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艳阳天。
虞敛月在这经历的两世第一次直奔一个特殊的主题, 结婚。
以前只想赚钱,一个人在冰冷的城市拥有立足之地,而今来到这个世界就更迫切地想赚钱, 还债, 解决破产的大窟窿……一不小心多赚了一点, 成为一个生活有滋有味的小富婆。
只是潇洒没多久,男女主需要自己制造误会的时候她没办法又被揪了出来。
“上车。”
虞敛月神色匆忙,一手推开了缓慢自动移动的车门。
“你这么迫不及待吗?”
“可不是吗?”
虞敛月表情很怪异,甚至能让人捕捉到一抹荒诞的意味, 沈恪之看穿了她的反讽和不情愿, 故意道, “别急。”
一边在前排副驾驶位上的章生觉得车载空调不开也没关系了,气氛足够冷。
“虞敛月。”
虞敛月眺望窗外, 实在不明白男主的戏码怎么这么足,她要是死皮赖脸, 肯定遭人辱骂, 她要是故作清高, 看不上沈恪之,又要伤人自尊。
她唯一能做的只是默不作声,安安稳稳跑龙套。
就怕南妍妍一不小心双手展开,拦在车前,泪眼婆娑地问沈恪之, “你是不要我了吗?”
然后,不等男主解释,一个默默伤心主动离去,只空留一个美丽而孤寂的背影,一个幽怨而善良的灵魂。
可南妍妍压根儿没来。
也是, 现在剧情本是有些走偏了。
虞敛月一时失神,在章生眼里,这就是对沈总爱理不理,他主动恭维道,“沈总,你还记得这条街吧,在我们开发以前,曾经是一片荒凉的土地……”
虞敛月听着章生对沈恪之的种种吹捧,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章先生你和沈总关系很好吗?”
沈恪之:“当然。”
虞敛月又问沈恪之,“那你知道他家里有没有老婆,老婆漂亮不漂亮吗?”
沈恪之为难般抬起眼,热烈的太阳被玻璃阻隔,传输不了半分炙热,他深不可测的双眸蒙上一层寒气,“我不需要知道。”
章生:“其实我老婆挺漂亮的。”
虞敛月也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尴尬,只会让尴尬愈演愈烈。
—
到了民政局。
两人一前一后坐下,许是日子是双数,来登记的人并不少。沈恪之手里握了一张“夫妻生活教学”的光碟,他随手扔在电镀垃圾桶里。
虞敛月赶在拍照那一刻前,化了个配得上这张脸的美艳独绝的妆,阴影扫过眼窝和鼻翼两侧,见身前一个二十出头的格子裙的小姑娘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你也是来结婚吗?”
虞敛月也不好继续板着脸,明朗一笑,“对,我结婚。”
“谁这么有福气娶到这么好看的人呐?”
虞敛月很不自然地感慨了一声,“其实他挺不幸的。”
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可回到会场一看,也是一样标志的只会出现在买不起的精装杂志封面上的人呐。
可仔细一看,这个长腿迈过女人身侧不耐烦地问她“好了没”的男人不就是沈恪之吗?
华国业内最难以打动的也是身价最高的沈恪之!
小姑娘偷偷拿出了手机。
“别拍。”
沈恪之回头,冰冷无情地打断快门声。
虞敛月竟然有一瞬间恍惚觉得拍了也好,除了父母那里交代不清比较麻烦,万一女主看到了可不就可以阻止这一切了吗?
想原著。
她想挤进沈家费尽心机,还能理解南妍妍一时落败的原因,现在女配和男主直接进入婚姻,在男女主之间挖了又一道鸿沟,难道是为了虐而虐?
“纸是包不住火的。”
成熟懂事的虞敛月与沈恪之一笑,手亲昵地拍在他肩上,“南妍妍那边就拜托沈总好好处理了哦。”
这是男人自己的事。
她兢兢业业当女配已经很累了,哪里有心情慰藉那个女主,在光环面前,虞敛月自知她什么也不是。
“沈恪之,你听明白了吗?”
沈恪之没有好气,只是在这特殊的地点特殊的环境,他的眉头不那么显得阴郁了,“你是有病吗?不是你不想让你父母或是你情人发现吗?”
