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宁没想到更巧的是,还需要她配合调查,薛琳被警方逮捕之后提到了她,贺东升陪田宁去了公安局。
案发时田宁在学校讲课,和薛琳又是死对头,公安局随便一问也知道她和这案子没有关系,但她和两个当事人曾是同宿舍的舍友,警方要了解事故原因,问了挺多关于她们之间的纠葛,田宁均据实以告。
末了,公安好奇地问:“薛琳为什么说都是因为你?”
没有爱恨情仇,只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闹成这样也是不常见。
田宁挑眉,无奈的说:“如果这么说就扯不清了,或许我们就不应该认识吧。”
“她还想见见你,说见了你就认罪。”
“好。”
田宁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薛琳,形容憔悴,眼神迷茫,看到她坐在会见室,快步走来。
两人面对面坐着,薛琳定定看着田宁好一会儿忽然笑起来。
“田宁,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田宁想了想说:“大二之前无所谓,电影院之后我确实一直看不起你。”
薛琳一愣,脸色阴沉起来:“我不过是倒霉罢了。”
“你确定只是倒霉?谁拿刀子逼着你让你去倒霉了?挺会给自己找理由的,你这种人只是会欺软怕硬,别给自己找借口。”
薛琳咬牙:“少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田宁换了个轻松的坐姿:“怎么?薛琳,我说你窝里横说错了么?你凭什么看我不顺眼,不就是因为我的发展不如你意么?按照你的期待,我是应该见钱眼开,又蠢又笨还对贺东升始乱终弃才能符合你心里预期,你既唾弃这种行为,还期待这种情形出现,怎么?是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体现你的优越感吗?”
“实话说,我根本不在乎,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开始我犹豫过要不要跟你做朋友,后来我觉得你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但你还一厢情愿的演戏,我都怀疑我们念的是电影学院,薛琳,我很期待你在监狱里继续研习你的演技,别被里面的生活逼成疯子,那样,可就不好看了。”
薛琳瞪圆眼睛:“田宁,你少得意!”
“我得意?好吧,随便你怎么认为,反正我和你从头到尾都不是一路人,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过点,那随你,可惜了你父亲,被胡清连累一辈子不算,现在还要给你收拾残局,给姜淑玉家里赔偿金,你厌恶你母亲,可你也没比她强多少呢。”
“你——”
田宁抬手看表,淡淡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听你悔过过去,劝你认罪的,你的犯罪事实一目了然,你除了认罪还是认罪,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跟你同一个大学,同一宿舍,真是非常不愉快的回忆,再见。
“希望我们这辈子再也不要见面了。”
田宁拉开椅子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薛琳坐在原地,想着当初的一切,满怀骄傲的去了大学,多姿多彩的大学生活非但没有出现,反而被田宁处处抢走风头,那些微小的嫉妒就像蚂蚁一点点啃食她的心,一步步走来,薛琳无比期待田宁从高处跌落,可现在不得自由的是她。
如果,姜淑玉没有来找她就好了,为什么她不安安分分呆在乡下呢?姜淑玉自己蠢,反倒来怪她?
薛琳暗暗想,如果重来一次,她可以再聪明点,让那些看不顺眼的直接失去和她争斗的能力。
可惜,她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
贺东升则去见了谭恺,谭恺即将转到另一个偏远监狱服刑,穿着狱服,剃了光头,再无从容淡定的文人气质。
“田宁呢?”
“我不会让我妻子来此污了眼睛。”
谭辞表情凶狠。
贺东升笑容惬意:“怎么,后悔没亲自动手杀了我?”
谭恺默认不语,如果他自己的脚没有问题,一定会想个万全之策,亲手杀了贺东升。
“你运气好而已。”
贺东升摊手:“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谭公子不必摆出这么恨我的模样,其实你最应该恨的人是你母亲,如果当初不是她调换了我的身世,兴许我不会在乡下长大,那样我和宁宁在一起,你又有什么资格认为你比得过我呢?”
监狱里也有报纸,谭恺知道婴儿掉包的案件,谭辞来探监也说过这件事。
可谭恺想的是另一种,如果贺东升没有被调换,那么他也不会认识田宁,或许不会落到如今的局面。
“你不用来挑拨离间。”
贺东升轻笑:“我说的是事实,谭公子确实有一位好母亲。”
他就是明明白白来挑拨离间的,谭恺不还是信了?
“谭公子不良于行,监狱里生活不好过,你、好自为之。”
贺东升说完便走了。
没过多久,谭辞来探望谭恺,因为他服刑的监狱离的较远,谭辞还是放心不下的,给准备了些里面穿的棉衣。
“爸,我妈呢?”
