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
苏灵霜道:“这次我们走了,便不回来了。我们离开这里,去幽都。”
苏佻佻:“爹爹死了,我们去幽都做什么呢?
一片黑暗中,苏灵霜蹲下身来,凝视着苏佻佻的眼眸:“娘亲现在叫做木雨,可是很早很早之前,娘亲的名字并不叫这个。”
“娘亲在与你爹爹成婚之前,还有过两个孩子,这次去幽都,我想去找找他们。”
苏佻佻:“……”
“我竟然还有两个哥哥?”
苏灵霜的面容上染上一丝忧虑。
画面再一闪。
苏佻佻被苏灵霜抱在怀里,幽都与小镇截然不同,她有些害怕的蜷缩在母亲怀中。
一队人马嚣张的拨开众人,苏灵霜亦是被挤在拥挤的人潮里,饶是如此,她修为深厚,没有伤到苏佻佻一分一毫。
苏佻佻伸着脖子看那一队人,有人大呼是苏家少主!
她看到了幽都苏家的少主,与她娘亲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在苏佻佻的记忆中,苏灵素十分年轻美艳,眉眼间温善,不似是寻常残暴冥修。
苏佻佻的童言响起,穿透了整个街道:“娘亲,她与你长得与你一模一样!”
画面恍若定格。
幽都苏家的大女儿,已然走失多年。
……
画面再一闪,苏佻佻第一次出现恐慌的情绪。
她死死扑进苏灵霜的怀中:“我只要娘亲!娘亲不要离开我!”
苏灵霜缓缓将苏佻佻抱在怀中:
“冥神的预言,无可动摇。”
……
苏佻佻霍然坐起身来,她胸口急剧起伏,直至平复心情,这才垂眼:她躺在床上,薄被盖了个结结实实,谢冰却不知踪影。
回想梦中的一幕,她的眸子又是愤恨又是伤感。
谢冰走在幽都的小路上。
苏灵霜的事情,远远比她想的更要复杂。
几百年前的事情牵扯众多,只能猜出一个大概:
苏灵霜曾经走失,之后露水姻缘,与别的男人生下了两个孩子,后来嫁给了另外一个冥修,生下了苏佻佻。
多年后,苏灵霜带着苏佻佻重回幽都,之后就是被苏家认下。
所以说,苏灵素与苏灵霜是亲姐妹,而之后苏灵霜又在宫变之后法力皆无,抱着一个婴儿去了凡间。
所以问题来了,苏佻佻的母亲是苏灵霜,她看上去跟母亲关系很好,又敌视南宫听雪,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谢冰头都大了。
人的梦境不可控,只能诱导,奈何苏佻佻对母亲执念很深,高过对南宫听雪的恨意,一连两三个梦境后就没再做梦了,谢冰只好先放下。
苏佻佻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突破口,在梦境中,谢冰听到了一个关键词:叫做冥神的预言。
这与谢冰从系统这里得到的关键词几乎一致:“神谕”、“预言”。
似乎都差不多。
日后可以没事儿继续捶一捶苏佻佻,捶出惊喜,捶出快乐。
……
谢冰靠在酒楼边,面前是一杯牛奶。
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十几年的习惯,一不小心就点了一杯牛奶。
她靠在窗边,又看到了带队巡视的蓝日暖。
许是因为曾经参拜过蓝沧然的尸骨,对于他的传承弟子多了几分亲切。
她的书灵估计在圣庙那里,日后还得想办法拿回来才是。
谢冰忖度着第二个关键词:“凶手”。
要找的“凶手”,是不是杀死冥君的“凶手”呢?
那凶手自然是冥寒蝶。
宫变里,冥君小黑总管的身体都被冥寒蝶剁了个稀巴烂,那双眼肯定也被剁了个稀巴烂。
所以说,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凶手”是和“双眼”的关键词是一块的,都得找冥寒蝶算账。
等冥君身体康复,一块收拾冥寒蝶就完事了。
那么剩下能抽丝剥茧的关键词就是“神谕”,在苏佻佻的梦境里也出现了“冥神的预言”,谢冰的视线,瞄准了幽都最大的书店。
巡逻的人远去,一袭黑裙的女子,走进了酒楼对面的书店。
……
幽都的最大书店在幽都中心的,高约三层,占地辽阔。
谢冰缴纳巨额的阅读费用之后,才能拥有进场的资格。
这钱都是用的苏佻佻的,谢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没想到都死了一次,还是这般穷。
她一本一本地翻看,到最后那些书籍甚至明码标价,几块灵石才能解锁一本。
谢冰:“……”
咋还双重收费呢?
