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就在不远处,目力可及之地,刚刚绯歌遍寻不到踪迹的黑衣人正对一刻钟前还仪态万千的小郡主实行绑架劫持。

真是好巧哦,被劫持的和劫持人的都跟她有一面之缘。

绯歌挑眉,心忖了一句:这踩了粪的缘份,香味扑鼻~

虽然现在兴灾乐祸有些不道德,可绯歌却不觉得她需要跳出来路见不平。

七.八岁小姑娘如果遇到的是拐子这种类人生物,她袖手旁观就是没人性。但若是这小姑娘是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绑架……那不必想了,被绑架的原因绝对是原罪而非她本身的过错。

那么原罪是什么?

睿亲王独女呗。

可问题来了,她老子造了孽她认,她担着。但你老娘犯下的狸猫案总不会要求她这个受害者还能‘真善美’吧。

顶替了人家的身份,那接下来的这一切不都是买一送一吗?

更何况,那些人明显没有伤人的意思,说不定这就是一场钓鱼游戏呢。

钓鱼?

绯歌脑子里一想到这个词,身体便瞬间僵硬,脸色也在这一刹那苍白起来。

钓的是哪条鱼?

是她还是九星旗余部?

想到这里,绯歌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都这样了,你们怎么还辣么不依不饶的呀。

然而就在绯歌胡乱猜测的时候又有两队人马杀了出来。

一队人马不管不顾的杀向那群黑衣人,仿佛跟本不在乎人质的安危。而另一队人则也杀了过去,但很明显,他们这支队伍是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对着另两支队伍杀进杀出的。

那倒霉的小郡主吓得泪流满面,一动不敢动。两个小丫头先是尖叫出声,后被狠声喝斥了一句‘闭嘴’,倒是跟着小郡主像三只小家雀似的缩成一团。

混战的三方人马到是不约而同的没有朝着那主仆三人杀去,由着三只小家雀可怜兮兮,傻了吧唧的靠在一起当赌注。

谁赢跟谁走的那种。

黑色短打的一群人,青色箭袖劲装蒙面的一群人,还有一支穿着禁卫军服饰的。

看到这里,绯歌睁大了眼睛,我嘞个去,玩的还挺大。

大家都挺嗨的吧?

绯歌先是兴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小家雀’,然后就找了个角落远远的观望起来。

旁的不提,这里面至少有一支人马是她老子的。

所以她再怂也不能离开。

就在绯歌自认为藏的安全的时候,不远处又有一支人马加入了混战。

而这支人马明显是想要将所有人都截杀殆尽。

包括蹲在地上的那三只小家雀……

看到这里,绯歌心下一凛。突然觉得今天怕是真的不能善了了。

所幸在那第四支人马杀气腾腾出现之前,绯歌便已经给前面混战的那三支人马做了简单的区分和分析。

那支身穿禁卫军的不用多想,必是朝.廷钓鱼的军队。

最先出现的那群黑衣人看着气势极凶狠,但对小家雀并无杀意,一举一动间还带着隐晦的礼遇。

而后面出现的那群穿青色箭袖劲装的,对小家雀看着很是关心保护,但他们更关心的却是那群身穿禁卫军服饰和这群黑衣人。

眼中的杀意和恨意都快实质化了。

于是绯歌又开始纠结了,到底哪支人马是她老子的?

黑色的?

还是青色的?

黑色的好像更重视小家雀的性命安危,青色的仿佛除了小家雀谁都应该去死一死。

……她老子真不愧是睿亲王,死了好几年仍然能给她留下辣么多的历史遗留问题。

(→_→)

正纠结的绯歌,转眼间就因为那支不管三七二十一见人就宰的第四支人马,放弃了这个少见的秀智商的舞台,更加用心的掩藏自己。

诚如绯歌所想的那般,今天这一出正是隐元星这个叛徒想用睿亲王遗孤来钓鱼所导演的一场大戏。

不然一个寄人离下的小姑娘,又如何能知道许家的事,又是怎么出的王府。

而前朝复国党会来劫持小家雀,到是隐元星没有预料到的。看那礼遇的态度……难道睿亲王当年真的与前朝余孽有勾结?

绯歌瞧着黑衣短打身上的纹样眼熟,那是因为几年前跟着她老子进出书房密室的时候曾经见过几回。

那些纹样正是前朝的氏徽。

时隔多年,绯歌没认出来,但隐元星和九星旗的人却准确无误的认了出来。

不过九星旗的人并不相信那些人是前朝复国党,只以为是隐元星安排的饵料。

九星旗那里收到消息,说是前朝复国党准备绑架睿亲王遗孤祭旗。收到消息的同时,九星旗也想到了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否可靠。是不是朝.廷安排的一场阴谋。

