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宁勉和祁韬约在附近的操场, 晚间人少, 谁也不会注意到他们打架, 何况今晚下了蒙蒙细雨, 连路过的人都没有。

操场旁边的小路亮着一盏路灯, 昏黄暗淡,往常还有小虫子绕着灯泡飞,今天都被雨打跑了, 顺着灯光照耀的方向看去, 向来热闹的篮球架附近只有一人坐在篮球架后的石板上。

宁勉摸摸嘴角的擦伤, 双目无神,向来坚毅的他,此刻有些无措,他脚边趴着一只小乌龟,蜷缩在地上被雨打, 却一动都不动。

一人一龟就这么赏雨,直到不远处有了动静。

有人来了, 似乎是女人的脚步声,半高跟打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宁勉抬头看去,藏在眼底的希冀在看清来人的那刻彻底沉寂。

“怎么是你?”

余露撑着伞想要走近一步帮他打伞, 脸颊甚至泛起羞涩的薄红。

宁勉迅速避开站起身, 抹掉额头上的雨滴, 蹙眉说:“滚开。”

没有丁点儿耐心。

余露有些受伤,鼓足勇气说:“宁勉,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态度这么差?”

宁勉不耐烦地转身:“我对正常人态度很好, 对你,不需要,我今天懒得理你,明天你自己去精神病院。”

“我没有精神病,凭什么要让我去医院?宁勉,你不能这么对我!”

可宁勉留给她的只是背影,眼看人要走远,余露咬咬牙,大声喊:“宁勉,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余湘的!”

宁勉脚步一顿,定定看着操场前方的阴影处。

怕他不愿意听完就走,余露快速说:“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要找人冒充余湘在乡下的丈夫?因为她本该在乡下结过婚,前世我们两个才是一对,是余湘知道前世发生过什么,才要故意和你在一起,近而打压我,她还引导我和许振渊在一起,告诉我许振渊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宁勉浑身僵住:“你说什么?”

“许振渊也想起了前世的事,前世余湘和他结婚,怀孕之后知道可以回城就把孩子打掉了,这些事他都记得!现在余湘重生了,她知道许振渊以后会死,根本不打算和他结婚,她在乡下的时候就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装作考上大学回城,就是想改变命运抢走本属于我的人生!”

操场上没有别人,余露也不敢错过这费心弄到的机会,说话时也没掩藏,声音不大不小,数十米内都能听得清楚。

余露看宁勉听的认真,顿时信心十足,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她也不知道宁勉有异常。

“你还不知道吧?余湘会和你结婚,是因为你未来辉煌你会对我好,因为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之后会得到一切,她回城后只对你一个人好,都是有目的的,不然她明明可以和姜睿匀在一起!

“你要知道,刚开始姜睿匀和林飒都向着我,也是因为她才和我分开。姜睿匀的家世也不差,对她态度也好,她完全可以轻松一点,干什么费尽心力讨好你呢?”

宁勉脸色沉沉,余光瞥向角落里。

可角落里的人一动不动。

余露却觉得她的话有了效果:“刚才你见过祁韬了,他和余湘在乡下的时候就有情,只不过知道余湘回城后的计划一直没有站出来,他要去鹏城一直没走就是等余湘,余湘根本不打算出国!她之所以明年才出国,是因为她放弃了秋季出国的机会!等你出国后她和祁韬再长相厮守!”

最后四个字无比刺耳,宁勉冷硬的喊:“闭嘴!”

余露已近癫狂状态:“其实,宁勉你也有前世记忆对吧?不然刚开始不会那么讨厌余湘,准确的说,不是前世,我们是宿世情缘,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这次是余湘重生抢走了你!我们才是一对!”

宁勉冷冷瞪她:“少胡说八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余湘就是个重生的孤魂野鬼!前世她抛夫弃子回城,后来给你下药你们两个才被迫结婚,那时候你是喜欢我的,余湘跟你结婚后对宁奶奶一点都不好,后来在家里到处闹腾,你们两个才离婚,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余露信心百倍,就算宁勉能够忍受余湘的小性子,可是怎么能忍受从一开始的相爱就是欺骗呢?这根本不是真心的爱,是别有用心!

宁勉忍无可忍:“滚。”

“宁勉,你好好想想吧,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到半年后看余湘会不会出国找你,如果你还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可以来问我。”

雨越下越大,余露撑着伞离开。

操场上的人不多,宁勉仍旧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什么。

余湘走到他面前送上一把伞,淡淡笑着说:“雨下大了,回家吧?”

