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阳额头上青筋暴起,很是不甘心,可是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他小瞧了人家,本来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竟是个王者。
踢到铁板了,只能自己认栽。
他咬着牙,十分不甘心的跟靳木桐说道:“靳小姐,对不起,之前是我口出狂言,我跟你道歉。我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之前说好的要给你打工三个月,我说到做到。”
靳木桐一直憋着笑,听他这么说终于忍不住乐了:“哈哈,这倒是不用了,赌注原本也只是一个娱乐,方教授能教我,我就很知足了。”
“哈哈哈,细心,耐心,而又谦虚。我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好苗子,是我的运气。”方容琨笑着说道:“至于你们要不要进行赌约,是你们的事。”
他说完,转身离去。
店里就剩下靳木桐和汪阳两人,大眼瞪小眼。
“那个……你可以走了。”靳木桐向外伸了伸手。
汪阳脸色铁青,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吗?
靳木桐:“……”
她没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赢了我,你肯定从心里看不起我,但我汪阳什么话说到做到,答应和你赌,我就愿赌服输,不要你的工资,不需要你管吃住,我虽然输给你了,但我还是有能力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其他古董店肯定都想让我去实习,你不要小看我。”汪阳说着,大步走了出去,去隔壁拿他的工具了。
只是转身的时候,靳木桐明显看到,这个少年的眼圈都红了。
她不由失笑,果然还只是个小孩子。
她只不过是把这当成了一场游戏,不过既然他认真,这个店里多一个免费帮手,倒也不错。
汪阳回到“聚宝堂”那东西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靳军豪。
靳军豪看到他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阳,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汪阳只是默默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没有理会。
靳军豪虽然不爽,但知道汪阳的身份,也没有发火,而是耐心的开导着,直到看到汪阳拿着工具打算离开,他才意识到了不对。
“小阳,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靳军豪慌忙问道。
“别的店实习。”汪阳烦躁的回答。
靳军豪心中更慌了,连忙问道:“在我店里不好吗?你打算换哪个店?”
“隔壁。”汪阳有点不耐烦了。
靳军豪的脸色一瞬间暗了下来,但很快管理好了情绪:“小阳啊,隔壁是不是给你了什么好处?她能给你的工资,靳叔肯定开的更高,你来跟靳叔说说,她给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哎呀你烦不烦啊!我去哪实习跟你有毛线关系?多少工资?不要钱行了吧!”汪阳心中烦躁,吼了一声,离开了“聚宝堂”。
他走近“品古斋”,把东西一放,看到靳木桐诧异的样子,更加不爽。
“今天开始,我在你店里三个月。”汪阳生硬的说道。
“哦。”靳木桐不再管他,继续看自己的书。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汪阳非常不爽,就好像还是他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一样。
他走上前,对靳木桐说道:“我不知道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但强者为尊,你比我厉害,我服了。你就算看不上我的能力,我也认了。但我留在你的店里绝对不是废物,就算你看不上我的修复能力,我大不了打杂!这总可以了吧!”
靳木桐听出了汪阳声音里的不甘心,无奈一笑,不但是个孩子,还是一个中二病患者。她放下了手中的书,认真的看着他:“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是方教授的徒弟,能力肯定没的说,而我也不是装出来的不懂,而是真的刚刚接触这一行。”
“你不觉得我是死皮赖脸留下来的?”这种涉及自尊心的事,汪阳必须得确认。
“没有,你如果真能留下来,我会很高兴的。”靳木桐答道。
汪阳的脸色缓和了一下,果然,她也不是完全看不上他的修复能力,内心那个名为自尊心的小人得到了安抚。
只是不等他松一口气,就听靳木桐说道:“不过既然你留下来,我这个店好久没彻底打扫过了,你看把置物架给擦一下吧,有些地方灰尘还是蛮多的。”
汪阳一口气憋上来差点没把他憋死:“你真把我当打杂的!”
