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仁德学院本月最新特大新闻!

牧野流冰同学与明晓溪同学的惊世恋情再掀高xdx潮!本消息已经证实——牧野流冰同学于前日搬入明晓溪同学的公寓,两人开始了甜蜜的同居生活!

“喂,滋味怎么样?”小泉暧昧地问道。

“什么滋味?”

“牧野流冰的滋味呀?”小泉眼睛邪恶地一眨,“是不是象他的脸蛋一样棒呢?”

“色女!”明晓溪没有好气地回敬给她两个字。

“不要这么小气嘛!跟我说一下会死呀?”小泉哀求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这一分钟告诉你,你下一分钟就会高价卖给仁德校报那些八卦记者!”明晓溪早就看透了她。

小泉嘿嘿两声:“好朋友应当有福同享嘛!你幸福地谈个恋爱,我幸福地发个小财嘛!不要那么小气啦!”

真是讲不过她,明晓溪感叹地呻吟,忽然,她想到一个问题:“小泉,我和牧野流冰的事情为什么大家那么感兴趣?”

“废话!牧野流冰可是日本第一的美少年呐!他那美得无可挑剔的脸蛋和身材,啊,多少少女为之口水直流……”

“那我抢了她们的偶像,不是应该会遭到攻击吗?为什么大家只是兴奋,对我那么客气呢?”明晓溪很奇怪。

“好命的女人啊!”小泉歪歪嘴道,“怎么没有人恨你呢?可是有什么办法?你那么厉害,连东寺浩男都不是你的对手,以前的几次的群殴也被你轻松摆平了,还有谁会不怕死的在你头上动土呢?再加上日本三公子已经摆明了一副要罩着你的架势,谁又敢去惹他们呢?你没发现连老师对你都特别客气,上次你的几何竟然给你个满分!没有天理呀!”

“那是我下了很多工夫才考到的,你别冤枉我!”明晓溪倍感委屈,她没日没夜的苦学竟然会被别人误解。

“不管怎样,既然对你没有办法,她们也只好幻想自己就是你了。况且,牧野流冰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她们的希望本来就不大。所以喽,你就没有麻烦啦!”

明晓溪崇拜地看着她:“小泉,你将来要不当分析家将会是人民最大的损失!”

小泉得意地臭屁:“你才晓得?”

明晓溪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抬表一看时间,坏了,只顾同小泉乱聊天,都已经六点了她还不自觉!她急忙七手八脚地收拾东西,向教室外冲去。

小泉喊道:“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们的事情呢!”

“下次再聊!”明晓溪边跑边回答,天哪,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

明晓溪虽然是用了象打仗一样快的速度在超市大采购,又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跑回家,但还是晚了。

她小小的公寓门口挤着很多人,有牧野流冰、风间澈、东寺浩男、东寺浩雪和稀客冰极瞳。他们显然已经等了好久。

看到她终于回来了,东寺浩雪娇嗔道:“明姐姐,你怎么那么晚嘛,人家的脚都站麻了!”

“我……我……已经很快了……”明晓溪伸长了舌头喘气,啊,累死了。

风间澈从她的手中接过大包大包的购物袋,微笑着说:

“来了就好,我们进去吧。”

还是风间学长最好,明晓溪甩甩酸麻的双臂,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门。

东寺浩雪瘫倒在客厅的椅子上,揉她站麻的脚:

“明姐姐,你为什么不给牧野哥哥配一把钥匙呢,这样我们就不用等那么久了。”

正在仰脖喝水的明晓溪险些呛到,为——为什么要给他钥匙?他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东寺浩雪还在抱怨:

“明姐姐,你这里为什么连沙发都没有呢?人家坐得腰好酸啊。”

明晓溪牙咬得“咯咯”响,没礼貌的小东西,到别人家还嫌东嫌西的。

不知死活的东寺浩雪又来了:

“明姐姐,我们第一次来你家,你要做些什么好吃的招待我们呢?”

“火锅!”

“好耶!人多吃火锅,好有气氛呀!”东寺浩雪欢呼。

明晓溪奸诈地一笑:

“你喜欢吧,可是我需要有人帮忙收拾火锅材料呀。”

东寺浩雪身子一缩。

风间澈站起身来:“我来帮忙吧。”

明晓溪示意他坐下,眼睛直钩钩盯着东寺浩雪:

“你!来!”

