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起不知道的是,瞿有贵这时也刚回到市区不久。
而且他带着戴美韵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先去了他和萧芳华买的婚房。
这套婚房恰好也在明堂小区,是今年新盖的房子,已经是第三期工程。
F栋8层303号,两室一厅,加建筑面积一共才七十多平米,不过按照现在的房价,总值也要一百多万。
现在其实已经都装修好了,萧芳华本来是打算空置一段时间两人就要搬进去的。
戴美韵一看这房子就爱得不得了,一个人在房子里钻来钻去,憧憬着怎么布置新房,一边问瞿有贵:“有贵,这房子是你们的婚房?如果离婚了,要把房子卖掉吗?”
瞿有贵对这套房子也非常得意,因此一进来,就忍不住手痒,去知乎上隐秘地炫耀了一番。
本来是想找个“良辰吉日”不仅是为了离婚,而且为了搬家,结果不到五分钟,他就看见自己那个提问迅速登上了首页热度榜。
“怎么回事?都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无聊泡知乎啊?”他喃喃自语地说,很快点了进去。
那个“新时代大天师”的回复已经是点赞和评论最高的回复了。
瞿有贵眼皮跟抽筋似地不断地跳。
“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这个‘新时代大天师’是哪里来的骗子?!”他又惊又怒,发现那人连他的真名都猜到了,顿时脸上火辣辣的。
好像一个打算趁天黑偷偷裸跑的人,发现自己突然置身在广场的聚光灯下。
被看光光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瞿有贵气急败坏,急忙在知乎上寻找可以删帖的地方。
结果找了半天,发现知乎的设置实在是太贱了!
原来题主的问题如果没人回答,是可以删掉的。
可是如果有人答题,题主就不能再删帖了!
“这特么都什么烂规定?!辣鸡知乎,毁我人生!”他骂骂咧咧,发现越来越多的人骂他,心一横,直接亲自上阵开怼。
鸟上瑞目生:【呸!什么‘新时代大天师’,哪里来的骗子?!】。
鸟上瑞目生:【你才三运齐衰!你全家都三运齐衰!】。
鸟上瑞目生:【你给我等着瞧!等我离完婚,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教科书般的‘净身出户’!】。
鸟上瑞目生:【过年之后,民政局上班第一天,说到做到!你这个骗子天师给我走着瞧!】。
鸟上瑞目生:【到时候,我让你给我三跪九拜,把你吐出的话给我咽下去!】。
瞿有贵邀请人答题纯粹是一时兴起,所以找的都是跟风水和算命有关的一些知乎答主。
他自己并不信这些,就是为了好玩,而且对自己的布局非常自信。
戴美韵见他气得脸都红了,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手机。
然后惊叫一声捂住嘴,结结巴巴地问:“……你老婆会旺夫?你会不会后悔啊……你跟她离婚,后果好像很严重哦……”
“放屁!她会旺夫?”瞿有贵怪笑一声,“那个女人从头到脚,从外到内,都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跟你说,什么风水算命,都是忽悠人的。真正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还得靠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得十分诡异。
“真的吗?有贵哥哥你太厉害了!”戴美韵被瞿有贵迷得不要不要的,顺势偎在他怀里。
两人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一起憧憬着过年后的美好未来。
同一时刻,萧芳华和萧裔远两人正站在自己家门口的走廊前面。
萧芳华没有着急去开门,而是轻声对萧裔远哀求道:“阿远,今天我和瞿有贵的事,你能暂时保密吗?”
萧裔远脸色微沉,半边身子隐藏在过道的阴影里,淡淡地问:“为什么?那种人渣,你还心存侥幸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心存侥幸?他都跟人要生孩子了……”萧芳华心里无比难受,但还是打起精神劝说萧裔远,“我是为了爸爸妈妈能过个好年。”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忽,像一片无处可依的羽毛,在半空中飘飘荡荡。
萧裔远想到父母,一时语塞。
“好吗?阿远?我真的不是为了瞿有贵……”萧芳华低下头,两手紧紧握在身前,一只脚无意识地在大理石地板上蹭来蹭去,显示她无比紧张的心情。
萧裔远沉默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又说:“姐,你得答应我,年一过完,马上去离婚。我等你离完婚再回学校。”
“啊?这样不好吧……会不会影响你的学分啊如果迟到的话……”萧芳华惊讶地抬起头,仔细看着萧裔远。
楼道里的灯光有些暗,照得人瓦黄瓦黄,就像某电视台堪比照妖镜一样的打光,就算绝世美人在这种灯光下,惊艳度都下降几个百分点。
可是萧裔远的美却完全不受影响。
灯光亮丽的时候,他艳似骄阳。
灯光晦暗的时候,他皎若月华。
长得这么好,就连她自己都会偏心,何况父母呢……
萧芳华对这个弟弟好得没有原则。
萧裔远却不假辞色,肃然说:“姐,我今年已经在写研究生论文了。明年可以拿到硕士学位,所以我的时间很自由。”
“啊?你的研究生导师同意你毕业了?”萧芳华又高兴起来,“人家四年大学才拿个本科学位,我们家阿远本科和硕士同时拿下!——姐姐为你骄傲!”
萧裔远见萧芳华精神好多了,才松了一口气,微笑着说:“姐,你这个样子,被诺诺见了,又要说你‘扶弟魔’了。”
“扶弟魔就扶弟魔。”萧芳华笑眯眯地点头,一边去摁门铃,同时输密码开门,一边轻声笑说:“一诺还说你是‘男狐狸精’呢,也没见你当回事。”
萧裔远笑得越发开心,一双凤眼弯出多情的弧度,“‘男狐狸精’?真是诺诺说的?——很好,诺诺这个年,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刚刚将自己关在卧室的温一诺,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抬头看向落地窗外面的夜色,纳闷地想:窗子没开啊,屋里的暖气都到二十五度了,为什么突然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