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路彦端开车送叶芊芊回家,仍旧是到家属院大门不远处停下,挥手道别后,车子很快开走。
叶芊芊回家,仍旧是乱糟糟的吵,但这会儿她已经不觉得听了烦闷。
“芊芊,家里太乱了,你去你奶奶家住几天,行不行?”
“不,我还是呆在家里吧,反正都习惯了,再说我怕我走了,你吃亏。”
张文秀笑笑,隐约有两分轻松:“我能吃什么亏?”
虽然在孩子面前吵过闹过,临到离婚,张文秀并不想闹的更难看了。
刚说着,叶胜伟敲门回来了,不停地拍门,叶芊芊要去开门,被张文秀阻止了:“他手里有钥匙。”
过了一会儿,听到叶胜伟嘟囔道:“给,我兜里有钥匙!”
张文秀挑眉,这难道还是带着谁回来的?
门一开,张文秀冷笑的更厉害,原来是叶艳华站在外面扶着叶胜伟,对上她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解释:“姨,我碰见爸喝的厉害了才送他回来的,我马上就走。”
张文秀冷哼:“走不走的,以后就是你们爷儿俩过日子,我这一家子都被搅和散了,以后这房子都是你住,你还装那么可怜干啥,进来吧。”
她故意高声说话,这楼里的邻居都支着耳朵听热闹,反正已经不在乎会不会被人背后议论,她倒想看看,会说谁的不是!
叶艳华咬着下唇,看一眼叶胜伟,他半阖眼睛,也不知道听到这话了没有,可就是不吭声。
叶胜伟熟门熟路的瘫在沙发上,嘟囔一句:“艳华,给我倒杯水。”
叶艳华看看张文秀和叶芊芊都没动一下的意思,只能去倒水,水还没递过去,就听到突然一句话。
“爸不是都在家属院后头的小饭馆喝酒吗?你什么时候来的?”
叶芊芊琢磨着,她和这父女俩前后脚进来,说不准,刚才路彦端送她回来就被叶艳华看到了。
叶艳华被吓的手抖了一下。
“我、我就是想过来看看。”
叶芊芊好整以暇的靠在墙上嗑瓜子:“那你有心了。”
张文秀没意识到其中深意,冷嘲热讽道:“哼,你能把你那死了的娘接过来跟你爹过日子才是本事呢!”
叶芊芊差点被瓜子皮噎着,好好的家庭伦理改成人鬼情未了,怪渗人的。
“姨,我……”
“行了,不想听你说话,赶紧走你的。”
叶艳华只得离开,天已经擦黑,楼道里的灯坏了,她摸索着走到楼下,悄悄往叶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谁知,叶芊芊正站在阳台窗口,低头看着她,见她抬头,粲然一笑,只是头发散落在脸两边,楼下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有些恐怖。
叶艳华心口猛地一跳,黑夜里看不清叶芊芊的细微表情,只觉得是笑着的,或是别的,可她一直以来就怕鬼神之类的,不由快步走向前。
叶芊芊嘛,她磕完那一小把瓜子准备洗漱,晚饭吃了不少,再多吃,会长胖的。
从叶家到盛家的别墅,叶艳华走的心惊肉跳,直到看见亮光才松口气,走进客厅就看到盛珩和祁佳玥坐在客厅。
盛珩找不到她有些焦急,人在眼前之后,又恢复平静。
“你去哪儿了?”
“我出去走走。”
祁佳玥瞪大眼睛,带着洞悉真相的得意:“你是去叶家了吧?”
叶艳华猛地抬头:“你跟踪我?”
“那又怎么样?少装可怜无辜了。”
盛珩怒了:“祁佳玥,这关你什么事?”
祁佳玥忍不下这口气,她就是想撕了叶艳华那张故作淡漠的脸,尖叫道:“盛珩,你就护着叶艳华,以为她是无辜的,如果她真的是好人,怎么会害得人家离婚,哼,就是会装可怜!贱人!”