“不要啊……”东寺浩雪哀求。

明晓溪一把揪住她的耳朵,将她拖向厨房。哼,胆敢在她的地头撒野,难道连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没听说过吗?

“救命呀……”东寺浩雪哀号。

可是也许她平日作孽太多,在座的众人全都无动于衷,她只有凄凉地被明晓溪拖进厨房收拾的份儿了。

东寺浩雪真是个没有用的人,她在厨房里粗手粗脚地不是不小心弄坏这个,就是不经意打翻那个。明晓溪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后,终于将眼泪汪汪的她踢出了厨房。

最后真正帮上忙的是冷冰冰的冰极瞳。她的手脚十分麻利,择菜、洗菜动作迅速,大部分的工作后来都由她承担了。明晓溪悠闲地欣赏着她高效率的动作,赞叹这个美女果真很不错。可是看着她敏捷的一举一动,明晓溪又开始怀疑,以她这样的身手和反应,当时不可能躲不开风间夫人的掌掴呀?

“你是故意的吧。”

“……”冰极瞳一怔。

“你是故意不躲那个巴掌的,是不是?”明晓溪追问。

冰极瞳苦笑:“怪不得澈说你很敏感。”

“那是真的了?为什么?”明晓溪很不解,换做她是决不肯挨别人的巴掌的。

“因为……”冰极瞳美丽的双眼慢慢地湿润,象沁在冰水中的两颗寒星,“因为……她是澈的母亲。”

“噢……”明晓溪张大嘴。

半晌她才喃喃道:

“天哪……你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风间学长!”

冰极瞳闭上眼睛,明晓溪再也无法研究刚才她眼中闪烁的是否泪光。

下一个疑问又涌上好奇的明哓溪嘴边:

“你为什么会回答我呢?”

明晓溪很奇怪,她觉得以冰极瞳的个性应该对她方才的问题听若不闻才对,她的少爷牧野流冰不就是这样吗?

冰极瞳看着她:“因为澈说,他希望我和你能成为朋友。”

又是澈……

明晓溪直到开始吃火锅了还沉浸在方才的对话中。她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风间澈,这个男人有怎样的魅力啊,在冰极瞳的生命里,他是最重要的人物吗?

“明姐姐!明姐姐!”东寺浩雪的小手在她面前晃呀晃,强行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明姐姐,你再这样痴痴地盯着风间哥哥看,当心牧野哥哥会吃醋喔。”

明晓溪拍下东寺浩雪的手,恶狠狠道:“快吃你的东西吧。”

牧野流冰冷冷道:

“她愿意看谁就看谁。跟我没有关系。”

“啊!”东寺浩雪的尖叫比恐怖片里的还吓人,“牧野哥哥竟然会有反应!而且话语中还带着酸酸的的醋味儿!啊,千年冰山也会有人类的反应,爱情的魔力实在太惊人了!”

“砰!”风间澈用指骨敲了一下她,“再不闭嘴你就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东寺浩雪定睛一看,呀,明晓溪和牧野流冰发出死神一般的目光,太可怕了。

可是……可是……

她噗嗤大笑出声:“哈,你们快看牧野哥哥和明姐姐的脸!怎么会红的好象猴子屁股一样呢,好好笑啊!”

真的!他们两个的脸确实红得惊人,而且看起来居然有种夫妻相!!

风间澈和冰极瞳忍俊不住,也加入了东寺浩雪大笑的行列。

结果当然是东寺浩雪被修理得很惨,一直到火锅吃完她还在哎哎叫痛。

风间澈手握一杯清茶,对牧野流冰问道:“你不准备回去了?”

牧野流冰眼神阴郁地点点头。

“你家那边怎么办?”

“自从那天您和明小姐离开后,老爷大发雷霆。”冰极瞳对牧野流冰陈述。

明晓溪插嘴:“瞳,你别叫我明小姐,很别扭,叫我晓溪就好了。”

冰极瞳犹豫一下,风间澈含笑地拍拍她,她终于点点头。

牧野流冰忽然对冰极瞳道:“帮我买张折叠床送到这里来。”

“折叠床!”明晓溪尖叫,“你准备在这里长住?”

“折叠床!”东寺浩雪尖叫,“你们不是应该睡同一张床吗?为什么要分床睡呢?人家情侣都……”

“砰!”