一边骂着这些冥修都是黑心的,一边无奈地挑选她想要看的书。
果然,幽都最大的书店名不虚传,再次花费巨额的灵石后,她找到了关于冥神的消息:
传闻冥神是上古时期留下的一片魂魄,能够指引幽冥子民在危难中找到正确方向,是极为权威的存在。
冥神寄居在黑塔之内,每预言一次之后,便倒塌一座黑塔,直至冥神的魂魄完全消失。
传闻,冥神在千年里,曾经预言过十九次,每次预言一次便倒塌一座黑塔,而每次,这些预言都会应验。
谢冰缓缓合起书。
最后一座黑塔,便是镇压小黑的那座黑塔。
也就是说,这最后一次预言,便是关于冥君冥寒蘅,当黑塔倒塌的时候,冥神的最后一片魂魄便消亡了。
谢冰:靠!
她怎么又找到了一个不存在的线索?
想要知道冥神具体的预言,需要去幽都藏书阁,她现在去无疑是自投罗网,然而,既然是传说,便是可以从旁佐证的。
谢冰阅书无数,自然知道,只要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不过,要用别的书从旁佐证。
也许求证一行文字,就需要阅读数百本、乃至数千本书,才能找到蛛丝马马迹。
“不就是搜书吗?我一本一本来!”思路手机端
多年的隐忍等待,早就练出来她沉稳淡定的气息,当王八忍了这么久,谁还没个定力?
便在这时,一道纸鹤从外飞来。
她随手接过,是小黑总管的讯息。
“你在哪儿?”
她随手给他回“书店”之后,便继续看书。
一个时辰之后,谢冰靠在三层的书架旁,看到远处的街道里,走过一袭身着黑袍的高大身影。
也许是因为主仆契约的原因,小黑总管是猪的时候,她就能从各种各样的黑猪里找到小黑总管独特的身影,而当小黑总管变成了人之后,她也是能从一群穿黑袍里的人群中感应到他独特的身影。
骤然间,谢冰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那般眼熟!
那个身影出现的一瞬间,她的心像是漏跳了一般,怔立在原地。
不会吧?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小黑总管已然进了书店,缴纳灵石上楼。
谢冰皱着眉头去看人群,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不见了,她喃喃道:“我怎么出现幻觉了?”
冥寒蘅似有所感,微微抬头,看向顶层。
谢冰舒了一口气,浮现出微笑,她抬起手,示意自己在这里。
当两人的视线即将撞之时,谢冰的身后,出现一抹浅淡的身影。
一只黑色手套的手套骤然悄无声息的出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进了阴影中。
小黑总管的视线落在顶层,那里的栏杆平静的立在原地,分明什么都没有。
哒哒哒。
修长的腿踩着楼梯上楼,三楼里冥修人来人往,没有一个是谢冰。
他皱眉,看向空荡荡的栏杆。
一本书掉落在地上。
他俯下身,将书捡起来,书皮上,赫然是《幽冥十大传说》。
翻开书页,第一个便是冥神的传说。
冥寒蘅紫灰色的眸光一敛,瞬息消失踪影。
冷静冷静。
深呼吸。
谢冰竭力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按捺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我说魔尊大人,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好不好?”
谢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现在可是青葱少女,你有必要这么对待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少女吗?”
前面的身影,始终走在谢冰前面半步。
他身着一袭黑袍,大长腿一迈,谢冰根本追赶不上,只能看到他过于优秀的后脑壳。
谢冰胆战心惊的看着手腕上的银色丝线。
那丝线将她的手腕牢牢地束缚住,丝线细的要命,仿佛下一秒就要给她截肢了!
“别别别走那么快,我们交流一下好不好?”
谢冰被银色丝线牵扯着,踉踉跄跄地跟着魔尊走着,她胆战心惊地道:“大哥,你这可是魔阴玄灵缚,稍微一不小心,那两只手可就没了!”
还不停。
谢冰扭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幽都,再走远,可真的回不来了:“啊,我流血了,流血了!流血了!”
流血了……
一直走在谢冰前面半步的黑色身影顿了顿,谢冰收势不及,砰的一下撞在他恍若硬铁的后背上。
熟悉的身体贴在他的后背,他纹丝不动。
声音极为冰冷,声线里,有些低沉,有些哑: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谢冰,你以为,这次我还会心甘情愿被你骗?”
谢冰:“……”
糟了,历经十九年,经过岁月的沉淀,魔尊大人该不会黑到底了吧?
