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厚重层叠的寝帐将床变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床上铺着好几层软软的被褥。蓁蓁懵然地倒在红色的缎被上,衬得她的脸更是白的净透无瑕,如同质地上佳的美玉。
楚凌渊沐浴过后带着一丝潮湿的气息覆上来,他身上那股雪后的冷香越发明显,蓁蓁不用刻意去闻,就已经被那香气包裹。她不知所措地用一双无力的小手抵住他的胸膛,难为情地问:“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楚凌渊蓦然低首,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莫名的情愫。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配合孤演好这场戏。”
蓁蓁望着他深沉莫测的表情,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楚凌渊的话没让她心里的惊慌减去半分,却萌生了一种别样的心乱。
寝房里静得落针可闻,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开门声,似乎是影七出去了。蓁蓁压抑着心里的慌乱,想给自己转移一下注意,眼神一转,却只能盯着楚凌渊紧抿的唇。
他的唇不同于她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笑的时候不见一丝温暖,冷漠的时候处处透着凌厉。他仿佛生来就是不会笑的,也或许他不愿意为了别人发自内心的展颜。
男子清冽的气息忽然凑近,带着凉意的唇轻轻触碰她的耳侧,楚凌渊哑声问道:“看什么呢?”
蓁蓁总不能回答自己在看他的唇,脸颊微微发烫,正寻找着借口时房门再次发出响声,这次却是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
她听见那些人官靴踩在地面上的独特声音,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声音严肃地说:“陛下有旨,着我等搜查太子别苑,你们一定要仔仔细细地搜一遍,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影七淡淡地看了一眼手握圣旨的人,眼里闪过一丝讥诮的笑,她看向里间被床帐完全遮掩的床,冷声提醒那位苏大人:“搜查可以,但殿下尚在别苑中,如若你们搜不出什么,还打扰了殿下,又该如何赔罪?”
苏大人掏出帕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严肃的脸上泄露出一丝忐忑,他也不想来趟这趟浑水,但是陛下既然已经下旨,他就没有拒绝的余地。这别苑他今日是搜定了,其他的只能搜完再说。
“扰了殿下休息,微臣自当领罪受罚,搜查乃是陛下的旨意,违逆不得,这位姑娘若是一心阻拦,只怕担当不起。”
影七冷冷一笑,朝一边让路,半点也不在乎地说道:“搜吧,若是大人不小心瞧见什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苏大人表面镇定,命令自己带来的刑部差役,说道:“将这房间里都搜一遍,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事关人命,不可轻忽。”
差役们都道:“是,谨遵大人指令。”
影七看着他们在房中翻箱倒柜,双臂环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当那些差役搜完外间朝里间走的时候,影七倏然放下手臂,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苏大人眼尖地看出她的反应奇怪,连忙对那些差役说:“动作快点,去搜里面,床上、柜子里、床底下都给我搜一遍。”
差役听到上官的催促,立刻行动开,影七欲言又止,急的在原地跺脚。
苏大人到别苑时没有被告知太子所住的院落,他只是看着这院子布局奇怪,又没有人把守,很像是那种藏了秘密的地方。于是他立刻带着差役来到这里,如今瞧着影七神情不对,他更是确定这里有问题。
苏大人眼中有一抹得意,他心想若真是搜出什么,在陛下那里也好有个交代,万一没搜出来,也能遵照陛下的意思,让他手底下的差役搜出一个“证据”,好交给陛下。
他出声激励差役:“找到异常,本官重重有赏。”
差役们在房内搜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任何不寻常的东西,于是目光一齐转向重重帷幔遮盖下的床。
其中一个是苏大人的亲信,他早就得到苏大人的暗中指示,要将一块女子的衣料偷偷放进太子的别苑,再搜出来充作证据。他一直没找到机会,此时看见这张床,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他拦下其他差役,清了清嗓子说道:“且慢,万一床上有问题,咱们一窝蜂的过去别破坏了证据,这样吧,我先去替弟兄们探一探。”
其余的人都应和:“也好,刘头,你去吧。”
刘头慢慢靠近床帏,从怀里拿出一块水青色的布料,细看上边还沾染着点点斑驳的血迹,他准备趁人不注意悄悄扔在床底,于是轻轻拉开床帏,探进半个身子。
他弯下腰准备将手里的布料扔到床底,却在看清面前的情景时傻了眼。
一片樱红色的女子裙角搭在床边,他顺着裙子看去,是一条莹白如玉的手臂,那只芊芊素手被一个肤色略暗的大手交缠握住,他再看向那手的主人,却只见到一个将女子完全笼罩在身下的强悍背影。
刘头被这场面一震,顿时就忘了手里那块带血的布料,他眼见背对着他的男子回过身,伸手卷起被子将衣衫不整的女子遮住,而后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刘头跟着苏大人也算见过世面,一看这男子身上的里衣上绣着龙形图案,心里顿时一个激灵。
“太,太子殿下,小人罪无可恕。”
楚凌渊声音阴冷地说道:“既知罪无可恕,你还不去死?”