这一拳不是明晓溪打的。(她是想揍东寺浩雪,但还没轮到她动手,就已经有人行动了。)

这一拳打得真狠。

东寺浩雪的嘴立刻高高地肿了起来!她的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哥……”

出拳的人是一直没有说话的东寺浩男。

他恶狠狠地瞪了东寺浩雪一眼,又深深地看了看明晓溪和牧野流冰,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了公寓。

众人摸不着头脑,只有风间澈好象发出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明晓溪心痛地为东寺浩雪处理伤口:“呀,东寺浩男出手怎么这么重?”

东寺浩雪不停地抽噎:

“他最近一直都怪怪的……脾气很暴躁……我和妈妈都觉得他象个定时炸弹……小心地躲着他……没想到还是躲不过……我又没说什么……拿我发脾气……打得我那么痛……为什么我是他妹妹……我好可怜啊……”

野蛮人!明晓溪给东寺浩男打上了深深的标签。

不过,无论如何他还是东寺浩雪的哥哥呀。

她安慰着伤心的东寺浩雪:

“好了,不哭了啊,往后机灵些,看见他心情不好就躲得远点……如果……如果他真是无理地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会保护你的!”

东寺浩雪大哭一声扑进她怀里:“明姐姐!还是你对我好!”……

******

吃完火锅的第二天早上,行动力惊人的冰极瞳就指挥着工人将一张折叠床搬进了明哓溪的公寓。可怜的明哓溪虽然不停地据理力争,但她的强烈抗议对牧野流冰这个冰人一点效果也没有。明哓溪不禁怀疑他是否已经看穿了她不过是个纸老虎,对他毫无抗拒的能力。(说到这里,明哓溪也很奇怪,强悍的自己对于牧野流冰为什么总是特别心软呢?心软到——最后——她竟然真的给他配了一把公寓的钥匙!)

从此,明哓溪正式开始了同牧野流冰的“同居”生活。

不,更准确地说,她开始了非人的“老妈子”生活!

每一天早上,她都要用尽各种手段叫牧野流冰起床(因为他是个赖床大王),接着她要为牧野流冰做早饭、中饭和晚饭(因为他的胃不好,她还要刮肠搜肚地搭配营养),然后她要打扫卫生收拾房间(牧野流冰就是那种垃圾制造狂人),最后她还要替他洗衣服。(他很爱干净,从不会两天穿同一套衣服。这很好啊,但他的干净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的,他甚至连一条内裤都不会洗!)

明哓溪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她曾经一星期不帮他洗衣服,让他终于没有干净衣服可穿了,得意地躲在一旁看他怎么办!谁知……他居然……他居然只穿一条小裤裤在屋里晃来晃去!

天哪!世上竟然会有这样懒惰的人!她泣血地想,看人果然不能只看外表,日本第一美少年的本质竟然这么恶劣,那些迷恋他的少女真是瞎了眼。

终于干完了家务活的明晓溪浑身酸痛地把晚餐的唯一一道菜“青菜豆腐”端上餐桌。

牧野流冰用筷子指着它:

“只有这个?”

明晓溪两眼一瞪:“你在嫌弃它?这还是我好不容易从抽屉里摸出最后一个硬币才买回来的!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她欲哭无泪,“明天……我们可能连它也吃不到了……自从你来到这里,我的开销巨涨,为了养活你,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出去打工呢……”

“吃饭!”牧野流冰不耐烦地打断她,又不是没想给过她生活费,是她自己说什么“施恩不望报”的怪话,这会儿却讲的好象他是个靠女人生活的小白脸。

明晓溪对闷头吃饭的他做个鬼脸,什么嘛,不知感恩图报的小子!

“后天是澈的生日。”

“什么?!”

“澈让我邀请你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噢……”明晓溪死死地咬住筷子,怎么办,澈要过生日了耶,她要送什么给他呢?风间学长是她最崇敬的人呐!可……可她现在穷困潦倒、一文不名……都是面前的这个臭小子害的!她凶恶地瞪着牧野流冰。

牧野流冰对她恶毒的眼光毫无反应:“后天……瞳也会去。”

“噢……呀!瞳也要去?!”明晓溪想起了风间澈钢琴演奏会上风间夫人对她大打出手的情景,“可,可是……那风间学长的妈妈……”

牧野流冰放下碗筷:“她会和我们一起去。”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表示这次谈话就此结束,一点也没有要刷碗的自觉。

明晓溪一边乖乖地收拾碗筷,一边偷偷地想,到了那天不会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

明晓溪精疲力尽地哀求东寺浩雪:“我的小姐,你总该逛够了吧……”

东寺浩雪的脑袋牢牢地趴在橱窗上,全神贯注地审查里面摆放的所有商品:“不行!我一定要找到全世界最适合风间哥哥的礼物!”

