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儿正要起身,却被李墨一把拽入怀中,细腰便被他拿捏住,瞧着她微红的凤眸,知她今夜有些事。
李墨轻柔地了下她的眼,姜卿儿愣愣地眨眼,静静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声,那么真切,纤手微顿后,缓缓抱住他宽厚的后背。
李墨眸色微沉,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那衣裙底下的肌肤白皙柔滑,他沉声道:“本王后日率军于潼关一战。”
此番围攻潼关,只能先把卿儿留下洛阳,会让青云暗中护卫她的,竟如此不舍,还不如不见面。
他托起姜卿儿的细腰,微微低首。
气息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温热得姜卿儿的指尖发软,可他的话语毫无情绪,冰冰凉凉,告知她一声而已。
可方才在浴间躲着之时,她便知晓了。
姜卿儿接过他的话,应道:“卿儿会在洛阳等你。”
李墨微顿,她的声音柔雅好听,好生贪恋,更爱她情起时娇娇媚媚的声音,酥了他的心。
他道:“你自安好。”
姜卿儿心头微酸,任由他肆意的行径,全身没了气力,她柔哑着声道:“你会来接我吗。”
或许他们本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她硬生生挤进他的世界里,妄想成为能陪在他身边的人。
李墨没有抬眸看她,却淡淡应道:“会。”
姜卿儿面颊又媚又红,衣裳被滑落下来,这天下战乱,人人都知这潼关之战有多紧要,不然朝廷也不会派二十万兵于关口驻守。
这不是她可以使性子的时候,她不应该扰乱他的心神,姜卿儿身子轻颤,檀色的锦褥上衬得纤腿越发白皙,她那小手覆着他微湿墨发。
此次一去,他生死难定,生气归生气,但她不希望李墨出事,姜卿儿不想与他说面具的事了,就当她什么都不知道。
桌上的榆木灯芯闪烁着,房内半开着的窗牗,清风微凉,夜色刚好。
姜卿儿被他压在地褥上,呼吸炽热,她颤着声道:“希望你能活着。”
李墨微顿,双眸看向她的娇脸。
听他停下来,姜卿儿眼里噙着泪,试着学他冷着声道:“我怕你死了,我就见不到和尚了。”
李墨轻咬了下她的肩头,语态冷然道:“有没有同你说过,不可再提那和尚。”
姜卿儿微缩了下身子,抿着唇不想和他吵,明明如此亲近,却如同隔了八万里路,她永远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李墨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往榻上而去,他不会死,谁都可以输,他不可以输,不是答应了要娶她的么。
二人走后,那桌几上的榆木灯终于熄灭了,微风吹起了一页书卷,落下……
……
洛阳城内士兵来往匆匆,军粮处的最为繁忙,平西王于一早便下了军令,整顿一日,备好补给,明日启程,围攻潼关。
姜卿儿醒来之时,李墨已不在身边,榻上留下的只有一丝温热。
梳妆好后,玖兰送来那碗避子汤,姜卿儿这次却顿了很久,终一笑将汤喝下了,仍是那般苦涩,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但如今这情形,她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用过早膳,姜卿儿出了景和阁,节度使府外,众将士繁忙不已,也无暇在顾及她。
听玖兰所言洛阳将为潼关前线供应物资,有薛瑞镇守城池,潼关地势险要,不好攻克,上次王爷差点就被朝廷军副元帅吴世则给擒住,也不知这次使什么计策。
姜卿儿纤手轻轻搭在府门框上,什么也不说,她想帮他,即使是想他也不会让她碰一下。
潼关镇守着二十万朝廷兵,而他麾下三军十五万加上北军铁骑十万,优势明显,但齐王居心不良,难说不会出事。
姜卿儿心思沉重,在府前静静待着,直到下午,那身着盔甲的平西王携几名将士回府,他气宇轩昂,仅仅只是背影,她便能认出来。
他的身旁还有那齐王李九思,二人正商讨事宜,姜卿儿在府门前瞧着他,捏着手绢。
李墨刚到上台阶,便见那抹身着红色襦裙的女子,柳眉微愁,娇颜可爱,静静地看着他。
姜卿儿福了下身,唤一声:“王爷安好。”
李墨冷眸瞥她一眼,便走入府中去,没有丝毫停留。
姜卿儿微垂首,知道他便是弘忍之后,如此态度,还有些不太习惯,她的和尚纵使清冷,但绝不会冷漠而去。
不过她也不想习惯,待战乱结束,就当她从来没出现过。
景和阁的书房不算大,所存书籍不过百本实属是过于少,回府之后,李墨仍是回到这里,手持朱批笔写着行书。
忽然门前有声响,他抬起首看去,只见姜卿儿倚在门前,李墨顿了下,不再顾她。
姜卿儿莲步轻移,行到书案前,看着李墨忙于手中事务的神态,他虽然冷漠,却是事事纵容着她,本应不该让她进来的。
虽然现在老凶她,却也没那她怎样,除了在榻上欺着她。
姜卿儿沉默片刻,轻轻道:“王爷此战可还是如上次那般围而不攻,切断敌方补给?”
