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勉一进门就看到放在沙发上的一卷深灰色毛线,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进门时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喜意。
反身关上门,弯腰换鞋,将下班顺道买回来的菜肉送到厨房,洗了手才走到沙发边拿起毛线,柔软温暖。
他抬头四处看看,看到余湘书包在柜上放着,但家里没见她的人。
去哪儿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宁勉心里一慌,忙将毛线放回原位,状似无意的走向厨房准备做饭,半途中恰好看到余湘推门进来,温柔笑着问:“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外面天色已黑,平时这个点余湘已经在家。
余湘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去买点东西。”
现在她生理期准的要命,但从商场出来偏偏忘记买卫生巾,到家发现姨妈报到,卫生巾存货不多,只得再次出门。
宁勉也没问什么东西,他知道余湘不喜欢人管东管西,在……之前,两人最大的交集就是早晚饭,以及睡觉时,余湘单方面越过三八线。
“我买了芹菜和豆腐,晚上怎么吃?”
“随便吧。”
宁勉嗯了一声,系上围裙去厨房摘芹菜,他自己对饭菜没有太多要求,吃什么都行,余湘不喜欢吃炒的芹菜叶,但叶子切碎煎鸡蛋饼的时候加一点她又很喜欢,摘掉芹菜叶留着明早用,豆腐两人最接受煎着吃,他们两个人晚饭两菜一汤就足够了。
豆腐切片,芹菜切段,最后才把五花肉切成薄片。
宁勉如今处理这些已经很顺畅了,不过炒出来的菜品味道一般以及火候掌握的也不好,所以掌勺的人还是余湘。
恰好,宁勉做好准备工作,余湘就到厨房来了,她接手炒菜,他站在她身后,观察她一举一动,周身缭绕的是豆腐和热油碰撞的香气。
余湘觉得这目光太明显,不由问:“怎么了?”
平常这时候宁勉已经去摆碗筷,很少留在厨房一起熏着,他不大喜欢烟熏火燎,但从一开始分工合作,他答应后在位食言。
宁勉摸摸鼻子,这是嫌他站在这儿碍事?
“我观摩一下,可能我炒菜不好吃,只是缺练习机会。”
余湘斜睨他一眼,哪儿来的自信?
索性让出来锅铲:“喏,给你练习的机会,我在这儿盯着!着。”
宁勉当然上了,和她并肩站在灶台前,余光可以看到她乌发在灯光下发亮,眼睛认真盯着锅里的菜,也没看看他。
“该翻面了。”
“好。”
“撒点盐,小半勺就可以。”
“嗯。”
香煎豆腐出锅,余湘捏了一块,咸淡刚好。
宁勉看到她满意点头便开始做芹菜炒肉,中途也和她一样捏了块豆腐,得意的挑了挑眉。
“是不是很有天分?”
“是的,继续努力。”
“明天早上吃鸡蛋饼?”
“好。”
余湘这才注意到芹菜处理的正是她最喜欢的方式,菜叶洗净切碎放在一旁明早可以直接煎蛋饼,而做这一切的人正认真盯着锅里冒油的五花肉,眉目间神情比画图纸还要认真,清隽君子染上了烟火气息……
如果培养出来一个全能型男人,最后不是她的,唔,算了算了,至少现在是她在用。
晚饭端上桌,余湘吃得比平时多一些。
宁勉眉眼弯弯:“还不错?”
“好次。”恶意卖萌。
“这又是哪里的方言?”
余湘揉揉肚子:“你猜?”
宁勉摇摇头,开始收拾碗筷,看她笑的开心,自己嘴角笑意也没断过。
“给我吧,你炒菜我就洗碗。”
“好。”
余湘哼着歌去了厨房。
宁勉又看看那卷深灰色毛线,仍旧放在原处无人问津,但从余湘回来到现在都没有提及是干什么用的。
十分钟,余湘甩着手上的水珠从厨房走出来,蹦跶到毛巾处擦干手,同时四处瞅。
“找什么呢?”
“我的书包。”
宁勉指指进门处的矮脚柜,余湘这才想起来,拿上书包去书房,但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靠墙站着消食,她身上不大舒服,懒得下楼,站一会儿就当是锻炼了。
二十分钟后坐下写作业,捧着线性代数开啃,连宁勉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家里氛围很好,宁勉也捧了一本建筑学著作慢悠悠的读,看的累了就从树上移开目光,看余湘对着草稿纸皱眉,写写画画一通很快舒展眉头,好似已经解决了很大的难题,他看的入神,神游天外。
!其实一路走来,宁勉最感兴趣且愿意研究下去的便是建筑,后来,余湘进入他的视线,轻而易举夺走他的视线。
从端着架子等她讨好,到现在小心翼翼,好像单身时期的生活已经很遥远了……
宁勉幽幽叹气,冷不防被余湘发现他走神。
“你怎么了?”