她的眼睛放出憧憬的光彩:

“在风间哥哥十九岁的生日宴会中,我送出的礼物应该是他最喜欢最喜欢的,这样,他就将会一直一直地把它带在身边,直到风间哥哥很老很老的时候,他还会怀念地把它拿出来,轻轻地说,这是当年心爱的小雪妹妹送给我的……啊……”

明晓溪摸摸胳膊上竖起的寒毛:“嘿嘿,真浪漫。”

东寺浩雪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可是,我都还没想到究竟要买什么好!”

明晓溪深有同感,她也正为这事发愁。

东寺浩雪哀愁地看着她:“明姐姐,我还在担心一件事。”

“……?”

“你知道冰极瞳也要去吧。”

明晓溪点点头。

“我好怕冰极瞳啊,你不知道,只要有她在气氛总会变得很诡异……”东寺浩雪两眼迷离,“从小就是那样,风间哥哥对她特别好,那种好法很奇特,我也说不很清楚……冰极瞳好象很喜欢风间哥哥,又好象在躲避风间哥哥……她老是那么古怪,让别人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有时候偷偷地想,风间哥哥是不是喜欢她呀……如果风间哥哥喜欢她……我该怎么办呢……”

明晓溪第一次见到她的神情这样低落,她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你们和冰极瞳从小就认识?”她小心翼翼地问,不晓得这个话题是否合适。

“是啊。我和哥哥很小就同风间哥哥、牧野哥哥玩在一起了。因为冰极瞳总跟着牧野哥哥,所以大家都很熟。对了,你一定不知道吧,冰极瞳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她的父母抛弃,是牧野伯伯把她带大的。”

“啊,她的身世这么可怜呀……”

东寺浩雪嘟起小嘴:

“哼,你怎么跟风间哥哥一样说她可怜呢?她有什么可怜的,不照样活得好好的?我最讨厌她整天假惺惺拌可怜了,不就是想让风间哥哥‘怜爱’她吗?风间哥哥也真笨,这样就被她骗了!啊!”她突然被吓了一跳。

明晓溪手举一面小镜子对着她:

“东寺浩雪同学,请照照你的尊容,可不可怕?”

好丑喔……

“你就象一个嫉妒的妇人,一点也不可爱,我要是风间学长,见了你这副模样早逃的远远的了!”明晓溪严肃地看着她,“因为风间学长为人好,所以你才喜欢他不是吗?他对冰极瞳好一点有什么希奇?你如果对冰极瞳很坏,风间学长会觉得你可爱吗?你怎么这么傻?”

东寺浩雪低下头不敢吭声。

明晓溪拍拍她的头:

“好了,别再那样说冰极瞳了,我知道其实你心里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只不过你太喜欢风间学长了对吗?好了,明天就是风间学长的生日,你还是赶快挑礼物吧。”

这句话提醒了东寺浩雪:“啊!我的礼物!我一定要找到世上最好的礼物!一定不能输给冰极瞳!”

她一把拉起明晓溪:

“你刚刚教训了我一顿,我罚你陪我跑遍所有的商店,直到我满意为止!”

明晓溪大声呻吟,我可怜的腿啊!

******

风间学长真的好帅啊,明晓溪在心中第二十六次赞叹。

他迷人的眼睛温柔得象一潭春水,漂亮的鼻子清傲得象一座雪山。

“风间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东寺浩雪热切的捧出她千挑万选出来的礼物——一只名贵的男装手表。(用东寺浩雪的解释,只要风间澈带着它,每次看表的时候就会想起她,那岂非时时刻刻都念着她吗?)

