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妤偌眼睑半垂着躺在床上,酒后微醺跟体?力的过度消耗让她整个人快睡过去了。
贺璟深将医药箱拿到床边,刚才即便再小心,好像还是碰到了些许水,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下。
拆绷带的时候,季妤偌感觉到了丝丝疼痛,身体?蓦地瑟缩,肩头的被子便往下滑了一些,露出了白嫩肌肤上事后的斑驳痕迹。
她不仅是怕疼体?质,还特别容易出印子,轻轻一掐就会青紫。
暖黄色的光晕落在周遭,将这一幕衬托得越发潋滟。
季妤偌想将手抽回?来?,贺璟深低柔地哄着:“别动,你睡你的。”
本来?应该是很困的,可是季妤偌的意识又像是十分清明,她喃喃开口?道:“我?出生后不久,我?爸就被查出了尿毒症,除了透析就只能等□□,家里慢慢地便有些入不敷出,叶瑾瑶曾经‘爱情大于面包’的观念随着柴米油盐而迅速消逝,后来?她遇到了曾国邦,于是心情又慢慢地好了起?来?,对待我?也和颜悦色很多,我?还傻乎乎地很开心,以为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幸福的生活。”
贺璟深很细心地给她重新包扎伤口?,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她此刻只是想发泄内心的难受。
“如果不是我?那么天真,或许我?爸就不会为了这种假象而忍受那般的屈辱了吧。”季妤偌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贺璟深温热的指腹在她伤口?周围轻轻地磨过,淡淡地说道:“你那时候才几岁,渴望亲情再正常不过,而你爸却?是个成年人。”
感觉到季妤偌指尖的抽动,贺璟深又道:“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话听起?来?不舒服,但事实就是如此,你又怎么知道你爸不想这种假象多停留一时半刻呢?”
“那换作是你呢?你能忍受妻子背叛你而隐忍不发吗?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这么说他?”
贺璟深将季妤偌的伤口?包扎好,然后将医药箱拿到一边后,躺进?被窝里。
季妤偌使性?子不想理他,贺璟深沉着嗓音说道:“别乱动,刚包扎好。”
“你不碰我?,我?就不乱动。”
贺璟深笑了笑:“躺在我?床上,还想我?不碰你?”
“那我?回?自己?床上去。”
在她起?身前,贺璟深先用手臂箍住了她,将人搂在怀中,“再胡来?,我?可不给你止痛了。”
“你以为我?很稀罕吗?”季妤偌气急败坏道,俨然不想记起?不久前哼哼唧唧在他怀里索吻的软骨头模样。
“过河拆桥。”贺璟深的语气有几分无奈的纵容,“我?不想说你爸的不好,但是他们?的事情,你臆测不了,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
季妤偌又何尝不知道贺璟深话中的道理,但是想起?白天叶瑾瑶那股“我?世界最惨”的嘴脸,她就替自己?的父亲抱不平。
她在贺璟深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瓮声瓮气地说道:“那也不许你臆测我?爸的想法,小心他不认你这个女婿。”
贺璟深的轻吻落在季妤偌的额间,软着态度说道:“是。改天我?去他面前道歉。”
“我?还没说带你去见他呢。”季妤偌的语气有点小傲娇。
“我?见不得人吗?”贺璟深勾起?季妤偌的下巴,迫使她面对面地直视,英俊的脸上有几分不满。
季妤偌用没受伤的手去摩挲他的五官,嫣红的嘴唇轻启:“你还在观察期呢,暂时没有见家长的资格。”
贺璟深凝视的目光一寸寸地往下,喑哑的声线随着他灼热濡湿的气息一字字地落进?她的耳中:“我?们?这样的关系,还在观察期?”
被他薄唇磨蹭过的耳廓情不自禁便红了,季妤偌闭上眼睛,浓翘的睫毛上还沾着些许泪水,是刚才两人纠缠时留下的,她没再继续跟贺璟深探讨两人的关系,话锋一转:“我?累死了,要睡觉。”
“累的人是我?吧?”
