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肆叁 半夏

目送李琟和李恒离开,许倾转身回府,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不等她转过身看,周岂先跳到了她面前。

“做什么。”

虽然周岂给许倾的印象实在不佳,但这几次的相处,现在周岂在她眼里更像是个弟弟,比周钰要任性,要更顽皮。

“给我个角色?”

“什么角色?”

“你那什么,什么书剧。”

“是话剧,”许倾纠正道,“已经选完角了。”

......

“一个都没给我留?”

“我做什么留给你!”许倾双手环胸,侧目看着他,“非内定,非内定,非内定。”

重要的事许倾强调了三遍。

“你今日为何不来我家府上。”

周岂说这话时,许倾竟听出了委屈,这委屈来得可是真莫名其妙。

“我为何要去你府上?”

“你不关心孙湘的身体?不如今日同我去府上看望她,也能给你留下关心选手的佳话。”

这位大少爷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此刻倘若她真和他去了周府,孙湘岂不是想将她扒皮拆肉......

“劳烦周大少爷将我的问候带到,也可留下周家长子关心府上人的佳话。”

......

两人站在府门前,不断有人路过,偏目瞧向他们,嘴里嘀咕着什么。

许倾一把把周岂拉进府中,却不料将他手中的盒子一同扯了出来。

木盒落地,却依旧盖得严实。

内有些东西,看不清。

周岂缓过神来,马上捡了起来,递到许倾面前:“给你的。”

他打开,里面是一支簪子。

镶嵌着不少珠光宝气之饰,和聚成一朵花。

虽说算不上艳俗,但总觉着没有李琟门前那几朵小花好看。

“拿着。”

“不要了。”

时至今日,她再不明白周岂的意思,也枉她前世今生轮回了。

周岂快要跳脚:“为什么?”

“你给孙湘,她该会很开心。”

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该不会说什么了吧?

“我送过她了。”周岂别扭道,却依旧冲着许倾扯出一个笑:“但我是去给你买,顺道给她买的,若不是周钰吵着要我给孙湘买......”

“周大少爷,还想装不明白吗。”

周岂的笑慢慢凝固在脸上。

“可我不喜欢她,真的不喜欢。”怕许倾不信似的,他焦急道:“我已经把话和她直接说清楚说明白了。”

这话把许倾听得心上一紧,孙湘那眼神她不是没领会过,倘若周岂当真说得直接明了,怕是要出事。

“纵然如此......”

“你收下。”

周岂拉过许倾的手腕,将盒子塞到许倾手里,许倾再还回去时,周岂背过手。

“之前的事,我承认是我并未发声,可当我第一眼见你,我便知道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让我家人退了和你的婚事,我——”

“周大少爷,事已至此,无需多言,终究是无缘,点到为止吧。”

说罢转身进了府。

可谁知周岂这厮竟直接在府门上坐了下来,百无聊赖,数门前路人,逗地上蝼蚁。

“小姐,这样下去不行的......”

“我也别无他法,我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谁知道他竟还不走。”

“小姐,我看那周家少爷对你倒是真心。”

谁家大少爷能追人追到门前不走的?

“既然心里没他,便不耽误他。”

莲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懂非懂道:“长痛不如短痛啊。”

也不必她再出去,许倾想着,一会儿她爹回来,周岂不用人赶也会走。

可她没想到的是,晚上吃饭的时候,竟然在家宴上瞧见了周岂。

还坐在她爹的右手边,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这人的心里承受能力简直超过了许倾的想象。

此时李琟尚未从宫里回来。

周岂和许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许相偶尔笑笑,倒也算是给周岂面子。

“倾儿,”许相放下筷子,“跟周少爷出去走走。”

“爹......”

“快去。”

许倾收到她爹的眼神暗示,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放下筷子跟周岂出去了。

出门后,周岂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你与我可能注定无缘吧。”

这话给许倾说乐了,问道:“怎么,想通了?”

周岂摇摇头。

“没想通,但你爹和我说清楚了。”

“我爹和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我并不相合。”

许倾也不给他留面子:“倒也没错。”

周岂一时之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思忖片刻说道:“那我当你哥吧。”

“啊?”许倾摇摇头,“不要。”

“我已经有哥哥了。”

会因为她皱眉而紧张。

“做朋友,不好吗?”

“朋友......”

周岂总觉得身为朋友似乎少了些什么。

“不然就陌路人。”

“朋友,那就朋友。”

“好。”

两个人走着走着走到了府门前,周岂无奈地笑笑:“你就是这么把朋友聊出家门去的?”

许倾挑眉道:“我跟着你走的。”

“行,我走了,别想我。”

“赶紧走。”

送走周岂,没想到李琟竟然在夜里赶了回来。

本以为他会在宫里住上几日。

许倾忽觉自己对着周岂坦然的态度在李琟面前完全用不上。

似乎多了层害羞和别扭。

前一秒还在和周岂嘻嘻哈哈的,而现在对着站在她对面的李琟却完全嬉闹不起来。

却不是生疏感。

而是她觉得,李琟这人,该是不会和人开玩笑的。

她若是贸然不正经,怕是会惹他的嫌。

“方才是谁走了。”

“周岂。”

许倾听到李琟屏了屏气,问道:“先前同你......”

“嗯,是,”许倾不自觉红了脸,“先前同我有过婚约。”

着意强调了“先前”和“过”。

“他来,做些什么?”

簪子被许倾放到了房里,却还是有些莫名心虚。

“来吃了顿饭,走了。”

“仅是如此吗。”

“嗯!”许倾点头。

李琟下午离开之时,就注意到门旁的周岂了。

“吃过了?”

“嗯。”

“稍后有事吗。”

“没有。”许倾

“不妨走走?对对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