李墨笔下微顿,没有回应她。
姜卿儿微蹙眉,“潼关兵卒如此之多,上次王爷围攻近六个月仍是不破,这次定是有准备了。”
“正因朝廷兵卒之多,最为耗费军粮。”李墨淡淡回道。
姜卿儿顿了下,“围而不破,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另有别的方式运送补给,望王爷注意,好似齐王在调查王爷的来历去脉。”
李墨抬眸与她对视,眸色冷沉,停顿许久,应了声:“嗯。”
姜卿儿轻勾了唇,他还是会听她的话的嘛,又道:“围的基础上,攻心为上,分化敌军,尽可能创造条件正面佯攻,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偷袭。”
李墨微挑眉稍,看着她那喋喋不休的嘴,“谁告诉你的。”
姜卿儿微愣,抿了下唇,说:“我自己想的,战事方面应该都是这样吧。”
李墨轻扬唇,低首忙于写着寄往辽中的信,应声:“嗯,本王会小心。”
她说的很对,多数他也皆想过了,是该要多提防齐王李九思,上次败仗正是因为有李九思暗自相助潼关。
手中朱批笔落下终字,李墨将笔放下,看了一眼姜卿儿,“洛阳也非是安全之地,过些日子会有人带你前去辽中避战乱。”
“那……”姜卿儿指尖僵了一下,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便想问问他,可还会来接她。
细细一想,他也没看重过他们的承诺,问了也是白问,他们的关系早就不是从前了,他既然选择掩面待她,便是做好了随时扔下她的准备。
李墨停顿着,似乎是在等着她的话。
姜卿儿轻揉了下微酸的鼻尖,轻轻道:“今早我思索了许久,这世道这么乱,我还是顾好自己得了。”
李墨如漆的眸睨她一眼,将书信放入信封里。
姜卿儿嫣然一笑:“我不想见和尚了,你活着就好。”
说罢,姜卿儿福了下身,没有犹豫地离开了书房。
李墨停下手中动作,房内仿若陷入了一片寂静中,静得让人难受,她的话……
……
翌日,三军将士尽数出城,留有三万士兵在洛阳镇守,此事为密,不可声张形势。
城外十几万大军将要启程,黑压压的一片,军旗高扬,为气壮山河之势,洛阳离潼关近三天的日程。
于城门前设酒百碗辞行,祭于苍天此战祈胜,众将士饮尽清烈的酒。
姜卿儿着红衣罗裙,点精致妆容,绝美之极,婷婷立于城门前。
那一方煞神平西郡王,身着盔甲战袍,腰佩长刀,高大颀长,他饮尽烈酒,目光瞥过不远处的姜卿儿。
她目光平静,落在他身上从未移开,只见他跃上骏马,整军便要离去。
姜卿儿心酸难耐,她想再与他说句话,于众军之前,又怎能如此,她不过是他的一个暖床之女,连妾都算不上。
她想再问他一个问题……
眼间他要拽马而去,姜卿儿有些心慌,她疾步跑上前,柔嫩的小手一把抓住李墨的衣角,仰首看着马上的他。
她的力气实在是小,不敌这马儿的力气,好在李墨拽停了骏马,神色微惑的俯视着她。
姜卿儿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她怕她这次不问,以后便没有机会再问了。
“你……”姜卿儿喉间哽了下,“你爱过...我吗?”
她的声音不大,刚好只有他听得见。
李墨捏着马缰的手僵住,薄唇微抿。
见此情形,一众将士皆看向二人,就连齐王李九思都停下了马匹,神色里有几分兴致。
姜卿儿看着马上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眸色深如古井,毫无波动,透着一股深凉。
她心中一痛,宛如刀割,纤手微颤松开了他的衣角,好像得到答案了……
正在此时,军号响起,十几万大军离城的号角,李墨终是拽起身下骏马,略过姜卿儿,他双手紧紧握着马缰,面容冷峻,心沉如水。
待他此战凯旋归来,接她之时,再告诉她。
马蹄声参在大军中,如天雷阵阵,扬起漫天黄沙。
姜卿儿潸然泪下,眼中神采黯然失色,纤手垂于双侧,她静静看着那远去的身影,那般冷漠无情,他四年前如此,如今亦是如此。
就问这一次,从今往后再也不问了,再也不想知道了。
作者:工作狗码字太慢啦,请大家体谅。
卿儿后来都不愿嫁他,要嫁别人,哼!
李墨漫漫追妻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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