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萧裔远第一轮是看过了的。

他知道诸葛先生还是温一诺最大的对手。

那八个选手中,只有诸葛先生能跟温一诺比拼一下。

而且人家也是前两届大魁首得主,资历和本事都有。

他想了想,说:“你还年轻,也只是第一次参加这个比赛,在第一轮中大放异彩,后面就算没有得名次也没什么。”

温一诺白了他一眼,“萧总,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没本事吗?你现在就看好我后面得不了名次?”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有思想负担……”萧裔远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说你得不得名次,在我心里都是最厉害的。”

温一诺本来想发飙的,不过萧裔远后面一句话又熄了她的火。

她心里有些高兴,不过还是忍住了,淡淡地说:“哦,是吗?你不是一向看不起我这个歪门邪道?我厉不厉害,很重要吗?”

萧裔远老老实实地说:“你厉不厉害,对我来说不重要。可是我知道,这个对你很重要。”

温一诺:“……”

好吧,这话确实没错。

她的世界,跟萧裔远确实不一样。

……

两人吃完早饭,一起坐着萧裔远开的车再次来到司徒家的大宅。

萧裔远上次已经来过,这一次也是长驱直入。

在司徒家大宅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后面也有一辆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跟着进来。

那辆车和萧裔远的车并排停在司徒家大宅旁边车库前面的停车场内。

车门打开,沈如宝从车里跳了出来,正好看见萧裔远从车里出来。

“萧哥哥!你也来看比赛啊!”她眼前一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温一诺从另一边车门出来,揶揄看着萧裔远,也不说话,只是笑。

萧裔远扯了扯嘴角,走到温一诺身边,对沈如宝说:“沈小姐客气,我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姐姐。”

这是在委婉劝说沈如宝不要叫他“萧哥哥”。

沈如宝却很自信,歪着头说:“你现在有妹妹了……我就是你妹妹啊……”

噗嗤——!

温一诺实在忍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说:“沈小姐,你这么喜欢认哥哥啊?你听不出来人家在拒绝你吗?”

沈如宝却根本不理温一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继续对萧裔远说:“萧哥哥,我知道你现在要打官司,我已经跟我爸爸说了,他一定会帮你的!只要他帮你,你什么都不用怕!因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沈齐煊这时刚好一脚踏出车门。

听见沈如宝的话,他尴尬得恨不得缩回去。

不过温一诺和萧裔远都看见他出来了,不约而同勾了一下唇。

沈齐煊见状,只得硬着头皮下车,对温一诺和萧裔远点点头,“你们好。”

沈如宝忙回身跑到沈齐煊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爸爸,是吧?这个周末你不是都在跟律师开会吗?我想你帮帮萧哥哥,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拖长声音撒娇,听得温一诺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故意说:“何大哥已经给远哥请了代理律师,合约都签了,沈小姐不用多此一举了。”

沈如宝大吃一惊,“何大哥?谁是何大哥?”

“何之初先生啊。”温一诺歪了歪头,学着沈如宝的样子拖长声音,“他同意认我做妹妹了,你的宝贝爹地当时也在场呢,他没告诉你吗?”

“这不可能!”沈如宝跺了跺脚,心里嫉妒得无以复加,“何哥哥不可能认你做妹妹!”

凭什么何之初不许她叫他“何哥哥”,却转身收了温一诺做妹妹?!

这不公平!

温一诺凭什么跟她比?!

她妈咪是司徒家大小姐,她爸爸是首富家的掌门人!

“沈小姐,是时候让你认识这个世界不是绕着你转的了。”温一诺耸了耸肩,将手悠悠然插入裤兜里,“你那一哭二闹三上吊对我不起作用的。”

沈如宝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不假思索地说:“这个世界不绕着我转,难道绕着你转?”