“谢谢你,小雪。”风间澈笑着收下它,“很漂亮的一只表。不过你还是个小孩子,还是不要太奢侈的好。”

“喔。”东寺浩雪甜甜地笑,他夸它漂亮呢,看来风间哥哥很喜欢她的礼物。

“澈。”美丽的冰极瞳依然是一身黑色的晚装长裙,衬得她的气质神秘诱人,“祝你生日快乐。”

风间澈的眼神在看她时果然有些不同,好象多了一些异样的闪亮:“瞳,我还担心你会不来。”

牧野流冰冷冷道:“我的功劳。”

风间澈拥抱了他一下:“谢谢你。”

牧野流冰眉头一皱,不习惯地挣脱出来。

冰极瞳走到离风间澈很近很近的地方,低低的声音象一个梦:

“我……送你一件礼物。”

来到明晓溪身边的东寺浩雪紧紧捏住她的胳膊,紧张地观察冰极瞳的行动。

冰极瞳缓慢而优雅地双手绕到颈后,取下她脖颈间一条细长泛着银光的项链。

辉煌的灯光下,它耀眼地闪烁着光芒……

“她怎么可以……”东寺浩雪银牙欲碎。

“……?”明晓溪不解地看着她。

“那是冰极瞳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项链,平时动都不让人动。听说她被牧野伯伯捡到的时候,身上就带着了……”

风间澈惊讶地看着那条项链:“这不是……”

冰极瞳截断他的话:“让我为你戴上它好吗?”

“魔女……”东寺浩雪忿忿然。

冰极瞳水一般地轻轻拉下风间澈的身子,轻柔地将项链戴在他的颈上,然后……

她吻上了风间澈的右颊。

冰极瞳轻闭双眼吻着风间澈的脸颊。

“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

明晓溪的耳朵呀,嗡嗡乱响。她第一时间捂住了东寺浩雪的嘴巴。叫什么叫,多么浪漫的场景都快被她破坏了。

“啊!”

惊天动地的惨叫!

这是从哪里发出的?东寺浩雪的嘴巴明明被她封死了呀。

一个黑影扑过去!

“啪!”

让人毛骨悚然的耳光声!

冰极瞳摔倒在地,脸上有了惊人的四条血痕。

这一切的发生就在一瞬间。

明晓溪的注意力全被东寺浩雪吸引了,甚至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里。

只见风间夫人象一个疯子一样高举着巴掌,两眼喷火地瞪着冰极瞳:“你!你这个贱女人!不要脸的臭女人!”

冰极瞳小小的牙死死咬住薄薄的嘴唇,幽黑的眼眸深不可测。

“瞳,你还好吗?”明晓溪急切地跑到摔倒的冰极瞳身旁,正想将她扶起来,一只手却早她一步伸了出来。

风间澈将沉默的冰极瞳搀扶起来,心痛地看着她脸上的血痕:“你痛不痛?”

冰极瞳的眼中闪出奇异的光彩,沙哑地说:“没事。”

“死贱人!”风间夫人大吼,“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偷偷摸摸混进这里!滚!你给我滚出去!”

“她是我带来的。”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风间夫人的歇斯底里。

牧野流冰摄人的气势迫得她一惊,如狂的气焰不由得一滞。

但当风间夫人的眼睛再次看到冰极瞳楚楚地依偎在风间澈怀中的身影时,疯狂的冲动又一次抓紧了她:

“贱女人!你以为有牧野家的少爷给你撑腰就了不得了吗?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想勾引我的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骚狐狸在打什么主意!你这个贱货连舔我儿子的小脚指头都不配!只要有我活的一天,你就别想能靠近我儿子一步!”

风间夫人冲上去一把扯住冰极瞳的长发,硬生生将她从风间澈的怀里拉了出来!

“啊……”冰极瞳吃痛地低叫,两滴泪珠倏然坠落。

“妈!”风间澈急忙制止。

“风间夫人!”牧野流冰第一时刻捏住了她还欲施暴的手,用一种冰雪般寒窒的声音说,“冰极瞳是牧野家的人,还轮不到您教训她。”

“发生了什么事?”

正僵持中,风间澈的父亲——日本政界第一大佬风间勇二阴沉着一张脸从偏厅的政客群中,来到了风暴的中心。

他冷酷的眼睛在扫视一周后,盯在了神态狂乱的风间夫人脸上。

“啪!”

