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时间十五分钟结束，除了冷脸排长，叶芊芊和敬驰是吃的最饱的，解散回到宿舍，个个爬楼都费劲，没吃饱的还在不停的抱怨。
林娇娇一路上都在小声哭泣，但沉默的大多数，都累成狗了，谁有心情安慰别人？
洗漱睡觉，叶芊芊听着断断续续的抱怨睡着了。
“要不是后面喊那么大声我们也不至于嗓子哑。”
“我看排长的样子不像是能随便蒙混过关的。”
“可是我嗓子真的很难受。”
……
叶芊芊睡的很沉，大概是下午过得太糟糕，她又想起刻意遗忘的时光，一个人缩在无人的地下室，防备着到处乱窜的丧尸，空气里都是不好的味道。
地下室原本是很安全的，可叶芊芊听到了丧尸撞门的声音，潜意识又告诉她，她生活的世界已经没有丧尸了。
随后猛地睁开眼，叶芊芊听到了夜间集合的哨声。
“紧急集合——”
叶芊芊利索的从上铺下来，推推熟睡的敬驰，开始喊宿舍里其他六个人，得到一句抱怨。
“喊什么啊？我正睡觉呢。”
“快点，紧急集合，迟到了我们都得受罚！”
“有这么严重吗？”
迟疑的人也怕受罚，三四个人跟着爬起来。
那人嘀咕一句，又翻身睡着了。
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专业的学生，大晚上的叶芊芊连她名字都不记得，而敬驰已经在穿衣服了。
外面哨子声不断，叶芊芊听到军靴上楼的脚步声，和催命阎王熟悉的声音。
“新兵紧急集合！”
“是排长来了！”
一个磨磨蹭蹭穿衣服的问：“他还能闯到女生宿舍来？”
叶芊芊扣好纽扣，冷声问：“要不你试试？”
女生稀稀拉拉冲下去整队，由于大家都陌生，连位置都没找清楚，衣服穿得惨不忍睹，冷脸排长的脸更冷了。
“解散！”
众人面面相觑，叶芊芊松口气，以为第一天手下留情。
回去的路上敬驰却说:“待会儿睡觉小心点，我觉得不会这么温柔。”
“温柔？”
敬驰耸耸肩，和叶芊芊勾肩搭背往上走。
因为有个不定时的雷要炸，叶芊芊都没睡安稳，两小时后，她们再次被叫起来，这次比上次更烂，怨声载道。
冷脸排长背着手，仍旧精神奕奕：“在这里你们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你们是新兵，都给拿出新兵的觉悟来！”
众人不服，可也没什么好说的。
正式训练第一天更加恐怖，晚饭已经有人端不起来碗了，叶芊芊和敬驰成了整个排吃饭最快的人，到抢饭的时候谁也不认。
三天下来，多数人渐渐进入状态，只是胳膊腿酸疼的症状还没消除。
冷脸排长却在不断增强训练强度。
一周后，叶芊芊渐渐习惯强度，找到了军训的乐趣。
敬驰毫不留情的吐槽：“你太彪悍了。”
“彼此彼此。”
敬驰体力不俗，军姿站的漂亮，对军营里的许多事都信手拈来，叶芊芊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回去路上直接好奇地问：“你们家有人当兵吧？”
敬驰没隐瞒，眼神有些复杂：“我爸和我哥都当兵。”
叶芊芊立刻严肃道：“失敬失敬。”
“呸，我可没当兵，就算现在是，也是暂时的。”
三言两语打岔，敬驰没再去想家里的事，跟着叶芊芊一起做拉伸，不过短短一周，大家都看着比刚开学结实了一些。
叶芊芊回到宿舍习惯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忧愁的说：“希望晒成黑炭，要不然回家我妈都不认识我了。”
她属于不容易晒黑那类人，但也防不住天天晒下去。
敬驰捏一把她纤细的腰，迅速闪开大爷似得躺回自己床上，淡定的说：“你可以现在拍一张照片，等回家拿着照片放在自己脸边上，这样就可以证明你是你。”
同宿舍的女生听了都心动，正军训呢，谁不想留一张自己穿军装的照片呢？
“军营里面不可以拍照吧？”
“打过招呼就可以。”
“那可太难了。”
晚上的时间宝贵，先去排队洗澡的，洗漱洗衣服，叶芊芊在水房偶遇了席晓茹，她黑了不少，正在艰难的洗头发。
“芊芊，早知道我该把头发剪了的。”
叶芊芊想了想：“这里也可以剪头发，我看见了。”
席晓茹委屈的瘪瘪嘴：“那还是算了，我怕他们直接给我剪成个秃子。”
她眼睛大大的，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很可爱的，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消掉，叶芊芊忍不住捏捏她脸颊，席晓茹就更委屈了。