盛珩微怔。
祁佳玥一喜,继续火上浇油:“叶艳华,你就是坏心肠,我看你妈当年在乡下也是这么勾引你爸的!怪不得你爸不带她回城!现在还来勾引盛珩,简直不要脸!”
“够了!”
随着盛珩话音落下的,是叶艳华挥过来的巴掌,但这巴掌没有落到祁佳玥脸上,擦着一点距离躲开了。
“祁佳玥,你嘴巴放干净点,如果你再惹我,我不会再客气的!”
祁佳玥楞了一下,随后气的抓狂。
盛珩同样吃惊,可,他厌倦祁佳玥的肆意妄为,如果不是父辈有意让他们联姻,他绝对不会让祁佳玥留在别墅里,这份快意,让盛珩将心底那份疑惑抛开,叶家夫妻俩的事。
他随着叶艳华上楼离开,祁佳玥站在客厅气的摔摔打打。
盛家的这场热闹叶芊芊不知道,她抽空去新房看了看,这房子拿到手她就建议张文秀着手装修,当初是打算嫌家属院的房子太小,搬过来住也可以,现在倒是刚好可以搬来这里,只要添上一些新家具就能住。
叶胜伟还不知道这房子的存在,他们在争家属院那套房子,这房子是当年张光锋出力,两口子才能在煤厂分房的时候排上号,低价将这房子买下来,两口子的工资都花在这上面,当然不会留给叶胜伟。
“这房子我也不占便宜,咱俩挣钱买的,就给芊芊。”
叶胜伟不愿意:“那钱和房子都不给我,我要啥?”
“你还有一辆车啊,我没打算分你的车。”
“这不行!”
“那就打官司,反正不离婚你是别打算出车挣钱了!”
叶胜伟气呼呼的来找叶芊芊,“芊芊,你可选好跟我还是跟你妈,你要是跟你妈,将来别打算我给你出嫁妆,我的钱你一分都拿不着,知道不?”
叶芊芊眨眨眼:“爸,你这么说,以后让叶艳华给你养老啊?”
叶胜伟语塞了,叶芊芊在他眼前长大,他心底里更看重叶芊芊,但现在叶艳华和盛珩在一起以后不会差,加上正在气头上,狠狠点了点头。
“你要是跟你妈,以后就没我这个爸!”
叶芊芊顿了一下,坚定的说:“爸,我是一个人不能分成两半,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叶胜伟犹豫了:“芊芊,你可想好了!”
“爸,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是听你的吧。”
平心而论,叶胜伟是个当爹的,对叶芊芊关心照顾不够,但也挣钱养家了的,他对不起张文秀,倒没怎么对不起叶芊芊,叶胜伟说的决绝,叶芊芊不伤心是不可能,但还顾念这份养育之恩,如果叶胜伟老无所依,她不会不管不问,可是现在,绝对不能示弱心软。
走到这一步,叶老太知道劝谁都没用,抹泪之余拉着叶芊芊的手保证:“芊芊,你可是咱们叶家的孙女,以后要经常来看奶奶,以后我跟你爷爷的钱都给你跟你弟弟,你爸就是在气头上呢。”
对张文秀,老太太也是老泪纵横:“文秀,妈,对不起你,可是妈还拿你当儿媳妇,妈记着你的好,你可别拦着不让芊芊来看我们俩老的,我们俩是没几年好活了。”
张文秀这会儿对婆婆有些不忍,当场保证说:“妈,我肯定不拦着,芊芊不是小孩儿了,她知道谁好谁坏,她结婚还等着你拿大红包呢。”
最后,当着两家人的面,张文秀把她和叶胜伟共同的存折拿出来,钱分成三份。
“你都说了当没芊芊这个闺女,那这钱就分出来一份给她上学用,以后也不找你掏钱了。”
叶胜伟脸色灰败,只能答应。
签了离婚协议,就是领离婚证,叶芊芊索性跟他们一起去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