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渊炽烈的气息靠近,一双烧着了火的黑眸近在眼前,蓁蓁被他呼出的热气熏得面红耳热,忍不住挣扎起来,却被帝王抱得更紧。
“别动。”楚凌渊低哑开口,凑近少女的颈侧,鼻尖顿时充满了她身上清淡微甜的香气,他薄唇抵在她耳畔,沉声道:“不想吃苦头就乖乖别动。”
蓁蓁身躯一颤,她不是没有经历过楚凌渊的情动之时,却没有一次像这般……
他是认真的,蓁蓁心中慌乱起来。
蓁蓁身上穿着婢女的衣裳,不露一分一毫却又分外撩动人心,楚凌渊扯开她肩头的衣裳,乍然见到她肩上如同白玉一般的肌肤,眼神不禁一暗。
蓁蓁惊慌地用手挡住肩膀,贝齿轻咬嘴唇,眼睑微颤,一双纯然美目里聚起雾气,小声的抽气,神色很是痛苦。
楚凌渊见她这般反应,心中的火渐渐熄灭,凉的彻底,他早该知道的,她不愿。方才她主动亲近他,大概又是为了求他什么。
“你走吧。”楚凌渊颓然放下手,无力说道。
倚靠在他怀里的少女仍旧没动,抽气声越来越明显,楚凌渊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她额上遍布细密的冷汗,小脸煞白,一双手揪着他的衣襟不住颤抖。
“蓁蓁,你怎么了?”楚凌渊搂紧她颤抖的身体,慌了神一般问道:“可是哪里不适?”
方才他一时情迷意乱,但手上尚有分寸,应不至于伤到她才是,楚凌渊大手贴上她的额头,摸到一手冷汗,胸口直坠的疼:“哪不舒服?告诉哥哥。”
蓁蓁倔强的将脸埋在他胸口,听到这句带着温情的关心才稍好一些,她带着鼻音委屈开口:“我肚子疼。”
她心中知道定是那一直不准的葵水来了,却没法对楚凌渊直言,如此一着急,小腹就更疼了。
然而她不说,楚凌渊却也敏锐的从她的神色里感受到了,再加上那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他已经猜了个大概,顿时心中一松。
“陈何。”
楚凌渊扬声叫陈何进来,陈何刚进门,帝王便冷漠道:“站在门口,去找个宫女来伺候。”
陈何连忙出去寻找宫女,可是这朝露殿上下伺候的宫人都是太监和侍卫,要找个宫女可太难了。陈何正为难,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眼前亮了亮,追上去说道:“影七姑娘且留步,陛下有事找你。”
*
影七带蓁蓁去内殿沐浴,准备了月事带,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小腹依旧疼的剧烈,身子缩成小小一团倒在床上。
楚凌渊进来,便看见她这般脆弱的样子,心口闷痛,脸色也越发冷下来。
“如何止疼?”帝王冷声问道。
这问题难住了伺候的人,影七虽是女子,但她一身武功从未体会过体寒腹痛的感觉,正发愁怎么回答,幸而陈何机灵,赶着去太医院宣了一位号称妇科圣手的太医过来。
太医诊治后,让影七去熬一碗红糖姜茶,又让帝王附耳过来,说了一套按摩止痛之法,这才告退。
蓁蓁疼的陷入昏迷,只感觉到一只滚烫的手隔着她的衣服给她揉肚子,她半抬双眸,看了不知多久,而后一双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声音细弱且执拗:“哥哥不要我了吗?你见到蓁蓁都不开心,你对我摆脸色,你凶我。”
楚凌渊手下的动作一顿,敛目说道:“没有。”
“有,你就有。”小姑娘轻声呜咽,身体一颤一颤地哭了起来。
她哭起来像个孩子,双手捂住脸,泪水透过指缝蜿蜒而下,楚凌渊整颗心都被揪在一起,他俯身抱住那软糯轻颤的一团,掌心轻拍她的后背,心中抽痛道:“别哭,是朕错了。”
他已经不想弄清楚她这一刻的脆弱依赖是因为什么。不管怎样,蓁蓁总是在他身边的,她就在他怀里,小猫一样孱弱的哭泣,她能依赖的只有他,哪怕她曾经有过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愫,但都不及此刻的反应来的真实。
楚凌渊意识到不只是他在渴求着蓁蓁,小姑娘也一样需要着他。
“呜呜呜我好痛……”蓁蓁小声撒娇,换来帝王落在她额上的一个轻吻,他说:“蓁蓁乖,很快就不痛了。”
蓁蓁闻着楚凌渊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气息,慢慢闭上眼睛,呼吸轻轻浅浅,睡得很是安稳。楚凌渊一刻不停地揉了半个时辰,终于将少女哄睡了,抽回手给她盖上薄被,这才腾出空来询问陈何。
“谁带她进宫的?”
