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宁遇洲继续炼丹制符,闻翘和闻兔兔在练功房里折腾。
每当宁遇洲中途休息时,放开感知,便听到隔壁房传来各种宛若拆房子般的声音。
为此他过去将练功房的阵法巩固一遍,以免这房子真的塌了,将那一人一兔子埋在下面。有阵法在,练功房依然坚强地矗立着,从外面看着没什么,内部却坑坑洼洼,看不到一丝完好的地方。
幸好宁遇洲吩咐不让人进来,否则看到练功房的样子,都要怀疑宁遇洲到底干了什么。
直到闻翘终于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将石金蟒行藤运用得行云流水,好几次能拦截住闻兔兔的后路时,终于到他们出发的时间。
得知儿子要出门历练,成昊帝第一时间赶过来。
“小七,你真的要离开东陵?”成昊帝忧心忡忡地问,以为儿子这是要去找不知道在哪里的儿媳妇。
宁遇洲嗯一声,“父亲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是元羽境修为,况且还有潜鳞卫在,不会有事的。”
成昊帝心说区区一个元羽境的修为算什么?在那些活了几百、几千年的老怪物眼里,元羽境的修炼者就是蝼蚁,随手可以捏死。何况掠走儿媳妇的修炼者不知出自哪个势力,若是和他们硬碰硬,吃亏的还是他们。
“潜鳞卫是我一手训练出来的,难道父亲不相信他们的实力吗?”
成昊帝见他主意已定,不由叹了一声,“那你决定去何处?”
“不知道,随便走走吧。”
宁遇洲这话倒是没有敷衍的意思,东陵外的世界,他知道的只有一些大概的消息,需要亲自去看过才知道,届时再决定不迟。
成昊帝更忧心了,儿子的修为才元羽境,就算有潜鳞卫在,但在外面那些老牌势力面前完全就不够看。
“父亲放心,此行我们低调而行,不会主动招惹麻烦。我们又不是去惹事的,你不用将外面想得太可怕……嗯,就算是去找阿娖,我也会小心行事,不会冒进……”
宁遇洲劝了好一会儿,成昊帝方才接受儿子要走的事,摸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
“这是我多年的积蓄,里面有一些元晶,出门在外需要用到元晶的地方多,你拿去用罢。”成昊帝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恨不得将自己所有身家都塞给他。
他知道潜狩带领的那一支潜鳞卫是儿子自己掏元晶养的,并不走宁氏的公账,要养那么多潜鳞卫可不容易,少不得要担心儿子捉襟见肘,委屈自己。
宁遇洲拒绝了,“父亲难道不相信我的本事吗?我现在已经能炼极品黄级丹,想要赚取元晶十分容易。”
说到这里,宁遇洲翻手,将他这段时间炼的灵丹和绘制的符箓匀了一半出来,交给成昊帝,一些给成昊帝留着自己用,一些是供给宁氏的资源。
这段时间他努力炼丹制符,除了他们需要外,也想留些给成昊帝和宁氏。
这些年,成昊帝这父亲当得不容易,对他亦是一片拳拳关爱之情,母亲在当年妖兽暴动时身亡,宁氏之中也唯有这父亲让他挂念。
成昊帝吃惊地看着他,“你能炼黄级的极品丹了?”
“嗯,玄级丹的极品丹出丹率不高,还需要等修为提上去才行。”宁遇洲事实求事地说。
可以说,这一个月时间,宁遇洲会将修为提升到元羽境,也是因为炼丹和制符需要。
若是修为太低,灵窍里的元灵气储备不足,想要炼出玄级的极品丹十分勉强,绘制玄级符也一样,只能无奈地花些时间将修为提升到元羽境。
成昊帝听到他的解释,心情十分复杂。
他儿子的资质还是很高的,为了能炼个玄级丹,下决心提升修为,还真让他提升上去。不禁让他有一种,儿子的修为其实可以由他自己控制一样,修炼很轻松的模样。
帝羲血脉果然厉害。
成昊帝心里有些高兴,担心也去了几分。
宁遇洲又和成昊帝聊了会儿,告诉他,以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派潜鳞卫回东陵报平安,同时也送些他炼的灵丹和符箓等回来,让宁氏不用吝啬,好生培养其他弟子。
“还有闻家……”宁遇洲神色温和,“闻家是阿娖的娘家,麻烦父亲私下帮忙看顾几分。”
成昊帝神色微凛,默默点头。
这些年,成昊帝私底下拂照闻家不少,这也是为报闻伯青当年救了儿子一命的恩情,同时也想查清楚当年害死闻伯青夫妻的到底是何方人氏,是否还在暗中注意闻家,以免对方祸及东陵。
——
回到皇宫,成昊帝将儿子给的灵丹和符箓拿去给负责掌管宁氏资源的长老。
长老查看完,惊讶无比,“都是黄级的极品丹和极品符箓,是哪个炼丹师和符箓师所出?”
