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晋烽本是好心,被谢梦桥这么一刺顿时就炸了。
“谢梦桥,不是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于晋烽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是真不识好歹还是故意激我?”
他示意司机开车,把书包往身边一扔:“我跟你说,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没得商量。”
谢梦桥瞪他,只是脸颊和眼睛烧的红通通,看着有些可怜。
于晋烽怼他的话都要到嘴边,看着这样的谢梦桥,又咽回去。
还是心软。
心软是心软,面子上还是不能丢了气势。
于是于晋烽表情很凶,语气恶狠狠。
“今晚去医院的事我不会告诉别的人。”
谢梦桥愣住。
于晋烽的脾气他差不多能摸清,典型的北方大男孩性格。
——开朗,人也直接,心思都写在脸上,暴脾气来的快去的快,不忍委屈也不找麻烦。
谢梦桥以为自己那么说,于晋烽会立刻把他放下车。
没想到这人连火都只发了一句,居然就这么忍了下来。
靠在窗边汲取一点凉意,他心里有些愧疚。
谢梦桥向来不愿与人交恶,却每每与于晋烽争锋相对。
可能真的是天生八字不合。
到医院已经很晚。
医院的人依旧不少,来去匆匆表情各异,气氛让人没来由的心沉。
身边有年轻的妈妈抱着哭闹的孩子。孩子声音很尖,哭声刺的太阳穴疼。
小护士先给个体温计让他夹着等排号。
等医生时谢梦桥坐在诊室门口,低着头有点不精神。
“梦桥,梦桥?”于晋烽轻轻拍醒他,“别睡,待会就到了。”
谢梦桥打起精神,不一会儿电子屏上出现他的名字。
诊室里头坐着个有些年纪的医生,五十左右,看着挺和蔼。
谢梦桥把体温计拿出来,那医生看了眼,奋笔疾书:“三十八度,烧的有点严重啊。我给你开点退烧药,晚上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要是还不退烧再过来。”
没什么大问题,拿上药在医院喝了就能走。
临出门时,谢梦桥接了个电话。
“喂,”
他听见对面的声音,下意识的看眼于晋烽。于是于晋烽自觉地往旁边走了几步。
“梦桥,你在哪儿呢?”梁哥的声音有些着急,“我回家没见着你人,你去哪里了?”
“我有点不舒服,同学陪我来了趟医院。”谢梦桥不好意思的说,“让你担心了,我马上就回去。”
一听他说生病,梁哥立刻问:“你在哪个医院?要不我去接你吧。”
谢梦桥怎么会让他折腾这趟,立刻拒绝:“不用,我已经在路上了,梁哥你千万别下来。”
电话挂掉,于晋烽没说什么,谢梦桥手指捏了捏:“今天……谢谢你。”
于晋烽无奈道:“不用谢什么,你别总和我呛着来我就高兴。”
回去还是于晋烽送。
谢梦桥说了小区和路口,拿着手机没刷一会儿就不动了。
到地儿的时候,谢梦桥迷迷瞪瞪的下车,就见梁哥居然站在小区门口等他。
看到谢梦桥出现,梁哥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长舒一口气走过来。
向于晋烽道完谢,梁哥用手试谢梦桥的温度:“还是烫,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梦桥笑着摇头:“已经吃过药了,没事的。”
把人安全送到,于晋烽也得抓紧回家。
“我走了啊。”他看向谢梦桥,“好好休息,不行的话我明天帮你请假。”
说到这个,于晋烽想起件事,“我还没你电话号。”
他都这么说了,谢梦桥只好报出一串数字,于晋烽当场拨出去,直到谢梦桥的手机铃声响起才安心的挂掉。
他们说话时梁哥只在一旁等着,直到于晋烽离开才开口:“这是你同学?”
谢梦桥点头。
“以前没听你提过还有个这样的同学。”梁哥笑了,“他能大半夜陪你去医院,你们关系不错啊。”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教育的倒是挺好,性格不错——他叫什么?”
谢梦桥有些奇怪:“于晋烽。有什么不对吗?”
“姓于……没什么印象。”梁哥思索半天,忽然道,“你这孩子是不是看不出来?”
“看什么?”
“你那朋友,不说是个富二代,家底子也不一般。”梁哥笑了,“你坐的那辆车落地少说三百万,他这大半夜的还有司机接送,一般人家可耗不起。”
谢梦桥没有注意过,只隐约能感觉到于晋烽应该是富养出的孩子。
他想起上回被于晋烽拦在校门口,那天的车他匆匆瞥过一眼,和今天的不是一辆。
谢梦桥收回思绪,轻轻的说了句:“也许吧。”
于晋烽到家时,家里还有人。
陆连骁穿着件睡衣坐在沙发上办公。
于晋烽一看时间,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赔着笑脸:“哥你又来了啊。”
陆连骁抬头挑眉:“不欢迎?”