……
事情……要从忽然被劫持开始说起。
谢冰被摁在书架上,被黑色手套冰了一瞬,鼻尖嗅到熟悉的冷香,刚刚翻起的小黄书被修长的手指捏住书脊。
南宫无寐,来了。
她这才复活没几天,魔尊竟然找到了幽都,并且准确的找到了她,难道苏佻佻的府上也被渗透了?他的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不……不对。
谢冰的瞳孔一缩,不是情报,而是南宫无寐早就守株待兔,等在了书店。
他对自己了解如此之深,知道她书修特性,竟然甘心在书店里蛰伏许久,等待着她自投罗网。
这狗男人,好深的心机!
在逼仄的书店阴影里,两人那么近,南宫无寐能清晰看到谢冰微缩的瞳孔。
南宫无寐低低一笑,慢吟吟道:“你在想,怎么骗我么?”
“你想说什么,说你不是谢冰?”
那双涔暗的眸子,就那么死死盯着谢冰,一寸一寸描绘她的眉眼,她的发丝,她的脖颈……
他的眼尾,泛起红色,似是血迹。
谢冰:“唔唔唔唔……”
“我知道是你,谢冰。”
他疯了一样赶来,冥君却将她的气息掩藏的很好,他找不到她。
没关系,这十九年来,他已经足够了解她。
了解她的没心没肺,了解只有书,才是她唯一看在眼里的物品。
他甚至还不如一本书。
所以他耐心的等在书店,当谢冰出现的第一刻,他的眸光,落在那过于瘦削的身体,细细的腰身,笔挺的腰脊,乃至……过于素淡的面容。
心底描绘千百遍。
如今,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谢冰。
谢冰没死,她又骗了他。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掌心。
谢冰:“唔唔唔唔……”
那张过于妖冶的面容上,左眼下的泪痣愈发赤红,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闪过一道微弱的光,他亲昵的凑过来,嗅了嗅谢冰散落的碎发:
“谢冰,你记着,你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呼吸打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谢冰被激的一缩肩膀:
“唔唔唔唔……”
有人的交谈声从近在咫尺边而过,却没有人发现几乎交叠在一起的两人痕迹。
“再想骗我,你的小命就没了。”
谢冰:“唔唔唔唔……”
——你他妈倒是让我说话啊!!!!
有这么单方面屈打成招不听解释的吗?
这说完她的罪状就要给她定罪了?
这是耍无赖!
谢冰以为她要被寻仇的南宫无寐给杀死了,眼圈都要红了,她复活一次容易么?
都不给开口机会,就要弄死她?
结果南宫无寐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看,手指在她脸上摩挲了几圈。
一声隐约的叹息。
他终于放开了捂住谢冰的嘴,谢冰还没喘口气,魔阴玄灵缚直接缚着她双手,眨眼便出了幽都。
这玩意锁住她手腕的瞬间,谢冰:“……”
这东西能轻易拿出来吗?你不知道一不小心手腕都能割断吗?
十九年没见了,南宫无寐病的更厉害了。
现在好了,病的连语言沟通的能力都没了。
之前杀人还起码告诉她,让她死个明白,现在可好,这他妈是遛狗呢??
……
“我、我说魔尊大人,我这不是骗你,我这不是想让你停下来么?”
“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下,让我歇会儿啊?”
谢冰跑的身上都是汗,后背都湿透了,她毕竟只是凡人之体,也得吃喝拉撒啊。
南宫无寐霍然转过身来,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逼视她:
“别说话,直到到魔宫为止。”
“再说话,我真的会杀了你。”
“别想着小黑总管会来救你,他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
谢冰被迫仰头,与他冷峻森然的面容对视,分明看到他眸子里真实的杀意,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住了。
等等,给她点时间,让她适应一下现在魔尊的病娇进度。
南宫无寐真的疯了?这把她直接绑到魔宫,好歹怎么说,她也是他的小师妹,也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这些黑化病娇是不是都有病病?
十九年了,这病不但没好,咋还就病入膏肓了呢?
“魔尊大人,你是要带我回去算账吗?”
“算账?”他缓缓重复这两个字,低低笑了一声。
“我当然要算账。”
“不仅要算……”他顿了顿,“你死前的账。”
“更要算一算,这十九年的账。”
一字一顿,从他齿缝间蹦出。
谢冰眼前一黑。
糟了。
她跟圣子可是在一起十九年!
南宫无寐这般可怕,必然早就知晓了她与九霄成婚。
……这像是小孩子非要得到玩具一样,听到她跟圣子都成婚了,那不得气疯了?谢冰努力将自己代入腹黑病娇的思维,想要去理解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做不到。
她叹了口气,面带微笑,循循善诱道:“圣子的事情你知道了,但是实际上我俩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想要呆在千灯界要跟我成婚,都是他自己想的,我想跑出来,所以我只能骗他。”
“骗他?”