靳木桐笑着,递给他了一块抹布。
汪阳沉默了三秒,重重的抓起抹布,朝着置物架走去。
“那个,小心点啊,破坏了什么东西你得亲自帮我修复还原了。”靳木桐提醒道。
“……”
汪阳顿住了正打算对置物架上工艺品实施“报复”行为的手,默默的轻拿轻放。
一开始打扫,靳木桐这才发现,“品古斋”自她接手以来就基本上没有进行过彻底清洁。
靳木桐店面环顾四周,由于长期没什么生意,父亲当初也懒得对“品古斋”进行打理,陈旧积灰的货架,毫无美感的摆设,别的不说,就单单从客人走进这家店就能闻到的霉味,也不会有客人想要上门光顾的。
此时,汪阳刚开始打扫便有扬尘,这样店也开不下去了,她索性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了上去,关店进行彻底的大扫除。
汪阳虽说气鼓鼓的,可毕竟是个壮劳力,很快便将工艺品全部都搬开,货架也挪开,先将墙面和天花板打扫干净,接着便是所有桌面台面的地方通通抹一遍,最后将地上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动作麻利,效率极高。
趁着大扫除,靳木桐把“品古斋”的仓库也清理了一下,仓库里还有不少库存商品,由于店面货架位置有限,她只清理了一半库存,都是些和外面一样的仿古工艺品。
不过,意外的是,她从仓库角落里找出了一本厚厚的老账本,这账本跟两本古书一样都遭到了虫蛀,所以翻页非常困难。
她随意的翻了一页,上面用漂亮的毛笔小篆记载着当时古董的出入库记录。
她翻到了最后一页的日期,上面是用钢笔写的,字迹遒劲有力,内容引起了她的注意。
“1979年,再次清查库存,“品古斋”损失惨重,古店老招牌遗落,无法寻回,痛心!”
“1990年,大儿子对古董完全不感兴趣,二儿子功利心太重,无奈分家。品古斋的金字招牌给了大儿子。面积更大,带院子的店面给了二儿子,愿品古斋能守得住。”
“2008年,桐桐12岁了,很机灵乖巧,柯柯虽比桐桐大两岁,对古董也有兴趣,但无奈性格受了小儿子影响,过于浮躁。尝试改变皆失败,痛心。若桐桐能继承品古斋,那此生无憾。今日本想带她来店里学习,最后放弃了,不勉强她,愿她快乐成长就好,凡事皆有定数。”
“2018年,我命不久矣,此生心愿希望看着“品古斋”重拾往日辉煌,却眼见其衰败。大儿子迷上投资,无心古董,二儿子逐渐走上歪路。只希望桐桐有一天能对古董感兴趣。分家时原想将埋在老店院子槐树下的北宋天青汝窑笔洗赠给桐桐,但念其容易招惹是非,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果有一天桐桐能将品古斋发扬光大,将二店合二为一,便可理所当然取出汝窑。”
这……是爷爷的字迹?
一定是爷爷!靳木桐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爷爷留下的字迹,脑海中不住回忆起当初爷爷抱着她时慈祥的面容。
靳木桐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就在去年,爷爷写下这些文字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些文字是他最后的心愿。
她把笔记本贴在胸口,脑海中仿佛能看到爷爷写下这段文字时候的无奈。也就在这一刻,靳木桐的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冲动,她要好好经营“品古斋”,她要让“品古斋”恢复曾经的辉煌。
“爷爷,你放心,桐桐会努力的。”靳木桐喃喃道。
她又重新看了一遍,生怕漏掉了什么信息。
在她看到最后的时候,目光定格在汝窑两个字上。
等等,汝窑?是她印象中的那个汝窑?
她的心跳瞬间漏掉了一拍,不敢相信这个事情,赶紧回到电脑前面查关于汝窑的信息。
百度上说的很清楚,汝瓷位居宋代“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之首,是北宋时期的代表名瓷,而且相当名贵,当时的人们曾经感慨过,“纵有家产万贯,不如汝窑一片。”在南宋时期也有人感慨汝窑难得。
日本东洋陶瓷管2009年进行的传世汝窑青瓷一览的统计,现今流传在世有记录的汝窑仅有74件。
最让她震惊的是,近年来汝窑的拍卖价格屡创新高。在2017年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会上,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洗,加上拍卖佣金总共以2.94亿元港币的天价成交,刷新了中国瓷器世界拍卖价格记录。
价值可能上亿?
靳木桐简直震惊了,爷爷竟然有这样的宝物,还埋在……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