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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走前面?”
虞敛月一手拉着沈攸寒, 回头去问他,却有那么一瞬间无法预测沈恪之到底在想什么。
眼底的冰棱宛如寒冬,又像是一个巨大的怪物笼罩了整个楼梯口。
老旧小区特有的设计的楼梯间的镂空处, 阳光也进不来。
“寒寒, 你先上去。”沈恪之说。
虞敛月脚步一滞, “你有什么特别想告诉我的?”
“陆庄周。”
“为什么?”
“一个小case,他把指标留给了我的小厂,就这么简单。”
虞敛月公事公办的口吻里听不出一丝多余的情绪。
虞敛月上楼去。
“爸,妈。”
虞敛月见母亲宋瑶拿茶叶的手一抖, 目光忐忑且犹豫, 她目光扫过女儿身后坐拥商业帝国的沈恪之, 只能连声问女儿道,“月月, 你结婚这么大个事怎么都不和妈妈说一声呢?”
茶叶在烫水里翻滚。
一不小心烫到宋瑶的手,落入虞敛月眼中, 又不是滋味。
虽说今儿眼前MIF总裁亲自上门道歉, 并且要求他们回到原来的别墅去住, 但虞敛月也知道,父母也可以不断自降身价,甚至安贫乐道,不愿她为别人所困。
“月月,你慢慢说, 怎么就突然决定和沈先生在一起了?”宋瑶示意虞富国噤声,就是想把话说得再委婉些,免得得罪了人家,日后自己女儿的日子就只会更难。
沈恪之抿了口茶,神色淡淡的, 看不出丝毫的恭敬,就像是生意场上一个寻常不过的答复,“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是啊,”虞敛月端过茶盤,斜坐在布艺沙发外翻褶皱的圆扶手上,也正是沈恪之的身旁,她顺着沈恪之的意思继续说,“妈妈,还能为了什么,在一起不就是因为……两个人很适合?”
“月月,你说话的目光始终盯在地板上,你在说谎。”
虞敛月早就想到,父亲纵横商场多年,怎又容得只手遮天的年轻人让自己女儿受委屈呢。
当父亲忧虑重重的眼神再度望向自己,虞敛月不得不找更加拙劣的借口。
“对啊,不是因为合适,”虞敛月的目光恰到好处地落在男人线条分明的侧脸上,眸中尽是倾慕之光,“我太爱他了,忽然发觉,没有他的日子我快过不下去了。”
她甚至轻靠在男人侧身。
沈恪之清咳两声。
虞敛月也意识到,今天这么一出,是她太过了,演戏的痕迹太重,也很难不露马脚。
分明是几天前相看两相厌的男女。
虞父怒吼,“你年纪轻轻骨头这么软吗,没力气也不要乱靠!”
虞妈妈则是也看不下去,只是半遮脸,不去看女儿与别人的亲昵。
沈恪之目光冷冽,看着慢慢回弹过去坐得笔直的女人,像是极其佩服她这演戏动作转化之快,“不知道两位还有什么意见?”
虞敛月打了个圆场。
“我爸妈没什么意见,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却见虞富国虽被宋瑶捂住了嘴,却坚持用穿透阻挡的声音道,“我意见特别多,难道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连个婚礼都不配吗?”
虞敛月从男人的身侧渐渐脱离,起身那会男人却挽住她,虞敛月头皮发麻,只是不动声色推开那男人,她笑道,“这都什么年代啦,不流行什么婚礼了。况且寒寒长这么大了,我们两个再去办婚礼,岂不是惹人笑话吗?”
一旁地毯上的沈攸寒就像是全然听不见那般玩弄着手边的橡皮泥,可耳朵却悄悄竖起。
“月月,这事情不怕丢人的,要不是明媒正娶,你以后的日子……”
她妈妈欲说还休,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虞敛月忽然有一瞬间想脱开而出的是,这不过是场交换的婚姻,但她不能。
“婚礼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我们选择彼此以后的生活,如果我觉得是值得的,那这些流程化的东西又有什么重要的?”