“没,写完了?”
“对啊。”
余湘心情很轻松,解决一道难题,越来越觉得线性代数很有意思,这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数学自有它遵循的逻辑和规则,永远不会脱轨。
宁勉也收起书本:“我没什么,你先去洗脸。”
余湘将书包放回门口的矮脚柜,明天早上出门随手带上不会忘掉,无意间看到沙发上的毛线,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个忘了,她拿着毛线放到主卧,路过书房的时候刚好看到宁勉抬头看过来。
在那儿傻愣着干嘛?
余湘没多问,毛线放到主卧桌上便去洗漱。
宁勉很矜持了,才没让脸上流露出任何渴望的光芒,后来觉得坐在书房里也不是个办法,索性起身去卫生间,挤在一起洗漱。
他刷牙,余湘认真勤恳的洗脸。
等他们都清清爽爽的回到主卧,余湘正对着镜子揉脸护肤。
宁勉假装不在意的看到那毛线,终于忍不住问:“你买毛线干什么?”
这个颜色肯定不是余湘用的,她喜欢鲜艳的颜色。
余湘回头看他满不在乎的,想了想说:“给我爸打一件毛衣。”
“啊?”
宁勉难掩诧异,还有说不出的失落,一派自然的说:“咳,我还以为给我的,我忘记去奶奶家把之前穿过的毛衣拿回来了。”
余湘拍好脸,手上还有残留的美白霜,趁他坐到床上,手伸过去在他脸上胡乱的揉,他反应不及,任由她胡作非为。
在她收回手之前,抓住她带到身边来,因为她笑的不同寻常,再说,余湘不大可能给余建奇织毛衣吧?
“余湘……”
余湘趴在他肩上,笑意盈盈的问:“你缺毛衣穿了?”
宁勉顿时了然,刚才果!真是在逗他,可他竟然那么不淡定,于是愤愤的吻上她,搂着她倒在床上,而余湘异常配合,任由他压过来,接受他的吻。
直到他有了反应,打算下一步的时候,咬着他的耳朵说了一句话。
宁勉愣了一会儿,泄气地趴在她身上。
“你故意的?”
她新产生的恶趣味。
宁勉抱着她平复很长时间,最后是她不愿意被压着想推开他,但宁勉也没想痛快放开她,在她锁骨留下痕迹才甘心被推开。
“余湘湘,你等着。”
“哼。”
“起来啦,缠毛线。”
时间还早,足够他们缠好两个线团,第一个是余湘缠的,她没有强迫症,缠的随心所欲,宁勉撑着毛线频频皱眉,浑身别扭,到后一个就变成余湘撑着毛线,宁勉绕圈缠,缠出来的线团工整圆润,大致一看每一层缠了多少圈都一样。
缠好之后,宁勉试图推广自己的审美。
“是不是这个比较好看?”
“不是,我的比较好看!”
宁勉一言难尽的摇头。
下一刻,余湘威胁:“说我的好看,不然这毛衣真给别人了。”
宁勉皱眉拿起自己缠的漂亮线团,一本正经的问:“要不然你教教我,怎么才能缠的和你一样的好看?”
余湘绷着脸,笑倒在床上。
这个男人有一点点可爱。
宁勉轻咳一声,握住她的手将人拉起来,佯装严肃的说:“快点收拾睡觉了,不然明天又会迟到。”
好吧,这个问题确实很严肃。
他们换了一条厚些的被子,在没来暖气之前,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生理期的余湘睡姿相当老实,躺在自己的地盘一动不动,不过半夜醒来,发现身边人被她同化,她没侵占到宁勉地盘去抱她,他反而侧躺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横在她胸前,她要起身时小心的拿开他的手,他也只是睁开眼看看她。
“怎么了?”
“厕所。”
宁勉扬手按开台灯,人又躺回去,闭上眼睛。
余湘心道,两人睡在一起这一年,至少宁勉的!的睡眠质量在飞速提升,按照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她这么一折腾,宁勉得大半夜睡不好。
嗯,功劳不小。
余湘回来躺到床上,半睡半醒间察觉到宁勉帮她掖了掖被角,很快又睡熟,她借着月光看他睡颜,暗暗叹气。
随后睡意沉沉。
宁勉似乎着急穿上新毛衣,但看到过程之后不由皱眉:“是不是太耽误你时间?”
之前他的毛衣大多出自周芩韵和杏姨之手,夏天闲来无事织一件,到秋冬总有新毛衣穿,他也没有注意过一件毛衣耗费多长时间,可余湘写好作业还得织毛衣,他便有些舍不得。
余湘活动活动颈椎,很诚实的说:“我估计得等到今年春节你才能穿上新毛衣,如果不巧的话,那可能是你明年的生日礼物。”
“都可以,你慢慢来。”
宁勉抬手放在她肩上,试探的问:“要不然我给你捏捏肩?”