虞敛月只能靠近男人耳边,“光天化日之下,有些字眼就不要宣之于口了,好吗?”
情人不情人。
让虞敛月很难堪。
如果这也是沈恪之羞辱她的目的之一,她也不是无法理解。
“南妍妍是真漂亮。”
虞敛月违心地夸上一句。
“所以,你要是这一刻后悔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作为女配,充分理解男女主的关系存在意义。
“漂亮是漂亮。”
“可我眼光向来很差。”
还是在损自己,虞敛月这下终于明白了,沈恪之想要的,是一个没有了气焰不会嚣张的虞敛月,他把自己当做当年失败时的慰藉。
终于轮到这一对走出去光芒四射的男女了。
女人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美目盼兮,就算是寻常不过的职场打扮,也走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
“好的,你们两位非常上镜。”
摄像师按下了快门才意识,他不是在拍商务广告,而是在拍摄结婚证件,“要不你们两个都笑一个?”
两人均摇头,摄影师默认这段注定不幸的婚姻,把快冲的照片交由到男人手心,沈恪之僵硬地道了声“谢谢”。
两人进入最后的流程。
“沈总,您坐。”
虞敛月借机讽刺一下某人的风度。
而沈恪之就像一个木头人似的,完全不在意,专注地听着注意事项,虞敛月在遥想,如果半年后她真出了事,这位“丈夫”会到抢救现场看她一眼吗?
答案并不重要。
事在人为,她避免车祸就是。
虞敛月竟然会有一种极其坦然的感受,与之前的恰恰相反,她不再一味逃避,这种感受是她到这个世界以后从未有过的,她发觉能够近距离直观离死亡最近的点——
有时候,越是靠近危险,她才能直观地冷静地处置。
一时思绪游离在民政局外。
“虞敛月,你想清楚了吗?”
虞敛月这时反应过来,找了个借口,“沈总,这支笔没有墨,你的借我用一下。”
再度触及到她的手温,是在五年后的夏天,沈恪之分辨不出女人的情绪,他迫不及待把两人的关系变为夫妻,连他有一瞬间也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会承认,他还爱着她。
“沈总,谢谢啦。”
办事处人员察觉了不同,男女的称呼上与常人不尽相同,像极了上下级关系。尽管眼前的人是富可敌国的沈恪之,但她还是说出口,“想要通过婚姻来转嫁风险,沈先生,这是不道德的。”
“虞小姐,就算你签字,这份结婚协议也可以是无效的。”
沈恪之:“你什么意思?”
“有很多企业因为涉及到一些见不得人的产业,他们需要替罪羊,这时候就会找一个妻子代签很多企业协议。”
“虞小姐,你不用害怕。婚姻法会保护你的权益,你完全可以拒绝这种形式的婚姻。”
虞敛月深情并茂,顺手把结婚协议推向了办事处人员,“没关系,谁叫我爱他,就算前方满是陷阱,我也心甘情愿为他冲锋陷阵。”
“这……”办事人员也愣住了。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还以为是别人太年轻所以不明白呢,也是,自古为爱情献身的女人也不少。
沈恪之眸子深敛,望向她的目光犹如打量马戏团的小丑,“虚伪。”
办事人员拿着结婚证靠近了按压机,章敲好了。
结婚。
终于结束了。
这个快速结婚和在菜市场买了一条快死的特价鱼,没太大区别。
“虞敛月。”
“都是你的。”
很多个具有大牌logo的购物袋就这么交到虞敛月手中,男人轻松套在她手腕上,不苟言笑地钻入了车里。
“沈总。”
“你这是……”
章生不明白,一天以前虞敛月还是沈恪之要处心积虑报复的恶毒女人,而当下他要自己去商场买来所有最新款的女士包。
独自上车的沈恪之:“奖励她的拙劣演技。”
别扭且复杂的心绪持续了许久,终于露面的男人,缓缓摇下了车窗,目光一如往日轻慢,“上车。”
虞敛月手腕被数不清的包包勒出红印来,还没来得及对自作主张或者说窥探自己真实面目的男人埋怨上,包里的手机忽然作响。
是酋长。
“你确定你要和他共度一生吗?”
虞敛月正欲张嘴开口,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窈窕的身躯落入车中,也撞入他坚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