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病要紧,于庆给娄小二放了两个时辰的假,让他带着娄大姐去医馆看病。
娄小二姐弟俩回来的时候就带了几包药。
娄大妮心情十分复杂。
大夫说了,她这个病是感了风邪,劳损太过,气血失常,又长期处于污秽湿浊之地,这才生出来的。
治肯定是能治的,就是麻烦一点。
但也不会说像是那些大病一样,要花费不少的银子。
最让她感到安慰的是,这个病,大夫说了,它不过人!
只要不过人,她就敢跟弟弟挨得近一些,借住在铺子里,也不怕会连累到小弟了。
这次开的药,加上诊金,一共花了半钱银子,能吃半个月。
这个花费虽说贵了些,但也不是天价。
娄大妮那个夫家,若是知道是这样,说不定也不舍得赶人走了。
花几两银子治好了娄大妮,就算发卖出去,那不还能赚钱吗?
但他们就是想都不细想,就把人赶出了家门。
娄大妮的丈夫是个死过一任婆娘的鳏夫,比她大九岁,跟前还有一个五岁的儿子,长相丑陋,性情暴躁,据邻居们说,第一个婆娘就是他打死的。
如果不是碰到了邻县遭灾,这人肯定是娶不到像娄大妮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的。
虽然在他们家呆了两年,但娄大妮被赶出家门,她反而松了口气。
完全没想过要苦苦哀求着留下来,而是想都没想,就往开阳县城赶,就想着不管怎么着,先见亲弟弟一面。
也是得亏了她这个打扮,脸上那个丑陋,还有可能过人的可怕,就算路上碰到歹人了,琢磨半天,也没敢动手。
但其实,这张可怕的脸,它还有救?
喝下第一碗药,娄大妮摸着自己的脸,忍不住地哭了。
司娓娓和王大军两个人,去临河县买庄子,也跟在应祥县买铁矿渣一样,并不是随机撒网找的,而是手里握着地图,按着地图上标示的矿产位置来买的。
根据武三舅那边提供的对称同期地图,临河县靠西边的部分丘陵地带,有不少浅表煤矿分布。
当然了,储量都不大,也都不到一百万吨。
但这一百万吨,对于朝圩村和卫星村来说,那可是足足的了。
煤资源,和石油资源一样,那可都是发展重工业的关键原料啊。
而据老家在临河县的田草儿说,临河县西边不少庄子,地底下就有煤。
不过这会儿煤的利用率不高,也就是用来生个火做个饭。
田草儿说,她小时候跟同村的小伙伴们经常去砍柴火,小伙伴们就会说起西边的那些村子,根本都不用打柴,直接去地头捡两块黑煤,就能回家烧饭用……因此大家都羡慕得不行。
司娓娓就琢磨着在这边买下个田庄,除了种点作物之外,正好也可以挖些煤,又不对外出售,全都自用,不显山不露水的,实在是一庄多用。
当然了,来的时候王大军已经打听过了,临河县遭灾是最生的,因此人口也是六县最低。
好多抛荒的田庄都被收归官府,位置好的还有人买,位置偏僻,地力不肥的那就无人问津。
当然了,价格也很便宜。
这次王大军还是拿了一封引见信去的临河县衙办事。
没办法,没有引见信,就算王大军再是外县来的豪客,也难免要被宰,有这么一封信,能节省时间。
衙门里的书吏看了信和好处之后,办事极为高效,很快就把县内好几处待售的田庄给他们交待了,让他们自选。
一个三百亩田地的田庄,要价不过二百两。
简直是白菜价了!
王大军请了书吏一顿酒席的工夫,司娓娓已经选出了最佳的选项。
她的记性好,书吏交待的时候,就已经记住了关键词,再到没人的地方,拿出手机打开资源分布图一对,就能找到地形和煤储量深度最合适的。
吃完酒席,趁着热乎劲儿,就回到衙门交银子办手续。
王大军交银子阔绰,眉头都不皱一下,还引得书吏们劝他们再趁着便宜多买两个庄子。
临河县虽然穷,就这两位外县富商,请的这一顿酒席也花去了三十来两。
可见是个不差钱的,能忽悠他们多卖出几个是几个。
但司娓娓他们买田庄本来也不是单纯的种地,买的太多,管理不善,还容易招祸。
那肯定得谢绝啊!
