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大学有没有打算,那自然是有的。
“五三哥给我买了个院子,我打算等学校这边稳定后,就开始招揽人才,准备搞一个杂志出来。”
都在平都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席宝并没有打算瞒着孙伯伯,不过,这事暂且还是先瞒着家里那边。
“孙伯伯先别跟家里说啊,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做成功,早早被家里知道了,万一他们问起来,我会有点小尴尬。”
孙抗战笑出了声,“成,我帮你瞒着。”
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五三他们组建起香水公司,也有让孙抗战帮忙瞒着家里。
“你们年轻人,有想做点事情的想法是对的,这些年国家风气渐渐变好,”孙抗战说的风气变好,并不是指人们的素养提升了,而是暗指国家对人民生活各方面的限制变少了,“我不担心你们,咱家孩子都是聪明的,知道什么事能做,知道什么不能做。”
席宝点点头,“虽然我是想开创第一本以连载故事为主的杂志,但在连载内容上,一定会让编辑严格审核的。”
她从没想过要埋怨当下不够自由的背景,华国总归是在不断变好的,在变好的途中,她并不想去触上层敏锐的神经,搞得大家都不好过。
这次午饭吃的还算开心,该说的事情都说了,室友的问题也有了解决的方案,顺带着,还完全把林诗音给拉到了自己阵营。
——本来林诗音只是想着,要是席宝想办杂志,她会尽力帮忙。但现在,她听了席宝大致上的规划,就决定跟席宝正式签合同,正儿八经地给她当个签约作者。
一行人又是慢悠悠步行回校,进入平都大学的校门时,席宝看了眼手表,是下午一点四十分。
看到席宝动作,孙抗战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浪琴手表,“已经这个点了啊,我直接把孩子送去附小吧,你们也得去操场那边准备集合了。”
“好。”大学的操场跟附小并不在一个方向,席宝跟孙伯伯一家人挥挥手,“那我们就从这边直接去操场了。我住二零七,孙伯伯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让伯母去找我,或者让我们宿管阿姨传个话。我周末没课时也会去看你们的。”
孙抗战笑着点头,“你们去吧,我送孩子去上学。”
一行人就在校门口这分开,林诗音不用去操场,也是独自去她该去的教室了。
在操场等到两点,分组后领取卫生工具,大一新生们,勤勤恳恳地把校园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才领了军训服装、鞋子,回去洗澡、吃晚饭了。
这时候的军训没什么花俏的,就是正儿八经练步、锻炼体魄、练习各种方阵,以及最重要的——服从命令。
席宝身体好,练的好,长得又讨喜,直接被选作领头兵,最终展示军训成果那天,还被选为优秀标兵,小小出了点风头。
军训结束后,专业分配结果也出来了,大部分人顺利进入自选的专业,还有一些因为选择的专业太热门,自身成绩又不够,被调剂到别的冷门些的专业了。
专业结果公布出来,大家的课程安排自然也出来了。
把自己的课程抄录到本子上,席宝深吸一口气,原先进入大学还没什么真实感,但从抄下课表这一刻开始,她感觉到,自己的大学生涯真正开始了。
“我们不是在一起上课的。”钟以泽是管理类的专业,跟席宝的文学专业相差比较大,排课自然是不一样的。
席宝瞥了眼钟以泽的课表,“咱俩不是一个专业,还不在一个学院里,当然没法一起上课。”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非得跟我一起才能好好上课吗?”
钟以泽沉默地抄着课表,脸上的表情明摆着不开心。
——早知道就跟席宝选一个专业了,反正他也不指望在大学里学到什么实用的东西。
席宝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她拿本子敲了下钟以泽的头,“大学存在就是有意义的,你别想着在这里学不到东西。如果真的学不到东西,那大家那么努力地考到这里,是图什么呢?”
“给我好好学习,听见没有?”
