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乌龟找了个角落疗伤, 并且静静等待着主人们可以主动来找它。
但它不知道,宁勉问过狗子,小乌龟在哪儿, 可是圈圈佯装不知, 最后是杏姨说他们回来前一天还见到过小乌龟,但现在不知道小乌龟躲哪儿去了。
两人刚刚回来, 有很多事情要忙, 想起来小乌龟时黄花菜都换季了。
宁勉要到单位报到,恢复工作, 余湘也要去燕城大学处理毕业前的琐事、新单位的选择,以及和许久不见的朋友们会面。
由于联系有限, 这一次见面更新了许多人的状况,周思薇和张飞的儿子都快两岁多一点了,小侄女琦琦一岁多会走路了,还会喊叔叔婶婶,姜睿匀毕业后有了个稳定女友,但看起来他喜欢人家比较多,整天跟在人家身后,表哥裴承光仍旧是光棍一条, 不过工作非常出色, 明摆着是要先立业再成家,二堂哥宁澈和裴承光一样的心情, 甘当钻石王老五。
余湘和宁勉是他们之中结婚最早, 进入状态最慢的,重温婚后演练的活动进行了小半年,很快熟悉国内的节奏和氛围,余湘分配到计算机管理局工作, 着重于计算机研制,她需要进入状态把工作做上手。
秋风萧瑟的时候,眼看又一年光棍节到了,他们造娃计划提上日程。
“我听说人家准备要孩子的都要不喝酒不抽烟,不抽烟你可以做到,但是不喝酒这一条……”
宁勉举手保证:“我保证一定做到。”
余湘不确定的点头:“那就试试吧?”
她这表情,反倒让宁勉很犹豫:“怎么了?”
饶是他自认为是最了解余湘那个,也摸不清她现在在想什么。
昂着脑袋等了半天,余湘闷闷的说:“我不是不想生,就是有点惶恐。”
亲手制造出来一个小生命,那责任太重了,好像越是喜欢,越是害怕。
宁勉尝试理解她的心情,搂着她肩膀说:“那,我们就慢慢来不着急,再说,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怀上呢。”
“也是。”
可能是一口毒奶,月底过后,余湘便被派到沪上出差交流学期,为期两个月,孩子的事是没指望了。
等余湘从沪上回来,基本上要过年了,余威和骆海棠的女儿刚好赶在除夕出生,把大家折腾的够呛。
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小侄女的出生意味着余湘得掏出去两个大红包,一份喜酒钱,一份压岁钱。
不止娘家小侄女,还有婆家几个生了孩子的。
余湘俩月工资一下子飞了,她趴在沙发上心痛半天:“不行,我觉得咱们得尽快把这份钱挣回来。”
宁勉忍笑:“不怕了?”
“好像不怕了。”
“那生一个?”
余湘嗯了一声,又狐疑的反问:“你确定吗?咱们俩真合适生孩子?”
宁勉捏捏她下巴:“不能更合适了。”
“好,那就生。”
踌躇不前不是他们的风格,这次真的决定生一个。
小乌龟趴在沙发底下摇头,人心不古啊,它那还未出生的小主人可真惨,肯定想不到是因为压岁钱才生出来的,这坏女人该不会给小主人起名叫钱钱吧?主人应该没有昏庸到这个地步吧?
圈圈听不懂俩人在讨论什么,但自从两人从国外回来,这家伙就致力于当电灯泡,也有点怕主人再离开的意思,人家俩定下生孩子的事情还没行动呢,它就趴在宁勉脚背上,死活不挪窝。
那俩大眼珠子里就仨字儿——玩游戏!
余湘对狗儿子有真感情的,郑重其事的说:“不能为了二胎委屈大的,咱们先陪圈圈玩一会儿吧?”