宁勉缓慢的扭头看向她,眸子里缓缓燃起亮光,动了动嘴唇:“余湘。”

他期待得到一句回答。

“回家吧。”

她好像只是怕他刚才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率先撑伞离开。

宁勉握紧她递过来的那把伞,那点亮光渐渐淡下去,微弱的仿佛冷风一吹就能消散,他撑开伞,转身要走的时候,地上的小乌龟动了动,他手顿了顿,捡起乌龟。

两人一前一后往家走,谁也没有说话。

家属院路上人不多,大雨冲刷着树叶,落在地上,汇成一股一股的小溪流往低处流,雨幕之中,许多小小的窗口亮着灯,偶尔有一家窗口站着人,男人抱着孩子抛上抛下的逗趣,仿佛能听到小儿欢快的笑声。

灯火明灭,悲喜不同。

余湘余光掠过那些灯火,直直走向前方,纤细的脊背决绝坚定。

单元三楼东边的阳台黑漆漆的,从楼梯间上去,楼梯间挤满了自行车,放在这里是为了避雨,但楼梯间的声控灯也坏了,人上去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这时候比平常更容易磕着碰着。

一前一后的上楼,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进去先看到俩闪着诡异光亮的眼珠子,圈圈热情的迎上来。

余湘拉开灯,敷衍的揉揉狗头,换掉鞋子,往门外看了一眼。

宁勉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外,嘴角有擦伤,垂在身侧的右手似乎在打颤,余湘犹豫了一下,上前拉住他的手。

“进来吧。”

幸好对门没有被他们的动静吵到,他们在走廊手拉手也不怕被人看到。

门关上,只剩他们两个,两把滴水的雨伞挂在门后不停地滴水。

圈圈好像很好奇全身湿透的宁勉,但看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同,就像知道爸妈吵架了的小孩子,怯怯的看着宁勉。

“圈圈,去睡觉吧。”

汪。

圈圈很听话的回到狗窝。

宁勉想起小乌龟还在手上,弯腰放下,受惊小半天的小乌龟蜷缩在壳里,半天没动静,宁勉眸中闪过一抹厌恶,踢开它,换鞋子。

余湘衣服湿的不多,卫生间热水不多,她拿了宁勉换洗的衣服,放过去。

“你去洗澡吧,我们待会儿再谈。”

宁勉抬眸看她,动了动唇角,慢腾腾走过去,卫生间很快响起水声。

余湘松口气,跌坐在沙发上,胸口的吊坠仍在不停地发热,现在的感受还不如站在雨中,最起码能好受一些。

吊坠在提醒余湘挽回这一切。

余湘扯开嘴角,笑容嘲讽,想要摘下吊坠的时候,刚刚碰到,手心便被吊坠灼热的温度烫到,这种痛不像是火烧或者蒸汽烫伤,皮肤完好无损,但那股灼热深入骨髓。

她轻轻抚摸与吊坠接触的那块皮肤,温度依旧烫人。

“长风,你到底想怎么样?”

【长风:“不能告诉他真相!快点想办法转变他的想法,就说余露是个神经病!”】

“长风,你现在的模样也和神经病差不多。”

【长风:“如果你违逆我的要求,我便会违背承诺,让你灰飞烟灭!”】

余湘不以为意:“事情还没有定论,你不必这么着急。”

短短几句对话,余湘额头便有汗水渗出,她懒得责骂长风翻脸不认人,起身去厨房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刚要擦脸想起毛巾不在厨房,抹掉脸上的水准备出去,却见刚洗澡出来的宁勉站在身后不远处,眼底是未散的慌乱。

又有水滑落下来,余湘上前一步,宁勉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手指修长漂亮,手背有一片红肿。

“你去洗澡。”

“嗯。”

重新干净清爽的坐在客厅沙发,宁勉头发半干,余湘洗澡出来头发**的,她拿着毛巾慢吞吞的擦,身边带着一股凉气。

雨天凉爽,客厅里的电扇并没有打开,宁勉察觉到余湘身上的凉气,习惯性的伸手想要一探究竟,但还未碰触到便被余湘敏锐的躲开。

宁勉一怔,僵在空中那只手渐渐握起来,收回来垂在身侧。

余湘抿唇,起身拿了平时用的药包,家里用药的时间不多,多数居然是余湘擦伤时用过的,里面有紫药水和双氧水,她放到桌上。

“你处理一下吧。”

宁勉右手有不少擦伤,他闭了闭眼,拿起药水胡乱涂了涂。

余湘继续擦头发,偶尔借这个动作擦掉额头冒出的冷汗,看起来与平常无异。

客厅里一片寂静,停在门口好一会儿的小乌龟终于露出头,默默朝前爬,直直走到圈圈的狗窝,停在那儿,仿佛很安心似的,窝在那儿渐渐睡着了。

只剩下他们两个。

余湘揉揉头发:“去睡吧?”

