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晨曦下的山林,鸟叫虫吟,一派幽静。
一点也看不出几个小时前,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蒋老大从昏迷中睁开眼睛,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进了阴间。
站在他面前的,不知道是人是鬼,虽是人形,可却全身穿着奇形怪状的白衣,头上蒙着白布,只露出一双眼睛。
蒋老大一个激灵,就想跳起来马上逃跑。
然而他只觉得四肢无力眼皮沉重,就连舌根都发麻,要抬一下都困难。
这会儿他瞬间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发现了一处大肥羊,自己怕没本事拿下,就去投靠了有名的龙爷!
他用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龙爷,满心想着宰了肥羊,有了好处,他也能分一杯羹。
却没想到,他辛辛苦苦小半夜带的路,居然是他自己给送上了死路!
在被赵海龙推到了墙下,身受女鬼吸引阳气之苦,全身发麻,灵魂出窍的那一瞬间,他是真心的悔了!
为何要多事去找赵海龙这个贼头?
“娘,娘,娘娘饶命!”
蒋老大麻着舌头,含糊不清地拼命求饶。
他昏过去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一个双眼发光的白骨骷髅头女鬼,现在看到的这些全身穿白,只露眼睛的,想必也都是那白骨女鬼的手下。
他的阳气是已经被吸走了,谁知道剩下的这些喽啰会不会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就听一个白衣鬼同另一个说。
“趁还活着,就用他的血炼煞气三阴丹!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另一个却说,“煞气三阴丹需得没沾染过人命因果的血才得用,待先问问这厮再说!”
这两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头细长的针,针后头还连着个筒,也不知道是什么厉害法宝,光是瞧一眼就让人胆寒,他们一边说话,手上的针筒就在蒋老大眼前晃来晃去的。
蒋老大这会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哪顾得上却细想,张嘴就大叫。
“不,不,我的血不能用,我沾染过因果,杀过人,放过火……”
两个白衣鬼互相看了一眼,虽然瞧不见他们的表情,可是莫名的就能感觉到他们似乎在笑?
“骗子!”
“看他这样子,就是在编瞎话,咱们还是赶紧抽干他的血,回去成不成的,试试再说!”
蒋老大这会儿早已经狗急跳墙,嘴里一串串地往外冒,都是他曾经干过的好事,什么推隔壁寡妇的小儿入井好霸占寡妇啦,什么发大水的时候看见一个人抱着箱子趴在木桶里就抢了箱子捅了那人啦……桩桩件件,都是够上吃子弹的。
“行了!”
其中一个白衣鬼飞起一脚,就踹中了他心口,他立马又晕了过去。
当然了这次晕过去,就再也没醒来的机会了。
司娓娓摘下了头套。
昨夜把敌人吓得四散奔逃,除了一个人失足坠进深沟摔死以外,还留下了三个被电昏的人在墙根。
众人查探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人大概是受得惊吓太过,已经没了气,被吓死了!
只是这个蒋老大,命硬得很,不但没吓死,还有清醒的架势。
于是赶紧给他补了一针猪麻醉剂。
怎么处理蒋老大,大家的意见是没统一的。
有人说,蒋老大两次都打算摸进村子,不是什么好鸟,弄死算了。
也有人说,虽说可能不是什么好鸟,但一个大活人,说弄死就弄死……是不是不太好啊?其实也可以关起来,让他干活啊,只当是在服刑了。等十年八年的,那时候村子的人口多了,也有自保之力了,再把人放走就行了啊!
当然了处死派是占了上风的。
死人不会说话,在目前村子的状况下,弄死蒋老大是最安全的一个选项。
可活人的心思又是复杂的。
如果就这么弄死了一个人,会不会在村民的心里引起一些不太好的连锁反应?
司娓娓干脆就多留了蒋老大几个时辰。
确定这人手上是沾过人命,而且还不止一条……这样无论什么时候说起来,大伙也都不会在心里有什么负罪感了。
处理蒋老大,是由治安大队长王大金带了两个队员去的。
寻一个密林深处,捆上手脚扔下悬崖,料想这位也不会是玄奇里的主角,都这样了还能大难不死,反而学成了绝世武功咸鱼翻身。
接下来,就是讨论怎么加强村里的治安问题。
有人提议,在路上多修几堵墙,建几个关卡。
也有人说,不用多修那些墙,只要把这第一道墙再修得高一些,派人日夜看守,如果再有人来,就上电鱼机,各种防御手段呗。
但这些提议又依次被否决了。
一来村里的水泥砖块有限,不能全都用在修墙上头。
二来如果日夜看守的话,要派多少人呢?派的少了不管用,派的多了又影响村子里正常的生产生活。毕竟,像昨夜里那样,靠着高科技的吓人手段也不能一用再用,多来几个胆大的,总会不小心翻车的。
“那既然这样,我有一个釜底抽薪的主意,大家看看怎么样?”
