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言静静地看着蓝琴芬,眼神微闪,唇角抿了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站起来伸开双臂在蓝琴芬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问:“妈,您看我这身打扮怎么样?”
蓝琴芬笑着看向她,点了点头,“挺好,很不错。”
但是她的视线没有焦点,好像透过岑春言看向了遥远的地方,又或者是看着岑春言,想起了另一个人。
岑春言在心底叹了口气,慢慢在蓝琴芬身边坐下,低声提醒说:“妈,爸不是一个能容人的人。他虽然有很多女人,但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别的男人。”
蓝琴芬倏然回过神,打了个冷战。
怅惘的神情一点点从她眼角眉梢褪去,还是那个仪态端方,比很多豪门的正室太太还要有范儿的二太太。
她笑着瞅了一眼岑春言,感慨地说:“其实岑先生这么多儿女,明明是你跟他性情最像,为人处世的风格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可惜你不是儿子。”
如果岑春言是儿子,蓝琴芬早就坐上岑夫人的位置了,哪里轮到一个唯唯诺诺的萧芳华摘桃子?
蓝琴芬心里一直是不服气的。
岑春言不置可否笑了笑,说:“我可没有爸那么花心,更没有他那么狠心。”
“……也对。”蓝琴芬摇了摇头,“这一次让岑夏言立了大功,你爸更要不待见你了。
“那也是我的命啊。”岑春言似笑非笑地说,“所以我只有靠自己自力更生了。”
她拿起水果刀,给蓝琴芬削苹果,一边语调缓缓地说:“妈,您说沈先生到底是怎么做生意的?他们沈氏一个多月前又在国外股市大赚一笔,听说还买下国外某关键海峡的港口,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到蓝琴芬手里,试探着说:“我现在一直在找挣钱的门路,您给我的钱,还有我自己的积蓄,如果能找到路子,跟着沈家投资,我们娘儿俩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岑春言知道,蓝琴芬比她还看重钱财,只是她一般不表现出来罢了。
没想到蓝琴芬马上拒绝,她皱起眉头说:“有钱还怕找不到好的投资方向?沈家的生意是沈家的,从来不分给外人的,你别打他们的主意。”
“我不是看您跟沈夫人是亲戚嘛……”岑春言讪讪说着,见此路不通,她也就闭口不谈了。
……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南方z城市中心的会展中心大楼装点得美轮美奂。
整个大楼的屋顶从正面看是拉伸的“w”形状。
为了婚礼的装饰,“w”上多了一些孔雀毛的装饰,然后用大片白色细纱往后拖曳。
如果从上往下看,俨然就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会展中心门口的拱形门柱上,装点了从国外空运过来的鲜花。
以玫瑰居多,边缘是星星点点的月季,正好起到陪衬作用。
会展中心里面,桌椅靠四面墙壁摆放,左面二百五十桌,右面二百五十桌。
中间露出一条铺着红毯的走道,一直通到尽头高高搭建的礼坛。
礼坛上也有一个铁艺拱门,刷着白漆,全部用象牙白的百合花装饰。
从下往上看,只看见一个用百合花搭成的拱门。
到时候新郎和新娘就要站在拱门下,由神父主持婚礼。
礼坛两边,会分别站着来自男方和女方的亲属。
岑夏言和叶临泽是最早坐着加长劳斯莱斯来到会展中心的。
因为他们要在这里做造型,换衣服,然后等着仪式开始。
两人从车里下来,看着焕然一新的会展中心,都激动不已。
叶临泽拉着岑夏言的手,信誓旦旦地说:“夏言,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岑夏言又幸福,又得意。
叶临泽是她看好的潜力股,到时候她会让所有觉得她所嫁非人的人大跌眼镜!
两人手拉着手走上会展中心的台阶。
从装饰着鲜花的拱门下走过,气氛都肃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感觉到一丝神圣意味。
“想不到有一个盛大婚礼的感觉,这么好。”岑夏言喃喃地说,“我姐以前还说,如果她结婚,不想跟耍猴似地举行盛大婚礼,就想跟她爱的人有一个两人仪式就好。——你说是不是太天真?”
叶临泽点点头,很不以为然地说:“确实太天真了。你姐能主动放弃岑家的继承权,已经证明她这个人太情绪化了。”
他笑着看向岑夏言:“还是夏言合我心意,很多时候,你的选择都让我觉得就像是我自己在选择,我们两人在一个频道上。”
“那是自然,不然你怎么放弃我姐姐,来到我身边呢?”岑夏言俏皮地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会让你知道,我比我姐厉害多了。”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叶临泽拉着岑夏言的手,在她手背轻轻一吻。
他曾经那么自卑,连从小就认识的三亿姐都不敢追求,是岑春言的主动靠近让他重拾信心。
而岑夏言直截了当地争夺让他更加信心膨胀。
他终于不再是跟从小就自卑自己家世的叶临泽了。
这一刻,他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从小到大所有认识的人,包括同学、老师、同事和亲戚发请帖,让他们都能亲眼目睹自己凤凰涅槃,从此脱离他们那个阶层,实现阶级跨越的这一幕。
可惜,岑耀古只给他三张请帖的名额,他就把一张给了萧裔远,一张给了三亿姐,另一张寄给了自己的姐姐姐夫。
这种请帖一般是可以携眷出席,所以一张请帖可以请一家人。
他倒要看看,他那对不可一世的姐姐姐夫和他们的儿子,还有没有脸出席!
