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灵剑与骨刀死死抵在一起, 冰霜色的灵气飞速乱溅,谢冰紧锁眉头,手指死死地握紧剑柄,手指青筋毕露。
傀儡七杀绝, 魔气强悍,霸道无比。
“铮——”
滋啦啦, 谢冰往后退了一步, 她剑意不绝,杀意凛然, 任何修士碰到谢冰这样强悍的剑意都要掂量一下, 然而邪灵童子却丝毫不怯!
“缴除武器”一出, 直接掀飞了一大片魔剑, 邪灵童子的骨刀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本就是枯骨再生, 骨刀是他身体内的一部分。
快若闪电过了数招,将房屋劈的七零八落, 到处是纷飞飘散的残破书籍。
魔尊的近卫上阵, 被谢冰绞杀一片,邪灵童子微抬下巴示意, 剩余的全都去追杀蓝日暖。
对付谢冰, 邪灵童子自己足以。
此刻,谢冰的剑, 直接砍向了邪灵童子的胸口!
然而邪灵童子小脸不痛不痒,小小的身体灵活无比,一个匪夷所思的闪避, 硬生生将自己的左胳膊送到了谢冰的剑下!
与此同时,闪着森冷魔气的骨刀,砍向谢冰的喉咙!
必死之招!
谢冰心头一凉,她比任何都明白傀儡王的可怕:
傀儡王与寻常修士最大的不同,便是身体不是自己的,他只会完全接受主人命令,任灵魂燃烧殆尽也绝对不会反抗。
身体是由无数骨血炼制而成,只要残留的心头血还在,便是身体残缺成碎布,也可重新被炼制而成。
邪灵童子根本不惧他的身体损伤!
相残之局!
……傀儡王只会听命于主人,殷倦之的命令,是彻彻底底杀了她。
谢冰闷哼一声,邪灵童子的骨刀,已经刺穿了她的左手腕。
她提气,身法快速撤退,手腕上的血迹滴滴坠落。
邪灵童子只剩下一条胳膊,却没有流出任何血迹,白生生的小脸上全都是诡异,他单手持骨刀,凶戾可怖的魔气灌注其中,死死地向着谢冰胸口砍去!
这一招,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越来越近,便在电光火石间,邪灵童子忽然卡壳。
……等等!
他只顾着打架,似乎忽略了什么。
——刚才跳进来的时候,这俩人没在双修啊?
邪灵童子幽深而诡异的双眸霍然一睁,他总算是想起来被自己忽略的事情:
他一直跟着谢冰,看到的便是谢冰刚与殷倦之分别,便直接去找这两天一直色眯眯跟在屁股后面跑的蓝日暖,接着便直接去了蓝日暖的私宅……
接着蓝日暖也去了私宅……
这怎么看都像是热火朝天勾搭了几天后要去成就好事。
……可是刚才,他破开结界的时候,两个人好像……
也许……
大概……
似乎……
在打架?
必杀之势,再去收手已然来不及,邪灵童子闷哼一声,将魔气收起,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天际,忽然出现一抹极亮,极亮的银白剑光。
银色剑意出现的那一刻,邪灵童子心底舒了一口气。
他总算是不用被魔尊大人扔到魔焰灼池受折磨了……
眨眼间,邪灵童子便与殷倦之过了几十招,打的是凶残无比。
谢冰右手捂着左手的剑上,止住滴滴坠落的血迹,往后退了几步,低垂着头,掩去了冷漠的眸色。
口中却略有些激动的道:“大师兄,你怎么找来了!”
殷倦之一身黑衣,手中银剑极为轻松地打退魔修,他声音波澜不惊,“师妹,躲在我身后。”
“哦”。
谢冰乖乖走过去,顺便将被魔修揍得鼻青脸肿的蓝日暖用藤蔓捆了起来,掂到了一边。
独臂邪灵童子与殷倦之的战斗,很快到了尾声,直至魔修撤退,谢冰不发一言。
眼前的视野里,一双黑靴缓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师妹,你还好吧?”
