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玩亲亲吗?那是找死。
如果说担心许颢在睿亲王平反后为自家鸣冤是死缓,那如今的出城就是速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还不是宝宝呢。
皇帝宗室勋贵朝臣带着全家老小都住在京城里,城外瘟疫肆虐,城里也是人心慌慌。为了不叫瘟疫进入京城,在刚出现瘟疫案例的那一刻,年轻的中二皇帝便下令封了京城城门,只许进不许出。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城外的人使的银子多,看守城墙城门的那些低屋官兵们便会悄悄的打开城门,或是从高高的城墙上顺个能装人的大号箩筐下去将人弄进城里来。
绯歌也是听出去采买的人说起才知道外面都这样了。除了叹息了一回和尚都要卖药方养媳妇,旁人又怎么可能财帛不动心外,便将此事放下了。
绯歌早前就做好了地震和疫情的准备工作,药材吃食都准备了小一年的份量。
不但如此,大量的采买了些鸡鸭鱼肉和各种果蔬放到冻库里保存,新宅子里也在不起眼的地方种上了青菜。一但外面采买出现了困难,府里的库存也能保障他们的正常生活。
听到采买的人说了这个情况,绯歌便再不叫人出去采买了。不但如此,还加大了石.灰,酒精等物的使用量。
都不是主角,死了也不会在历史野史里留下名字,没事出来作一作,有事的时候,还是消停猫着吧。
其实绯歌想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往京城跑就真的安全了?
皇帝都被老天爷坑成了傻逼,他真救不了你们呀。
摇了摇头,绯歌端起厨房送来的燕窝开始养胎。
和绯歌的淡定相比,许家那边却没办法淡定下去。
许颢的下落是找到了,但所在的位置太微妙了。
许家人想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打算夭折在了人的天性上。
这时候出城,又是去疫情最重的地方,要去你去,我才不去送死呢。
于是许家人一边祈祷疫情赶紧消散,一边又暗搓搓的祈祷许颢能舍生取义,死在这一场瘟疫里。
可惜了,他们这个愿望注定要失望了。
那么多的郎中,就算一时治不了这一次的瘟疫,却也因为提前着手的原因,在疫情大面积爆发前,有效的控制住了局面。
这一场战役,胜利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绯歌这个家属都不担心呢。
也不是不担心,不过是在后世见多了这种人和选择罢了。
其实说起来,绯歌到底还是有些怨的,不过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压下了担心和思念。
每次想许颢了,绯歌就会摸着肚子一脸认真,忿忿的对肚子里的宝宝说什么选秀的话。
敢不回来,就带着你的娃去选秀。
哼!
城外有瘟疫,城里的物价便持续上涨。好在之前朝.廷和勋贵们给了百姓不少好处,不然城里必然要生乱。
荣国府那边,因为邢夫人管家,在物价上涨的时候,这位瞬间就心疼银子心疼到犯心绞痛的地步了。
于是除了主子贴身和不可或缺的下人,荣国府大几千的世仆们,都在这一次的瘟疫物价上涨中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成了自由身。
诺大的荣国府瞬间便少了许多人,看起来也少了许多吵闹,空旷了不少。
邢夫人虽然将荣国府那些吃好喝好还拿月钱的世仆打发出去不少,却也没动贾母荣庆堂的人。
哪怕此时贾母躺在床上正中着风。
不但如此,邢夫人竟然也没打发宝玉和探春回二房去,估计这也可能是跟不能打发惜春回宁国府有一定的关系。
既然惜春都不能撵,那就更不能撵探春了。不能撵探春,那自小养在老太太院里的宝玉自然也就留了下来。
三春和宝玉仍然住在荣庆堂里,因换了个管家的太太,宝玉在荣庆堂的待遇自然而然的下降了,三春的待遇没上升,也没改变。
三春都是手上有银子,心里不慌的,再加上也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三人对于府里谁管家,谁起势谁败北都不是太感兴趣。
大房在收拾好荣禧堂后便搬了进去。等大老爷带着邢夫人和一干妾室搬到荣禧堂后,贾琏便以东为贵为由,搬到了贾赦住了几十年的东大院。
东大院不小,收拾的极精巧不说,里面还有个独立的小花园子。关上和府里相连的门,还可以走外面那个东侧油黑大门。这样的院子成亲,可比贾琏早前住的那个小院好太多了。
不过也因贾琏搬到了东大院这边,那个住了几年,当初和凤姐儿成亲的小院子,则被彻底闲置下来。
