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作精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谢景衣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这八个大字,宛若巨石从天而降,砸得人晕晕转转。

手断了吖?还要人喂。

“不要偷偷的骂我。”

谢景衣一巴掌打在了柴祐琛的手背上,“不要趁我不注意,摸我的头!”

说话间,只听得一阵尖叫声传来。

谢景衣诧异的看向了柴祐琛,“你隔壁住着的不是永平侯么,里头也有刺客?”

柴祐琛摇了摇头,“我怎知晓,永平侯屋子里有无刺客,同我有何干系?”

他这屋子里的那个,都难缠得紧,哪里还有心思,管那不相干的人,他管顾着谢保林同谢景泽,那是因为谢景衣的关系,可永平侯……死了便死了吧。

再说了,他觉得,这一船的人都死光了,永平侯也不会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从屋子里走了出去,这一出门,便让她恨不得又缩回去,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三囡,快到阿姐这里来!”谢景音手持剪刀,一声怒吼,将谢景衣拉了过来,顺带着鄙视的瞪了一眼柴祐琛,“我见你出来久了,担心得要命……”

柴祐琛被她瞪得莫名其妙,紧了紧衣衫,手顿了顿,又斯条慢理的系起了衣衫来。

谢景衣恍然大悟,柴祐琛的衣衫还没有穿好了,也难怪她二姐误会了。

她刚想解释,就又听到一声尖叫声起。

循着那声音过去,只见那柳艳娘张着双臂,挡在了永平侯的面前……在她的面前,站在一个拿着长剑的黑衣人。

“你要想杀我们侯爷,便先从我柳艳娘的尸体上踏过去。我可告诉你,我家侯爷乃是一等一的英雄人物,你们竟然敢杀朝廷命官,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侯爷,艳娘虽然年幼,但也是读过几日书的人,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什么叫做同生共死。侯爷你且放心,不管遇到什么危险,艳娘一步都不会离开侯爷的。”

谢景衣满头黑线,姑娘你瞅瞅看你前头啊,站在的都是永平侯府的护卫啊,那个水匪孤身一人,不幸迷路陷入包围,现在已经瑟瑟发抖了啊,别说从你的尸体上踏过,他担心你从他的尸体上路过啊!

装得太过啊了喂!谁会相信你啊,除了你在尖叫,现在这个情况一点都不紧急好吗?

“嗝~艳娘~嗝~”

谢景衣觉得自己恨不得掘地三尺,将自己的头给埋起来,她不抬头,都知晓柴祐琛正一脸诡异的在她同永平侯之前扫来扫去。

她恨不得掏出一个小鼓来,给那水匪呐喊助威,一鼓作气,不要大意的上吧!永平侯等着你杀……

她的心思还没有想完,就只见那水匪当真往前一步,腿部一弯,怕是要滑轨!

“不要!”又是一阵刺破耳膜,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起!

柳艳娘狠狠的拨开了站在她前头护着永平侯的护卫,跌跌撞撞的朝前冲去,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杀侯爷!要杀杀我!”

那水匪手一抖,手中的长剑一抬头,撞进了柳艳娘的胸口……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若不是谢景衣知晓柳艳娘不过是杭州花楼里的一个普通的花娘,她简直要怀疑,今日这水匪,是不是她花钱雇来做苦肉计的!咋还傻缺到一块儿去了呢!

柳艳娘脸色一白,又施展出了初见之时,旋转跳跃的优美步伐,倒在了永平侯的怀中,“侯爷,你没事,艳娘就放心了。”

永平侯眼眶一红,“艳娘,你怎么这么傻……有这么多人护着我呢,艳娘,你可真傻。”

柳艳娘笑了笑,“都怪侯爷把艳娘给宠傻了……”

谢景衣抖了抖手,往后退了一步,我滴个娘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永平侯府的侍卫这才回过神来,为首的那人提刀就将那水匪砍翻在地。

谢景衣快速的往后退了几步,才避免了血溅在自己的绣花鞋上,她摇了摇头,拉住了谢景音的手,“外头没有动静了,应该已经结束了。”

谢景音甩了甩脑袋,“大姐还在屋子里,我叮嘱她千万不要出来看热闹,我现在回去寻她。”

“侯爷,艳娘临死之前,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侯爷……艳娘,艳娘有喜了……”

她的话音刚落,谢景音便摔了个四仰八叉……谢景衣无语的扶了她起身,“没事吧?”

谢景音摇了摇头,“没事没事,脚下打滑。我实在是没有想到,祖父还能生娃!?”

她天生就是个大嗓门,如今又十分的激动,更是声音大了起来。

永平侯瞪了她一眼,慌忙的捂住了柳艳娘的胸口,“快快快,快叫郎中了。一定要保住艳娘,一定要保住艳娘!”

“侯爷,艳娘没有骗你,艳娘葵水未至……只可惜,这孩子怕不是见不着自己的父亲了。”

又是一阵慌乱。

谢景衣翻了个白眼儿,快步的走到了甲板上,小雪花还没有停……

若不是水面上还飘浮着一些破碎的栅板,已经淡淡的血迹,船边上还有着铁爪留下的刻痕,几乎要让人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柴贵见谢景衣出来,对着她挥了挥手,“三娘子,可否将那好酒,给兄弟们赏上两坛,实在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呐,还有几个受伤了的。”

谢景衣点了点头,“理应如此,我叫方嬷嬷做些下酒菜来。”

侍卫们都叫唤了几声,寻了那没有风雪的地方,叽叽呱呱的说起话来。

“我刚才看了一圈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水匪身上的东西,我叫柴贵收起来了,以防有什么线索。不过你要心中有数,这样的人,大陈有很多,没有户籍,也不知道出身,很难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谢景衣回过头去,见到柴祐琛撑着伞走了出来,那伞还是当初她学着裴少都画的。

“嗯,我明白着呢。”

柴祐琛笑了笑,“我瞧你祖父,不太聪明。”

谢景衣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有永平侯这么一个祖父,简直是她的人生污点。

柴祐琛见她一脸视死如归,任由嘲讽的样子,难得的笑了出声,“你不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