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宝那迟疑的语气,让心思细腻的林雨晴听了,几乎是瞬间,就猜测席宝认识这个孙教授。
“物理系的孙教授,好像叫孙抗战,席宝你是认识他吗?”
连名带姓说出来,席宝怔了一下,笑了。
“还真认识。”
她没想过是同名同姓的人。因为之前林雨晴还说了,她哥入学那年,是孙教授刚从外地调过来的那年,而孙教授还有个闺女。
一桩桩一件件,都跟孙抗战的情况对上了。
“以泽,我们待会先去看看孙伯伯吧。来这两天了,都没去看他,也不太好。”
钟以泽点点头,“先去看孙伯伯,然后要是他一家人有时间的话,就约着一起到外面吃顿饭。”
“林雨晴,你哥哥的事情,我到时候找机会顺便问一下,比你贸然去找孙伯伯要合适。”这是对林雨晴说的,“对了,你哥叫什么?”
“林风清。”
风清、雨晴,这确实是很兄妹的名字。
席宝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七点十分了,我们赶紧去占位置吧。”
因为绝大多数新生都还没选专业,所以开新生入学大会时,每个人能坐哪,完全靠先来后到排序着选择。
“好。”
一起吃饭的人都站起来,要先去把饭盒洗洗收到包里,然后就去大操场,占据了靠前排的位置,等待入学大会开始。
坐下来之后,林雨晴往前一凑,轻声对席宝说:“谢谢你,我哥的事情就拜托了。”
席宝回头笑笑,“小事儿,下午回来跟你说。”
大会内容没什么特别稀奇的,就是校长夸奖、鼓励一番今年的新生,然后劝诫大家好好学习,之后就是一个老师来教大家选专业。
申请表早就发过的,学生们坐在简陋的长椅上,以腿为桌,小心谨慎地填写着表格内容,然后排队往上交。
填报的专业属于哪个学院,就把申请表投到写着那个学院的纸箱里。
因为席宝跟钟以泽的专业早就内定好了,所以他们俩趁着大家排队交表时,就悄悄溜人,去校内住宅区找孙抗战。
刚开学,高年级的学生也还没课程,只是在收拾宿舍,以及开年级会、班会什么的。孙抗战依然留在家里,并没有出去。
平都大学给教授们提供的住所,是五十平的楼层房。每个房子门上都写了房主的名字。
席宝跟钟以泽并不知道孙抗战住在哪里,只能一间间地找。好在他们运气不错,找到二楼第五间,就看到了孙抗战这个名字。
“咚咚咚。”席宝站定,敲了敲门,“孙伯伯,我是席宝,你在家吗?”
“喜宝?”里头传来回应,然后门马上就被拉开了,“喜宝!真的是你啊!”
来开门的就是孙抗战,“我刚还在说你们俩怎么没来找我呢。”
“快进来,你们应该是从入学大会过来的吧?来喝点水,我这还有饼干、糖果一类的……小红,给两孩子倒杯水。”
“哎!”王小红笑呵呵地倒了两杯温开水,放在桌上,“喜宝、以泽,到这边来坐着。”
她是长辈,并不需要太客气地把水杯捧到席宝他们手上,能亲自倒水,已经是很照顾了。
席宝道了声谢,扯扯钟以泽,稍有些走神的钟以泽也道谢了,两人才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我们前天来的,跟一个高中同学一起,他在林学院,我们先把他送到林学院,然后才回学校。到学校买完被褥一类的东西,我们见天色不早了,怕天黑后不好找车,就直接出校找五三哥去了。路上还救了一个女孩子呢。”
席宝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到平都两天了,都没来孙伯伯这边拜访。
“其实我们本来想在昨天去看一下小铭叔,然后回校到孙伯伯这来,结果先去买了房,之后又在以泽的公司那待了许久,回来天都黑了,我们就没过来。”
孙抗战点点头,并没有对这件事表示不满。
“来我这最方便,你们确实不用急着来。说起来,我也是前天才回到校内住的,昨天一整天都在大扫除,你们来了估计也是被抓壮丁。”
席宝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孙抗战在平都也买了自己的大房子,放长假时会到那边去住,要上课就住学校里头这个小房子。
而孙抗战的老婆王小红,则是专心教导孩子,孙抗战住哪,她就带着孩子一起住哪。
“孙伯伯,待会我跟以泽到外面的西餐馆吃午饭,想邀你们一起。”席宝喝了口水,看时间还没到十点,打算先把午饭的事情定下来,然后再慢慢提起林雨晴她哥的事情。
孙抗战在西岐村也待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席宝的饭量,自然是点点头,“好。不过这顿饭得由我来请客,虽然我没以泽有钱,但请你们吃顿饱饭还是可以的。”
“还是我来请客吧。”钟以泽回到。
孙抗战瞪他一眼,“怎么?觉得我是付不起钱?”