“你妈也在服刑。”
“你去看她吗?”
谭辞点头。
谭恺眼中闪过一抹怨毒:“爸,你跟她说,我恨她。”
“小恺……你要好好改过。”
谭恺不答。
谭辞疲惫的叹气,再去探望祝莉的时候原样转达儿子的话,祝莉不敢置信:“我什么都为了小恺,他怎么能这么说?”
“祝莉,你这样说是害了小恺,如果不是你对他过度宠溺,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你调换两个孩子,小恺不会为一个女人变成现在这样。”
祝莉立刻怒气冲冲地说:“谭辞,小恺也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说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谭辞不语,谭恺比贺东升小一岁,当年怀上谭恺的时候,是祝莉醉酒,将他当成了贺桓安,怀上之后明知道是他的孩子,心底里当成给贺桓安生的,现在想来,应该是在调换孩子之后,心中亏欠才要这么想的吧?
“祝莉,我们离婚吧。”
“你说什么?”
“要配给贺家的补偿金我已经付了,小恺现在这样,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走下去了,我想过两天清净日子。”
“谭辞,你太自私了!”
“我不否认。”
谭辞向法院起诉离婚,祝莉在监狱服刑,法院权衡贺桓安递交的材料后同意离婚请求,很快,谭辞申请调职,去了临省工作,第二年再婚生了一个女儿。
谭恺在监狱服刑的第四年因为教唆一起服刑的狱友斗殴致人死亡,被判了死刑枪决,谭辞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他办了丧事,消息传给祝莉,祝莉听后久久不语,回到监狱后突发心梗死亡。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爆竹声声之中扫去过往一年的烦躁琐碎。
孙贺两家聚在一起过了个新年,贺东升头一年认亲必定要留在省城,让孙家二老在省城过了年才送他们回老家。
年节给田家送了礼,他们没多留就回去了,年初四,他们一起去了京市去见贺家其余人。
贺家祖父母健在,都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万事不理,但见到贺东升仔细问了他的过往不禁万分感慨。
老爷子说:“是你的磨难,现在好了。”
贺东升笑着接了一句:“也是我的福气。”
他看看田宁,笑容渐浓。
众人都看田宁,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好在,他们是小辈,除了贺念臻,这一辈属他们最小,没什么人打趣她,反而收了不少的见面礼。
贺铮是最小的那个,撑着兜兜苦恼的说:“妈妈,多了!”
红包多的装不下了!
田宁戳戳她脸蛋:“那是因为大家喜欢你啊。”
人家顺杆爬自夸:“嘻嘻,希希好看。”
贺铮美滋滋的将一沓红包交给妈妈保管,没有注意到堂兄和小叔叔都一脸的欲言又止,红包上交给大人可就不翼而飞了,小妹妹/小侄女太单纯啊!
“希希,走,哥哥带你放烟花去,这是哥哥特意给你买的!”
贺莱手快,抱起贺铮就跑,贺望慢一步追着跑出去,贺念臻和另外两位堂兄稍稍稳重,从容的跟在后面去放烟花。
贺忱笑道:“咱们希希这是众星捧月啊。”
就这冷若君还紧张呢:“他们别摔着希希,一群破小子都不会抱孩子。”
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俩儿子生了五个孙子,孙子生了四个重孙,重孙女可只有贺铮一个,一家子阳盛阴衰。
贺桓安迟疑地说:“没事,念臻在呢,他稳重一点。”
小孙女生的好看,打扮一下就跟年画娃娃似的,特别应景,贺桓安很喜欢抱着她出去炫耀,还有说定娃娃亲的,人家爸妈还没点头,他哪儿敢做这个主。
田宁和贺东升成了甩手掌柜,喝茶下棋好不悠闲。
贺铮玩累了回到妈妈身边,踮着脚伸手:“妈妈,抱!”
贺东升见状起身给女儿拿了喝水的奶瓶,递回来之后,小家伙就窝在田宁怀里坐着,乖巧的很。
休息好了,贺铮又麻溜的从田宁腿上下去,到处跑着作怪,好奇拔了太爷的胡子,揪了太奶奶种的金桔,田宁头疼不已。
“这还不到两岁,怎么这么皮呢?东升,你小时候也这样吗?”
亲爹回复:“……我小时候挺乖的。”
田宁耸肩:“我小时候更乖。”
崽崽身上的坏毛病谁都不愿意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