“芊芊，我能去找你和敬驰聊天吗？我们宿舍的人我都不认识，这几天不见我都怕你忘了我。”
“有时间就去呗，不过你还是注意休息，等军训结束还有很多时间呢。”
刚开学时是席晓茹粘着叶芊芊，现在叶芊芊和敬驰形影不离，培养出来的革友命谊逐渐壮大，偶尔忘掉这个新同学也是有可能的。
闲聊之后回到宿舍，叶芊芊早早睡下，而后再一次被哨声叫醒，凌晨四点钟，紧急集合五公里负重拉练。
叶芊芊：“……我想回家。”
最后支撑着她跑完五公里的动力是早餐，天上的太阳都看成了荷包蛋，还不知怎么的想到路彦端做的松鼠桂鱼了，炸到金黄从油锅里捞出来，糖醋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想到流口水的时候，冷脸排长从叶芊芊身边跑过：“叶芊芊，加速！”
叶芊芊听得耳朵都要震麻了，下意识向前跑去，赶在全排第一个到达终点，同时心里冒出来一个念头，以后可以跟她妈、付蔷他们吹牛，她真的不是早上爬不起来的懒蛋！
……
傍晚，冷脸排长去连部开会，同行的战友拍拍他肩膀，嬉皮笑脸的问：“梁阎王，给女生当教官的感觉怎么样？”
梁阎王、梁硕冷冰冰的瞥他一眼：“想打架？”
“没有，没有！”
开会内容还是关于保障京大学生军训顺利进行的，梁硕半阖着眼睛，面无表情。
会议结束，团长开口：“梁硕，去我办公室！”
梁硕皱了皱眉，只能去听训。
负责新生军训的官兵里只有梁硕是特战队出来的，团长安排他来这两个月就是为了磨他性子，此时团长叫他过来无非是看有没有进步。
十分钟后，梁硕从团长办公室出来，隐约还能听到团长拍桌的声音。
梁硕唇角微动，大步走回宿舍。
“老大，有你的电话。”
电话还未挂断，梁硕大步走过去接起来，冷冷喂了一声。
路彦端签完字才听到听筒里有声音，拿起听筒笑道：“给你打电话想接通还真是不容易。”
梁硕勾了勾唇角：“有事说事。”
“我想问你，大学军训都有什么内容？”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哦对，盛珩那小子上大学了是吧？”
路彦端捏捏眉心，苦笑：“差不多吧。”
“要我说，那小子欠练，你就不用操这当爹的心了。”
“这不是他，这次是我有个……小妹妹，今年的京大新生，她家里来问军训又什么内容，我并不清楚，所以来问你。”
各校被安排到哪个军营接受训练是不会公开的，但如果有心，想查也能查到，京大学生去的部队就是梁硕所在的，但路彦端知道梁硕并不是普通士兵，不会参与军训，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问，并不托梁硕办别的事。
路彦端的潜意识里觉得，叶芊芊并不是喜欢特权的人，或者说，这种关照对她来说是一种轻视。
梁硕的任务一直处于保密状态，好友默契的不问，他也不能主动交代，简略道：“军姿正步走步跑步负重越野什么都有，你掂量着怎么跟家里说吧。”
路彦端蹙眉：“那你听说有没有女生晕倒身体出状况的？”
“没有。”
至少梁硕带的三十人都没掉队，还有两个潜力不错的，叫叶芊芊那个一股子韧劲不当兵可惜了。
“谢了。”
“你就问这个？”
“不然呢？”
梁硕翻个白眼。
路彦端轻松笑道：“等你放假请你吃饭，地点随便挑。”
“说好了啊。”
俩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有多余的道别寒暄，电话就这么挂断。
路彦端放松不少，将文件整理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是盛珩打来的，他前天刚去军训营地。
“小舅舅，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了？”
盛珩有些犹豫地说：“燕华军训的时候摔着了，手臂骨折，我觉得她不能继续军训，最好回家休养，你能不能找人帮忙照顾她？”
路彦端听着眉头渐渐蹙紧：“怎么会骨折？”
“下楼的时候被人推了一把，滚下来骨折的，小舅舅，我还在军训，如果我能出去就不麻烦你了。”
“我让人过去接一下吧，就住你在京市的房子，再找个保姆。”
盛珩感激一笑：“谢谢小舅舅，这样就很好了。”
路彦端忽然想起梁硕刚才说的那些话，挂断盛珩的电话之后，又给相熟的人打了个电话。
“彦哥，嘛事儿？”
“盛珩在你们那儿军训，你跟负责他的教官打声招呼，好好招待他，别留情。”
“哟，这都不是事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