“这个世界既不是绕着你转,也不是绕着我转,而是绕着太阳转的。你个文盲,连这都不知道,名校文凭是不是都是用你们沈家的钱‘捐’出来的……”温一诺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朝司徒家门口走去,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萧裔远跟着她走过去。

看着这一对璧人的背影,沈如宝握了握拳头,大声喊道:“你好意思叫萧哥哥‘远哥’?!你都跟他离婚了,还出双入对!你要不要脸!”

“贝贝住口!”沈齐煊忍无可忍,终于出声呵止沈如宝。

温一诺沉下脸,转身朝沈齐煊伸出一根手指头:“沈先生,我说了,你的宝贝女儿再惹我,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们不会教女儿,我不介意帮你们教她做人。”

“你说什么?!”沈如宝看了看沈齐煊,又看了看温一诺,两眼一眨,眼泪顿时如同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淌,“爸爸你跟一个外人一起骂我?爸爸我不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了吗?”

温一诺汗毛直竖,也不想教沈如宝做人了,她快走几步,逃离这个戏精的表演现场。

萧裔远也受不了,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追上温一诺,两人飞快地上了台阶,进了司徒家主宅的大门。

沈齐煊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可是看着沈如宝泪水淋漓的小脸,他责备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贝贝,你该长大了……”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沈如宝顺势依偎进他的臂弯,抽抽搭搭地说:“爸爸,我会长大的,我会很乖的,爸爸不要疼别人,只疼贝贝一个人好不好?”

她抱着他的胳膊轻轻摇动,那双比一般人瞳色略浅的眸子被泪水冲的水汪汪的,如同琉璃一样晶莹剔透。

沈齐煊闭了闭眼,硬着心肠说:“贝贝,你已经二十一岁了,该长大了。”

“……可是爸爸,以前那些惹我生气的人,你和妈妈都会让她们从我面前消失。为什么你不能让那个讨厌的温一诺从我面前消失?”沈如宝嘟着小嘴,不依不饶地摇晃沈齐煊的胳膊。

沈齐煊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半晌移开视线,说:“你妈妈和我真是把你惯坏了。以前你还小……”

那时候他生怕她长不大,生怕她不开心,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惜。

所有对她有企图的人,所有想要对她不利的人,都会遭到沈齐煊和司徒秋的无情打击。

可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已经二十一岁了,心性却还是像个小孩子。

沈如宝忙说:“爸爸我现在也还小呢!我不想长大!”

“傻孩子……”沈齐煊摇了摇头,“走吧,我们去看比赛。”

他不动声色转移话题,带着沈如宝往司徒家主宅走去。

沈如宝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的暗芒。

……

同样是司徒家主宅那间用做会议室的大书房里,沈齐煊和沈如宝进去的时候,大部人都到齐了。

司徒秋款款站起来,朝他们父女俩招手说:“齐煊,贝贝,做到这边来。”

她的位置,当然是这个房间非常好的位置,仅次于十一个评委。

大家坐定之后,前面主席台上坐着的司徒澈站起来说话了。

“各位评委,各位观众,各位选手们,大家好。”

“今天是我们第十八届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第二轮比赛开始的日子。”

“这一次我们没有委托人,只有出题人。”

司徒澈说完,把讲台的位置让给了主持人。

主持人走上来,向大家微微鞠躬,然后打开了投影仪,把他准备好的材料投到前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

大屏幕上很快出现一张全家福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栋美丽的花园小洋房。

房子前面是一个漂亮的花圃,房后是一片青草地。

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站在门口,朝着镜头微笑。

这对夫妇看上去已经是中年人,但是孩子还小,一个四五岁,一个才两三岁。

主持人指着这对夫妇说:“这就是我们这一次比赛的两个委托人,都是华裔。”

“丈夫姓虞,是上市公司的高管。”

“妻子姓方,是家庭主妇,但是娘家是政治世家,出了好几个州议员和联邦议员。”

“他们委托的对象,针对是同一个人。”

