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秋知道沈齐煊非常讨厌蓝琴芬,不过并不好反对她跟蓝琴芬交往,毕竟蓝琴芬跟她有点亲戚关系。
所以她这些年虽然跟蓝琴芬依然有联系,但很自觉地隐藏蓝琴芬的消息,不给沈齐煊添堵。
今天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差一点就功亏一篑了。
司徒秋定了定神,手指在通讯录“琴”字上面摩挲了几下,最后还是决定算了。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再改就是欲盖弥彰。
她很了解沈齐煊的性格,犯了错不要紧,但是犯了错还要推诿,那就在沈齐煊那里判了死刑。
司徒秋想着,心里又有点难受。
以前的沈齐煊明明没有这样狠辣。
他曾经是商场上有名的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善良但不博爱,温和却不懦弱,聪明可从不咄咄逼人。
做生意从来都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哪怕对竞争对手,也会给人留一线生机,因此交了很多生意场上的朋友。
可现在的他,唯恐对抢他生意的人不能赶尽杀绝,连司徒秋这样也是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女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她甚至偷偷帮助过沈齐煊下狠手的商家,因为实在于心不忍。
那么好一个男人,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司徒秋坐在床边的梳妆台前做睡前保养,照着镜子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只庆幸,沈齐煊是个长情的不好色的男人,不然以他的身家,要几房小老婆,就有几房小老婆。
比如蓝琴芬的男人岑耀古,比沈齐煊还要大十多岁,身家只有沈齐煊一个零头,可是女人依然多得不计其数。
带进家门公然称太太的就有三个,还有以前的妻子……
司徒秋做完保养,发现沈齐煊还没回来。
她也不敢打电话去找他,但又不放心。
最后琢磨了一会儿,她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打了个电话,让她去找她爸爸。
现在的沈齐煊无论什么状态,只有他的宝贝女儿能够安抚他的情绪。
不仅沈家人,连沈氏财团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沈齐煊唯一的女儿才是他的掌上明珠。
犯了错,只要找沈家大小姐求情,就一定能够没事儿。
而沈齐煊两个儿子就跟捡来的一样。
……
沈齐煊从卧室出来,觉得有些闷。
一个人走到外面的庭院里抽烟。
他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唯独放不下吸烟。
他的朋友都嘲笑他,说他是青年时期太模范了,所以到二十多岁的时候都不抽烟,但是三十多了,却开始抽烟。
一抽就是这么多年,戒不掉,也不想戒。
他们在京城的宅子是以前一个王爷的王府,后来经过装修,加上很多现代化设施,住起来才舒服。
这房子的景致非常好,花园里甚至有个海子,春天的时候垂柳依依,后花园繁华盛放,住起来非常舒服。
不过现在是冬天,花园里光秃秃的。
他站在一棵歪脖子垂柳树下,望着月色下的海子出神。
一支烟抽完,他才将烟头扔入柳树旁边的隐藏垃圾桶里。
转身要走,却看见一个年轻姑娘穿着毛茸茸的白狐皮草披风,一声不响站在他斜后方。
沈齐煊怔了一下,然后马上走过去,握着少女的手,略带责怪地说:“外面这么冷,怎么过来也不叫我一声?你要冻坏了怎么办?”
“没事的爸爸。我看爸爸心烦,只有抽烟是唯一的消遣,所以就没有说话。虽然我不喜欢别人抽烟,但是爸爸是例外……”年轻少女将头靠在沈齐煊胳膊上,极为乖巧地说道。
她就是沈齐煊和司徒秋的小女儿沈如宝,小名贝贝。
她身材娇小,五官玲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
沈齐煊怜爱地揽住她的肩膀,“走吧,我送贝贝回去。谁让你来的?是不是你妈?你不用事事听她的,她知道我心情不好。”
沈如宝摇摇头,“妈妈不说我也打算来找爸爸的,爸爸还没跟我说晚安呢!”
沈齐煊看着她狡黠的笑容,心情顿时就好了,用手点点她挺翘的小鼻子,说:“你是真的来找我说晚安的?撒谎的孩子鼻子会变长哦……”
“爸——!”沈如宝不依地跺了跺脚,“人家早就二十岁了!您还把人家当小孩子看!”
“好好好,我们贝贝是大姑娘了,说吧,什么事?跟爸爸不用拐弯抹角。”沈齐煊说着,带着她已经走到她的卧室附近了。
沈齐煊和司徒秋一共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两个儿子比这个女儿大不少岁,等小女儿出生的时候,儿子都大了。
他们夫妇俩亲手把这个小女儿带大,最疼她,两个哥哥也不例外,从小把这个妹妹快宠到天上去了。
而沈如宝却从来不恃宠而骄,是个非常听话的好孩子。
将她送进卧室,沈齐煊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两手插在裤兜里,眉眼弯了弯,说:“……你是不是想问你妈那边的亲戚会不会来一起过年?”