成昊帝心里骄傲,淡淡地笑道:“这事你不用管,收着便是,元长老那儿有决断,无需知道太清楚。你安排下去,给外面历练的弟子都分配一些,让他们的安全更有保障。”
长老高兴地应一声,知道宁化元长老有决断,便也不再多说。
交待完后,成昊帝正欲离去,恰巧见到前来领取这个月的修炼资源的宁平洲。
宁平洲行了一礼,“父皇。”
成昊帝嗯一声,看他一眼,发现他养了两个多月的伤,看起来清瘦许多,人也变得沉默,少了以往同宁哲洲较量争锋的少年锐气,整个人沉稳不少,宛若脱胎换骨。
成昊帝心下微叹,温声道:“平洲的伤可好了?”
宁平洲恭敬地道:“多谢父皇关心,已好了。”
成昊帝又宽慰几句,便转身离开。
宁平洲目送他离开的身影,想到如今还被关在水牢里的妹妹,眸色微黯。
宁瑶珠识人不清,间接害了闻翘和宁遇洲,刑律堂的长老罚她废除修为重炼,并关水牢反省五年。
这惩罚可谓极重,等宁瑶珠从水牢出来,人算是废了。
如此也警告其他宁氏弟子,宁氏弟子不得自相残杀。
——
修炼者出行,并不需要兴师动众,将所需之物往储物袋里一塞,便能轻装上路。
宁遇洲这次依然带上潜鳞卫,不过只有二十潜鳞卫,潜狩随行在侧。
“阿娖,你要进空间吗?”宁遇洲问。
闻翘想了下,说道:“我还是在外面吧。”
虽说在空间里修炼挺好的,但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她没办法及时反应,帮不上什么忙。
而闻翘说是要在外面,自然不是以人类的模样,她重新变成一株小苗苗,扎根在一个白玉盆里。
这一个月她可不仅是和闻兔兔闹腾,同时也特地锻炼人形和妖体之间的转变,如今她终于能自如地在人形和妖体间转变,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那就变成妖体,往花盆一扎,就是一株不起眼的杂草。
除了心头留有她一滴精血的宁遇洲外,无人能察觉小苗苗就是她。
见到小苗苗出现,正在啃灵丹的闻兔兔高兴地扑过去,眼看就要舔一口时,被宁遇洲挡下。
宁遇洲抱起白玉盆,没理会那只妖兔,走出房间。
潜鳞卫已经候在门口,随时可以出发。
宁遇洲走得非常低调,除了成昊帝外,无人知晓他离开。
成昊帝站在城墙上,看着一辆没什么标志的妖兽驶出皇城,周围有二十潜鳞卫骑着疾风兽随行。
妖兽车驶出皇城后,朝着鳞台山疾驰而去。
妖兽车里,宁遇洲在周围连续布上好几个阵,隔绝外界的窥探后,对白玉盆里的小苗苗道:“阿娖,你可以化成人形。”
闻翘瞅了瞅四周,没动静。
宁遇洲想到什么,顿时了然,笑问道:“还不会幻化衣服?”
小苗苗嫩绿的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宁遇洲好笑地转过身,顺手将那只总想往小苗苗那儿蹭的妖兔拎过来,按压在手下,给它塞了一颗极品灵丹。
有极品灵丹的闻兔兔非常听话,随他按压着,岿然不动地将极品灵丹舔了舔,然后才珍惜地将之塞到嘴里。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儿后,传来少女清甜的声音:“好了。”
宁遇洲转身,便见穿戴整齐的小姑娘隔着车内的案几而坐,一头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手里拿着发带,微皱着眉,准备将那乌黑顺滑的长发随便绑起来。
宁遇洲不禁想到上次她在空间里初次化形时,她也是这般披散着一头长发。
小姑娘明显不太会伺弄头发,随便用发带扎成一束,后来在练功房和闻兔兔喂招时,也是随便一绑了事,总有一些没绑好的发丝落下来。
“阿娖过来,我帮你梳发。”宁遇洲说。
正抓着自己头发的闻翘惊讶地看他,“你行吗?”
