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四处挂着红绸缎,尤为喜气,皇宫一派喜庆,永安宫那边也已置办好了,就等着姜卿儿入住过去。
姜卿儿心里忐忑不安,日子素来很准,这都迟了不止好几天,在榻上坐了一会儿。
桌面上摆放的是桂花糕,酥甜四溢,近来胃口低,见那桂花糕尤为的甜,就多吃一些,周三娘见她喜好吃,便时常摆放上了。
正好周三娘领着宫女端着首饰走进来,笑着与姜卿儿行了礼,说道:“这还隔着十来天,嫁衣首饰来得早了,得好生放着,莫弄坏了才是。”
姜卿儿浅笑颌首,心里那事儿也不知该不该同周三娘说,自己也没个准的。
宛瑟宫的宫女太监正忙着,姜卿儿更帮不上什么忙,她同李墨自那次他带酒气来之后,似乎有小半个月没见。
虽然是会想着他,但宫里隔得近,时不时有福公公过来问点几句,送点东西来,姜卿儿也就放下了。
这没过两天,正阳宫那边又命御膳房送来八宝羹来,宁薇轻轻笑着,说:“陛下挂记县主得紧。”
这八宝羹清甜,味不重,姜卿儿吃了好几口,忽然来的反胃,差些让她端不住碗,连忙放下了。
一旁的宁薇见此,也愣着忙把帕递给她。
姜卿儿微蹙着眉,轻拭唇边,抬眸见了宁薇的眼神,她心头有些慌乱。
宁薇让宫女把那八宝羹端走了,贴身伺候的她想了片刻,自然想到什么了,县主的月水可没来,尚宫大人让她们这些奴婢多盯点来着。
宁薇见姜卿儿垂着眸,道:“奴婢去请陛下。”
姜卿儿哽着喉,没有言语,见着宁薇退下了,她这心里是彻底乱了,婚期将近,若是有了,传出去想必名声好听不到哪儿去。
她本就出身青楼,况且未婚先有这事,放哪家女子头上都会落个不检点的污名,更会让夫家蒙羞。
姜卿儿不是个格外看重名誉的人,毕竟只是风尘女儿,敢做也敢当,可如今不一样,是燕家女儿,要嫁的天子,她怎能不慌张。
心里盘算着是哪次……
姜卿儿轻抚着小腹,细细想来,不管是哪次,李墨都有意无意的不给她弄出那东西。
想起他那张淡定的面庞,她心头竟有些气了,他就是故意的。
李墨来时,姜卿儿正坐在外间的美人榻上,眉目微低,抿着唇瞧他,双手自然搭在裙摆上。
来的人不多,福公公在门口候着,李墨身后是太医院的宋初尧,本是宣严褚过来的,不过如今严褚为太医院的上太医,宣他来就过于声张了,此事还是越少人知晓便好。
宋家自来是医代士族,宋初尧去年顶上其父的位置入了太医院,为人低调老实,宣来正好合适。
自宛瑟宫传了消息,李墨便顾不上政务,等了片刻便匆忙赶来,这一趟来得严密。
到了房间里,他也没个心情坐下来,面色微沉,等着宋太医替姜卿儿诊脉。
见她那细嫩的手腕被太医的两指按着,李墨微蹙眉,虽略有不爽,但没说些什么,他是想着卿儿早些有上的,一来掩住众臣对后位不满的口,二来他是有私心的。
宋太医听脉不过片刻,眸色染了喜意,随即揽着衣袖,收回手,他模样生得俊美,笑起来还有些喜气,躬身对皇帝道:“回陛下,县主这正是喜脉,一个月不到,脉象稳定。”
听言,姜卿儿忙把目光看向李墨,他面色容和,扬唇一笑,安了她的心。
命福公公将宋太医带下去领赏之后,房间里便只剩下他和姜卿儿。
房内的窗牗半敞着,红锦绸看上去喜庆艳人,用不了多少天,便是成亲之日。
李墨坐到榻边来,揽住姜卿儿柔软的身子,沉声道:“此事不会声张,且放心。”
姜卿儿撇着脸,就说是成亲之前少些见面,偏不听,闹得她现在如此窘迫。
李墨则是将手掌抚向她的肚子,轻轻摩挲,尚在平坦,温温热热的,卿儿有他的孩子了。
姜卿儿捏着他的手指,李墨的到来,让她安心不少,但难免还有些小脾气,她是想着成亲之后,再有上孩子,这是最为好的。
李墨声音虽沉,但很温柔,沉着地安抚着她,婚事还是一件件的安排,别的事不需要她多想,会让人备上安胎汤。
姜卿儿仍是抿着唇,孩子是不可能打的,到时日子不对,也有人掩下来。
李墨见她不吱声,亲吻了下她的耳尖,轻声唤:“小祖宗,别不理我。”
半个月不见,早就想着她了。
姜卿儿心头有些热,攥着李墨的衣衫,听他手掌的行径,胸口的衣裳凌乱。
迎亲的花辇原本是打算在盛京游城,受百姓朝拜,眼下便作罢,省得那日过于劳累。
李墨双眸微垂,心中难掩喜悦,却又止不住蹙了下眉,他们的洞房……
天色渐晚,福公公在房间外往里唤了声陛下,是在提醒了。