谢冰摇了摇头,“我没事。”
随即,她抬起头,略有些崇拜地看着殷倦之:“若不是大师兄及时赶到,我怕是要被这该死的邪灵童子干掉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大师兄。”
殷倦之的视线,循着谢冰洇染的手,一直落在地板上滴落的一小滩血迹。
他一双桃花眼中,快速隐去了什么。
“不必感谢,没事就好。”
“呜呜呜呜呜……”
有人哭泣声。
蓝日暖被捆的严严密密,被揍的结结实实,躺在地上装傻:“呜呜呜呜……我就是一个说书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啊?”
谢冰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装傻有用吗?”
蓝日暖:“……”
“没用。”
他一下子收敛了神情,一脸死气地瘫倒在一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谢冰还要说什么,忽然冰凉的触感骤然贴紧,殷倦之将她的手拿起来,手指微微用力,移开了擒着左手腕的右手,露出捅穿了的左手腕。
适才谢冰看着邪灵童子与殷倦之打架的时候,已经自己给敷上药粉,这会儿药粉被濡湿,显出一片殷红。
殷倦之微叹一口气,手指从她伤口处拂过,一股纯粹的白色灵气循着血肉钻进去,在谢冰伤口处来来回回地穿梭着。
有点麻痒,又有些舒服。
殷倦之实力强盛,疗伤效果自然也是顶级的,不过短短一回儿,就觉着伤口在痊愈。
谢冰微垂着眼睫,想到多年前,他似乎也是这样为自己接上断指的。
她任由手腕被殷倦之捉着。
半晌,谢冰低声说:“谢谢大师兄。”
蓝日暖:“……”
他气的嗷嗷叫了几声: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考虑下还有个单身狗行吗?!!!”
……
谢冰抽回手,想要在原地找一张能坐的椅子都没找到,干脆从随身空间里拉了一把坐下,“大师兄,他瞄准你来的。”
言下之意,是交给他了。
殷倦之挺直着身体,自然知道蓝日暖是瞄准他来的。
他对于半月州的形势一清二楚,蓝日暖的身份他也知晓,只是他身为“殷倦之”的身份下,很多事情不方便,懒得动他而已。
打他主意的人很多,对于那些人,殷倦之一向是懒得理。便是在面前蹦跶,也碍不了他的眼,他根本没有在意。
蓝日暖在幽都那边身份不低,在他面前晃悠来晃悠去他也没管,因为蓝日暖没有把握,不会出手。
唯一的例外就是谢冰,谢冰若是真的依旧是美色当前看上他,那正合蓝日暖意。他便因着谢冰的特殊,来拿捏自己。
若是如此便也罢了,殷倦之考虑的是,那天深夜,落在他后脊上的那一道清冷的视线。
他直觉谢冰看到了。
可是没有。
他怎么试探,谢冰都没有任何破绽。
若是没有,便也好,她为人他倒是清楚,翻不出来花样,始终在自己手中……
若是真的有,他随时可以杀她。
然而,若是真的与蓝日暖幽会,落在蓝日暖手中,冥修的抽魂夺魄大法,足以抽取谢冰任何记忆,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
足以,让他的身份颠覆。
殷倦之目光沉沉,终于敛了思绪。
他看向谢冰,“师妹,你瞒着我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吧?”
谢冰抿了抿唇,将她在梦中遇到蓝日暖,反而控制住他,问出来他的《水浒传》在何处,进而自己去寻书的事情说来。
她没说自己得到了织梦者身份,只是说了略微懂了一点控梦。
入梦的事情,她本来不想告诉殷倦之,此刻却不得不说出来。
因为,谢冰的隐瞒,会暴露出一件事。
殷倦之听完了前因后果,感叹一句:“没想到,师妹竟然是如此爱书如命的书修。”
他微顿了顿,唇角惹上一丝淡漠的笑:尽管同床共枕,谢冰始终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口风。
她没告诉任何蓝日暖的消息。
若是谢冰不信他……
怎么可能呢?