“说吧,”他揉了揉眉心,暂且把工作放到一边,“到哪儿野去了?”
于晋烽立刻正色道:“同学发烧,我送他去医院——哎你还见过,就上回和我在门口说话那人。”
“你倒是助人为乐。”陆连骁等他平安回来,理由也算正当,不再追问。
倒是于晋烽看他脸色不好,多说了些:“最近公司事多?”
“公司成天也就这样。”陆连骁疲惫道,“是肖松那个傻逼。”
“肖松?他又怎么了?”
陆家与肖家生意做的亲密,肖松算是陆连骁发小。小时候还好,长大这两人的发展便完全是两个极端。
陆连骁手腕高人聪明也能吃苦,现在陆家算是上阵父子兵,事业势头大好。
肖松则完全是个二世祖,正经本事没一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荤素不挑男女不忌,浑的彻彻底底。
陆连骁和现在的肖松根本不是一路人。但肖松虽说不务正业,却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这么多年认识再加上生意场不好撕破脸,陆连骁便一直没断这个朋友。
不是一个圈又差了些年纪,于晋烽对肖松略有耳闻,见了几面倒也不熟。
他闻言猜测:“又给你惹事?”
“和我有个屁关系。”陆连骁烦躁道,“那狗比就他妈精虫上脑。”
于晋烽立刻笑了:“不会还对你们陆家那个大明星念念不忘吧。”
陆连骁嗤笑:“你看他敢不敢。人家陆锗是他能想的?他要敢纠缠陆锗,一个小时之内就会被陆锗粉丝集资暗杀你信不信。”
“和陆锗没关系。”陆连骁道,“他最近看上个在酒吧驻唱的小男生。人家对他没那想法,回回躲着他。这逼居然还较上劲儿,今儿跑去堵人家,泼了人一瓶水,被人甩了一巴掌,现在还不依不饶,非要查人家信息。”
于晋烽眉头皱起来:“那他这事做的是不地道——你没拦着他?”
“我要是不拦他,今晚你都不一定能见着我。”陆连骁顿了顿,“不过那小驻唱是挺个性,肖松脸肿了一晚。”
于晋烽乐的不行:“你说肖松怎么看上的都是唱歌的。就他那五音不全,也不怕人嫌弃他。”
“不说他,你还不早点睡。”
陆连骁把于晋烽赶回房,自己也回去休息。
第二天谢梦桥的烧已经退了。
为了不耽误学业他基本不请假,今天也照常去上学。
又是周一。
今天的国旗下讲话轮到八班。
八班班长说话语速慢,袁铮顶着太阳唉声叹气:“这个八班的闪电同学,我真想给他放个倍速。”
叶孜头顶上照例出现一片阴影,袁铮看着酸溜溜的说:“楚哥是真的偏心,我当时怎么就没有这待遇。”
楚迎无所谓道:“因为我就是个偏心眼的人。”
叶孜开口:“你要是热,我们换个位置。”
袁铮也就是过过嘴瘾,他哪敢让楚迎给他挡太阳,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怕折寿。”
叶孜:“……”
楚迎磨磨牙,似笑非笑:“没事,你能活的长。”
袁铮哎呦一声:“借你吉言,嘿嘿嘿嘿嘿嘿!”
袁铮还在傻乐,楚迎默默把后半句补上。
“……祸害遗千年。”
叶孜也开口接道:“少年王八万年龟,祝你活的更久。”
“学神,你变了。”袁铮嘤嘤嘤,“枉我诚心待你。那年杏花微雨,终究是错付了!”
叶孜开始后悔自己多嘴。
“袁铮,”楚迎道,“你努努力,电影大学的大门肯定向你敞开。”
他说完严肃道:“苟富贵勿相忘啊袁影帝!”
叶孜:“……”
他心说你们俩的实力应该势均力敌。
八班的班长终于把稿子念完,慢慢吞吞结束。
所有人如释重负,带着被太阳晒出高原红的脸回到班级。
时间一天一天过。
下周就是运动会。校篮球队的训练频率还是与往常一般。
操场上比往日热闹太多,大都是有比赛项目的同学在临时抱佛脚。
叶孜的障碍跑特殊,到现在也不知道具体项目是什么,只每天跟着楚迎跑四圈当健身。
不知不觉,下周周三到来。
多云,微风。
场地前一天晚上已经搭好。周三早八点,运动会开幕式准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