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听见她不着边际的怒骂,眼皮跳了跳,无语地拄着拐杖站出来,向屋内躬身道:“先生,之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怕吓到客人隐瞒了身份,还望您不要怪罪。”
池缨站在屋里床上,抿了抿小嘴儿。
她不是先生呀,她是小大师。
村里一共来了三个外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孩儿,一个奶娃娃,还有个帅气的年轻人,虽然看着都不像有什么道行的厉害人物,但相较而言,当然还是那个年轻人更靠谱一点。
村长笃定刚才的动静是他闹出来的,见屋里没传出回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说:“虽然骗人不对,但我们绝对没什么坏心思呀。”
“实话跟您说吧,其实两百年前,我们也是曹家庄附近的村民,只是遭了一场大火,就在火中无辜丧生,被困在这个鬼地方。听说人死后是要下地府的,像我们如今这样,死又死不成,活又不算活着,真成了鬼东西。”
村长苦笑:“先前不愿意告知身份,真是好意,早知道您有这样的本事,我们就不隐瞒了。至于将您留下,也是怀着想了解了解外面的心思,没旁的恶意。”
他话倒是说得好听,就是错漏百出,连小家伙都骗不住。
池缨蹙着小眉心从窗子里跳出来,奶斥道:“不要骗人啦,坏东西们把姐姐绑进来,就是想害她,才没有好意呢!”
牛敏敏也气道:“对啊,我好好的在外面,你们抓我进来干什么,还把我捆起来逼我嫁人,这不是人贩子吗!”
池澈直接把屋里紧捆着的鬼丢出去,轻嗤一声:“装什么老实憨厚。”
瞧见化出原型的男人,村里人的脸色瞬间一变,气氛有些紧张。刚才离开那对老夫妇,更是哭着扑过来,然而等他们被儿子身上的金锁击退之后,便抬头狠狠看着池澈,一副咬牙切齿的惊恐模样。
村民们一片哗然,只有村长安静了一瞬,抬起拐杖敲敲地面,示意村民安静,温和又歉疚道:“虽然是出于无奈,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错了,我代表大家向您道歉。”
池缨不相信地嘀咕:“什么无奈呀?”
村长还没开口,刚才那个被击飞到一旁的老头冷哼一声,忽然气愤地说:“要是能够出去,谁愿意困在这个鬼地方?我们在这里待了两百多年,若不是偶然有生人闯进来,跟村人诞下孩子,现在还连外面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三人没听明白,村长耐心解释道:“我们虽然已经死了,但不知为什么,还能在这里像常人一样生活,甚至是跟生人成亲育子。而且生下来的这些孩子跟我们不同,能自由往返外界,只是时间长了,身体就会出现问题,所以不常出去。”
池澈明白了,恍然道:“所以你们就是让这些后辈出去绑人的?”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绑人上,村长一脸尴尬,池缨却竖起小眉毛:“坏东西,今天绑了敏敏姐姐,以后肯定也会绑其他人的,缨缨要把你们抓起来,送到局长叔叔那里……”
这里的鬼虽然是老古董,但两百年间,抓过很多生人进来,对外面还是了解的,听她说什么局长,心说应该是警察,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村民们向着他们围过来,男女老少的面目都阴沉起来,连一直在当和事佬的村长,都摇了摇头,叹息道:“小朋友,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呐。”
村民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别出去了!”
大晚上的,这帮人手里只提了个灯笼,脸上黑沉沉。
池澈心里一突,目光在其中一扫,忽然问:“你们以前抓进来的那些人呢?两百年了,带上生下来的那些孩子,人应该不少吧,怎么村里只有这么些人?”
里面有人一声冷笑:“这个问题等我们把你捆起来再说吧!”
说着一群鬼就全部扑了过来。
村长在外面站着,连连跺脚:“唉呀唉呀,别这么冲动!”
但凡是鬼,都有点邪性,更别说被困了两百多年的鬼。
村民们扔掉手里的灯笼,围拥而去,没一个听他的,然而不过片刻,鬼群里就冒出道道金光,越来越炽,直到把他们都灼出原型掀翻出去。
小家伙手里掐着指诀,兜兜里的符纸连串飞出,而后奶呼呼的一声轻叱,符纸们立刻追逐村鬼而去。
村鬼们感知到那股力量,当即就丢盔卸甲四散而逃。池缨拍完兜兜,瞥见一旁好像很着急的村长,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跺跺小脚,不开心地说:“缨缨的符纸没有啦!”
