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雷学了狗叫。
众人便一边笑一边说难听的话羞辱他。
可现在林仲雷已经不再感觉到屈辱了，有些东西比尊严更重要。
林柒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小手一点点缩紧。
‘砰！’斧头砸下来，小陀螺被一砸两半。
林仲雷学狗叫的声音骤然停了，瞳孔骤缩。
周隆讽刺一笑，阴阳怪气：“哎呦，真抱歉，手滑了。”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林仲雷凄厉的尖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
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用顾及了，甚至有种想吃人的念头。
他额头上曝起青筋，满眼都是血丝，眼泪却忍不住顺着眼角落下。
柒柒给自己的盒子毁了，药被人吃了，现在唯一的小陀螺也没了。
都毁了，都毁了……
为什么！为什么！！
他疯狂的嘶嚷着，像是失去了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
这凄厉的模样就连周隆都吓了一跳。
但周隆很快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他的，便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废物东西，还敢说大话？是上次的火没灭够吗？”
林仲雷被踹倒在地，大声咳嗽起来。
两半小陀螺也从石桌上滚下来掉在地上。
其中一半掉在他面前，另一半滚出凉亭。
林仲雷咳嗽着，眼泪鼻涕横流的把半块小陀螺攥在手上，两手死死抱在胸口。
柒柒……对不起，对不起，四哥最终也没保护好它……
四哥真的很没用，对不起……
“上次的火没能灭，这次多给他点尿就够了，得尿在他嘴里才行。”周隆阴笑一声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那些人便压着林仲雷去掰他的嘴。
林仲雷死死闭着眼，任由他们把自己嘴撬开，但两手还是紧紧缩在胸口没放松一下。
柒柒，柒柒……
周隆解开裤子，露出那玩意。
然后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周隆没防备，踉跄两步摔在石桌上，‘那东西’猛地撞在石桌角。
“啊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
血顺着石桌角流下。
“沈奕豪不在了，又轮到你们这群狗杂种耀武扬威了是吧？”楚承利一巴掌扇在周隆脑袋上，把他扇趴在地。
周隆捂着下身惨叫着让人来帮忙。
其他几人听到动静立刻向着楚承利围过来。
但却被楚承利三下五除二打倒。
这些人全都抱着脑袋或者肚子哀嚎。
他们似乎也看出楚承利不是好惹的，拽着周隆纷纷逃跑。
楚承利不解气的追上去。
林仲雷身上的压制解除，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手抱着半块陀螺，一手去捡另外半块。
但他的伤本来就一直没好，刚才受了打，又情绪激动，行动之间没那么灵敏。
整个人从凉亭台阶上滚下来。
他咳嗽两声，胸腔翻出一丝腥甜。
他咬着牙拼命将这口血咽下去，向着那半块小陀螺爬去。
那样子十分狼狈。
突然，那半块小陀螺被一只小手捡起。
林仲雷身子猛地僵住，怔怔抬头。
待等看见小团子，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柒柒……”
小团子认出这半块是什么东西，眼眸闪了下，但什么都没说，只是往前走了两步，把手中半块小陀螺递给他。
林仲雷挣扎着爬起来，但因为体力还没恢复站不起来，便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将小团子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两块小陀螺的切口很平整，可以合在一块变成完整的，但中间的裂缝是无论如何也恢复不了的。
林仲雷悲痛的死死咬了牙，抬眸看向小团子，语气哀伤：“对不起，我……又把它弄坏了……”
这一次，柒柒恐怕真的再也不会原谅了。
自己连一丁点的机会都没了。
不……早就没有机会了。
小团子微怔了下，眼底划过一抹困惑。
林仲雷双手捧着裂开的小陀螺，递还回去：“你拿走吧，跟你的放在一起，我已经不配拿着它了。”
小团子眼底的困惑加深：“我的？”
林仲雷见她这样，苦笑一声：“你手里不是也有一个同样的么？”
柒柒想不起来，应该是一直收着没玩吧。
小团子摇摇头，没有接：“柒柒手里没有这个东西，柒柒也没见过。”
林仲雷手指猛然一僵，愕然震惊，随即就连胸口都弥漫出酸涩来。
是这样啊……
原来柒柒从头到尾都没收到自己给她的生辰礼物。
一切都是自作多情，自作多情。
他收回手，死死攥着坏了的小陀螺，几乎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像个收缩到龟壳里的乌龟。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哭。
小团子望着他，神色越来越复杂。
自己印象中的坏四哥不是这样的。
自己见过坏四哥纠结摇摆，见过他暴力怒气，也见过他哀伤道歉，但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
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身上的那股傲气全都没了。
最起码，向来用拳头解决一切事的坏四哥不会像刚才一样被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那些人对他比之前坏姐姐欺负柒柒的时候还要过分。
可他们都这么过分了，坏四哥为什么不反抗？
“打架不行，跑的倒是够快。”楚承利从远处走过来，嘴里还是骂骂咧咧的显然还没消气。
他走到两人身边，把撸起的袖子放下来，视线落在林仲雷身上：“你坐在这做什么？”
林仲雷摇摇头，身上已经恢复了些力量，便挣扎着站起来。
楚承利扶了他一把：“你也真够可以的，当时跟我打架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么？现在怎么还能被这群瘪犊子欺负。”
林仲雷没回话。
他握着手里的坏陀螺垂着眸，呆呆的样子就好像被人把神智抽走了一样。
楚承利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
虽然不知道这兄妹两怎么回事，但看起来林仲雷这小子对妹妹还是真心好的。
自己让小家伙帮忙也是承了她的人情，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我要带柒柒去我家给人看病，你要一起嘛？”楚承利看向林仲雷，上下打量他：“正好你也得包扎。”
要包扎还是寝舍比较近，坐马车跑到别人家里去根本没必要。
林仲雷知道这个人是想给自己创造机会。
他下意识道谢，但没有抬头去看楚承利，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小团子。
他不清楚柒柒愿不愿意自己跟着一起去，如果柒柒讨厌自己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