点门道了。唱歌,是你控制歌声,而不是歌声控制你,你要学着收放自如。之前你唱歌,只会放开,不会收,现在你要学会控制。可能一开始效果不好,等慢慢地你能控制住,效果会非常惊人,就这样继续练。”

林夏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唱得不理想也不沮丧了,开始一遍遍练。

蔡磊闷声不吭,就是嗓子不舒服了也不说,林夏练他就练。

还是他后面一唱歌,林夏听出来他声音不对了,和他说:“喝口水歇歇吧,今天下午我们就到这里。”

“我还可以。”

“我不想等正式演出那天,因为搭档嗓子坏了只有我一个人上台。”林夏喝着水,语气平淡地说。

蔡磊猛地看一眼林夏,又低下头去喝水,内心是否有波澜,谁也看不到。

胡老师笑呵呵地端着大茶缸走过来,拍着蔡磊的肩膀说:“你不要着急,你现在水平就是这样了,一时半会儿上不去,现在主要靠林夏调节,要是你自己折腾把你嗓子搞坏了,是连累林夏,小伙子,你要搞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

林夏差点一口水吐出来,从来没见到如此别具一格的安慰人,这不是往人心上插刀子吗。

要她是自己的搭档,心眼小点,恐怕又给自己树了个敌人。心累。

“老师,你看我刚刚的练习有进步吗?”

为避免胡老师越说越打击人,林夏赶紧叫他。

“有进步。”胡老师一脸满意,又悄悄凑过来说:“不然你离开你们团长,跟着我学唱歌吧,我不像你团长那么花心,保证只带你一个。”

“老师。”林夏丝毫不动心地推开他:“这事你去找我团长,和我说没用。”

胡老师遗憾地咂咂嘴巴,孩子不好骗啊。

接连几天,龚越天天早上等在林夏练功的地方,和她打个招呼,跑步,离开前说个再见。

没多余的话,也让人心里起疑。

又是一次龚越说完再见离开,林夏没什么感觉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去跑早操。

林苍走到了林夏面前:“姐姐,我觉得龚越这个男的对你不怀好意。”

语气里的敌意非常大,恨不得林夏从此都不再搭理他。

林夏皱眉:“小苍,你不要乱说。”

她真的没感觉到龚越什么坏心思,她不是没见过对她示好的人,只是第一次见面,那眼里的欲*望能冒出来,只让她觉得厌恶,一点被喜欢的喜悦都没有。

她认为的喜欢,动情是无法控制的,但能克制住才是真正的珍惜爱护,这样的感情才会打动人。

而不是一见面,就想着确定关系,迫不及待想要亲亲抱抱,她很讨厌这种。

而亲吻和拥抱,是爱情到了,水到渠成的一件事,不是我没动心,你眼睛就开始动我了。

她其实觉得龚越就是把她当成了战友的妹妹,见面总得打个招呼。如果龚越真的有什么心思,只能说明他藏得好。但林夏是没信的。

丁双琴在旁边支持林苍:“夏夏,我也觉得他绝对对你有意思。不然为什么每天都准时等在这里,还非得等你训练完和你说一声再见再走?”

林夏摇摇头,笑着说:“你们都想多了。以前龚越在咱们军区时,早上也天天在这里跑步。那时候我们互相不认识没说过话,现在他还是照常跑步,只不过是认识了我,每天和我说两句话而已。你们不要把我想成天仙一样,谁都喜欢好不好。”

谷双月在旁边附和着点头,还说了一句:“夏夏你前面说得对,但是后面,我觉得你就是像仙女啊,专业好,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龚越就是喜欢你我觉得也是理所当然。”

林夏无语看她一眼:“你觉得我温柔?”

谷双月很肯定地点头。

林夏抚了下额头:好吧,谷双月对她的滤镜和她哥哥差不多了。

焦絮絮在旁边,把抬到了头顶的长腿放下来,清冷地说了一句:“我赞同谷双月说的。”

嗯??

林夏看向焦絮絮,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淡定说出这样的话,不会脸红吗?

林夏作为被过度夸的人,脸都热了。

她用手在脸庞扇了扇冷风说:“好了,我们去跑操,话题到此结束。”

她怕谷双月和焦絮絮再说出什么她无法想象的夸她的话,那她可能真的忍不住会笑出来。

没人不喜欢被夸,林夏也一样。

经过几天的训练,林夏对于歌唱的控制,慢慢摸到了些门路,进度也在稳步上升。

周清过来听了一次她们的合唱,感觉出了不对劲,直接皱眉问林夏:“你的水平和之前不一样,怎么了?”