按照谢冰的人生经历,以及与他的关系来说,无论如何也不该到了这种紧张的地步。
若是谢冰另有打算,她瞒着自己,想要与蓝日暖有什么牵扯?
然而这些都没法摆到台面上,殷倦之只能肯定谢冰确实隐藏了什么。
“冥界姓蓝的,我不清楚,你究竟是谁?”
谢冰:……
装,继续装。大师兄可能不知道,魔尊肯定知道啊。
蓝日暖惨惨一笑,“我就是个无名小卒。”
蓝日暖依旧什么都不肯说,殷倦之略有些不耐道:“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把你交给万仙盟即可。”
说罢,便直接要提起蓝日暖。
蓝日暖嗓音微低,轻叹道:“那算了,我还不想去面对那些老家伙……”
他扭头看着谢冰,“你还真是个一心只为了学习的奇葩。”
谢冰瞳孔一缩,“不好!”
没用了,随着蓝日暖的声音低落下去,他的头也垂了下来,已然无声无息。
谢冰蹲下身,看着他渐渐变得青白的脸,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已然没了。
冥修修的是魂术,善于夺舍,兴许蓝日暖也不是他本来的身体。
她抬头看向殷倦之,殷倦之略微懒散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她心知是殷倦之故意让他死的。
他怕麻烦,人死了正好省却一桩事情。
殷倦之一伸手,极为熟练的擒住谢冰右手,将她拉了起来,“回去。”
谢冰的手僵了僵,抽离了手,“大师兄,我眼睛好了。”
殷倦之微敛眸色,轻声道:“我竟是差点忘了。”
……
回到了客栈中,谢冰神色没有什么异常。
她借口累了躺下休息,一直刻意被她压制住的心跳这才肆无忌惮地跳动起来。
刚才被殷倦之拉住的瞬间,她差点抽出来剑向着他捅过去。
左手腕上的洞穿伤在愈合,谢冰一回神,发现不知道何时上面缠绕的绿色藤蔓竟然穿进她的贯穿伤口里去了。
不疼不痒。
手腕上的藤蔓绿色微有些黯淡,然而伤口却随之渐渐愈合。
谢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左手还不能用力。
她不知道是殷倦之的疗伤效果好,还是绿色藤蔓在起作用……或者说……是左手腕上的藤蔓吸收了那十万年树精内丹?
……
邱妙芙这两天都快熬出来谢冰同款黑眼圈了!
她怎么不知道书修这么麻烦?
比那些缠着她不放的男人还要麻烦!
“这么多书,这么多书,”她絮絮叨叨,染着丹蔻的手指点在厚厚的书籍上,“怎么就没有一本符合你要求的?”
谢冰苦兮兮道:“邱宗主,我确实还没有找到……是不是你挑选的方式不对,不是我以为的‘慕色’?”
邱宗主的书太多了,历时上千万年,书籍无数,她自己都没看完。然而这是邱妙芙藏书,谢冰也不能说什么。
邱妙芙显然是个标准的学渣,陪着谢冰几天完全是因为觊觎殷倦之,总想着说不定就把殷倦之搞到手了,可是学习的恐惧压垮了她。
她干脆利索的从腰间拽下来一个储物锦囊,“啪”的扔在桌子上,“姐姐我跟你情同姐妹,帮人帮到底,你把我藏书都拿去,找到你想要的那本再还给我!”
她一直以为小瞎子是个凡人,直到看到谢冰复明,那一双平和淡然的眸子,心头一惊,这可不像是凡人。
她回头狂补了资料,查到殷倦之有个师妹,是没有灵气的书修,这才知道谢冰的身份。
太虚派的人,不会昧下她的藏书锦囊。
谢冰有些愕然,“这,这不好吧?”