她站在原地,一下子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显得有点心虚害怕:“没有符纸就不能抓鬼鬼,抓不到鬼鬼就会被抓,缨缨不想留在这里额……”
她越说声音越小,瞧见村长往这边看,更是猛然捂住小嘴儿,好像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么一会儿功夫,村长也明白了,最开始他根本看错了眼,原来兄妹里那个奶娃娃才是真正的高人!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看她连符纸都没了,村长忽然眸中精光一闪,上前就狠攥住她,想把她绑起来。
攥。
再攥——
过去半晌,人没攥动,奶娃娃的两腮倒是越来越鼓,十足一只快要气炸了的小河豚。
池缨小眉毛一竖,愤怒地开口:“缨缨就知道你才是最坏的!”
与此同时,被符纸们追逐而去的村鬼们都发出阵阵哀嚎,似乎经受了极大的痛苦。村长脸色一变,立时没了刚才那股孱弱的老态,扔掉拐杖就要跑,然而小家伙速度很快,根本没给他逃跑的时间。
池缨反手抓住村长的胳膊,往上一蹿,就轻轻松松跳上他肩头,而后在他剧烈的摇晃之下,右手一掐指诀,打了个金印在他脑袋上。
不知道为什么,村长比其他的鬼更难对付,即便打了金印,他也只是现出被灼伤的原型,而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受到攻击之后,他直起弯曲的脊梁,老态的四肢和躯干一寸寸鼓胀起肌肉,连灼伤的头脸都变得年轻很多,萦绕着一片片的黑气。
他烧死那年五十七岁,身形佝偻,气虚体弱,刚进来那会儿,就是脊背佝偻的状态,然而两百多年过去,他甚至比当初的状态还要好。
池澈吃惊地看着他,目光扫向各处被符篆缠绕住的村鬼,没发现有这样的异状,只有村长一个这样。
抱着他脑袋的小家伙好像一点都不奇怪,闷头坐在他脖子上,见一连打了好几个金印都没太大用,直接松开手,两只小手一掐,凝成一道巨大无比的金光八卦。
村长周身黑气凛然,几乎要化成实体将小家伙拉扯下来,然而在金光八卦的作用之下,竟然没有丝毫反抗之力。
黑气在金光的笼罩下一寸寸溃散,年轻健硕的村长也渐渐恢复原状,老态黑焦的皮肉搭在他枯瘦的骨架上,宛如常年没有进食的逃荒难民。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发出嘶哑的气声,甚至连肩上轻飘飘的小家伙都难以承受:“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池缨蹙起小眉心,一副凶巴巴的小模样:“缨缨是要抓你的人哦!”
说完调出兜兜里还没用完的符篆,直接将他捆了个结实,自己也跳下来。
村里几十只恶鬼捆束在一块儿,哀嚎成片。
池澈抱起妹妹,惊讶地问她:“缨缨不是说符纸用完了吗,怎么还有?”
池缨美滋滋地歪歪脑袋,小得意道:“以前那个老巫婆看缨缨没符纸了,就开始犯凶,这个蠢蛋也一样呢。”
“缨缨都看出他比别的鬼鬼厉害了,他还装,究极蠢蛋。”
池澈都听呆了,没想到他妹这么聪明,都会耍计谋了。
池缨想起哥哥刚才问的话,竖起小眉毛,凶巴巴地问村长:“以前帮进来的那些人呢?坏东西们都把他们弄去哪里啦?”
村长已经是半咽气的状态,眸光凶狠,村民们虽然震惊于村长刚才的变化,但出于恐惧,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
“虽然我们在这里住了两百多年,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有生人进来,都活不长久。”村民说完,小心看着她的脸色,然而小家伙根本没脸色变化可言,从头到凶巴巴的,白软的小脸蛋鼓的像包子,见他一停,立马凶凶的瞪起大眼睛以示威胁。
村民吞了口唾沫,连忙继续:“那些人跟我们生的孩子,虽然能活久些,但也就三四十年就不行了,无论在外面,还是在这里,都会出问题。我们想着,等孩子的血脉越来越纯净,一代一代传下去,说不定能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
池缨的大眼睛在他们之间转了转,掠过狗娃,又回到脸色有点发白的敏敏姐姐身上,奶声道:“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血脉越纯净,在这里就会死的越快,出去说不定还能好点呢。”
村民听愣住:“为什么……”
池缨抿起小嘴儿,扫过灯火照耀下微亮的地面,严肃地皱起小眉毛:“因为这个地方在吸姐姐和狗娃身上的生气,等吸干了,他们就要死啦。”
这话一出,无论是村民还是牛敏敏,脸色都变了。
这些鬼是两百多年前进来的,哪怕成了鬼,传宗接代的信念也根深蒂固。他们在这么个小地方窝憋了两百多年,还能整天这么乐呵呵的,就是有一个孕育出正常子孙送出去的期盼。
现在小家伙的话直接说明后代在这里才是最危险的,他们还怎么高兴?