这世上有围剿,就有反围剿。前有螳螂捕蝉,后有黄雀在后。经过深思熟虑的一番推算后,洞明星便决定将计就计,侍机而动。

当看到那群黑衣人出现时,洞明星带着人仍然隐在暗处小心观察。可当穿着禁卫军服饰的隐元星带队出现时,洞明星便再也人忍不住的带人杀了过去。

今日一定为王爷报仇血恨。

与此同时,看着曾经的同僚真的出现了,隐元星压下眼底的惊恐和不安,下了格杀勿论的命令。

今日绝对一个都不能放过。

并不隐秘的做了一个手势,命令他的人,先以绞杀九星旗的人为主,其次再跟复国党们谈谈人生和理想。

能在当年重重围剿之下还存活到现在的九星旗余部又怎么会是那么好料理的食材。

三方开始混战,各有伤亡时,第四支捡漏的人马又跳出来了。

一看那架式,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准备一锅端了。

‘在观音庙这种地方大开杀戒,也不怕在佛祖那里留下名字。’

此时此刻,怕是这种仁慈的想法也就只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绯歌有了。

四支队伍混战起来,当真是除了自己人谁都杀。小家雀们在有人浑身是血的倒在身边时就相继晕倒了。

绯歌羡慕的看着和真死人一样倒下的小家雀们,心里贼拉拉的羡慕了。

话说,她也好想先晕一晕的说。

这种场面都无法晕倒……绯歌觉得若能穿回去,她一定要告诉所有人,没事少看一些动作大片,尤其是那些3D,4D的,关键时刻不利于晕倒……

╮(╯▽╰)╭

往日香火极盛的观音庙,少了许多人烟。身后不远处正在做法事的许家小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院门。

身前无声的撕杀,刀剑碰击。身后梵音阵阵,让这一方天地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

还对人生充满希望,也不想在一场热闹看完就被人找上门灭口的绯歌扫了两眼倒在血泊中的三只小家雀,低下头,抓了一把地上的土以及角落还未化尽的雪,用手心的热度将雪融化再去用土和泥。

嫌弃的看了一眼完全不附和少女审美的新鲜泥巴,绯歌一双大眼睛一边注视前面的混战,一边咬牙将泥巴涂在脸上。

真丑!

狠心给自己造了个毁容现场,绯歌又将发上两三只精致的簪花都摘下来放到袖兜里。

美不美观的倒在其次,反正这副尊容辣的也是别人的眼睛。她只要别被人认出来出好了。

做完伪装的绯歌小心的猫着身子,可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被混战的四方人马发现了。

看热闹当真有危险,此时绯歌就扫到了台风尾。有人朝着绯歌秀武技了。

来人动作极快,压根不等绯歌有反应提刀便砍。绯歌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身前,刀锋落下来,手腕上护腕宽的珠串哗啦一下便被砍断了。

在珠串散落的一瞬间,不容绯歌多想的危险让她直接从荷包里抓出一把刀片丢了出去,逼得来人后退了几步……

.

洞明星远远向这边看过来,正好看见珠串被震断而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腕一眼,那手腕上的胎记赫然在目。

视线猛的扫到脸颊,那张涂了泥的小脸看不清模样,却能看到一双惊恐的双眼和咬在唇边的气哨。

胎记,气哨……

控制心神,不叫自己露出太多心绪,生怕被人发现端疑。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瞬间,绯歌吹起了气哨。

一阵狂猛的大风夹着沙尘瞬间自天旋转而降。

风极大,风中还夹着沙尘,刀片和各种小东西,吹得人站不稳,更睁不开眼睛……

无声的气哨不会暴露绯歌身处的位置,放心的又用力吹了数下后,绯歌直接利用风的浮力将混战的四支人马全数分开,然后她自己也趁乱跑路了。

这种朝.廷围剿,江湖械斗真不是她这种级别的玩家享受得了的。

各位,回见了。

至于相认?

呵呵,她是没那个胆子的。

……

跑路跑到一半,绯歌才想起被她支出去雇马车的下人。

仰天长叹了口气,弄干净手脸,又将身上的素服里子朝外的反穿在身,这才悄悄的折返回去。

荣国府的婆子此时正坐在马车椽上与车夫说话,见绯歌出现连忙迎上去。绯歌脚下不停,踩着放在马车前的小凳子就上了马车,“快走,快走。”

距离事故现场有些远,所以守在观音庙侧门外的人还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绯歌急慌慌的样子都有些好奇。

不过好奇归好奇,到底没耽误的离开了。

一路上绯歌的神色都带着明显的仓惶不安,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掀开马车的车帘朝外看。在马车快要拐进宁荣街的时候,绯歌还不放心的又吹起了气哨,刮了一场人工沙尘暴,以图掩藏他们的行踪。

到了荣国府西角门,绯歌一边下马车,一边对着那车夫吩咐道,“我一会子还要用车,一事不烦二主,你且在这里等上一会儿。”顿了顿,绯歌又说道,“若是有事耽搁了,钱也照给不误。”

这马车看着就跟京城里所有拉脚的马车没二样,不过绯歌还是留了些小心思,准备等风声过了再让这车夫离开。

一进荣庆堂,绯歌就见到鸳鸯朝她走来,一脸的焦急,“可是回来了,正有事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