那院子在荣禧堂正后面,又是府中的中轴线上,含义不同。所以哪怕闲置也不能叫旁人住,至少府里的哥儿不行。
说起搬家这事,薛家与贾琏谈妥了亲事,薛姨妈就带着一双儿女搬了出去。因此哪怕贾琏住到了梨香院前面的东大院也见不着薛宝钗。
薛家在京城的宅子早在薛家有意有贾琏联姻时就开始不动声色的修缮了,所以搬出去的时候并不显得仓促。
刚开始备嫁妆就遇到了这种事情,薛家能做的便是等这一场风波过去了再筹备嫁妆了。
不过嫁妆里的针线却可以绣起来了。
仕农工商,贾琏有爵位继承,本身也有官职,宝钗的嫁衣就有别于嫁入商户人家和无职无爵的姑娘。
宝钗自来针线便极精致,此时嫁给意中人,绣的嫁妆不但精巧还能让人一眼便看出绵绵情意来,也是一段佳话。
宝钗安心呆在家里绣妆,薛姨妈则开始忧心起自己宝贝大儿子的亲事来。
以前她有什么事情都会找王夫人商量,可自打定下了将宝钗嫁给贾琏的事后,两人立场便再不适合说这些亲密话了。
跟宝钗说,宝钗又是个闺阁女儿,到底不及妇人见识多。宝钗见自家老娘愁来愁去,最后只得红着脸凑上前,小声的说等她出嫁了,有诰命在身了,出去应酬的时候,可以帮哥哥相看一番。
薛家虽是皇商,到底不似祖上风光,此时冒然娶亲还不如等她嫁了高门再给薛蟠议亲。
至少选择上也更多一些。
薛姨妈一听这话,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于是在原本基础上又将宝钗的嫁妆提高了一个等次。
手心手背都是肉,嫁妆多多的给,女儿开心了,跟娘家也更亲近了。她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双儿女,自然盼着他们能相互扶持。
至于薛蟠会不会有意见……宝钗身边的莺儿说不定都能在陪宝钗看帐本的时候估摸出薛家一年的收入,而薛蟠怕是连他们家有多少资产都说不清吧。
薛蟠虽然又呆又浑了些,但娶媳妇之前对母妹也极是用心爱护,说起宝钗的嫁妆这话时,不等薛姨妈说什么,这位就主动提出来多给妹妹备些嫁妆,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我天天听人说凤丫头有多少多少嫁妆,王家的地缝扫一扫就够阖府吃一年的。咱薛家的姑娘更不能让人比下去。”他怎么说都比那个王仁看起来阔绰吧。
行哒,有你这句话,那这嫁妆就更不用担心了。
不过宝钗的备嫁日子在瘟疫开始后,便被打乱了。商人趁机抬高物价,本是商人逐利,对错都是道理。
贾琏知道夫妻一体,一荣共荣,并不愿意薛家为了这么一点蝇头小利在此时哄抬物价,挣黑心钱。便在一次拜访中暗示了一回。
虽然是未婚夫妻但到底不好见面,好在自己家里,又不相欺于密室,两人在花园里说上两句话还是有的。不过就几句话的功夫,宝钗还是听明白了贾琏的意思。
她心里有成算,也不愿意让人说她女生外向,不会将贾琏供出来。等贾琏走了,宝钗思考了一夜,天一亮便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了薛姨妈和薛蟠听。
此时哄抬物价看似赚了银子,但却有伤天和。若不跟着一起抬高物价,又怕得罪整个京城商圈。若是压着那些杂货不出吧,宝钗又担心时日一长再让人惦记上,得不偿失。等将来朝.廷见世态严重了,再想杀鸡警猴,说不定那就是现成的罪证。宝钗翻来覆去,最后想到她那憨傻得泰半个京城都出名的哥哥,心生一计。
薛家铺子全面关铺,所有的杂货,留三分之一在铺子里,再将三分之一送到家里,最后的三分之一分送亲戚朋友。
所谓患难见真情,咱们可着关铺子不发财都要想着亲戚朋友,这份情谊虽不比雪中送碳,但也是花钱买了份人情。
对于花销败家从未打怵还极有心得的薛蟠一听这话,立时便大笑着说好,夸她妹妹聪明。
薛姨妈眉头微皱,先是不赞同这个赔本的买卖,后来又觉得这个主意也不是一无事处,若能用这些杂货建交,也能给薛家多留几条人脉。
薛姨妈和薛蟠都同意了,这事便好必了。宝钗但心薛蟠尽送他那些狐朋狗友,便不敢将这事交给他来办,直接从他哥哥那里要了一份名单,然后又结合薛家和京城的情况,添了些有用的人家进去。当天就将这事办得妥妥帖帖的。
翌日,听说薛家关了铺子的商铺人家到也没说什么。毕竟薛蟠那呆霸王的名头不是喊假的。
有人摇头叹息说薛家摊上这么个家主,不出几年必会败落。也有人家当面感谢薛家大方送来杂货,背后骂他们家冤大头的。
不过好歹世间有良心之人不在少数,到是真因着这一场瘟疫叫薛家结了几份善缘。将来在力所能及的事情上也愿意多给薛家几分脸面和看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