沈恪之都快要有感触了。
这话要是当年虞敛月拉着他对父母说,他年少忐忑不安的心也要为了单纯的誓言而义无反顾。只可惜,这个势力的女人是在他发迹以后才说的这些。
一直在旁边玩水晶橡皮泥的沈攸寒露出童真的面孔,“爸爸妈妈办婚礼,我可以给他们当花童的。”
宋瑶也心疼自己这外孙女整天陪着这阴沉沉的父亲长大,看不见阳光,得不到爱,却又是在艰难的环境中始终那么开朗,宋瑶慈爱地讲道,“寒寒,你父母肯定会完成你的心愿的。”
只剩下固执的虞敛月。
“我不要。”
“沈总的事业心很重,而我也是,我们都没有能够匀出的时间去准备一场毫无意义的婚礼。”
沈恪之这时忽然觉得不对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虞敛月抗拒婚礼的话术早就偏离了。
怎么就叫“毫无意义”?
是对婚礼有意见,还是对他这个人有意见?
虞敛月仍是堆砌着笑脸,毫无负担把责任全权推给他,“沈恪之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我不是,”沈恪之反其道而行之,“我认为一场婚礼是有必要的。”
目光交错间,他眼底颇有玩味的笑意渐渐浮出水面,“虞敛月,你不觉得以你的身价特别值得一场盛大的婚礼吗?”
是讽刺。
虞敛月看穿后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怨恨憎恶,而是继续见茶叶沉底,抿了一小口,继而陪着沈攸寒设计新的橡皮泥“包包”。
紫色的橡皮泥一把像是极为“不小心”地借虞敛月之手甩到男人高定的Berluti西服上,虞敛月这时深深的双眼皮灵动地眨了眨,像秘而不宣地告诉他什么。
“不好意思啊。”
沈恪之几乎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用无辜眼神的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沈攸寒拿了张纸巾递给沈恪之。
沈恪之没擦。
“不穿下一次就行了。”
“炫富也要高级一点,何必这么肤浅呢?再说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这不就是在怪罪我吗?”她咬了咬唇,明明刷性子的是她,表现得像受害者的也是她。
难得见她小女人的样子,沈恪之竟然是不习惯的,回国以后的人和物早就不同往日了,虞敛月不再是那个娇滴滴随时示弱的女人,她有了很奇怪的东西,叫做底气。
可他分不清自己的心。
更不想直视的是,在自己辛苦运营接下来的婚姻,为排除障碍亲自与她的家人沟通,而她却和别的男人一起到达。
虞敛月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自仗貌美而无处安放的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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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敛月嚷嚷着要吃些小食,先让父母去了趟厨房。
沈恪之思忖许久。
“虞敛月。”
“你和我结婚很难受吗?”
虞敛月见父母在相隔不远的厨房,目光正不偏不倚地撞上客厅的她们,她便主动地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
“还好,我觉得有人会更难受。”
虞敛月一下子想起了南妍妍,觉得既可笑又可悲,思前想后这男主还真是个狠人,为了虐女主或者说“为了让亲爱的妍妍看透自己的心”而做的一切,都让人佩服不已。
虞敛月不愿太突兀了解男女主之间的进度,默默暗示道,“其实,要让人难受的办法可不止一种哦。”
她指了指卧室的床。
成年人的世界里,这些都不言而喻。
他们两个人爱虐,到私密的场所去,或者只需要一张沙发床,无可厚非。有什么虐恋非要她这个女配不惜以婚姻为代价,而让他们获取的呢?虞敛月心想,自己也不是穷凶恶极的人呐。
难道她一定要按照原著进入那个家,让南妍妍伤透心不成?
沈恪之却目光冷冽,拿起陶瓷杯的手直接将水狠狠泼到茶盘里,“别告诉我,你在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虞敛月并不慌张,只是拍了拍男主挺括的西装料子,毕竟有些话题本就是百无禁忌,她鼓励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说不定,明年这时候,沈攸寒早就能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妹妹了。
沈恪之差点要捏碎了那只玉白色通透的陶瓷杯,“你以为通过那种途径,我就能原谅你吗?我就会退而求其次,寻求隐秘的关系,而不公开我们的婚礼了吗?”