沈如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肌肤泛出荔枝冻一样的光泽。
她喃喃地说:“……不是您说今年要在一起过年吗?”
沈齐煊笑着说:“是,所以你不用担心了,你想见的人,一定能见到。”
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
沈如宝的脸更红了,好像心事全被爸爸看穿一样。
可是她自小就不用跟人争什么东西,所以也不大会说话。
反正她不说话,别人都能把她想要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她哪里还需要学说话呢?
……
春节临近,全国人民几乎都投入到办年货的热情中。
是,现在的人已经不像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肉才能吃到饱,或者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新衣服穿。
现在的人只嫌吃肉太多,已经开始吃野菜养生。
有的人的衣服更是多得可以一天一换。
所以这些曾经对一般人来说最盼望的只有过年才能得到的东西,现在对大众已经没有多少吸引力了。
可大家还是热衷采购年货,不是为了吃和穿,而是为了那个阖家团圆家财富足的气氛。
温一诺这几天都跟跟着妈妈、大舅和老道士一起采购年货。
他们公司放假了,蓝如澈的新戏定了过年后开拍,所以他们现在非常闲,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们家的年货跟别人家的不太一样。
吃的喝的用的穿的先不说,他们家的年货,还包括某道观里多少年生的腊梅树上今冬开的第一支腊梅,还有某土地庙里土地公公案前供奉了多少年的香炉里面的香灰,以及来自某大山里面某动物酿的猴儿酒。
东西不多,但是真能让人跑断腿。
温一诺跟着跑了几天,觉得自己已经快不行了。
她向温燕归抱怨:“妈,以前我怎么没觉得办年货这么麻烦啊?是因为师祖爷爷来了吗?”
温燕归笑着说:“以前你寒暑假都忙着补课,这些事情你也不知道。”
“啊?不是今年头一年啊?”温一诺挠了挠头,“以后每年也要做啊?”
“这个看你大舅吧,据说他有本黄历,每年按照天干地支和生辰八字查年货的特殊要求。”
温一诺嘴角抽了抽,她能肯定,那什么黄历,一定是她大舅自己编的!
不过她没有在温燕归面前拆穿张风起的“迷惑”行为,只是说:“今年我们过年,要不要请狂人妹一起?”
温燕归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你说过,狂人妹她父母也来照顾她了,恐怕不是很方便。”
“那好吧。”温一诺点点头,“我问问远哥。如果他也说不用,那就不用了。”
晚上萧裔远回来的很晚。
他这几天也在忙着赶工。
本来是想赶工赶完了,他可以回江城市过春节。
现在不用回江城,但可以陪温一诺过一个只有两个人的春节也挺好的。
他刚回来换了衣服,温一诺就来敲他的门。
“远哥你在里面吗?”
“在,你等会。”
萧裔远过去给她开门。
温一诺没有进去,在门口问他说:“远哥,你有没有想过请狂人妹一家来我们这里一起过年?”
萧裔远摇了摇头,说:“我想过了,也问过赵总,赵总说我们最好不要太经常找她,引起别人的注意就不好了。”
“可是我们是朋友啊……”温一诺很是无语,“朋友之间不能交往了吗?”
“她的情况比较特殊,在她的孩子生下来之前,我们最后不要给她添麻烦。”
这个理由温一诺接受了。
她有些怅惘,说:“才一年呢,萧姐姐结婚有了孩子,现在狂人妹也要生孩子了,只有我和三亿姐还单着。”
萧裔远捏住她的脸,似笑非笑地说:“……你还单着?脸呢?”
温一诺大言不惭:“脸不是在你手里吗?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萧裔远亲了亲她,笑着说:“就知道油嘴滑舌,越来越能耐了你。”
“我本来就很能耐,你只是一直视而不见而已。”温一诺耸了耸肩,笑着说:“明天就是大年三十,远哥你明天还要去公司?”
萧裔远点点头,“明天去收个尾。”
大年三十前一天,家家户户都已经做好了过年的准备。
沈家那栋离曾经的皇城最近的王府花园大宅子,也迎来了很多客人。
除了沈家的,还有司徒秋的娘家亲戚。
她的父亲司徒兆,国外道上大名鼎鼎的九叔,这一次也回国了,住在沈家的王府花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