他又重复了一遍。
“对,我的特长是骗人,之前魔尊大人不是也没有发现嘛?”
谢冰假笑,“所以说圣子大人也没发现,于是我不是顺利逃出来了吗?”
“我骑着猪好不容易才逃跑出来,这乍然一见到魔尊大人,就想起来与魔尊大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跟魔尊说说过去的故事,特别特别的激动,你看,这一激动,不是还投怀送抱了吗?”
南宫无寐的声音冷冷淡淡,“你这是不小心撞上来的。”
话虽如此,身上冰冷的杀意却冷淡了一分。
“对对对,所以说咱能松开手了嘛?”
他这个样子像是要把她的下巴给掐断。
南宫无寐确实缓缓地松开了手,然而下一秒,他宽大的手掌轻柔的捧住她的脸,微微俯下身,又啃向了她的耳朵。
谢冰:“……”
耳垂太过于敏感,她被啃的腿软。
她的双手被缚,根本就不敢动,这稍微一动,她就成了没手的书修了!
于是便像是被舔毛的猫咪,一动也不敢动。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大庭广众之下,咱能不能克制一下?我知道你见我很激动……”
他低低冷笑一声。
唇齿刚刚离开她的耳垂,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红肿的耳尖,瞬间一阵刺痛!
谢冰疼的嗷嗷叫了出来,她两手摸向自己的耳尖,摸到了一枚硬硬的耳钉。
没有流一丝血,谢冰垂眼看着南宫无寐的手,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十九年没见,怎么越来越骚气了,魔尊大人的手果然不同凡响,还能不出血打耳钉,有这个手艺,当什么魔尊啊,摆摊无痛打耳洞去啊!
“好了,走吧。”
好了什么?走吧什么?谢冰愤愤摸了摸自己耳垂耳钉,忽然看向南宫无寐左耳上的黑曜石耳钉。
这是一对儿的。
那一瞬间,谢冰的心里闪过一丝酸楚。
她若无其事道:“你给我带这个干嘛?你都给我带上耳钉了,手腕上的魔阴玄灵缚能不能去掉啊?这东西怪锋利的,一不小心双手都没了。”
“你不知道为何?”
他凝视着谢冰耳垂,终于笑起来,笑得有些失望。
“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忘了成魔时候发生的一切?”
谢冰眨了眨眼,愕然:“我都没脑子了,成魔都成的稀里稀里糊涂的,连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千灯界逃出来之后,这两天才听到了几十年前的八卦,原来我入魔都入的这么不帅气,还还掉在深渊裂缝里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她根本没有来找自己。
他低低笑起来,“好。”
“好一个谢冰。”
对于谢冰来说,他们俩之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抹去了。
南宫无寐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轻声道:“谢冰,我用了十九年,才想清楚你在我面前的所有举动。”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谢冰身形一僵。
他缓缓道:“你怕我,你想活命没有错,现在,你想活命也没错。”
这世间他的身份,是最大的秘密,得知即死。
而这秘密,世间只有谢冰一人知晓,在她成魔双修之时,她早就看到了他两个身份。
按照常理来说,谢冰确实忘记了当时的一切。
他深深地看了谢冰一眼,“只是我永远不会再信你了。”
“你根本就没有心。”
谢冰肩头微微一颤,她霍然抬头,看向南宫无寐。
南宫无寐的眸子里,是比刚才更加幽深深邃的光。
“不说我,亦不说顾莫念,便说这十九年。”
“每一任圣子,无论是何人,皆是顺应天命而生,天生睿智、洞悉万物。”
“你现在应当知道,何谓无人能欺骗圣子,因为他本就代表天意。”
“适才你说,你是骗圣子的,你并未与他有夫妻之事,可是圣子心甘情愿与你待了十九年,甚至与你大婚,他却丝毫没有分辨出你的谎言。可见你心思缜密深沉,连圣子都被你在掌心里玩弄。”
“你本就对与我无情,试问,我还能再信你吗?”
“适才你故意撞在我背后,不过是借由此试探我对你是否还有真心。”
“你试探的对,我现在确实不想杀你,但是你若是还将我当玩物一样愚弄,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垂落的手指缓缓收紧,下意识的搭在了另外一只黑色皮质手套上。
他的声音无比阴冷,“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这一次,你想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谢冰喉头一哽。
她低低说:“我知道。”
就如同南宫无寐了解她,她亦是了解南宫无寐。
南宫无寐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那一双幽深的眸子里平静无波。
“黑曜石耳钉混入你的血液以后,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
谢冰低声道:
“所以,我不会跟你走。”
南宫无寐瞳孔一缩,下一秒,身后是强大的杀意!
一把黑色幽深的、恐怖的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