“谁让你在浴室弄的?”
“是谁先缠着我?的?”
季妤偌睁眼亲了他一口?,显得无比大方?地说道:“好了,说多就显得小肚鸡肠了,有本事下回?把持住。”
贺璟深:“没本事。”
季妤偌牵起?唇角笑道:“那不就是了,还跟我?呛。”
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又狡黠又得意。
恃美行凶,完全不讲理。
**
因为要养手上的伤,贺璟深勒令她不许去店里,反正没她在,营业额还高?一点。
这话真是气人,季妤偌很不开心,怎么说她也被评为这条商业街上最受欢迎的老板,有的是优点。
好在施幼菱同是天涯沦落人,被公司给暂时“雪藏”,两个人凑一块消磨无聊的时光。
南城最近的新闻都绕不开曾家跟贺家,曾家当初公布跟榕城司家联姻时,南城不少名媛千金还嫉妒来?着,即便落魄了,曾向柔依然嫁进?了另一个豪门,可是不久后就有消息传出来?,说她嫁的不过是司家的一个旁支,还是七十岁的老头子,可把那些名媛千金们?给乐坏了,走哪儿笑话到哪儿。
偏偏笑话的最厉害的这部分人就是当初跟曾向柔走得最近的人,可谓人性?凉薄。
施幼菱:“曾向柔刚回?国时那场接风宴多风光啊,多少人前赴后继地围在她身旁,那会儿这些人还明目张胆地将主意打到我?哥身上,全然不顾你的颜面,现在才几个月的时间,就风水轮流转了,真是大快人心。”
季妤偌也还记得那场打着曾国邦名义?的接风宴,给公主加冕也不过如此的阵仗,这么快南城的天就变了。
外界现在不少人还认为曾国邦有翻盘的可能,但是季妤偌很清楚,这南城已经不是昔日的南城了,曾国邦也不是那个能在南城翻云覆雨的操盘者了。
季妤偌忽然问施幼菱:“昨天太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的新代言是什么。”
“S.Y.的珠宝,因为高?逼格,从未请过代言人,我?可是第一个全球全线代言人,这不将那些酸鸡给眼红死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S.Y.是谁旗下的品牌?”
“知道啊,司家的嘛,我?了解过。”
“人家为什么找上你?”
“自然是我?气质不凡,跟珠宝巨搭啊。”
季妤偌轻嗤了声:“会不会将自己?吹得太高?了些?”
“做人不能妄自菲薄。”
“还记得司承逸吗?”
听到这个名字,施幼菱的自吹自擂就打住了。
季妤偌:“上次没跟你说,司承逸是司家的家主,你自己?判断这个代言有没有猫腻。”
施幼菱抓着季妤偌的肩膀,情绪激动地开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季妤偌正欲解释,施幼菱又接着说道:“那我?可放心多了,不是什么可怕的私生粉,我?可是提心吊胆了好多天。”
季妤偌:“?”
施幼菱:“偌偌,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我?了?所以又加我?微信又签我?做代言人的?那可就太好了,我?以后不必看我?哥的脸色了,女明星马上就要有出头之?日了。”
“看你哥脸色难道不比看司承逸脸色来?得安全?”
“那能一样吗?我?哥拿捏我?的命脉,是我?看他脸色,现在司承逸看上我?,那就是他看我?的脸色。”
季妤偌哭笑不得:“你要不要去冲个冷水澡冷静冷静脑子?臆想得有些远了。”
施幼菱生气地哼了声:“不能让我?幻想一下美好的未来?吗?”
“你都不担心他会对你有什么企图?”