风间夫人的右脸上马上凸显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丢人的家伙!滚回房间去!”他命人将风间澈的母亲“送”出了宴会大厅。

接着,风间勇二僵硬着脸对众宾客一笑:“内人举止粗鲁,让各位见笑了。不过今日乃小犬的生日,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呵呵……”宾客中有人发出捧场的“轻松”笑声,大家赶快识趣地“恢复”谈笑风生,镇静自若,好象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很“平静”、“自然”……

******

夜色漆黑。

明晓溪的心情象漆黑的夜色一样郁闷。

风间澈的妈妈怎么能那样对待冰极瞳呢?冰极瞳和风间学长怎么办呢?她自己怎么样才能帮到他们两个呢?为什么出来干预的是风间学长的妈妈呢?

她现在能够真正理解冰极瞳那句“因为……她是澈的母亲”中,所包含的深沉的无奈和叹息了。

是呀,她毕竟是风间学长的妈妈呀,要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才不会伤害到大家呢?

明晓溪越想越苦闷。

“冰极瞳是个孤儿?”

牧野流冰为她突然的提问怔了一下,“是的。”

“你们对她好吗?”

“不好。”他非常干脆。

“啊?为什么?”明晓溪惊跳起来。

牧野流冰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在牧野家她只是个有用的工具而已……”

“你们只把她当成工具?!”

牧野流冰讥讽地一笑:“如果她成不了工具,牧野英雄早就把她扔在街头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那……就没有人关心她?”明晓溪苦苦追问。

“也许……只有澈吧……”

“你呢?你难道就不关心她?她毕竟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呀……”

“我?……”他似乎觉得很好笑。

“我觉得你还是关心她的,否则你刚才就不会为她说话了!”

“这世上有值得我关心的人吗?”

明晓溪忽然觉得很愤怒:“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说话!你明明没有那么冷漠的,为什么非要装作整个世界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呢?!”她不喜欢好象置身于一个孤立世界中的牧野流冰,那样的他让人觉得好难以接近。

“我饿了。”牧野流冰蹦出这样一句话。

“哦……对了,你还什么也没吃呢。”明晓溪猛然想起,他们见到风间澈没多久就发生了不愉快的场面,然后不喜欢宴会里虚伪空气的她就拉着牧野流冰出来到花园中了,一直晃到现在,所以他们一点东西都还没吃。

她急忙说道:“你赶快吃东西去吧,不然你的胃可能又会痛的。”

“你呢?”

“我?”明晓溪正站在一丛郁郁葱葱的花树前,香味袭人,树影婆娑,“我还想多待一会儿,你进去吧,我会去找你的。”

“你不饿?”

“我不饿……咦?!你是在关心我吗?是不是!是不是!”明晓溪眨眨眼睛。

牧野流冰转身就走了,动作快得让她来不及分辨一秒钟前他的脸——是不是有些不自然?

******

不知过了多久,躲在花丛后独自发呆的明晓溪被一阵声音惊扰了。

咦,花丛的前面什么时候来了两个人?她方才难道睡着了?居然一点也没听见他们走过来的脚步声。

明晓溪哀叹着自己净土的失去,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花丛前的两个人竟然就是她念念不忘担心不已的风间澈和冰极瞳。

冰极瞳低声说:“对不起,澈……”

风间澈轻柔地抚摩着她脸上鲜红的血痕:“瞳,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是母亲做的不合适,我替她向你道歉。”

冰极瞳凝视着他:“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呢?”

“……”风间澈苦笑。

她依然倔强地凝视着他:“是因为我是个孤儿,是个身份低下的人吗?”

风间澈揉揉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你呢?”冰极瞳的眼睛幽幽地象个梦,“你也会看不起我是个孤儿,是个身份低下的人吗?”

风间澈一惊:“瞳……”

冰极瞳凄然地笑:“我问错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你对我的好是这世界上我最珍惜的事情……”

风间澈地将冰娃娃一般脆弱的她抱进怀中:

“瞳……我对你好是这世界上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你应当得到象其他女孩子一样的所有的幸福……”

冰极瞳缓缓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后背:“我不奢望其他的幸福……只要你……能一直……对我好……”

风间澈更加拥紧了她……

美丽的冰极瞳,温柔的风间澈,在凉凉的夜空下,忘情地拥抱着……

明晓溪鼻子一酸,两行热泪流下。

好感人喔……

拥抱着冰极瞳的风间澈身子突然僵硬了!