“我知道了!”钟以泽皱着眉,躲开席宝手上那不断敲打着的本子,“不过,我们不是一起上课,估计考试也不一样了……”
席宝愣了一下,想了半天,还是在境灵的提示下,才搞懂钟以泽这次在想什么。
席宝心累地深吸一口气,“以泽,进入大学后,你不要再故意控制考试分数了。我会尽力考高分,你也要尽力。”
当初他们一起上小学,席宝半开玩笑地跟钟以泽说过,叫他别考的太好,免得把她衬托得不够好。
这些年来,钟以泽就一直故意控分,回回拿九十五。
“噢。”钟以泽应了,表情却是更不开心了。
席宝翻了个白眼,没再说这个话题。
她把本子塞到自己漂亮的花布包里,“听五三哥说,现在学校安排下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平均每个人只用下乡一个多月,完成任务后,就不会再强求。”
“嗯,是这样。”钟以泽也早早打听过了,“而且现在学校安排学生下乡时,都是就近安排。我们估计是等下学期的暑假被安排,可能就在平都附近的乡下。”
席宝点点下巴,“这样的话,我想搞好杂志社,要么是在下乡前把杂志社稳定下来,要么就是慢慢来,等下乡任务完成,再把杂志社完全推向正轨。”
“还是选前一个吧,时间最宝贵,大半年的时间,应该够我们把杂志社发展起来了。”
“唔,主要还是缺人。”席宝数着手指,“我自己兼任作者、总编辑;戴冒负责宣传、市场,你有空可以带带他;另外还有林诗音、舒湘卿两个作者。”
“三个作者撑不起一本杂志,我作为总编辑只能做最后把关,没法慢慢审核所有稿件,然后排版、美术设计的人员也没有……”
“唉,我太难了。”
席宝一脸纠结。
她已经决心要把这个杂志做起来了,可真的慢慢投入精力,她越来越发现创业太难了。
难怪钟以泽喜欢捡现成的公司改造。
“其实,”见席宝这么为难的样子,钟以泽小心地提出意见,“刚创办杂志社时,你可以不要太挑剔人才。先把整个组织架构给填充起来,成员有个差不多的样子就行了。”
钟以泽不是个理想化的人,他脑回路在某些方面挺清奇的,但在商业上一直很清醒。
“先让杂志社运行起来,因为没有好好选择成员,所以运行前期,杂志社肯定会有非常多的问题。在逐渐解决这些问题的同时,有能力又上进的成员,会慢慢成长到合格的程度,没法成长起来的那些人,你不断地招纳新人将其替代。”
钟以泽这种做法,有点卸磨杀驴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方案的确适合席宝目前的状况。
“被替代的那些人……”席宝扯了下自己的长辫子,“要是没法在杂志社找到合适位置,是不是只能劝他们退出了?但这样做,相当于将元老级成员一脚踢开了,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席宝不是圣母,但当作者的,本身感情就比较丰富,很容易站到别人身份上去思考,然后同情别人。
“你刚开始不要给所有人画大饼,不要给正式成员的身份。直接跟他们说,是临时叫他们有偿帮忙的不就行了?反正只是说帮忙,你在这些人帮忙的期间,慢慢找来合适的人定岗,然后挽留一部分人正式加入,那些没能留下的,也没什么话说。”
“好像是这个道理。”席宝松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做。我现在也只是像林诗音、舒湘卿、戴冒伸出了橄榄枝,除了他们之外,我就不再给其他人什么承诺了,先把杂志社搞起来,看他们的能力,再决定要不要给合同。”
有了方向,席宝就没有刚才那么纠结了,笑着跟钟以泽说:“我还没见过你的室友呢?他们人怎么样?要是你觉得室友人不错、或者你的同班同学还不错,可以帮我招揽一下啊,喊他们来给我帮忙呗。”
钟以泽抿嘴笑了,“我室友、还有认识的同学,大部分人都还不错。不过,你是想怎么招揽人呢?我给你打工了,都听你安排啊。”
“如果有很会说话、很外向的人——最好还是家庭条件不错,有点应酬、人情往来经验的,这种可以拜托人家来搞市场。跟戴冒一个部门吧,做做宣传、做做推销。”
席宝认真地思考着,又把本子掏出来,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写着。
“这种前期底薪是十块吧,一个月十块。等杂志能盈利了,再考虑给绩效奖励。”
钟以泽把要点都记住了,点点头,“我已经有两个人选了。”
“真的?”席宝拉着钟以泽,找了个长椅坐下,让他尽快拉拢那两个人,然后又细细说了对其他类型“人才”的招揽条件。
“编辑这个岗位很必要、很重要,但不太好判定人家适不适合当编辑。这样吧,就找那些比较乖、熟知国家各种政策、了解文字忌讳的人,有个差不多的样子,就可以邀请人家。编辑工作不用到处乱跑,就是审核稿件,比宣传市场部的稍微省心些,月薪就给八块,绩效也是要等杂志社步入正轨后再说。”
“至于作者……只要是愿意写故事的,都邀请一下吧。不过作者不太好说是帮忙,只能让他们投稿,只要我们录用了,就按字数给钱。”
席宝不是不想弄一群签约作者,然后优中选优地挑出能发表的作品,可她的杂志社才起步,没必要直接养一群不知道能不能创造利益的作者。
“我还以为你也会给作者开月薪呢。”钟以泽有些小意外,“不过,只以接投稿,然后选中了才按千字付钱,这确实更适合。”
省事、也省钱。
一个作者,可能一个月只投一次稿,那稿子还不一定能用。如果直接开月薪,很容易养出一堆胡差事的闲人。
选稿后按千字给钱就不一样了,投稿的作者跟杂志社关系不大,他们爱投不投,投中了,杂志社这边给钱买下稿子,两边就清了。特别省心。
“不过,我其实比较担心前期投稿的数量、质量都不够,万一撑不起一本杂志,或者没法稳定地保证合格稿件数量,就很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