施幼菱很闲然自得:“有什么好担心的?你都说他是司家的家主了,这么呼风唤雨的人物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比如看上女明星这具曼妙妖娆的身体?啊。”
“他要是活好,我?是不介意的啊。”
季妤偌被噎了下:“你倒挺想得开。”
“宝贝,你很清楚我?是不婚主义?,但是人嘛总有生理需求,要是有个活好的可以互帮互助,完美。”
“但是他坐轮椅。”
施幼菱的眉头苦恼地微蹙了下:“的确,这虽然不至于影响他那方?面的功能,但总会少些乐趣。对了,骑|乘累吗?”
季妤偌险些因为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而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现在你脑子里除了黄色,已经装不下别的颜色了吧?”
“难道说你们?还没试过这个姿势?”
季妤偌拒绝回?答这么私密的问题:“你以后自己?试验。”
施幼菱缠着季妤偌问:“好偌偌你先跟我?说说嘛,这可是我?考量要不要跟司承逸发展的必要条件。”
“你别跟我?来?这套。”
“不过照我?哥那个霸道的性?子,他应该喜欢掌握主动权,问你好像也是白问。”
季妤偌:“……”并没说错。
施幼菱:“你说我?要不要将司承逸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问问他什么意思啊?大男人就该直白点说清楚。”
“可能是他对你的认识存在偏差,不知道你喜欢直球的。”
“他要是往我?身上砸资源,我?不介意陪他睡的,长得这么好看,睡起?来?心里也舒服。”
季妤偌:“说不定人家只是感谢你出手帮他,而置换的资源。”
施幼菱愠怒地瞪她一眼:“你可真是两肋插刀的好姐妹。”
季妤偌轻笑道:“好姐妹是怕你丢脸,你以为他是什么纯情偶像剧里的霸道总裁,对你一见钟情啊?”
“我?这张脸可被评为亚太区最美,一见钟情很奇怪吗?”
“行,你现在马上打电话问他想不想跟你睡,我?就立刻告诉你骑|乘累不累。”
施幼菱略显嫌弃地看着她:“你又没骑过,跟我?说什么大话。”
“今晚!”
“今晚什么?”随着贺璟深低沉好听的声音落下,季妤偌的心咯噔一跳,勾唇浅笑:“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怕你无聊。”贺璟深走近,然后捧着季妤偌的脸蛋亲了下她的双唇,全然不在意一旁的电灯泡。
“有没有很想我??”季妤偌的嗓音娇软无比。
施幼菱清了清嗓子:“二?位要不要顾忌一下我??”
贺璟深:“不想顾忌。”
够扎心。
施幼菱冷哼了声:“行,我?知道我?的利用价值没了,我?麻利地滚蛋。”
施幼菱一走,贺璟深的手掌便扣着她纤细的腰身,将人压进?怀中,薄唇缱绻地吻着她精致的脸蛋,低哑地出声:“很想你。”
季妤偌的唇角弯弯,显得很开心,但还不忘数落:“老公,你得认真工作,要是公司被你败掉了,我?可不跟你吃苦的。”
贺璟深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骂道:“得意。”
“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我?,就允许你亲一会儿吧。”
贺璟深对于这样的盛情相邀自然却?之?不恭,两个人在沙发上厮|磨了半晌,他又继续了刚才的话题:“你跟幼菱说今晚干嘛?”
季妤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啊,随便聊着。”
季妤偌身上最具欺骗性?的就是那双干净清澈的黑眸,贺璟深的长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耳垂,漫不经心道:“那随便聊了些什么?”
“女孩子间的小秘密,你别问这么多,像个长舌妇。”
真是惯得她越发嚣张跋扈了。
贺璟深的指尖慢慢地移到她的背后,停留在拉链处,再次不疾不徐地开口?:“好像听到说骑什么。”
季妤偌想装作听不懂,可是悄悄红了的耳根出卖了她的内心,贺璟深温软的薄唇贴着她的脸蛋,恶劣地笑了笑:“你这手还伤着,总不能是骑马吧?”
简直坏透了这男人,明知道她在说什么,还引诱着她睁眼说瞎话。
季妤偌轻抬下巴,卷翘的眼睫眨了眨,低声说道:“没错,不骑马,骑你,就问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