有村民硬着头皮说:“那我们可以生出纯正的孩子之后,直接把他送出去啊,这样这片鬼地方就不能汲取他的生气了……”
池缨摇摇脑袋,一脸他是大笨蛋的表情:“坏东西才不会送他出去呢。”
村民愣住:“坏东西?”
池缨噔噔噔跑过去,一巴掌拍上村长的脑袋,让他别装死抬头,气呼呼地说:“其他坏鬼鬼都是被阴气滋养,才能有一点道行,化出正常人的样子,只有你能修炼。那个洞洞肯定是你打开的,这里怎么回事,你乖乖说了,缨缨就不让你受苦哦。”
村民们的目光齐齐望过来,不明白这个一向和善的村长怎么会有这么多秘密。集体烧死之后,他们在一块儿住了两百多年,但直到今天,他们才好像重新认识了村长。
村长屈辱地被小家伙拍着脑袋,闷声不吭。
直到这个看起来软软糯糯的小家伙毫不留情地要让金光将他击碎,危急关头,村长才惊恐地开口:“等等!”
池缨收起小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奶声道:“坏东西说吧。”
村长抿抿枯皱的唇,不甘开口:“……我年轻的时候学过一些道家术法,虽然都是皮毛,但进来之后,我很快就意识到鬼魂可以在这里面修炼。”
村鬼里瞬间响起哗然的声音,要不是都被捆着,就冲上来质问他了。
村长没管村里的其他鬼,继续道:“从那之后,没人的时候,我开始吐纳修炼,也不觉得着急无聊,直到第一个生人误闯进来。他出不去,只能在这里住下,时间久了,这片地方将他的生机慢慢剥夺,能够修炼的阴气就愈发浓重了。”
“为了让更多的生人进来,我开始慢慢摸索,直到掌握打开通往外界的方法,才提起抓人进来延续血脉的事请。”
这些鬼都是两百多年前的老古董,每日浑浑噩噩待在这片方寸之地,听他提出这样的建议,一下子燃起生活的希望,而后不管所作所为是否违逆天道,用绑的用骗的,弄进来不少人繁育子嗣。
因为随时能通过生人获取外面的信息,等外面的世道安定下来之后,他们还专门避开本地人抓,免得事情暴露,引来高人。
没想到即便如此小心,该来的还是来了。
池澈联系起妹妹刚才的话,挑眉道:“你没跟大家挑明,所以那些话根本就是骗他们的,即便那些孩子长大,能够适应外面的生活,你也会将他们困在这里,转化成修炼的阴气,对吗?”
他的语气带点挑拨和幸灾乐祸,一下子激起了村民们的怒火。
“混蛋,大家在一起两百多年了,你竟然骗我们!”
“那些可都是你同宗的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牛敏敏差点被他们害了,闻言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忍不住道:“什么叫同宗,不跟你们同宗难道就不是人了吗?明知道外人进来会死得快,你们还要不断抓人进来繁育子嗣,恶毒又自私,跟他有什么区别!”
村民们的宗族观念很重,成了鬼之后更是枉顾外人性命,对她的话根本没有触动,反而听了之后纷纷看向池缨,怕小家伙在她的鼓动下直接让他们魂飞魄散。
池缨确实快要气炸了,但黑白叔叔跟她说过,对付坏东西,魂飞魄散不是最好的办法。
魂魄不灭,让他们下十八层地狱,经受种种酷刑,得到应有的惩罚。每天处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他们才会真正后悔。
这么想着,池缨直接掐散符纸,把那堆惶恐盯着她的村鬼送入地府,只剩下村长一个。
村长见了她的手段,仅剩的一点不甘也藏起来,随着她小短腿儿迈过来,不断往后瑟缩。直到金光将他拦住,一阵吃痛。
池缨攥着小拳头,一脸威胁:“坏东西是怎么打开洞口的,乖乖跟缨缨说哦,不然缨缨就让你跟他们一样喽。”
村长连忙答应:“我说,我说!”
在他的要求下,池缨稍稍松了一些金光的束缚,让他得以正常行走。
村长惊惶地带着他们到了那片显出洞口的黄土壁前面,即便金光消褪,也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紧接着,他咬上手指,弄出一滴血,滴在黄土壁上。
池缨瞪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就见这片黄土壁一阵波动,黄色消失,竟然变成了镜子的模样。
她小手往外一探,竟然能直接伸出去。
池缨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村长躬着脊背说:“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不过在那之前,镜面都是自动出现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池澈也惊讶的很:“可我们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明明是个洞口啊,里面怎么会是镜面。”
池缨忽然开口:“有些道家的灵宝,时间久了,会化出天然的意识呢,跟吃人的花花一样,就是没有灵智,也能把人骗进来。”
池澈瞪起眼睛:“缨缨是说,我们在灵宝里面?”