陈何微躬着身体,答道:“是长公主,殿下今日去向太皇太后请安。”
楚凌渊嗯了一声,面上没什么情绪,这时影八走进来,呈上了一封密信,帝王抖开一看,面色冷凝道:“她昨日在云外楼遇见章宏了?”
“难怪……”楚凌渊嘴角泛着苦涩,想必她昨日说要进宫自己没有答应,小姑娘便急了,想出这种方法进宫来见他。
她怕章宏吗?怕什么呢?这世上但凡心怀叵测敢靠近她的男子,他一个都容不下。
陈何发觉帝王面色难看,小心问道:“陛下可是累了?”
楚凌渊碾碎那封密信,冷声说道:“派人暗中盯着章宏,他回京绝不止是为了成亲。”
打发走影八等人,楚凌渊又回到内殿,坐在床边,将睡得双脸通红的小姑娘揽到怀里,垂眸摆弄着她散乱的发丝,仔细的用手指捋顺了,又爱怜地捏起她的小耳朵,那软软的触感让帝王心里泛起柔意,不愿撒手。
蓁蓁在睡梦中受到打扰,不乐意地翻了个身,结果另一边的耳垂又落入敌手,她睁开眼睛瞪着作乱的人,哼唧一声又想接着睡。
楚凌渊轻笑:“别睡了,饿不饿?”
蓁蓁摇头,但腹中的轰鸣声却出卖了她,她捂脸羞涩道:“不是我,你什么也没听见。”
楚凌渊心口的冷意都被她的可爱模样驱散了一些,他将小姑娘从床上抱起来,放在铺了几层软垫的睡榻上,朝外吩咐道:“陈何,传膳。”
由于蓁蓁来了葵水,腹痛睡着,他们这顿午膳比平日迟了一个多时辰。蓁蓁的腹痛好了不少,此时浑身热乎乎的,胃口也没受什么影响,御膳房的大厨都是照着她的喜好做的菜。她饱足之后,才发现楚凌渊似乎胃口不佳,只动了几样清淡的菜,根本没碰几口。
“撤了吧。”楚凌渊见她吃好了,便让宫人把碗盘撤下。
楚凌渊静坐片刻,起身来到正殿处理政务,蓁蓁在他身后不满噘嘴,寸步不离地跟着,帝王察觉,不禁勾起一丝笑意。
“不是难受?去偏殿歇着吧。”
蓁蓁不理他,继续跟着,到了正殿,她先占了软榻,楚凌渊有意纵容,去御案后坐下,翻看起朝臣呈上来奏章。
过了一会儿,陈何抱着一只白绒绒的猫咪进来,放在蓁蓁身边,小声说道:“县主若是烦闷了,就逗逗这猫吧。”
蓁蓁已经许久未见阿白了,将它抱在膝上,一下一下温柔的顺毛,嘴里柔声轻哄:“阿白,阿白,你想不想我?”