宁勉还没答应,小乌龟腾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也顾不得脑袋撞了一下,脆弱的小身板眼冒金星,兴冲冲的问【“那我是几胎?”】
不管咋说,这家里总得有它的位置吧?将功折罪、给圈圈当玩具这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宁勉清清嗓子。
小乌龟以为他要帮忙说情,宽面条泪都准备好了,结果他淡淡然的盯着它的绿豆眼,再淡淡然的移开目光。
余湘没忍住自己的嫌弃,沉着冷静的回答:“一般来说龟儿子都是骂人的,这个骂名你自己背就好了,和我们没有关系。”
小乌龟扭头往外走,还没走远就被圈圈一爪子推回来了。
【呜呜呜呜别拦我!我要离家出走!】
圈圈没那么的好心,只是习惯性的摆弄小乌龟,顺便一屁股坐在它身上,笑的安静美好。
余湘听得到小乌龟的心声,却没有心软,指指不远处的餐椅,幽幽道:“你应该学会满足,要不然你到那里面,我们回来的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把你换掉。”
小乌龟:生活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忘记从前的姓名重新活一次吧。
它已经看透红尘,了无生趣。
宁勉看够了热闹,终于开口:“长风,你乖乖渡你的劫,别的就不要想了。”
这个结果并没有很惊喜,小乌龟又缩回沙发底下,最起码这样不用担心被圈圈坐死。
一家四口、不对,一家四个喘气的度过了祥和热闹的春节,节后上班两人都忙的要命,回到家里都没有什么心情造人,他们没有刻意,但家里人望眼欲穿。
余湘还记得出国前给婆婆的承诺,在又一次亲戚造访时突发奇想问了个问题:“你说要是咱俩命里无子咋办?”
鬼知道这命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的结合真的合法吗?不过至少她猜测的宁勉劫数并未实现。
宁勉坦然道:“目前还没有这个征兆,我觉得不会。”
不过他们命中子嗣稀少是注定的。
“可能我们最近压力太大,如果妈问起来你照实说就行,我也会和她还有奶奶解释。”
“好吧。”
余湘觉得,她家孩子可能很懒,注定赶不上今年年底收压岁钱,怀不上也无碍,多工作一段时间总是好的。
压力承担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余湘不觉得难受,甚至觉得如果没有孩子也可以接受,但他们忘了最着急的是另一个人。
宁老太太这两年身体素质保持的还不错,可年纪摆在那儿,尤其看到宁勉归国,放下一份牵挂,病情出现了反复,开始瞒着没让两人知道她生病的消息,怕耽误他们工作,后来是余湘和宁勉回去陪老人的时候发现的。
他们工作忙,回来陪老人的时间不多,知晓她又生病的消息自然是愧疚的。
宁老太太反而一个劲儿的说:“我不要紧,你们工作要紧,我这边有人照顾呢。”
但两人还是陪着老人一段时间,老太太说着不需要,看到他们在眼前还是开心的。
回到家里宁勉沉默了许久,神色郑重又有点哀伤,他拉着余湘的手说:“可能孩子不来也是让我们把心思放到老人身上,不然我们很可能忽略奶奶,会少陪她很多。”
如果真的是那样,将来一定会有诸多遗憾。
余湘抱住他肩膀,不敢问宁老太太是不是真的不好,但他们选择继续普通的人生,该经历的一切都会经历,柴米油盐悲欢离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将遗憾降到最低。
“会好的。”
这句话不知是安慰宁勉还是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常常去陪宁老太太,裴家也在附近,余湘可以顺道去陪林姥姥,当年因为裴承瀚,林姥姥和大儿子一家闹得不高兴,但她从没有怪过余湘没有忍辱负重,依然慈爱温和。
“姥姥,您得经常去检查身体。”
林姥姥笑问:“是不是觉得姥姥年纪大了?”
“忠言逆耳嘛,您上了年纪抵抗力不好,就应该多多检查的。”
“好,我知道,你们也不要有太大压力,听人家说越着急要孩子,越是怀不上,你们保持平常心就好。”
余湘耳朵发热:“姥姥,我们没有着急,谁说我们着急了?”
“是是是,你们不着急,我也不着急,咱们都慢慢来。”
不过回到家里,余湘算了算时间,准备去百货大楼买卫生巾,存货不够了,又正好遇上商场卫生巾打折,余湘多买了两包,路上碰到周思薇,她笑说:“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是准备用不完分给我吗?”
“唔,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没有怀孕。”
“那不一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呢。”
周思薇也是随口一说,但是余湘回了家却发现圈圈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圈圈,你怎么了,不去找小乌龟玩吗?”
圈圈歪头看看余湘,好像很奇怪的样子,但仍然不离开她,坚定地像个战士。
余湘心中一动,好像明白了什么,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