宁勉压抑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问:“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

“说——”

宁勉忽然顿住,要说什么?他深深吸气:“我只想听一句,你说余露是神经病,她胡言乱语那些只是为了干扰我们。”

余湘心内叹气,转回身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

往日媚气十足的眼尾,此刻没精打采,黯然失色。

向来清隽文雅的男人对她温柔十足,耐心包容,但话落音,他眼中酝酿出黑沉沉的风暴,勉强压抑着不冲她发出来。

“余湘湘,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余露是个精神病,这些事都和我们无关……”

他声音里藏着期待和哀求。

余湘迎着他的目光,摇头:“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自己应该知道吧?”

她想起什么,踱步去了书房拿出那支铜包纯金的簪子,握在手心里递过来。

“我们可以一点点回忆,你当初宁愿通过姜睿匀跟我买这支簪子,都不愿意主动出面,宁愿出高价,不就是为了避免我们之间的纠缠吗?”

簪子仍旧是买回来的模样,上一次在书房拿出来把玩,是甜蜜玩笑,她似真似假的抱怨,他躲避的心虚,打闹之后还可以做夫妻乐事。

可此刻揭开那一层甜蜜的面纱,只剩下纯粹的事实。

“……不是。”

宁勉很努力的不让自己那么卑微,他宁愿没有发生今晚的事。

余湘竟然笑了笑:“你当初很讨厌我,我要接近你只能另辟蹊径,不能缠着你,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邻居,让你对我产生好奇,那时候你应该觉得我还不错吧?不然后来,也不会对我和颜悦色。”

宁勉沉默,似是默认。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讨厌我吗?我离开燕城的时候,咱们并不认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恨不得我从眼前消失,对不对?”

“那是因为……”

余湘歪头轻笑:“你是想说因为有人跟你说了我的坏话,你才提前讨厌我吗?宁勉,你说过,你不会再骗我的。”

所以在接到余露电话说她在乡下有个未婚夫时,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宁勉有些狼狈的别过头:“可是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是从结婚后才正式认识彼此,这些并没有什么妨碍。”

“可是——”

宁勉迅速扭回头,直勾勾看过来,坚定的说:“余湘,我堂堂正正的说,我很喜欢你,我爱你,尽管我们结婚的原因并不正常,但对我们以后的日子没有影响,你讨厌余露,我可以想办法让她消失,她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就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好吗?”

余湘退后一步,按了按心口:“可是如果婚后的时间,也是因为有人要我对你好呢?”

客厅里寂静到了极点。

宁勉自嘲一笑,良久才问:“是谁?”

余湘深吸一口气,颤声说:“正如余露所说,我得到的信息是如果我不想重复前世的命运,就得和你在一起。”

吊坠在一刻灼热到极点,她不能说出口。

前世的命运……

宁勉手抖了抖,笑容很难看:“是吗?”

“你从我们一见面就知道我会做什么吧,所以才对我避如蛇蝎。”

“……是,我当时并不想让你来扰乱我的生活。”

“对不起。”

宁勉走近一步,余湘慢慢后退,她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余湘,如果我当时并不吃你这一套,你会怎么办?”

可笑,到了这一刻,他脑海中还能回想起她当时的一颦一笑,古灵精怪招人喜欢,和梦里一点都不同,那时候,他为她开解,认为梦是假的,婚后的她,他更是每一样都喜欢,现在却告诉他,都是假的?

余湘想了想:“我不知道,你假设的情形今生并不存在,或者说,存在于前世。”

前世,‘余湘’用了下药的方式,最后糟糕的一塌糊涂。

宁勉握紧拳头:“余湘,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生气?你随口糊弄两句就能哄好?”

余湘绕着手指,老实低头:“我知道不对,不该对你的生活为所欲为。”

宁勉喉结动了动,眸子里的光亮几乎没有存在的痕迹,他仍是颤声问了出来:“那之前呢,我们这一年,你就没有什么喜欢我?”

“我……”

宁勉忽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算了,我不想听。”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何必从不回应他的感情,他不是没有脾气,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给了她,但从未想过会换来这样的结果。

“你和祁韬……你没别的伤吧?”