沈恪之知道这个女人盘算得好,婚礼要公开,她那些背地里得不到舒展的想法才能偷偷实行,还想找男人吗?还想浪荡地不顾及自己身为人母的现状,不管不顾地泯灭人性吗?
他亲口告诉她,“这不可能。”
而且,虞敛月这暗示也太过头了,真把自己当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以为发生点成人间的小事,他都能按捺不住吗?
他有一瞬间气愤得说不了话,他厌恶她竟然把性资源利用到极致。
他却眼睁睁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
虞敛月恍然醒悟,反正左右沈恪之也听不进去,男主无论如何都要将他那一套“虐恋情深”施加到南妍妍身上,该虐女主就虐吧,到时候自己尽管逃路就是。
她褪下拖鞋,踩在地板上,盘腿坐在地板上,和独自无聊玩耍的沈攸寒笑道,“寒寒,你做的这个好好看,我也超想拥有一个这种包包啊。”
“那我买给你。”
沈攸寒高兴地拿出自己的黑卡,“我超有钱的!”
沈恪之指望沈攸寒能在立场上站的稳,实在是太难了,他本来想教育女人全不应该拿玩了橡皮泥的手拍自己,结果因为这女人的大胆让他觉得这种小事不值得一提。
可母女间玩闹的样子有这么一瞬间让他心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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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震动声传来。
沈恪之好像终于能微微透气来,从该不该上床这件私密的事走脱,他没来得及看号码,沉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未多久,是一声略有些烦躁的——“你摔倒了?”
很快,男人挂了电话,面容愈发冷峻,坚毅的线条绷紧着。
沈恪之见虞敛月目光从容地扫过他,转而贤惠道,“没事的啊,你那边如果有特殊情况,赶紧过去吧,别让别人等太久。”
沈恪之心想,这女人竟然知道不要让旁人等太久,结果自己呢,让他又等了多少个年轮。
“你知道人是谁?”
“除了南小姐还能是谁?”
再度触及到她隐约欢快的眼底时,他有了另一重的猜想。
或许她故作宽容的样子,是想和自己发展一段“开放式夫妻关系”。
把自己推给别的女人,这下,她不就更有理由去找别的男人了?
“不如你和我一起去?”
要从一开始坚决把虞敛月的后路断了,沈恪之深刻的认识到带她一起去见别的女人,也能做到一个良好示范。
“你确定?”而虞敛月全身心想的是沈恪之这个男人口味太重了,急着虐女主急到了上自己家门,不就是为了这一刻明着言顺带着妖艳大胆的女人故意出现在南妍妍身前,好让南妍妍委屈难过吗?
虞敛月退却了,“其实方式有很多种,我和她早晚也会见面,今天要不就算了吧?”
沈恪之斩钉截铁地再度严重警告:“虞敛月,你想成为什么人,想做什么事,我心里都清楚。但我要告诉你,既然你和我已经结了婚,那就不要妄想脚踏几只船。”
“我没兴趣和你继续绕弯。”
“但你也要明白我的底线在哪里。”
虞敛月:?
沈攸寒瑟瑟开口,学着她妈妈不卑不亢道,“爸爸,你不要威胁妈妈,我在这样的问题家庭长大,以后很容易精神上面有问题,脾气暴躁,也容易抑郁。”
沈恪之疲于应对这一对母女。
“你安静点。”
虞敛月终是看不下去,这不是他自作主张要去见别的女人,和她有什么干系,非要事事扯上她,什么脚踏几只船?连小孩好心相劝也听不下去。
难道还是为了陆庄周送自己回来这事,神奇的偏执占有欲又占了上风,没能在女主那儿得以伸展,就来自己这儿撒气?