司娓娓终于开了口。
“这些人之所以能走到咱们村的断路前,看到有墙,他们就马上会觉得墙后有村子,有吃有喝,拼了命也想冲进来……是因为杨家驾着马车走过的那条土路!”
因为时空转换,土路和朝圩村的水泥路各自中断,反而接在了一起。
虽说土路和水泥路没有无缝连接,而是错开了上下层,中间还挡着土石和树木杂草,有个百来米远,后来朝圩村的村民们又加了些荆棘土方,但这根本挡不住有心人的探查。
“这意思是,咱们把那条路给破坏了?”
“没错,我曾经问过杨家人,他们说过,这条路上的状况基本不错,大都是在平缓地带,但中间有一段,是一面靠着山壁,一面是悬崖。咱们只要把关键的这一段给弄断了,就算是有心人再想过来,也是只能干瞪眼了。”
“那要是外头的人修路呢?”
“修是不太可能修的,刚刚听那个姓蒋的说过,现在外头各种灾害都还没过,流民到处乱跑,打乱了正常的秩序,而这附近的几个县在京城的新皇看来,不过是边远小县,也不足为患,最多派几个得力的官员过来平定局势,但要知道,这是古代,不是现代。”
“现代不管是哪里,通信不到一分钟就到,最远的边疆物资三四天也能送到,中央对地方的控制力就强……可这是古代,从边远地带传消息到京城,少多也得七八天,这还是保证消息没有被人为阻断,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否则地方叛乱了,中央三五个月到半年还没有得到消息的也有的是!所以咱们就保守点算,这个新建立的朝代效率是比较好的,那也得花上个把月才能让京里了解情况,京里研究完了再派人过来,这一个月又过去了,这来人开始整顿,平乱,安民,基建,劝农,这些事情要做好,半年就没了……”
“就这样,你们想想,他们怎么会有精力来修一条不知道通到哪里的路?”
“再说了,这种山区在悬崖上的路最难搞,从前我国没有那些先进机械的时候,要抢修塌方的危险路段,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这还是在现代,换成古代……”
司娓娓摇摇头,表示根本不看好。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还是这个办法最保险!咱们就这么干!修路难,破坏还不简单么?咱们弄点雷管,做几个药包,找几个爆破点,不信炸不烂!”
司娓娓环视众人,“这个办法的唯一坏处,就是把咱们村也给困住了,咱们的人要想外出,那可也难了!”
众人想了想,“难就难吧,就咱这情况,还是先保住自己要紧!”
就连跃跃欲试想要在古代浪的崔小强都投了赞成票,“没错,咱们先发育一阵的再说!”
既然商量好了办法,就立马开始行动。
从村民们家里,还有村委仓库里搜集出了几根雷管,汽油,还有引线之类的,又找了几个修过路的老汉当技术指导。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一条蜿蜒山崖间的土路突然传出雷鸣般的炸响,烟尘四起又散尽之后,山石震落,道路掩埋,从此一条通路,变成了隔空相望的断途。
华国西南边境。
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卡车停在边检站前,边防检查官将证件交还过来,点点头,表示可以放行。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目光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喜悦,手脚麻利地就要开车出关。
忽然边检站里跑出了一位军官,挥手示意。
司机瞳孔一缩,牙一咬,就准备冲过去。
然而彻底关上的边检钢铁大门,还有对准驾驶位的十几支枪管,让司机老实地举起了双手,乖乖地下了车。
边境警察上前迅速地控制了司机。
连车带人,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带离了边检。
这让被突然而来的变故给惊到了的来往边民们纷纷投来好奇的打量。
一个从那边运货过来的司机笑了笑,对这样的事情大概是见了不少了。
他就扭头对副驾上的外地人说,“放心吧,没事,这肯定是在货里头运了点不该运的。”
说着两根指头捏在一起搓了搓,“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