怎么说都是宗主的东西。
邱妙芙一双美目勾魂夺魄,扫了谢冰一眼道,“反正对于道貌岸然的君子来说,都是一些不是那么道貌岸然的书,你若是看完真的想入我合欢宗,我便亲自带你体会合欢宗的妙处……”
她咯咯一笑,以手掩唇,“姐姐给你个副宗主当当呢。”
谢冰:“……”
不用了!真滴不用了!
谢冰神识沉入到随身锦囊里,差点懵逼, “书怎么这么多?”
而且这些宗主绝对没有学过图书馆学,都没有进行分类整理,黑压压一片全都是书。
她睁开眼,问邱妙芙,“邱宗主,这个书是怎么摆放的?是有什么规律吗?”
邱妙芙笑容一滞,她都把锦囊给了谢冰,怎么还问她学习??
“你自己看吧,姐姐还有事,不陪你了!”
学渣落荒而逃!
解放了!
再也不用每天面对书啦!
眨眼间,邱妙芙的影子都不见了。
谢冰:???
至于吗?
学习多么使人快乐!
她美滋滋抱着锦囊就掏书,一本接一本的看下去。
她的手速很快,翻书的速度也很快。
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画面在她面前哗哗哗闪过,面红耳赤的用词,间或呈现在眼前。
谢冰素白着一张小脸,看的很是认真。
忽然之间,她手指一顿,抬头看向头顶,嘴角咧出来一个憨厚的笑:“大师兄。”
书桌上已经摞了一大堆书籍,堆积如山,几乎将谢冰整个人埋起来。
谢冰身量坐的笔直,低头翻着书,不说话的时候,别有一种安然恬静的美感。
殷倦之沉默不语,谢冰疑惑道:“……大师兄?”
看着她,一直不说话,不会还在想怎么杀她吧?
殷倦之含笑道,“明天的大典必然凶险重重,你如今伤势已经痊愈,只伤了左手并不打紧,足以保护你的安全,明日一早便回太虚派。”
他说的其实是实话,谢冰虽然修为低,论战斗的凶残程度,足以应对群体杀招,更别说单人战斗。
一个十足的怪胎。
前些日子谢冰受制于人,只是吃了眼睛被蚕食的亏而已。
谢冰眨了眨眼睛,心头一转:
殷倦之还是决定以魔尊身份出现了!
前些日子一直在传闻,冥魔大典确定出席的只有冥主冥寒蝶和魔宫大长老南宫潜,魔尊是否会出席始终未定。
这些日子谢冰看殷倦之不急不缓,还带着她到处跑,本以为他不会出席,没想到还是要去切号。
这是要把她支开。
谢冰又不是萱瑶,没了男人活不下去,她露齿一笑,“大师兄,你尽管做你的事情,我绝对不打扰你。等你忙完了,我们再一起回去。”
开玩笑!
系统还没有判定顾莫念走火入魔状态结束,现在被顾莫念得知单独一人,那不是找死么。
殷倦之目光深沉,“你不想回去?”
太虚派里,究竟有什么,让谢冰避之不及?
他沉吟一下,“如果呆在半月州,你去找万仙盟接头人,他会保护你。”
谢冰:???