对了,叶临泽想起来,他那个便宜外甥,曾经还做个岑夏言的男伴……
叶临泽这阵子有点飘,都把这茬给忘了。
他换好衣服,在岑夏言化妆的时候,在她身边走来走去。
岑夏言看不下去了,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出去。老是在这里转来转去,我都被你转晕了。”
叶临泽停下脚步,笑着说:“我姐姐的儿子,曾经跟你很熟吧?他们说不定今天也要来参加婚礼。”
“你姐姐的儿子?谁啊?”岑夏言凑近到镜子前面查看口红的颜色,她总觉得这个颜色不够正红,配不上她的雪肤花貌。
“就是我姐啊!c城乘风地产的老板娘。”叶临泽笑着看向岑夏言,“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哦,是他啊……”岑夏言的眼神闪了闪,侧身看着叶临泽:“以前跟他有点公事上的联系,没有正式交往过,他倒是想追我来着,怎么着,你吃醋了?”
“是吗?那就好。”叶临泽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追不上他,才……”
岑夏言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叶临泽的意思,不由大怒,一把将手里的梳子扔了出去,怒道:“叶临泽!你要点脸!我岑夏言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你和你那外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有我不要你们的份儿,你们还想挑挑拣拣?——怎么不去洗手间掀开马桶盖照一照自己是什么嘴脸!”
叶临泽慌忙闪躲,躲过岑夏言的梳子。
岑夏言骂得实在难听,给她做造型的几个工作人员好奇地看向叶临泽,似乎都在揶揄他。
叶临泽最受不了被人看不起。
岑夏言这么骂他,他的怒气一下子满值了,可想到今天是两人的婚礼,那口气生生地咽了下去,说:“夏言,是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说着,他先跑了出去。
两人一个在化妆间门外,一个在化妆间门内,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个时候,会展中心外面正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各大电视台、自媒体和网络视频网站纷纷在最好的位置架起了直播台,开始直播今天晚上的盛况。
一个个娱乐圈大咖坐着豪华车鱼贯而来。
每一个下车的时候,都引起围观群众和粉丝的阵阵欢呼。
甚至还有时尚圈的大咖开始点评今天各位嘉宾的着状和首饰,并且在微博上开投票,看看谁是今晚衣着最佳。
整得更像个颁奖晚会,不像是婚礼。
等娱乐圈大咖们都入场之后,岑家请的亲戚朋友们才陆续进场。
这部分人都是商场大佬,他们带着家眷,有的还带着孩子,是不允许直播的。
而在场的媒体也很克制,很自觉的没有拍这部人。
一来这些人不是娱乐圈的人,也就是不是公众人物,人家有权享有隐私。
二来嘛,这些人都是豪富大佬,如果很多惹恼了他们,分分钟可以让他们网站破产丢工作。自然没有人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
因此这部分人入场,虽然他们的衣着和首饰更高档,但是网上却没有多少水花。
网友们还沉浸在明星入场的氛围中。
整个入场仪式就花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人都进去了。
会场里靠墙摆放的桌边几乎坐满了,只有少数靠近前面礼坛的位置还空着。
看样子是留给最重要,最亲近的宾客的。
大家入座之后,除了认识的人相互打招呼,或者跟自己想要拉关系的人搭话,建立初级联系以外,就是在四处打听,还有哪些重要人物没有到。
叶临泽和岑夏言这时被人叫了过来,让他们俩站在礼坛的黑影里,等候出场。
没过多久,司仪出来主持了。
这人往台上一站,大家都呆了。
多熟悉的一张脸啊!
每天晚上七点,全国新闻节目里的年轻男主持人,几乎家喻户晓的名字。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沉稳地说:“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岑氏集团今晚的盛宴。”
“现在我们有请岑氏集团董事长岑耀古先生,以及夫人萧芳华女士,和他们的爱子岑冬言入场!”
流畅激越的音乐声中,打扮得精神奕奕的岑耀古和萧芳华走了过来。
萧芳华挽着岑耀古的胳膊,岑耀古怀里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一家三口带着礼貌的微笑,一边朝红毯两边的人点头示意,一边走上了前面的礼坛。
叶临泽见了,悄悄地说:“夏言,不是应该由你挽着你爸爸的胳膊走上红毯,然后把你交给我吗?”
现在走在红毯上,挽着岑耀古胳膊的人居然是萧芳华!
而且人家现在是正正经经的岑夫人!
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这是在给萧芳华做脸吗?
可是什么时候不好做,为什么要在她结婚的时候?!
岑夏言眼里几乎飙出小飞刀,唰唰唰往萧芳华和岑冬言身上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