他声音落下的同时,一脚伸出去将刘头踹开,他这一脚用的力气不小,刘头被直接踹出外间才堪堪停下,痛苦地呕出一口血。
苏大人震惊地上前,还没来得及收走刘头手中的带血布料,就被影七抢先拿走。
影七一脚踩在刘头面门上,逼问道:“这东西你哪来的?说,是不是想蓄意陷害太子?”
刘头说不出话来,楚凌渊从床上下来,淡然地披了一件外袍,走过来讥讽道:“孤的好事都被你打搅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孤方才看着你是要把它扔在床底。”
苏大人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败露,他急忙补救,走过来踢了刘头一脚。
“大胆差役,你怎敢伪造证据,构陷太子,来人呐,将他给本官押下去,听候处置。”
差役们看着太子阴沉的脸,没敢动,仅有的两个差役动了一下,就被影七用剑横在身前拦住。
楚凌渊还是那副散漫的样子,走到桌边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苏大人想带他走?你觉得孤会把一个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交给你吗?”
他抿了一口茶,露出嫌恶的神色,“影七,茶凉了,送客。”
影七合掌两声,门外便冲进来十几个护卫,里里外外将苏大人和差役们围住。虽然两边人数相当,但太子别苑里的都是暗影死士,肃杀之气环绕下,差役们开始两股战战,苏大人就更没出息,脚下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微臣告退,快,快走。”
差役们抬着苏大人离开了别苑,至于那个一脸血的刘头则被暗影看押起来,随时等候太子审问。
蓁蓁捂在被子里听了这一出,先时她还很是担心,后来楚凌渊让人拿下刘头,她心头一松,竟然有了一丝困意,张嘴打起了小哈欠。
楚凌渊回到床边,就看到少女张嘴打哈欠,脸颊红扑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似乎已经困到了极点。
他俯身捏住少女的脸颊,含笑说道:“小东西,谁叫你睡了?快起来,陪哥哥用午膳。”
蓁蓁扑腾着离开温暖的被褥,被楚凌渊强行拉下床,陪他一起坐在收拾好的桌前。
她一双水润的眸子懵懂地看他,问道:“这都什么时辰了?哥哥怎么才用午膳?”
楚凌渊说道:“宫里的膳食难吃,回来之后又被一群苍蝇打扰,孤就忘了。”
想起刚才那些刑部的差役,蓁蓁担心地问:“可是他们为什么来搜哥哥的别苑呢?他们怎么敢?哥哥是储君呀。”
她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双眸中泛起忧虑,楚凌渊心里一暖,说道:“孤对此早有准备,无需你劳心。”
蓁蓁回想了一下刚才的事,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那咱们为什么要演戏呀?难道哥哥早就知道那些人会来,故意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楚凌渊轻轻一哂,让她配合演戏,实属他心血来潮,看她乖巧可爱,想欺负一番罢了。
这叫他怎么说?
楚凌渊拿定主意,微一挑眉,夸奖道:“孤的蓁蓁实在聪明。”
蓁蓁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事从头到尾透着怪异,可她又说不上来,被楚凌渊这一夸,小姑娘登时更迷茫了。
她真的聪明吗?