冰极瞳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吻在了他的脖颈上……

风间澈震惊地看着她:“瞳……”

冰极瞳屏住呼吸,她用尽她全身的勇气在等待。

夜风吹过,风间澈的身子僵硬而冰冷。

冰极瞳惊栗地寒战,心,一寸一寸凝结成冰。

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下她心碎的眼角。

“不行吗?你觉得不行吗?”冰极瞳寂寞的嘴唇微微颤动,“象其他少女一样的幸福……我不能拥有吗?”

风间澈修长的身体终于离开了她:“瞳……”

怀中空落落的,更多的泪水无声地渐涌入冰极瞳绝望的眼睛:

“你不能……喜欢我吗……”

风间澈紧闭双眼:“是我的错。我以为……”

“你心里有其他的女孩子吗?”她的声音象寒风一样颤抖,“是……她……吗……”

“不!”风间澈急切地回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因为你的母亲吗?”冰极瞳拼命控制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是因为她不喜欢我吗?……如果是这个原因……我愿意做一切事情来改变她对我的看法……”

风间澈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不愿意看到那么委曲求全的冰极瞳:

“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因为你的母亲?……哈……哈……”

冰极瞳无措地笑起来,她的双手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挥舞着。

“都不是……那么……你的意思是……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了?……”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招惹我!戏弄我很好玩是吗?!你为什么要假惺惺地对我好!我恨你!”彻底受到伤害的冰极瞳失控地大喊,她已经失去了昔日冰冷外壳的保护,遭受到的这一击,是她生命中无法承受的伤害。

风间澈痛苦地试图安抚情绪脆弱的冰极瞳,伸出双臂要把她拥入怀中:

“不是的!我喜欢你!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呀……你说呀!”冰极瞳挣脱双肩上他温暖的大手,冷笑道,“你想说你喜欢我的方式不是我所要求的,对不对?你想说你只是象喜欢妹妹一样地喜欢我对不对?……”

风间澈神态凝重地点头。

今夜的天气奇怪地冷,一阵阵的寒风陡然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静默的几分钟象绝望一样漫长。

美丽如夜的冰极瞳收干了她所有的眼泪,用冰一样的口吻说:“我为我刚才的举止感到可耻。您放心,风间少爷,我再也不会来骚扰您了。”她站直了还略微颤抖的身躯,直挺挺地起步离开摇曳婆娑的这丛茂盛的花树。

风间澈无力地伸出手臂想要拦住她:“瞳……”

他的声音象黑夜的魔咒,散发出无穷无尽的魅力……

冰极瞳冷冷地看向他:“风间少爷,请您放过我。”

她深深地一鞠躬,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好象它们也在决然地向风间澈道别……

******

好象过了良久良久。

明晓溪的眼泪象小溪一样哗啦哗啦地淌着……

刚才在她面前出现的悲伤的一幕,打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然而,伤心得一塌糊涂的她又不得不为下一个问题伤脑筋——她应该现身出来面对始终没有离去的风间澈吗?(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才是合适的。)还是她应该安静地离开呢?(可是看着伤感失落的风间澈,她终是迈不开离开的步子。)

正在犹豫间,草地上传来的风间澈的声音:

“出来吧。”

明晓溪缩头缩脑地从花树后走出来,小心翼翼地强笑道:“呵呵,风间学长你发现我了……”

“是啊,你哭得那么大声,我想听不见都难。”

“喔……”明晓溪不好意思地笑笑,她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啊,不过风间学长……我不是有意要偷窥你和瞳的……我是……”她急忙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应该是我们打扰了你。”

“嘿嘿,也不完全是啦……”她偷偷想,一开始是他们打扰了她,可后来她为他们发生的事情惊讶,并没有“君子非礼勿视”地悄悄离开,是有点说不过去的。

风间澈拍拍他身边的草地:“来,陪我坐一会儿。”

明晓溪乖乖地走过去,肩并肩坐在他身旁。

风间学长的神情好忧郁啊,他的眉头皱得好象化不开。

半个小时后……

“你怎么不说话呢?”风间澈静静地问,“我以为你会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我呢。”

明晓溪不自然地动动:“咳,我的嘴很笨,怕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是吗……”

明晓溪忽然想到一个话题:

“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吗?我都还没有祝你生日快乐呢!”在宴会上,先是东寺浩雪叽里呱啦地占住风间澈,然后又是冰极瞳事件,所以直到现在她还没机会向寿星翁道贺。

她从手边的小包包里掏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纸盒子:“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喜欢。”

风间澈拆开纸盒,轻轻抖出里面的东西。有星星、有纸鹤、有铃铛,一阵清风吹过,“叮叮当当”煞是清脆好听……

“是风铃。”风间澈轻笑,“你亲手做的?”