紧接着,主持人在大屏幕上放出一个年轻女人的高清照片。

这女人气质高华,眼神清冷,一对远山眉让她的气质柔和了几分,双眸水盈盈的,鼻子又高又直。

皮肤非常白,不过黑发黑眸,看上去有一点点混血。

她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一条腿微弯,另一条腿往前伸直了,两只手一上一下,做了个芭蕾舞里著名的起手式。

她没有看着镜头,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温一诺看着她这个样子,脑袋里立刻浮现出一副画面。

中世纪洛可可风格的宫殿里,一个穿着华丽低胸鲸骨裙的女子在跟人欢快起舞。

一圈小辫子缠绕在满头大波浪卷发边上,固定着瀑布般的长发。

胸前的钻石项链层层叠叠,盖住露出的雪白胸脯。

她一个转身,回眸一笑,整个宫殿里的美人都被她的笑掩盖了芳华。

这是一个绝对有贵妇气质的美女!

温一诺眨了眨眼,听见那主持人的话已经说到耸人听闻的部分。

“这个女子姓唐,她是虞先生的情妇。”

温一诺:“……”

满脑子的粉红泡泡噗地一声,全破碎了。

她惋惜地看着这个有贵妇气质的美貌女子,摇了摇头,心想,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偷人老公,当然就是贼。

当然,在这件事里,这个虞先生也不是无辜的。

偷一般的东西,那东西不是人,没有自主权。

可是偷人,被偷的人不是东西,是有自主权的。

温一诺正遗憾呢,只听主持人又抛出更劲爆的内容。

“……虞先生跟唐小姐的私情被方太太发现了,她想了很多办法,想让这个女人离开自己的丈夫,但是都没有成功。”

“久而久之,她觉得这个唐小姐不一般,甚至怀疑她不是人。”

“因此方太太委托我们,要将唐小姐‘打回原形’。”

“这是第一个委托。”

“还有第二个委托,来自这个唐小姐。”

“她宣称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害了她母亲的性命,她要报仇,但是因为过去了二十多年,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她没办法诉诸法律,只好求到我们这里,要求我们让虞先生‘罪有应得’。”

主持人说完这句话,汪道士立刻激动地问道:“……那这个唐小姐,是不是虞先生的女儿?!哇靠!这个虞先生跟自己的私生女有不正当关系吗?!”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大家都盯着主持人,期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主持人微微一笑,摇头说:“当然不是。我们给虞先生和唐小姐做过亲子鉴定,他们俩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汪道士期待的泼天大狗血没有实现,略失望地说:“哦,便宜这个姓虞的了……”

很少说话的蓝琴芬这时突然出声,她好奇地说:“也就是说,这个唐小姐的母亲在跟虞先生分手后,又跟别人生了唐小姐?”

“对,是这样。”主持人点了点头。

“呵,那她哪来的脸说虞先生对她母亲始乱终弃?最多是恋人分手,至于说‘害了她母亲性命’这种话吗?”蓝琴芬勾了勾唇角,往司徒秋那边看了一眼。

司徒秋依然是那种好奇的神情,看了看主持人,又看了看蓝琴芬,最后瞅着大屏幕上的唐小姐照片仔细研究。

不过如果特别熟悉她的人,会看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愉悦。

蓝琴芬的话,特别有道理。

两人都分手了,各自有了家庭和孩子,然后一方死了,能说是跟她分手的人的错吗?

很多人觉得唐小姐的委托没有道理。

但是筹备委员会接受了这双方的委托,并且拿来做第二轮比赛的试题,那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主持人笑眯眯地说:“所以我们今天依然分做两组。一组接方太太的委托,一组接唐小姐的委托。”

“这一次是针锋相对,所以谁输谁赢很明显。”

总之如果完成方太太的委托,那么接受唐小姐委托的那一组肯定就输了。

当然,反之如果接受唐小姐委托的人完成了任务,那方太太的委托肯定就失败了。

主持人笑着说:“来,和上次一样,我们来抓阄,确定分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