别苑的下人鱼贯而入,送上十几道还冒着热气的碗盘。
有鱼肉羹,清蒸鲈鱼,红烧鱼块等好几样用鱼肉制成的菜,还有一些别的肉菜和素菜。
自从蓁蓁上次用鱼汤来哄楚凌渊喝药,又告知影七楚凌渊喜欢吃鱼,别苑就变着花样,顿顿不重样的的给太子做鱼。
楚凌渊的筷子果然只朝着那几盘子鱼落下,蓁蓁在一旁给他挑鱼刺,将一块剔除鱼刺白白的肉放进楚凌渊碗里。她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于是离开座位去外间找自己拿来的药。
方才差役们在房间里乱翻一气,幸好蓁蓁这药没给他们破坏,她把药包打开,按照温先生的嘱咐,从里面拿出两颗药丸,其余的又给好好的包起来。
蓁蓁回到桌旁,发现楚凌渊已经吃得差不多,正在一片慢悠悠地品着茶,她把手伸向他,手心里是两颗黑褐色的药丸。
“哥哥,吃药。”
楚凌渊嘴角淡淡的一撇,他总算知道了,小姑娘今天为什么这么乖,原来是得了嘱托来给他送药。
他沉下脸色,看着面前圆润可爱的手指,只是目光在触及她手心里的药时,不悦地移开眼。
蓁蓁把手又凑近了他的唇,低声催促:“哥哥。”
楚凌渊眸色一暗,低下头冰凉的唇触碰她的手心,停顿了一下才噙起那两颗药,吞咽时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楚凌渊的眉峰不受控制地皱起,嘴角绷起不高兴的弧度。
蓁蓁暗自发笑,却没想到她偷笑的样子全被楚凌渊看在眼里,不及反应,她就被楚凌渊扯进怀里。
蓁蓁挣扎着从他胸前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幽暗漆黑的眼睛,楚凌渊一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掌控住她的后颈,按着她向前,迎上自己的唇。
气息交换,他嘴里的苦涩渡进来,蓁蓁紧闭双唇,却是无用,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给的一切。
一个吻之后,蓁蓁可怜兮兮地皱起脸,吐了吐舌头,说道:“唔,这药也太苦了。”
楚凌渊气急败坏地捏她的鼻尖,“你也知道苦,下次再让孤吃药,你便做好一同吃苦的准备。”
蓁蓁委屈巴巴地从他怀里站起身,揉着鼻尖说道:“时候也不早了,蓁蓁要回去了。”
她没敢再提那药的事,楚凌渊似乎有别的事,也没有留她,只是派了暗影护送她。
蓁蓁路上又把别苑里发生的事仔细想了想,当时她的脸埋在楚凌渊胸口,那个叫刘头的差役应当是看不见她的脸。
想到这里,蓁蓁就把那件事暂时放下了。
*
崇光帝下旨搜查太子别苑的事,转眼就传进了章太后耳朵里,殿内飘荡的熏香把章太后的脸色衬得越发暗沉,常嬷嬷将殿内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谨慎地开口:“娘娘,章姑娘的死会不会与太子有关?”
章太后盯着香炉上的烟气沉默许久,说道:“不会,是有人不想太子与章氏联姻,才安排了这一手。”
她脸上浮现一抹沉痛,叹息着开口:“可惜了瑶佳……哀家是不是做错了?她那性子不喜受拘束,与她姑母别无二致,本就不该进宫。”
常嬷嬷不忍心,劝道:“娘娘别多想,瑶佳姑娘是被人给害了,她小时候常常跟在您身后,谁都怕您,只有她软乎乎地叫您一声姑祖母。”
章太后眼眶一红,哽咽说道:“你说的是,她既然叫哀家一声姑祖母,总不能让她枉送了性命,无论是谁杀了她,哀家定不叫那行凶之人好过。”
常嬷嬷怕太后年纪大了,再这般伤身对身体有损,忙转了话茬:“娘娘,陛下这次对瑶佳姑娘的死如此上心,难道他想通了在向您示好?”
章太后冷笑一声:“他这么做是想离间哀家和东宫的关系,瑶佳的死,最能从中获利的便是皇帝,哀家只是没有证据。”
章太后的脸色显而易见地灰败下来,“想找到证据怕是难了,即便找到了,若真是他,也无法定罪。”
太后的元清宫里因为亲人离世一片死寂,与元清宫相隔不算远的华章宫里却一派喜气。
崇光帝缠绵病榻多年,今日却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事,竟然叫了乐坊的琴师和舞姬过来,大白日的在华章宫里看歌舞。
帝王兴致浓厚地叫小太监给他倒酒,陈何在旁看了半天,出言劝说:“陛下,您的身体不宜饮酒,还是叫他们换茶来吧。”
崇光帝笑呵呵地摆手:“不必,今日朕高兴,这酒哪怕闻着味不喝,也是一种乐趣。”
陈何皱皱眉,没再多说。
过了没多久,只见前门的小太监急慌慌地跑进来,禀道:“陛下,苏大人就在殿外,他说有急事禀报。”
崇光帝以为自己的计策成功了,便高兴道:“让他进来。”
殿外走进一个脚步蹒跚的大臣,苏大人见了崇光帝连忙跪下:“陛下,臣辜负了陛下的嘱托,臣有罪。”
崇光帝惊讶,随即心里就是一沉:“你这是何意?朕要你去搜查太子别苑,可搜出什么来?”