“好啊。”
可惜,他们都低估了宁勉的手劲,刚下手捏了两下,余湘整个人僵住:“你是不是谋杀?”
宁勉立刻停手:“我不是故意的。”
天晓得,他是第一次这么伺候一人。
余湘躲开他的手:“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肩膀挺好的,一点都不累。”
宁勉冷哼,抱着自己的建筑书在一旁看,气氛宁静,他想起什么,起身去书房拿了一本书放到她面前:“你去年淘到的笔记,是一位建筑专家的半生心血,现在作为他老人家的遗作整理出版,我今天刚拿到样书。”
“咦,真的啊?”
“对啊,我们单位领导一直夸你来着,说我有福气。”
余湘挑眉:“那夸的不错。”
宁勉轻笑:“过两天领导的儿子要结婚,请我们一起去参加,刚好是星期天,你要去吗?”
余湘犹豫了一下:“好吧。”
原本和骆海棠说星期天去逛街,但现在她已经把毛线买回来了,在和骆海棠逛街与陪宁勉参加应酬的选项中,余湘的天平有点歪。
他们结婚这一年,除去结婚婚宴,其余时间很少涉及对方交际圈,平时宁!勉单位同事间的婚丧嫁娶都他个人出面应酬,这是他第一次开口邀请,何况前面铺垫那么多,余湘也没什么有力的理由拒绝。
既然答应出面,就得以他妻子的身份交际应酬,两人之间的羁绊会越来越深。
宁勉有不少小心思,他想让余湘逐渐习惯这个身份,温水煮青蛙也得把媳妇留在自己家里。
毛衣打了不到一小时,宁勉便提醒余湘停手,卧室里开了所有的灯,可长时间盯着,对眼睛不好。
半途,两人碰见林姥姥,她看两人琴瑟和谐还是很高兴的。
“这么巧,你们俩一起过来的?”
两人放学下班不是一个点,但宁勉下班过来这边会路过燕城大学,如果是特意去接人也不是不行。
余湘笑笑,给了老人家满意的答案:“他下班刚好路过我学校,等了一会儿。”
宁勉则很关切的喊人:“姥姥,我们说好一起过来的,您听着声音不大对,是不是感冒了?”
林姥姥无奈的说:“是啊,这两天降温,你们得多穿点衣服。”
她还有些欲言又止。
余湘看了出来,将自行车交给宁勉:“你先去奶奶家,我陪姥姥说会儿话。”
“好。”
宁勉没有丝毫怨言的推着两辆自行车离开,笑容温和,看似没有任何不满。
余湘上前挽住林姥姥胳膊,笑着说:“姥姥,我去你家坐会儿?”
林姥姥点点她额头:“你刚才也不委婉点,咱们又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就是和你随便说说。”
其实,还是不想让宁勉听到的,毕竟属于他们家家丑,至于余湘听了会不会传达给宁勉,她管不着,只不过不想在小辈面前太难看。
“好啦,姥姥你说吧,是不是关于余露的?”
“……对。”
林姥姥提起这个就想叹气,不过一年时间,好端端的外孙女就变得面目全非,而小时候看着不靠谱的余湘却过得挺好,和宁勉过日子像模像样的!。“许振渊昨天回的燕城,当天晚上就回部队了,他回去之前去看你妈了,说余露现在留在昆川挺好的,让我们不要担心,你爸妈又因为这事儿吵了一架,我想着,你要是有空多回去看看你妈,陪她说说话,还有余威那个女朋友一块儿叫过来,让她开心点,省得她天天对着你爸那个倔驴,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林姥姥对孙辈没有太高要求,若说裴老爷子还要求孙子给家里争光,那她只要求孩子好好的,不用孝顺他们,只要求孙辈孝敬各自的父母。
她疼爱余湘,更疼爱亲生女儿林宝芝,只不过年纪大了不好表达也不会表达,何况林宝芝心里头也更在意亲生孩子,她不忍看林宝芝整天丧眉耷脸,便来提点余湘。
“我跟你妈说也不如你说的管用,别让她想这事了。”
余湘皱眉:“姥姥,我对这事也没啥好办法,最近我都没有去我妈家,不想对上我爸,不过骆海棠应该挺愿意陪我妈说话,回头我和她商量一下。”
两人争吵无非是因为谁对谁错以及余露变成这样是谁的原因,余湘在原文中看到过,只不过争端的中心是她,现在掉了个个儿。
林姥姥轻松许多,笑着说:“姥姥知道这次是你受委屈,肯定不会逼你跟他们和好,你甭管余建奇是什么脸,他以后对你不好你就不用搭理他,你妈肯定向着你,咱现在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是不是?”