王大军打着哈哈表示自己虽有家底,可是却没那个精力照管经营。
一顿依依惜别之后,两人带着地契又去了牙人那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河县的人口少,这牙人的生意反而做得挺红火。
这回他们挑出了三十来号人。
有五家人,还有四五个五十来岁的汉子。
在这个年代,五十来岁,那就是老头子了,干不了什么重活,一般很少有主家乐意买的,除非是整家人的搭头。
司娓娓也是恻隐之心发作,又看着他们不像是偷奸耍滑之徒,这才花银子买下了他们。
横竖将来他们也会在田庄上应用机械耕种,种地和其它的活主要是靠技术,而不是靠死力气,这些五十来岁的劳力也照样能用。
司娓娓在应祥县挑人的时候那是极其小心和仔细,生怕挑到了不合适的,给卫星村带来损失。而这回就要放松的多。
毕竟,这边田庄上基本就是农活和挖煤,没什么技术含量超高的流程,也没有流传出去就会惹来大祸的东西。
上回挑的那十几口人,在石渣场干得还不错。
司娓娓最近的一次去,石渣场从外表上看起来,跟一个小农庄也不差什么了。
大院高墙,田地平整,生活区,堆渣区,炉窑区,精炼区……都规划得严整分明,丝毫不乱,至今为止,那些买来的工人,哪怕是不懂事的小娃子,也没有往精炼区乱跑的,能进去的,只有杨添才。
因为杨添才忙不过来,又加了封大牛这个少年进去当帮手。
买下了这三十来号人,司王二人包下了一家小客栈。
给这些人买了新衣裳,一个个沐浴更衣,又请大夫来给摸了脉,算是入职体检。
这三十来号人里头,有的从前就是下人,有的则是因为荒年沦落为奴,干的都是粗重活,少不了有些暗伤旧症,司娓娓也不吝啬,让大夫该开药的开药,该诊治的诊治。
这些人能被卖到了临河县这样的穷县来,本身就是底层中的底层。
司王两位东家来挑人,说是要去庄子上干农活,还是个废弃的庄子,都做好了干苦力一辈子的打算。
这会儿居然能吃饱穿暖,还能让大夫给瞧病,一个个都惊呆了。
虽说他们能被卖,那肯定身上就没啥影响行动的大毛病,但磨人的小毛病还是不少。
比如说有的眼睛总是干涩微痛,有的下腹时不时隐隐作痛,还有的头发里害个疮,胳膊上脱块皮等等……
这些小毛病虽说不要命,可也实在让人不舒服,只他们都要卖身了,愁的是每天能不能填饱肚皮,自然就没钱也没工夫去管。
但新东家让大夫给看完,还花钱赎上些药膏药粉,药水药丸。
有的立马就见效,有的暂时没反应,但看到别人都好了,这心理也跟被影响了似的,觉得也舒服些了似的……
总之,还没开工,两位东家就先刷了一波好感度。
体检完,司娓娓和王大军轮番给这些农工做思想培训。
两位东家做起培训来,风格不同,内容也不同,但配合得起恰到好处。
王大军主要说的是去了以后要干点啥活,有什么章程制度。
司娓娓则说的是福利待遇,日后发展。
甚至还给他们上了几堂扫盲课。
这三十来个人里头,只有两个人是勉强识点字的,其余的全都是睁眼的瞎子。
由此可见,古代教育的落后了。
通过培训的三天,司娓娓和王大军通过观察,讨论一番,选出了临时的庄头和副庄头。
紧接着,就是要出发去田庄了。
他们从开阳县过来的时候是带了一辆马车,买了人之后,在临河县城里又买了辆马车。
临河县城买个下人,买个田庄啥的都便宜,可买马车,反倒贵了两成。
不过他们也都是不差钱的富商,也就不在乎这个了。
在临河县城里采购了大量的物资之后,这一行人就前往田庄了。
马车有两辆,里头装满了生活物资。
因此除了抱在怀里的小娃儿,大部分人都只能靠步行。
而一些壮劳力的背上,还要扛着大包,里头也装的是用得着的东西。
司娓娓和王大军挑的这个时间点,正好是夏末初秋,如果动作快的话,还来得及种上一波粮食和蔬菜。
跟着司娓娓他们去田庄的,还有衙门里的两名衙差。
他们虽然也是步行过去的,但还是挺乐意出这一趟差的。
毕竟,这两位出手大方,路上吃喝全包,不过是给他们送到了地方,拿出图册来核对一下,就能收到十几两的好处费,谁不乐意呀?
临晨出发,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