虞敛月推了推沈攸寒语调平和道,“你去冰箱里拿些榴莲过来。”
她转身就对沈恪之不客气道,“我希望你能清醒些,我遵守婚姻法,也尊重契约精神,但我更尊重你的自由,所以,你要做什么不用和我报备。”
“反之,我从不觉得我的私人关系就是因为对方是男人就等同于我和其他男人勾搭,我尊重你的自由,你是否也能缩小范围去尊重我的自由?
“当然,我缩小自由范围,不是对于你的痴心妄想,更不是我希望你回头,只是因为我不想要引起其他什么误会……”导致更大的麻烦了。
沈恪之视线缓缓下滑,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你最好说到做到。”
呵,男人。
利用自己的同时害怕自己的花边新闻影响到他?
虞敛月暗戳戳地提醒,“那你还不过去吗?”
南妍妍一个人孤苦无依,弱小又无助,不去才真奇怪吧,谁料到沈恪之面色冰冷地打通了助理的电话,“章生,去一趟黍洲别墅11栋,南妍妍受了点伤。”
虞敛月不由感慨,要说断情绝爱,也就只有这种男主称得上。
沈恪之清晰无误地告诉她,“虞敛月,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一件事,你能做到的,我也能。”
自由永远是相对的。
他选择婚姻,选择给沈攸寒一个家,选择等待某一天她的解释与痛哭……但怎么回事,沈恪之发觉虞敛月摇着头,像是变扭至极的表情。
“沈恪之,其实你不用这么狠。”
沈恪之抓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焦躁不安地推开自己,默默遥想,她是还在遗憾吗?遗憾她失去了她那一整片森林?
但她有的,从来不会比别人少。
“虞敛月,没有回头路。”
虞敛月听“没有回头路”这话,不像是对她说的,而是沈恪之刻意告诉他自己,自我暗示用的。他现在一定是疯狂地后悔了,但对于南妍妍,他又不希望一切服从于女人的心,他渴望征服,却不希冀用一个拙劣的借口,重新回到她身边。
男女间的拉锯战,要是早点找个台阶下,就好了。
原著里,男女主之间也时有摩擦,女主敏感脆弱,总是受了伤一句话也不说地跑掉。
她之所以能在沈家停留那么久,说明南妍妍也和沈恪之有了些小矛盾。
她做起心理辅导工作,“其实,这世上并不只有一条路,有的时候顺着眼前的台阶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沈恪之在迷惑里清醒,虞敛月什么时候开始真心实意接受他们的这段婚姻了,简直是不可思议。他当然也不想勉励或显得太高兴,只是独自去了破阳台想默默抽根烟,却见楼下还停着之前医院那位年轻男人的车。
这女人说什么鬼话?
还以为自己是一青涩少年,想骗就骗?
沈恪之以前认识里,只有不道德的男人永远只喜欢18岁的女孩,却不料,现实里,也有只爱年轻男孩的女人。
那边的女人已经站起来,谈笑间眉目尽是柔和的光芒,“好好好,我和物业商量一下,车子肯定是暂时可以停的,反正也不是早晚上下班的时间啊。”
“我马上下楼。”
沈恪之烟头踩在脚底,只身挡在她的身前,“不准去。”
这才允诺了他多久,真是善变的女人。
“酋长不知道停车位,靠在湖泊东侧,我去指个路而已。”
沈恪之手背的青筋暴起,可这儿毕竟是她娘家,该给的面子要给全,他只是沉闷不失风度地提醒她,“我希望你是个言行一致的人。”
虞敛月却毫不犹豫地推开她,甚至有几分嚣张的厌恶,“我一直都是言行一致的人。”
“我当时不是说要甩了你,”她冷漠无情地提起往事,“所以我不就真甩了你吗?”
过往太残忍。
以至于女人推搡的动作顿了顿,眼神空洞无助里像是唤起了什么,又像是有什么在坠落。
“很多事情,我可以配合你,”她深呼吸一口,像是从回忆的大海里早已寻求到了解脱,“但在对待朋友这件事上,你最没有资格。”
“你已经妨碍到我生活了。”
沈恪之快疯了,妨碍,到底是谁先妨碍的谁?