少女青葱一样的手指十分灵动地给猫咪挠下巴,那只猫仰着头享受,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楚凌渊凤眸微微眯起,一时想起自己从没注意过的事,这只猫是公的还是母的?
他觉得这一幕甚是扎眼,只看了一些需要紧急处理的奏章,便将政务丢到一旁走向蓁蓁。
楚凌渊皱眉拎起了那只白猫,待看到它是个母的,脸色才缓和,蓁蓁急忙与他争抢,心疼道:“陛下别薅它的毛,会疼的。”
楚凌渊将猫拎的更高,蓁蓁脚踩在软榻上,站起身去够,声音气恼:“哎呀,快放下,你欺负它干什么?”
软榻上的垫子太过松软,蓁蓁不小心便绊了自己一跤,整个人向面前的男人扑去,楚凌渊伸手接住她,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将猫扔了。幸亏那猫身形灵巧,蹬了一下软榻,轻巧地落在地上,一点没有受伤。
蓁蓁气的捶了楚凌渊的胸口一下,却不巧牵动了他的旧伤,帝王抱着她轻轻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要传太医吗?”蓁蓁关切问道。
楚凌渊以手掩唇,渐渐止住咳嗽,说道:“无妨,你还疼吗?朕让人送你出宫?”
蓁蓁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陈何面带喜色甩着拂尘走进来,禀道:“陛下,闻大夫到了,让他看看您的内伤吧。”
楚凌渊面色冷沉,刚想回绝,少女一双柔弱无骨的手便抱住他的手臂,明明她孱弱无力,轻易一推便能摆脱,但他却像是被掐住了命门,脸色微僵说道:“让他进来。”
闻大夫诊过脉后,脸色越来越凝重,不时捻着自己的发白的胡须,皱眉摇头。
蓁蓁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担忧问道:“闻大夫,陛下的病不好医治吗?”
闻大夫摇头道:“非也,好治。”
蓁蓁心头微松,不解地看着这位医术超绝的名医,既然好治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为难呢?
闻大夫笑看她一眼:“小姑娘,他这内伤已经有两年之久,若是按照我的办法早就该痊愈了,奈何……”
蓁蓁蹙眉看着楚凌渊,又转过目光看闻大夫,认真地说道:“您放心,陛下这次一定会听话的。”
陈何在一旁暗暗偷笑,给闻景泽使了一个眼色,闻大夫会意说道:“那就好办了,只需让陛下按时用膳,保证睡眠,我开的药一顿不落,保准一个月就有效果。”
蓁蓁小鸡啄米般点头:“知道了,我会看住陛下的。”
陈何送闻大夫出去,蓁蓁小心翼翼地拉住楚凌渊的衣角摇了摇,说道:“我答应闻大夫了,所以接下来这一个月我得留在宫里……看着你。”
楚凌渊心神微晃,想起影八送来的密报,心中摇摆不定:“你是为了我留下?”
蓁蓁回答的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是。”
少女脸上的笃定和认真让他心间一暖,但他依旧没有松口让她留下。她昔日住在元清宫,是因为他与太皇太后尚算和睦,但今时今日,太皇太后身边已经不安全了,他怕少女卷进这场乱象,受到伤害。
楚凌渊正要开口拒绝,殿外又响起陈何欢快的脚步声,他送了一张字条到帝王手里,躬身说道:“陛下,长公主先行出宫了,让老奴把这个给您。”
楚凌渊看了一眼,摇头失笑:“将枕霞宫收拾出来,皇姐说不日要入宫侍疾。”
蓁蓁双眸清澈明亮,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在问:那我呢?
楚凌渊被她看的不自在,道:“你也一并住在枕霞宫。”
蓁蓁高兴地抱起阿白,喜滋滋地想要亲它一口,却听帝王冷冷说道:“放下,不准亲。”
小姑娘蔫哒哒地放下猫,神情委屈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