问是问了,不用他妹说,他也觉得应该是这样。跟前的镜面明显不是自然形成的,反而像是人工打造,肯定跟物件儿脱不了关系。
村长滴了血,也没法从镜面里出去,不然不会在这儿蹉跎这么多年。池缨瞄着他,猜测他应该是成了器灵一样的东西,帮这件灵宝引来生人。
但如果她从外面拿到灵宝,就可以直接认主了。
这么想着,池缨把他送到地府之后,就跟哥哥和牛敏敏从这里出去了。
里面彻底空荡下来,鬼魂和生人都没了,洞口也就没消失,一直这么不知餍足地张着。
外面还是深夜,却被灯光照亮,马里瑞拿着法杖走近,看他们安然无恙地出来,疑惑道:“缨缨,没有坏人吗?”
池缨仰起小脸,美滋滋地说:“坏东西已经被缨缨送到下面啦。”
马里瑞恍然,夸赞道:“缨缨真是厉害。”
池缨被夸了,大眼睛一弯,礼尚往来地说:“带带也好厉害呢。”
他妹就从来没这么夸过他。
池澈有点拈酸,重重的咳了一声:“缨缨,你说的灵宝呢?”
被哥哥一提醒,池缨恍然“喔”了一声,连忙噔噔噔跑到洞口,细细探出元气摸索。
刚开始来到这边,她只是感知到了元气的波动,觉得这里应该有结界,摸到之后,顺理成章的打开了洞口,现在这么一看,许是灵宝故意让他们进去的呢。
池缨闭上大眼睛,慢慢把元气扩散出去,直到延伸到一个很远的距离,甚至探出曹家庄,才摸到全部的波动。
她轻呼一声,然后睁开眼,小手掐起指诀,引元气凝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法。现在是后半夜,金光弥散出去,简直像午夜天忽然亮起盛大的灯光,将方圆千米照亮。
阵法凝成之后,池缨绷紧白嫩嫩的小脸,轻叱一声:“收!”
刚才还恢弘盛大的金光顿时一阵紧缩,像跟某种力量抗衡一样,缓缓向着小家伙席卷过来,越缩越小。
直至化成一团苹果大的金光,浮动在小家伙掌心。
马里瑞惊呼:“洞口消失了!”
洞口消失了,金光一暗,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镜啪嗒一声落下来,被小家伙接住。
池缨双手捧起镜子举起来,瞪瞪大眼睛,奶声道:“就是你这个坏东西在作祟哦。”
铜镜没有灵智,也没回应她,因为刚才受到阵法的全面压制,这会儿就跟一面普通铜镜一样,安静无声。
池缨直接咬了下手指,白嫩嫩的指尖沁出一滴血,然后将血抹在铜镜上。
眨眼之间,一丝淡淡的联系就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池缨把铜镜揣进兜兜里,合上盖子拍了拍,一副美滋滋捡到宝的小模样。
她对道术熟悉,能够信手拈来,但是只能感知到灵宝的力量,完全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从哪儿来的不重要,现在是她的啦。
刚才出来的第一时间,牛敏敏就被工作人员送了出去,跟家人团聚,这块被全面戒严。
现在没了危险,虚惊一场,工作人员就散开,准备回去。
然而附近村民被金光惊动,都纷纷披衣出来,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呀,是小缨缨哦!”
“还有她哥呢……这不是马里瑞!”
几人匆忙钻进车里离开。
上车之后,池澈点开手机,看到刚才那个巨大无比的金光八卦果然已经在网上传开。消息沸沸扬扬,好多熬夜党都在转发惊叹,说这是不是老祖宗显灵,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还有人拍到了他们匆忙赶上车的身影。
传到现在,消息已经压不住了。
池澈嘴角抽了抽,略略一想,存了不知道哪家媒体拍的航拍图发给经纪人,问他:[窦哥,这么大一场灯光秀得多少钱?]
窦兴安竟然没睡,立马发了过来:[这不是曹家庄那片吗?网上正热闹着呢,还有人算出了地面大小,少说方圆两公里。这么大的地盘,让我给你算,现在还真算不出来,反正不会便宜,怎么了?]
池澈:[……]
池澈:[我跟我妹在这儿呢,刚才那是缨缨整的阵法,动静太大没收住。]
窦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