绝对不可以,她必须呆在殷倦之身边。
“大师兄,这些日子我跟你在一起习惯了,骤然换了地方不习惯,我就在原地等你,你该怎么忙就怎么忙,我绝对不烦你,也不会让你操心的……”
殷倦之:……
她口中信誓旦旦,无非就是一个意思,不想离开他。
长长的眼睫微微垂落,在那双令人蛊惑的桃花眼下留下一圈阴影。
他轻声道,“随你。”
第二天的幽冥结盟大典,注定是凶残的绞肉机。
仙都的筹谋早就安排下,万仙盟汇聚各路门派,隐藏在众多来贺的冥修魔修中。
这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阴谋。
仙都想要破坏打击冥魔联盟的气势,牺牲的一部分人只是前头兵,斩杀魔宫亦或者幽都的高层,足以震荡刚刚抬起头的冥修。
正道的这些人,从来不欠缺勇气。
而幽都与魔宫打的如意算盘啪啪响,主场作战,足以安排好所有的杀招。
当第一道剑光向着高台劈去的时候,四面八方,全都是凛冽的剑光。
手中持琴的,手拿佛尘的,展开六星阵法的,与茫茫然的死气和魔气交织在一起。
一场彼此双方心知肚明的厮杀。
惨烈的过程,只为了求正道战胜邪祟的一腔孤勇。
血肉横飞,可怖的光芒凛冽,天地间渲染成黑色红色交织而成的血海。
从高空来看,整座寻仙城池的中中央,在发出无尽的火光与炸裂。
寻仙镇中,出来看热闹的谢冰坐在房顶上,看着闪烁着微光的河流渐渐奔涌向前方的尽头,汇入到城池中,那里的河流,已经染成了血红。
她托腮看着遮天掩地的黑云,听到同样看热闹的修士激情轩昂的实时播报寻仙城池发生的冥魔大典:
仙都的修士跟冥修魔修杠上,那位尊贵的魔尊大人始终淡漠的站在最高处,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直至一切接近尾声,幽都和南宫潜的目的终于露出来,他们要做的,是大典上,借用魔尊允许布置的上古弑杀阵法,焚天阵法,杀魔尊!
这是明谋下,一场蓄谋已久的联手叛变。
焚天阵法被启动,天神也无法阻挡,到处飘散着数不清的焦尸,南宫潜想了几十年要杀了南宫无寐,终于在此刻能够得偿所愿。
谢冰面无表情的听着实况转播,甚至还心情很好的开始剥花生。
那这意思,南宫潜已经把南宫无寐杀了?大长老篡位?
她思考着南宫无寐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不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阳谋,却依旧任由这一切发生。
他所求的,是什么?
再者,前世她来魔宫的时候,南宫无寐好端端的没死呢,连最大的对头南宫潜还活着,怎么可能在此刻死一个?
谁都没死啊?
地下传来可怕无比的轰隆隆声,谢冰瞳孔一缩,便要离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她屁股下骤然一空,房子塌成了粉末。
谢冰:……别搞我!
她手中藤蔓想要借力将她吊起来,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成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昏沉。
焚天阵法,以寻仙城池为核心,四分五裂,可怖向外蔓延,将地面坍塌,半座城池都轰成了粉碎的渣渣。
护城河变成了陷落空洞的天际银河,在越来越远的天际上划出一道完美的瑰丽弧度。
一盏莲灯砸在正在陷落的谢冰头上,她鼻子瞬间飚血。
妈的,高空坠物要人命知道吗!
她咬牙任由绿色藤蔓凭空萌发,在空中汇聚成阶梯,一下一下将她托举而上。
其间坠落无数哀嚎着的修士想要抓住藤蔓,想要求的生的一丝希望,被谢冰恶狠狠的踹了下去,无法支撑,只能容纳一人的重量,不是她死,就是别人死!
地下的黑暗黝黑而无声,几乎吞噬了大半个城池和支流众多的河流,一点声音都没有。
张开了巨口,等待着吞噬的地狱。
她还不想去地狱!
目之所及,全都是黑暗,谢冰一头冷汗,艰难的向着上面而去。
没用,天地相隔越来越远。
骤然间,天上又落下黑压压一片人。
一个沉重的黑袍砸在她怀中,骤然下降了不少,谢冰冷淡着脸,一脚踹开,要将人踢下去。
那人抓住了谢冰的脚踝,抬起来一张戴着面具的,森寒的脸。
谢冰:!!!
大师兄果然没死!
——轰!
头顶上,落下庞大恐怖的半边山。
森冷的黑暗中,面具一道银光微闪。
南宫无寐,拉着她,一起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