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逃出生天

周抚被放出来了,给清河发出一切安好,报平安的密信,清河知道她赌对了,松了一口气,又担心荀灌那边露馅,危及周抚生命,于是派人去荀家,严加防备,以免王应派人来查荀灌的底细。

其实清河太小心了,以王应的性格,他根本没有起底荀灌细查,居然将大权托付给周抚,深信不疑。

在清河的博弈之下,周抚重归将军之位。

王应排除了周抚的嫌疑,把目光盯在了宋袆身上,他怀疑宋袆有问题,并且他还和周抚商量如何处置宋袆……

王应说道:“我父亲去武昌之前,身体明明好好的。我审问了府里的侍从,他们都说去年冬天,宋袆每日给父亲送进补的汤药,还……夜夜笙歌,真是个红颜祸水,我父亲身体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每况愈下了,宋袆绝对有问题。”

周抚替宋袆开脱,“丞相房里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管军营,不过宋袆以前是襄城公主府的乐伎,后来被丞相纳为侧室,她半生都是丞相的人,生死富贵都依附丞相,以奴婢之身得了县公夫人之位,她应该感激丞相,希望丞相长命百岁才是,怎么会害丞相?”

自从上次强行起床坐在战车巡视营地之后,王敦操劳过度,病情加重,昏昏沉沉,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王应大权独揽,生杀予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些飘了,说道:“大战将至,岂容奸细在身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果宋袆真的是奸细,我们悔之晚矣,必须立刻除掉她。”

王应如此狠毒,周抚替宋袆捏了一把汗,“世子万万不可,宋袆是丞相宠妾,丞相头疼时,唯有听着宋袆的笛声才能入睡,若杀了宋袆,或者刑讯逼供,丞相岂会不知?莫要为了一个女人弄得父子离心啊。”

王应别的本事没有,阴损小伎俩层出不穷,说道:“父亲现在身体虚弱,精力有限,已经管不了事情了。我只需在她身上栽赃情报,做出她畏罪逃跑,半路上被我们追上去杀掉的假象,父亲最恨叛徒,杀了宋袆名正言顺。”

周抚正要再劝,王应说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宋袆可疑,无需证据,就要除掉隐患,此事我亲自来做。”

周抚大急,紧急飞鸽传书给清河,清河告诉了太宁帝,商议如何营救宋袆。

自从和宋袆睡过两次,纵使宋袆说自己风情万种,是非良人,但是太宁帝却深深记住了这个独特的女人,梦魂牵绕,惊闻王应要杀宋袆,太宁帝惊起,“我要去救她。”

按照王应的栽赃计划,宋袆会被押送到姑苏边境附近,看起来像是畏罪逃跑,然后王应在后面追,把宋袆当场射死,然后在她身上栽赃情报,抬回尸体,告诉王敦宋袆是叛徒,这样就□□无缝了。

周抚把王应放逐宋袆的大概地点传到太宁帝手中。

子夜,宋袆被堵了嘴,强行绑在马背上,消失在夜色中。

到了姑苏边境,王应把宋袆放开来,松开绳索,看着绝代佳人像个小兔子的蜷缩在地,王应起了捉弄之心,他拿起弓箭,“我们玩个游戏,我数十下,你随便跑,我去追你,你跑掉了就是你的幸运,你被我射死就是我的猎物,现在开始,一……”

宋袆拔足狂奔,绣鞋都跑掉了,双足在满是荆棘的小树林里划破,疼得如万箭穿心。

“十!”

王应带着侍从们还有猎犬骑马追踪而来。

王应先是故意射偏,引得宋袆连滚带爬,他在一旁取笑,后来认真了,开始认真“狩猎”。

其实宋袆的惊慌失措是装的,她根据周抚的指示,往红灯笼闪烁的方向跑,那里埋伏着接应的人。

宋袆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快跑到了约定信号处。

“趴下!”一个声音说道。

宋袆听话的扑倒,同时王应等人也追逐而来,但是迎接他们的是如蝗虫般的箭矢。

侍卫举起盾牌为王应拦住箭矢,“世子快跑!”

王应连忙调转马头撤离埋伏圈,同时往天空中放了烟花为号,召集不远处驻扎的军队支援。

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是接应宋袆,众人得手后,拉着宋袆起来,带着她跑出树丛。

树丛外面有骑兵接应,众人上马,宋袆被一个蒙面的骑兵拉到自己马背上,两人共乘一骑,朝着建康城方向狂奔,后面王应已经带着大军卷土重来,在猎犬的带路下追击接应宋袆的队伍。

和宋袆同乘一骑的蒙面人应该是领头的,说道:“大家散开跑,有河渡河,有溪过溪,水会截断猎犬的嗅觉。”

一群人在黑暗的掩护下四散开来,淹没在夜色中。

宋袆紧紧搂着蒙面人的腰,上半身紧贴此人宽阔的后背,哎呀,这个身体,还有声音好像挺熟悉?

但是这个念头只是转瞬即逝,宋袆心道:不可能的,别做梦了。

天蒙蒙亮时,东边出现一丝曙光,宋袆看到了此人的头发微微有些蜷曲,并且在曙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丝丝金光。

他的后颈白皙,白到近乎透明,蓝色的血管都若隐若现。偏黄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窄紧的腰身、还有高大的骨架……

宋袆一颗心砰砰跳,连当做猎物,被王应追赶射杀时都不曾如此紧张过。

宋袆从后面解开了蒙面人的面纱。

蒙面人回眸一笑,肤色白皙,高鼻深目,果然是太宁帝司马绍!

这一回眸,后方追兵也看到了,“就是那个黄须鲜卑奴!杀了他!”

太宁帝的坐骑是来自巴滇的宝马,跑得快,耐力好,加上宋袆常年习舞,身轻若燕,两人同乘一骑也轻松甩掉了追兵。

经过一个路边茶店时,前方是分岔路,太宁帝拍马走左边那条路,可是刚刚踏上路程时,骏马有三急,停下来哗啦啦出恭,拉了两摊大圆饼般的马粪,热气腾腾。

太宁帝只得下马,从老妇人那里借了两桶凉水,给马粪紧急降温,并且把镶嵌着七色宝石的马鞭送给打理茶店的老妇人,“有人追我们夫妻,如果他们来问,您只需如此……事成之后,我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王应带着追兵赶到,果然停下问茶店老板,“方才有没有马匹经过?男的白皮头发有些黄,女的衣衫凌乱,漂亮的像个妖精。”

老妇战战兢兢的指着左边的分岔路,“有,往那边跑了。”

王应追左边,却见左边路中间有一大滩马粪,说道:“你,去揉揉马粪,看是冷是热。”

宋袆刚刚经过,如果马粪是热的,应该就是这条路。如果是凉的……那么茶店老板在说谎。

侍卫将手指插进马粪里,触手冰凉,“世子,是冷的!”

王应连忙拍马回去,拔剑,直指老妇,“说,到底走那边?你若敢说谎,我就杀了你!”

老妇吓得瘫坐在地,从钱箱子里拿出一根七宝马鞭,“往右,他们往右边路上跑了,临走时把马鞭送给我,要老妇说谎。”

王应夺了马鞭,改为往右边道路冲去。

兵不厌诈,殊不知太宁帝已经和宋袆从左边小道一路狂奔到了建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