是男人就不能说不行!
宁遇洲微微眯起眼,面上仍是那副温煦柔和的模样,笑着说:“可以的。”
闻翘见他坚持,乖乖地坐到他面前,将发带递给他,背着他而坐。接着,她感觉到一双修长的手掬起她的长发,白玉梳轻轻地梳理着头皮,那温柔适中的力道,让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一会儿后,闻翘听到身后的男人说:“可以了,你看看怎么样?”
一面镜子递到面前,闻翘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头发整齐地挽起,梳成双丫髻,用粉色的发带系着,发带顺着两边的耳廓垂下,格外的俏皮。
这是十分适合十四五岁少女的发型,很衬脸形。
闻翘看着镜子里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转头惊叹地看着他,由衷佩服,“你好厉害,你以前给谁梳过吗?”
宁遇洲淡然道:“没有,只给你梳过。”
闻翘心里头有些喜滋滋的,嘴上说:“那你怎么能梳得这么好?和怜月梳的一样。”
就和干不来合墨那种精细活一样,梳头发这种精细活,闻翘也不擅长。以往都由怜月帮忙她梳发,是以她以前也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没用。
“很简单,看一眼就会了。”宁遇洲边说边取来一朵珠花,插在她的发间。
闻翘肯定了,她家夫君果然聪明,很多事情只看一眼就能学会,世间少有人能及。也幸好闻翘天性不爱计较这些,没有被他的绝对实力碾压的恐惧,很快就放开了。
从皇城出发到鳞台山,需要五天时间。
这段时间,宁遇洲和闻翘都没有闲着,宁遇洲继续炼丹制符,闻翘也拿着一截石金蟒行藤,锻炼自己控植的娴熟度以及应变力。
闻兔兔趴在她脑袋上,淡定地啃着灵丹,瞅着面前晃来晃去的藤蔓,终于忍不住扑过去啃一口。
作为一只食素的兔子,不能忍受其他植物在自己面前晃不亮大门牙。
闻翘及时收回石金蟒行藤,但仍是让闻兔兔啃了一口,留下一个深深的兔牙印。
妖兽车的空间很大,宁遇洲在这边炼丹,闻翘在另一头和闻兔兔玩植物大战妖兔的游戏,彼此都没有干扰到对方。
宁遇洲休息时,见闻翘和闻兔兔你来我往地围追堵截,目光落到那截被闻翘拿来当武器的石金蟒行藤。
他看了会儿,朝闻翘道:“阿娖,将那截石金蟒行藤给我看看。”
闻翘依言递给他。
闻兔兔跳到闻翘脑袋上,一人一兔便盯着宁遇洲。
宁遇洲查看一遍手中的石金蟒行藤,又从空间里取了一截出来,两相对比,发现经闻翘多次催生的石金蟒行藤的坚硬度更甚,仿佛汲取了过多的营养,都留在这截藤蔓上。
可不是吗,闻翘本就能催生灵植,所有灵植得到她的元灵力,生长迅速,并且没有什么负作用,可以将之当成营养的一种。这截藤蔓被她多次催生,虽然只是作为武器,其品阶却比空间里的石金蟒行藤高出一阶,变成七阶。
石金蟒行藤本就是一种炼器材料,闻翘无意中将它催生成七阶,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宁遇洲道:“我用石金蟒行藤给你炼个武器罢,你喜欢哪种?”
闻翘双眼亮晶晶地看他,“你也会炼器吗?”
“只会些理论,还没有炼过,应该可以的。”宁遇洲谦虚地说。
他也没说错,以前不能修炼,丹符器阵这些自然也无法动手去炼,但他可以看、可以学理论,现在只是欠缺练习。
然而闻翘这段日子已被他的学神光环折服,听到这里,便觉得宁遇洲一定做得出来,当即就说:“我喜欢鞭,你帮我炼制一条鞭,如何?”
宁遇洲自然没有不应。
他拉过闻翘的手,捏了捏那白嫩的软软的手心,想试一试她的臂力,见她手指下意识地缩起来,不禁笑了下,抬眸却见小妻子微红的脸,心头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