“嗯。”明晓溪笑笑。

“我没有很多钱,也没有特别的东西,所以昨天就连夜作了这个风铃。我知道这个东西很无聊,你不需要也不一定喜欢,但我听人说过,如果有人对着风铃许愿时,它能‘叮叮当当’地无风自响,那么即使有再大的烦恼也能立刻烟消云散……”

风间澈眼中发出一道奇异的光彩。

“嘿嘿。”明晓溪抓抓脑袋,嘿嘿傻笑,“也不一定真有那么灵啦,那只不过是我的心愿,希望风间学长能永远快乐,永远没有烦恼……”

风间澈深深地打量明晓溪:“我刚才以为,你一冲出来就会质问我,为什么那样对待瞳。”

明晓溪再抓抓脑袋:“我平时做事是有些莽撞,不分青红皂白就开始行动,就好象当初对待东寺浩男……”

“不过……”她迎向风间澈的目光,象仰望天神一般虔诚地说,“我相信风间学长!风间学长是决不会故意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的!我相信你的任何决定和做法都是你确信最好最合适的!”

风间澈紧紧握住她的右手,掌心一股潮热……

天上还是一颗星星也没有。

风间澈的左手握着明晓溪的右手。

明晓溪打不死的好奇心又悄悄抬头了:

“学长……你真的不喜欢瞳吗?”

“你感觉呢?”

啊,风间澈并没有生气。她的胆子一下子壮起来:

“我觉得你是喜欢瞳的!她那么漂亮……每次看见她,你都那么开心……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瞳的话,她也不可能会那么喜欢你了……”

风间澈轻轻叹息:“我怎么会不喜欢瞳呢?”

“那你为什么不吻她呢?”情绪控制了明晓溪的理智,一句话冲口而出,“书上不都是那样写的吗?王子亲吻了公主,他们终于相爱,必将冲破重重障碍,奔向美好的未来!”

风间澈即使心情再不好,也被她逗笑了:“你还会作诗?”

他的这一笑,象明月拨开了乌云,直把明晓溪看呆了。啊,为了他的笑,让她再多作几首“诗”也愿意。

可惜,乌云很快又遮住了皎洁的明月。

风间澈苦笑道:“我不可以那样对待她。”

“为什么?”

“……”

“为什么?”

“……”风间澈还是不回答。

“她喜欢你,你喜欢她,你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明晓溪不屈不挠地一直一直追问。

风间澈的眼神象一个谜,深不见底。可从不知道“放弃”两个字该怎么写的明晓溪,却一个劲儿地要跳下去,试图打捞起谜底。

他的沉默点燃了明晓溪的执拗,语言已经不会经过大脑而直接冲到空气中:

“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难道你真的象喜欢妹妹一样喜欢她?拜托!你这个借口实在太老套!太烂俗了!鬼才会相信!她又不是真的是你妹妹,你那样说她会不伤心……”

风间澈的面孔陡然苍白,手指有些紧张。

明晓溪张大嘴,眨眨眼,再眨眨眼,扭头怯怯看向怪异的他,声音象被人突然夺走了。

一个闪念象雷电一样击中了她!

“啊!不会是!”她惊叫,死死掐住风间澈的手心!

“难道是……是……”

最烂最烂,烂到被千人唾万人骂的苦情电视剧情节,烂到没有人会相信的巧合!

现实生活中真有可能发生那样的事吗?

但是,想一想,真的是巧合吗?一切似乎很合着某种联系……

她惊恐地向风间澈求证:“瞳不会是……你的……”

夜风吹,沁凉入骨。

风间澈无语。

明晓溪眼睛惊如火炬。

不知过了多久,风间澈闭上眼睛,苦笑如叹息:

“傻丫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敏感呢?”

明晓溪的左手死死捂上嘴巴,但手指缝间还是飘出了她的惊叹:“瞳……瞳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