她拖到此刻才问。

宁勉只觉得面对祁韬时的坚持像个笑话,淡淡道:“和你无关。”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宁勉大步去了次卧,从去年开始两人已经很少分房睡,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去次卧。

余湘精神不太好,推开主卧房门,直接瘫倒在床上轻声叹气,她感觉整个人都快熟了。

因为力竭,所以几乎是躺在床上那一刻,她便睡了过去。

窗外的雨渐渐停下去,余湘睡的不大安稳,稀里糊涂的做了很多梦,竟然先梦到了祁韬。

梦里就是今晚的场景。

余湘到达操场时刚好碰上祁韬离开,他脸上有有一片擦伤,眼圈乌青,看起来相当狼狈,周身气息孤寂淡漠。

远远地看到彼此,余湘停住脚步,看祁韬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路上行人不多,祁韬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低声道:“余湘,对不起。”

余湘淡淡一笑:“如果我们不是老乡就好了。”

那么,对彼此的了解停在祁韬回城,此后天涯海角各不相见,留下的印象只是观感不错、曾经认识的过路人。

谁也没想到会再相遇。

祁韬苦笑,微微颔首示意,什么也没说,向前走远。

吊坠里的长风意外的很安分,两人距离增加后,余湘开口:“你刚才怎么不让我执行任务了?祁韬这个样子像是闯入者吗?”

“先去找宁勉。”

这才是长风焦急的重点。

余湘慢慢往前走,有个身影在她之前到达,直直朝宁勉走过去,她便站在阴影中,静静等待。

长风却发了疯:“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余露?”

“为什么要阻止?”

长风:“她要说出事情真相啊!”

“那样不好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可以跟宁勉交代你的存在,那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宁勉的所有劫难一下子迎刃而解了。”

长风想也不想的阻止:“绝对不行!”

“为什么?”

“主人历劫不能有外人干扰,如果他提前知道,会影响他的未来,你真的是为主人好吗?”

余湘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说:“可是我不想给你做任务了啊,直接告诉宁勉真相不是一件好事吗?”

“当然不是!”

可是无论长风怎么说,余湘一直站在阴影里没有动弹,静静听余露说那些污蔑她的话,说污蔑也不太合适,毕竟那些事还是有可能存在的。

长风很意外余湘在此时变得不听话起来,它气愤的实施惩罚,先是通体灼热的温度,让余湘承受不住,让她不由自主的上前去,可不怎么的,余湘竟然忍住没动,任由长风惩罚。

操场上,余露已经将实情说的差不多,宁勉神情不大好,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论,但他知道余湘的存在,却一直没有揭穿,静静等待着什么。

余湘其实很想走过去。

但下一刻,梦又变了,这次是梦境,是她曾经梦到过貔貅模样的灵兽。

貔貅跑到余湘面前,定住不动。

“长风?”

“是我,余湘,你不可以告诉宁勉真相,你破坏他历劫的过程是要被天打雷劈的,你要跟他解释!”

余湘不言语,貔貅便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凶巴巴的,像是要吃人,甚至朝她喷火,灼热的让她很不舒服。

但下一刻,火突然灭了,远处来了一个人,看不清楚面容,在一步步朝她走近。

余湘身上的灼热很快消失,在床上打了个滚,习惯性的往身旁滚,但身侧没躺着人,那人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动作,紧紧蹙眉。

冷眼看她在床上摸来摸去,只是为了找到他,捉到他手的那一刻,他才惊觉她手心的灼热。

宁勉立刻起身打开台灯,摸摸她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人心惊,他想去拿感冒药,可余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幸好床头柜便有药,他握着她的手去拿药,又倒了一杯水。

睡着的人仍旧闭着眼睛。

“余湘,起来吃药,你发烧了。”

他们在吵架,宁勉说完这句才意识到声音是习惯的温和,可睡着的人无动于衷,躺在那儿动也没动。

先喂她吃药吧。

“余湘,乖,张开嘴。”

宁勉将她拉起来,单手抱在怀里,她不喜欢吃退烧药,因为苦的厉害,还容易沾在上颚上。

好说歹说,余湘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宁勉,我热。”

“乖,吃了药就不热了。”

余湘皱着眉头张口,不情不愿的吃了药片,咕嘟咕嘟喝掉大半杯水,最后娇声抱怨:“好苦。”

看她皱着眉头很不舒服,如果在吵架之前,宁勉会想方设法的哄她,可这会儿,喉咙里像是堵着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吃过药,余湘便沉沉睡去,宁勉守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久久没有散去。

对你来说,我算什么呢?

宁勉闭上眼,什么都没问,任由余湘抓着他的手,并未陪她躺下。

半夜,余湘身上的热度渐渐散去,宁勉松了一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听到她咕哝一句:“好烦。”

宁勉浑身僵硬,自嘲的笑笑,松开她的手,离开主卧。

只是躺下的时候辗转反侧,宁勉回想她说过的话,有人……

这个人到底是谁?他闭上眼睛敛去眸中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