是她打破他平静的生活,也是她一声不吭地离开。
谁料到,虞敛月忽然笑容温软又嗔怪拍气男人的胸脯道,“知道你高大,可你不能故意挡人家啊。”
虞敛月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父母担心。厨房的父母没有继续隐秘在角落里,而是刚走出来,似乎想嘱咐他们什么。
所以,她撒娇也好,娇俏做作也罢。
“虞敛月。”
脸色是前所未见的难看。
“我就下去帮他停个车。”
沈恪之的呼吸就围绕在她的身后,让她呼吸也逐渐紊乱起来,只听对方毫无自觉地说,“我的车也没地方放。”
“那就一起下去吧。”
又是一抹甜甜的笑,沈恪之回眸与虞敛月父母的视线交错,才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女人的临场发挥,她的父母正神色紧张的望向这里。
“我有更好的办法,”沈恪之一手绕过她的腰肢,腰一如当年纤细柔软,“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虞敛月一出了门,立马甩开了他。面容是坦然,好像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戏码,失去了观众,随时都可以“喊停”。
她一路小跑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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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敛月。”
明明有那么多不晒的地方,姜虬这死心眼的家伙偏偏站在毒辣的太阳下。
虞敛月一时有些无措,她不习惯别人的无条件付出,一把将姜虬拉到柳树下,“姜虬,你这么会到这里来?”
“我知道你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男人,何必勉为其难和他结婚呢?”姜虬说话流畅,炙热的太阳使他情绪高亢了几分,“没有爱情的婚姻,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呢?”
阳光穿透他苍白透明的脸,好像养好的血气慢慢消散了,弱不禁风的少年咳了一声,经受着炙热太阳的毒打,等待着她的一个答案。
虞敛月也终于感受到姜虬对她超越朋友以外的感情了。
长痛不如短痛。
“姜虬,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或许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过往的人生付出代价,我付我的,我觉得既理所应当,也没有什么困难。”
“而且,也不单单只是过去的亏欠,你说的那些,除了物质以外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没那么重要。我本身就是利欲熏心的人……所以选择沈恪之一点也不奇怪啊。”
虞敛月缓缓放下遮太阳的手,她这样平淡叙述道,“沈恪之是最有钱的人,最能满足我的虚荣心。”
沈恪之冷笑着。
他见过有人把爱钱说的冠冕堂皇的,却没有听见过这种“堂而皇之”的版本。
“敛月,你明明不是那种人。”
少年的眉心狰狞到了一起。
沈恪之这时不慌不忙地从太阳背面的阴影处走过来,“你认识她多久,你以为你足够了解你眼前的女人吗?再说就算她的选择不是我,大概也轮不到你吧。”
姜虬闻声,苍白面色更胜,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里,又着急着转弯,直接离开这里。
他其实想说“轮不到自己”也是没关系的,但不应该是那个男人。他只是在最尴尬结巴的成长环境里,第一次拥有好感的对象,竟然想不出更好维护她的办法。
沈恪之看着沉默的虞敛月心头不快地说,“难道不是我帮到了你吗?”
眼见她撩过头发,目光渐渐放空,目光追随着别的男人逐渐消失在小区门禁口的车,回头与他说,“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朋友以外的感情,却不愿意说破,”沈恪之挑眉,故意凑近她的鼻息,“是你觉得这样做太残忍,还是说从始至终你就喜欢吊着别人?”
“我爱怎样就怎样,关你什么事?”
说罢,她又丝毫不退让地匆匆上楼。
沈恪之不由得自嘲,他该是个多么克制的人呐,才能容忍她一如既往的自我。
呆在原地的沈恪之转眼接到章生的一个电话,“南小姐那里,她不愿意去医院,我给她在药店买了跌打损伤的所有药膏。”
“好。”
“沈先生,还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讲不该讲,你之前想要资助的那名小男孩,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他之前已经受过另一位好心人的资助了。”
“南妍妍?”
章生面对着答案不可思议了许久,他还是决定把最后的答案通知给沈恪之,“不,是虞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