林夏正想解释,胡老师在旁边慢悠悠地开口了:“是我让她这样唱的。林夏,你和蔡磊继续练习,我和你团长说。”

林夏点头。

周清听完胡老师的说法,眉头依然紧锁,并不是很赞同他这样的教法。

“林夏是天赋型歌唱演员,她一唱歌就发挥最好,我觉得这个能力很好,没必要改。蔡磊跟不上她,这不是林夏的错,你这样让她压制自己的天赋,万一她回不来了怎么办?”

周清不是不知道林夏的问题,只能独唱,大合唱时也可以,但一旦两人或三人一起唱,别人绝对跟不上她,舞台就很容易变成她个人的表演。

但是她好不容易才碰上林夏这样一个好苗子,她不愿意冒一点点风险。万一失败,林夏不会完全表达自己了怎么办?

“不会的。”胡老师又慢悠悠地喝口水,非常自信地说:“林夏的潜能不仅仅如此,她需要高压。如果一直待在舒适区,就不会有进步。我觉得,你也希望她变成最优秀的那个不是吗?”

周清抿唇,没有说话。

看着林夏和蔡磊两人的训练良久,她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好,我信你这一次。”

她被胡老师那句话打动了,她确实想看到林夏变成最优秀的那一个。

林夏这边苦磨自己对唱歌的控制能力,而另一边的龚越,被家属院的发小一起叫了出去。

锦城食物做的最好吃的地方,不在国营饭店,那是表面上的。

只有从小混迹于锦城的那些老饕,才知道美味的东西隐藏在街头巷里不起眼的人家。

龚越他们最常去的,便是一条老街尽头的宅子里。

没有人带,老板根本不会招待,怕惹事。

去的都是熟人带熟人。

每天从中午开始,也就两顿,一次只招待五桌。

当然,像龚越、祁丰这些熟客,过去就有饭吃。

毕竟他们这个生意能做下来,还得多亏了祁丰的搭救,不然这宅子就被占走了。

祁丰做东,是专为龚越接风洗尘,除了他俩,还有储立安、章文远。

其实除了四人的关系铁,还有谢弘观、曹良宏等。

只不过他们当兵的当兵,从政的从政,四散各地,如今都回不来。

还在大院的,就他们四个。

祁丰要不是离得近加上请的婚假,也回不来。储立安和章文远是父母不让他们跑远,把他们安排在了眼皮子底下的锦城军区。

龚越以前也是,只是他敢拼敢打,不怕拼命,所以留了一身伤,拼下了现在的功名。

祁丰几人对他是真的佩服,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他们几个在军队里做出成绩最好的,也就是龚越了。没靠他父亲一点,全靠他自己,好几次差点命都丢了。

他们更佩服的是他敢反抗家里,他妈那么强势的一个人,遇上他也是没办法。

到这个私家菜馆,是不许点菜的,买到什么食材吃什么。

没办法,现在食材都是限量供应,想吃买不到老板也没辙。

这是一家夫妻店,两个儿女是一对双胞胎,十五六岁,正是淘气的时候。但是姐弟俩乖巧懂事,帮着端茶上菜,很多客人都很喜欢他们。

“祁哥哥、龚哥哥、储哥哥,章哥哥,这是刚刚沏好的茶,请喝。”双胞胎姐姐小雨甜甜笑着给四人倒上茶。

弟弟小风给他们端上来水果和点心。

“好,真乖,去玩吧。”祁丰笑着对两人摆摆手,双胞胎点头笑着离开。

祁丰摸着下巴问龚越:“一年不见,这双胞胎是不是出落得更好看了?”

龚越喝口茶,一点兴趣没有的模样:“没感觉。”

祁丰撇撇嘴:“越哥,是不是只有火车站那个女孩才能入你的眼?”

龚越一个眼神看过去,祁丰吓得立马坐正,给自己的嘴做一个闭上的动作:“哥,我错了,我错了。”

“越哥,不够意思啊,有情况也不和我们兄弟说说。”储立安打趣着说。

章文远也在旁边接道:“就是就是,我们也想知道未来嫂子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我放假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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