他抱了最后一丝期待看向苏大人,苏大人以头抢地,额头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臣罪该万死,搜查的时候,手下差役一时不慎,被太子发现了,如今罪证和那差役都落在殿下手里,臣罪无可恕。”
崇光帝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他倒抽了一口气靠在软垫上。
“朕不是让你别惊动太子,偷偷的把罪证放进别苑吗?”
苏大人满脸郁闷:“陛下,臣找到一个空旷的院子,特地看了没有守卫,以为太子不会出现在那里,就带人去搜,结果差役放罪证时,正好看见太子在宠幸一女子,这才被发现了。”
崇光帝听到最后一句,目光微凝:“你看见那姑娘的样貌了?”
苏大人苦着脸:“臣没看到,或许那差役看到了,但他在太子手里。”
帝王勃然大怒,颤抖着手把桌上的菜肴和果盘全挥在地上。
“一问三不知,朕要你何用?滚回去种地吧,你刑部的差事,没了!”
苏大人屁滚尿流的离开华章宫,崇光帝依然喘着粗气。陈何摇了摇头,心道,他早就知道陛下这是昏招,不只抓不到太子的把柄,也无法糊弄太后。
今日安排刑部的人去别苑搜查,精明的章太后一定会怀疑他的用心,甚至怀疑章瑶佳的死与他有关。
陈何心中一叹,跟了这么个主子,他成日要忙着为他做的糊涂事善后,累的已经是心力交瘁了,可眼下他还不能不管。
陈何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陛下,如今最重要的是将杀章瑶佳的事扫尾干净,此事与太子无关,若硬要攀扯,只怕会弄巧成拙。”
崇光帝不甘心道:“朕哪里是想把杀人之事往太子身上推,他最近与章氏那老妖妇走的太近了,朕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何能让他被章氏蒙骗,与朕离心。”
“朕这么做也只是想让他与太后生出嫌隙,如此一来,他就只能依靠朕,必定不会再拒绝与贺氏的亲事了。”
陈何知道他固执不听劝阻,只得闭上嘴不再言语。
章瑶佳的死不过一日就在燕京城中传遍了,她的死因被形容的更加离奇,渐渐的有一个说法在各大世家中流传。
章瑶佳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太子克妻。
及笄没多久的小姑娘就这么死了,还那般屈辱惨烈,隔天刑部就到太子别苑搜查,虽然没搜出什么,可也让人瘆得慌。
这事一出,世家们更不敢将自家的姑娘嫁进东宫了,就连贺氏也是胆战心惊,几次三番地向崇光帝通气,说婚事容后再议。
崇光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夜里都睡不安稳,他头疼犯了,把陈何叫进来。
陈何道:“陛下,还是找个太医来吧。”
崇光帝摆手:“朕这是心病,太子的婚事不能再耽搁了,朕一定要让他娶贺氏女,你去替朕拟旨,朕要赐婚。”
陈何心中一凛,阻拦道:“陛下,赐婚之事最好问过太子,您忘了上一次……”
崇光帝想到在千秋节宫宴上,自己因为那两道怪风咳了一个月,又被儿子连夜以性命威胁,顿时有些踌躇。
“朕就不信他真敢弑君……”他说着说着,又想起那个让自己恨到牙痒痒的女子,问道:“太子和那个叶……叶什么来着,还在一起厮混吗?”
陈何回答:“叶蓁蓁,老奴听闻太子常常接她到别苑去,她生辰那日,太子还拿了您宝库里的一箱子夜明珠给她做簪子。”
崇光帝大怒:“不孝子,朕让他回来是整日讨低贱女子欢心的吗?”
他气的直捂胸口,眼眸一转,却想起了什么,说道:“让此女留在太子身边,恐怕会误了大事,朕要把她远远地送走,陈何,你有没有办法?”
陈何眼皮一跳,他几乎立刻便回答:“老奴没有办法。”
但他还是低估了崇光帝出昏招的能力,只见衰老的帝王目光诡异地亮起来,精神烁烁地说道:“朕想起来了,再过不久就是万寿节。西羌每年都会派使臣前来,今年西羌王的原配王后死了,朕就把那个叶蓁蓁远嫁到西羌去,如此渊儿一定不会再拒绝朕安排好的婚事。”
陈何呼吸一滞,他已经想象到太子得知一切后会如何震怒。
他不禁暗暗思索,为崇光帝劳心劳力几十年,他也该想一想自己的后路了。依稀记得,太子那日让他别再做蠢事。
那他就聪明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