姜卿儿双眸水润,身前的衣衫已被理好,白皙的颈上有刚留下的一抹红痕。
李墨的手按着她的后颈,轻柔地吻了下红唇,“卿儿会是最好的皇后。”
他抱紧她柔软的身子,又道:“也是唯一的。”
之后李墨没有停留多久,便离开了宛瑟宫,没有一同用晚膳,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避避才好。
晚膳是淮扬菜,正好合姜卿儿的胃口,不过如今难免有些犯恶心,身边的贴身宫女都心照不宣。
……
盛朝天子大婚,百官齐贺,举国上下百姓当日可停休,烟花音律之地不可营业。
边缘附属国朝贡,各国使节同是近来几日贺礼,邻边西昭女国芙阳公主来朝恭贺大盛天子大婚。
西昭女国临近辽西,礼部繁忙,接迎一事,李墨原想命谢知渊前去,怎知他旧疾复犯,便将此事推给了卫国公府。
李墨见此,便允了谢知渊于府上休养。
那西昭公主入城便安顿在扶风驿,随后在长元殿中贺礼无数,毕竟风俗民情与大盛有所不同,有些贡礼还是有些新奇的。
西昭国小,女子众多,土地肥沃,多年曾受大盛朝庇护,两国关系和平。
只因先帝圣诏,百年兵不入西昭境土,大盛由此庇护过西昭国多年,他们公主来朝恭贺,并不意外。
九月下旬,盛京繁华之极。
大婚当日,姜卿儿半夜就起来准备妆容,宫女忙着将给她将嫁衣穿上,十分繁琐,姜卿儿也不会穿这身衣裳,上下几层,更不知怎么脱。
穿在身上很重,衬得她的肤色越发白皙,彩羽线绣制的凤凰看似金色的,实则又耀着彩光。
身旁的宁薇正给姜卿儿抹着唇脂,她面容精致,眉心点缀着梅花钿,发上金冠玉珠,流苏耳坠轻轻摇曳。
起得早,姜卿儿本是吃着糕点的,绛红的唇脂抹上后,她便也吃不了,只能静静地坐着,心怦怦乱跳。
周三娘在同她再次复述成婚的礼仪,因为燕家已不在,便只是拜过灵牌,出去有喜婆背着她。
姜卿儿心里想,若是燕家仍在,就是程亦安背着她出门了,也不知现在兄长可是与文武百官一样,在朝场上等候着婚礼开始。
因为皇帝上无长辈,许多礼节省去一些,还有册封大典,换成九龙四凤冠等等。
繁琐得姜卿儿有些记不住,周三娘便道:“到时陛下会引着您的。”
周三娘知晓她饿得紧,肚子里还揣着个小的呢,将几块红豆糕放入姜卿儿的手里,说是在彩舆里,偷偷吃一些,小心点吃。
吉时一到,宫外的太监吹响了唢呐,鞭炮声不断,凤冠上的珠帘垂落下来,掩了姜卿儿的面容,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走出去。
虽然不出宫游城了,李墨仍是要来迎她的,一身金绛婚袍,修长挺拔,容颜英俊,身后是宽大喜庆的彩舆,随行的队伍排得很长,壮观热闹。
见人刚踏脚出了正殿,李墨便疾步上前去,不必非喜婆背着她了,他力气大,一揽便把姜卿儿横抱起来,把她吓了一跳,紧攥着他的衣领。
姜卿儿另只袖子里的手正捏着红豆糕,差点掉出来。
民间是有新郎抱着新娘上轿的习俗,李墨贵为帝王,是不必行此礼节,人已给他抱上了,众人难免有些惊谔。
一路走出宛瑟宫,皆陈铺着红色地毯,姜卿儿穿的嫁衣颇重,体重是比在此之前重了些,不过对于李墨来说还算可以。
似乎隐隐约约闻到姜卿儿身上有红豆香,李墨薄唇微扬,在唢呐声中,他低声道:“册封之后,你便在永安宫歇着。”
姜卿儿低头靠着李墨的肩膀,他走得十分稳当,珠帘下的面颊微微泛红,她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他听见没有。
到了彩舆前,李墨抱着怀里的她上辇,辇轿很敞,比起在扬州时,姜卿儿上的花轿不知大了多少倍。
里头垫着柔软的绒垫,在没人看见的辇轿里,李墨偷偷掀了她的珠帘,二人四目相对,她国色天香,美艳绝伦。
没等姜卿儿反应过来,他亲了下她的唇角,快速放下珠帘,李墨退出彩舆,只是轻轻一触,她的唇脂并没红了他的唇。
在众人所看到的,只是皇帝抱着未来皇后入辇,随后太监起了彩舆。
姜卿儿愣愣的,白皙的面容变得绯红之极,这个人……流氓!
作者:小太子:两位神仙哟,终于把我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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