说着,他自己先笑了,“知道喜宝要来,我开始早早准备了足足一千块钱,就是打算请你们吃饭的呢。我是长辈,又是先到平都定居的,合该是我们请你们吃饭。”
“好的,孙伯伯都准备了一千块钱,我们不吃大户也不合适。”席宝拉了一下钟以泽的袖子,叫他别“客气”了,“我最近饭量稍微小了点,一千块的东西……估计是吃不完了。”
一千块还是夸张了,孙抗战夫妻俩有一儿一女,儿子十岁了,女儿七岁,两孩子都在平大附小读书。他们一家四口再加上钟以泽,也就吃个一百左右的东西,席宝自己能干个一两百。
要是一般家庭,肯定没法接受两三百块钱的一餐饭,可孙抗战他前前后后搞了很多专利,帮许多学校、机构办成了不少事,每年除了死工资之外,都能拿到非常丰厚的额外奖金。他家底挺丰厚的,请席宝吃饭,并不会觉得负担。
所以席宝才会阻止钟以泽继续说客气话,按照人情往来,她跟钟以泽算是初来乍到,被本地的长辈带着吃顿接风宴,是合规矩的。
把一起吃午饭这件事定下,四个人就坐在一起,随意地说着话。从家乡的变化,到平都的本地笑闻,他们是想到什么就说起什么。
说着说着,就说起来席宝跟钟以泽救了人家女孩子的事情。
“那是我们学校的学姐呢,今年大三,因为一些事情惹到了校外的小青年,人家好几个人跟着她,也不知道是想做什么,她一路逃跑,就撞到五三哥公司的车上了,我们顺便带走了她。”
席宝把那天的事情简略说了一下。
孙抗战皱紧了眉,“大学附近,确实有些无所事事的青年瞎晃悠,听说还会堵一些没背景的普通学生,抢学生的粮票跟钱。”
“确实是这样。林学姐就是大一时被抢过一次钱,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不想让家里担心,自己又报复不了,只能写些故事去埋汰那些社会青年。就这事被那些人知道了,才会恶意去堵林学姐的。”
席宝说完,王小红出神了一下,才问:“你说的这孩子,跟我们认识的一个孩子,脾性倒是挺像的。”
“啊?”孙抗战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老婆在说谁。
王小红瞥他一眼,“我说的是诗音!”
“咦,”席宝这会觉得这平都真是太小了,怎么哪哪都是熟人,“林诗音?我说的学姐就是她啊。”
王小红一副了然的表情,“那丫头是个不爱吃亏的,对付不了欺负人的坏蛋,确实做得出写故事编排人这种事。她是文学系的,闲着不是看书就是写故事,故事里反派全是取材于她讨厌的人。”
席宝嘴角抽抽,一脸无语。
总觉得林诗音有那么一点点小幼稚,但也有点小可爱。
“说起来,之前放暑假时,她还跟我们说过,等开学前一天,她会来帮忙打扫卫生。可昨天她没来……我本来就想着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果然是碰上事了。”
“她说要来帮忙,我以为就是随口说说的,”孙抗战呵呵笑着,“风清毕业前,是风清带着她过来帮忙。可风清不是毕业了嘛,我以为她不会再来做这种事了。”
王小红瞪了丈夫一眼,“诗音是个好孩子,你怎么说话的呢?她肯定是看出来你舍不得风清毕业,才刻意说开学要来这帮把手的。不然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到日子直接过来帮忙。”
哪里想到林诗音提前两天到校,打算先打扫好自己的宿舍,然后第二天来孙抗战这帮忙,却在回去的路上被二流子盯上了呢。
她腿伤的不重,但害怕出来又被盯上,所以昨天没到学校来。
“五三哥去托人帮忙了,那些社会青年估计会得到警告,以后不会再找林诗音的麻烦了。”
看王小红有点担心林诗音的样子,席宝把这件事也说了。
“五三做事我们还是放心的,”王小红点点头,想了想,“这会儿,大三的估计也在开会,以诗音的个性,待会估计会来咱这解释……”
“要不喊她一起出去吃午饭吧?”席宝提议道。
“嗯,我们都认识她,一起吃个饭也热络。”事儿就这么定了。
钟以泽之前没怎么插上话,这会看席宝跟王小红都停了嘴,动了动嘴唇,就要说什么。
席宝瞥他一眼就知道他想提什么事,又扯扯他的衣袖。
刚刚王小红提起林诗音时,顺带着还说了“风清”。这个定然是林雨晴的哥哥林风清。
想着都是姓林,林诗音可能跟林雨晴、林风清他们有比较近的亲戚关系。要是想问林风清工作的事,还是等林诗音来了,几人在吃饭时不经意闲聊起比较好。
钟以泽理解了席宝要阻止他说话,之后就很少主动开口,只在孙抗战或者王小红提起他时,才回上几句。
几人这么继续闲聊着,到了十一点多,林诗音果然来了。
还是顺便接了刚下学的孙家两孩子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