平常对女婿和和气气是想女婿能对女儿好些,现在女婿不在跟前,又惹她生气,她当然不向着他。
她压根没打算和余建奇和平相处,最怕老人家喜欢家和万事兴,以为过去风头就要求她放下,林姥姥和林宝芝都是她珍视的亲人,她不想因为观念不和闹矛盾。
好在,并没有。
林姥姥慈爱的摸摸她脑袋:“那也是咱湘湘懂事,别人我还不相信呢。”
余湘嘻嘻笑。
下一秒,听到老太太的问话又笑不出来了。
“对了,你和宁勉现在没准备要孩子吧?”
“没呢,姥姥你怎么比他们还着急呢?”
林姥姥嗔怪道:“我哪是着急啊,咱们家什么时候抱曾孙都成,!,我这不是怕你怀上了不知道,到时候对孩子不好,你小心着点就行了。”
大约是觉得余湘已经结婚,不是小姑娘了,索性将怀孕初期的症状一口气说了个遍。
余湘乖乖答应,暗暗做了个鬼脸,又想起一事:“姥姥,余露不是怀孕了?她现在怎么样?”
林姥姥摇头:“不清楚,不过她怀上有两三个月了吧,坐稳胎了,就没事,许振渊没提这事,你妈也就没问。”
可是,余露不可能怀孕三个月,怕是再过不久就得传出流产的消息吧?不然她上哪儿变出一个十多周的胎儿塞进肚子里。
林姥姥也没在意她的若有所思,看着时间差不多,催她去宁家,又拿上一些她做的馄饨让余湘带走。
“姥姥,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过来,居然是纸皮馄饨,我太爱你了!”
“哎哟,行了我的大姑娘,快回去吧,待会儿宁勉就得出来找你。”
她抬脚要往外走,还没出房门,就看到宁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小饭筐,眉间挂着清浅笑意。
说的话也是格外漂亮:“姥姥,这是我奶奶让杏姨包的烧麦,让给你们送过来点尝尝。”
林姥姥乐不可支:“行,我留下,湘湘,我说的准不准?”
看来这对小夫妻,是一会儿都不能分开!
烧麦腾到自家饭筐里,林姥姥推着余湘往外走:“好了,把你媳妇领走,可别让她留在这儿,没做她的晚饭!”
余湘假哭:“姥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去去去,我是怕你留在这儿也没心思吃饭。”
宁勉噙笑拉住她的手,温和的同林姥姥道别,带着自家媳妇走了。
余湘手里还捏着一个烧麦,边走边吃,被他牵着手和小朋友没差,恰好天色暗下来,路上也没什么人,宁勉便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好吃吗?”
“好吃!”
她不大会做烧麦,这一年也就来宁家才能吃到。
宁勉默不作声的点头,眼中却兴致勃勃。
得跟杏姨讨教一下这烧麦是怎么做的,也许可以得到某人的称赞。
赶在到家之前,余湘将剩下的小半个烧麦全塞进嘴里,小半月没见宁老太太!,边吃边说多不尊重。
宁勉却会错意,蹙眉叮嘱:“你慢点吃,家里还有,不过你今晚最多再吃两个。”
免得积食。
“好叭。”
“咳咳咳,前两天小杏去遛圈圈,它不愿意往操场走,咬着狗绳要往外去,非得往咱家属院外面走,小杏说看那路线是想去学校找你呢。”
余湘听了更加怜爱圈圈,揉揉狗头,暗暗决定下次过来一定给它带肉吃,可惜他们俩白天都不在家,宁勉怕圈圈单独在家太闷,寒暑假之外仍旧留在老人这儿,好歹一直有人陪它玩。
“圈圈,我掐指一算,还有一百多天咱们俩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汪汪!”
圈圈无辜的看着他,而后张大嘴巴:“汪汪!”
得。
跟狗儿子计较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
客厅内,余湘正问候宁老太太身体,入秋后,她又感冒了,加上旧疾,时不时就得吃药。
“奶奶,您平时得多吃点骨头汤啊鸡蛋之类的,增加抵抗力,那样就不容易生病了。”
宁老太太很受用她的叮嘱,但心里不大在意,笑道:“年纪大了就是这样,说不定哪天就不行了,你们不用担心。”
“奶奶!”
余湘和宁勉异口同声,宁老爷子担心老伴身体,最听不得这话,他虽未说话,但和俩小辈一样,表情都不大高兴。
宁老太太忙说:“哎呀,我说的是事实,你们别绷着脸,好啦,我不说了行不行?”
宁勉起身给她盛了一碗汤,郑重的说:“奶奶,您别说丧气话,我小时候生病您可不是这么教我的,我当时要是不听您的,是不是也没现在了?”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
老太太最不忍让宝贝孙子生气,为了让大家高兴,她甚至比平时吃的多了些。
余湘旁观这一切,心内忍不住叹气,老太太久病缠身,按照原文的轨迹,至多到明年!